薄,氣色好,小時候笑起來就唇紅齒白,現在長大了更好看了......


    黎簌啊!


    你在想什麽鬼東西!


    這句口誤,折騰得黎簌直接失眠了。第二天是被趙興旺和楚一涵找上門的對話聲吵醒的。


    趙興旺在客廳喝著黎簌姥爺煮好的藜麥粥,楚一涵則直接鑽進了黎簌臥室,掀開被子咯吱她:“簌啊,起床吃飯啦,怎麽今天這麽懶?”


    黎簌沒睡好,沒什麽精神,打了個嗬欠,才問:“幾點了?”


    “快10點啦!”


    外麵雪沒停,楚一涵把凍得冰涼的手往她頸窩裏塞,“快起快起。”


    黎簌被冰得一激靈,尖叫著,整個人往床裏麵縮。


    調皮成功,楚一涵哈哈大笑,笑完又小聲問她:“你昨天給我發信息啦,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昨天陪我媽媽洗澡去了,磨蹭一個多小時才回來,後來給你回信息你就沒理我了,生氣啦?”


    黎簌煮完橘皮水就去了靳睿家,一直沒再看手機:“我在靳......”


    突然有點難以啟齒,又怕閨蜜誤會,她隱去地點,隻解釋說自己沒看見。


    刷牙時,聽見趙興旺在客廳大聲和黎簌的姥爺說:“這藜麥真是好吃,上次炒飯沒吃出來,煮粥好像挺清香,比大米粥好吃,我得再盛一碗。”


    聽見趙興旺說姥爺用藜麥煮了粥,黎簌著急了,嘴裏的牙膏沫子一吐:“趙興旺,你少吃,給我留點!”


    黎麥粥確實好喝。


    真好喝,媽媽寄回來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但喝著粥時,黎簌又想到昨晚她對人家靳睿說,讓他親回來。


    因為場景相似,她甚至想起那年她坐在早餐桌上,明明頭上腫著的包塗了藥膏,還不老實,非常嘚瑟地和大人們炫耀:“我昨天晚上,親了靳睿一口!”


    有長輩逗她,哎呦,這小丫頭不老實,怎麽還親人家,不知羞。


    大人們哄笑著,問她,親哪了?


    她當時理直氣壯,挺著胸脯說:“親嘴了!”


    往事不堪回首,黎簌被粥嗆到,咳得差點去世。


    等咳嗽緩解,她才納悶地盯著電視裏的養生頻道問:“我姥爺呢?沒在家?”


    “好像去隔壁找睿總去了,好像是叫他過來吃飯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


    楚一涵一陣驚呼,拍著黎簌後背:“簌,你可慢點!是不是又嗆到了?喝不喝水?”


    另一邊,靳睿其實早已經吃過早飯,照顧陳羽的十年裏,他更習慣早起。


    黎建國坐在靳睿家裏,往四周看了一圈,確定靳睿沒有什麽短缺的東西,才歎了一聲,開口有些苦澀:“小睿,黎簌昨天是不是找你聊她媽媽的事兒了?”


    “說了一些。”


    “這些天啊,我就看她不開心。也虧著這孩子心大,要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姑娘,早鬧起來了。也好在她有你們這些朋友陪著,沒那個閑工夫自己亂想。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黎建國說這些時,好像忽然蒼老。


    他布滿皺紋的手不安地握住水杯,並不是想要喝水,隻是想要抓住些什麽,“昨晚她回去,好像心情也不好,進門心不在焉似的,都沒和我說話。”


    頓了頓,老人又細細詢問:“黎簌昨天哭了麽?”


    “沒哭。”


    黎簌有那麽傷心?


    這靳睿倒是沒看出來。


    昨晚剛過來時是有點蔫,強裝歡快似的。


    聊著聊著瞧她心情好不少,看雪時挺興奮的,和他互嗆時更是眼睛發亮。


    要說走的時候有什麽不愉快,那多半也是他逗她那句“便宜不能讓你占兩次”,把小姑娘惹毛了。


    心裏指不定怎麽罵他呢。


    “今早晨我碰見樓下小李,小李還說昨天黎簌晚上看見她,連招呼都沒和她打。以前都是李阿姨李阿姨地叫著的......”黎建國不安地說。


    靳睿想了想:“也許是不喜歡樓下李紅萍。”


    他沒叫阿姨,直接叫了全名,把前些天在樓梯上聽見她們說陳羽的事和黎建國大概說了說。


    “是這樣啊,那也許是為了護著小羽那孩子。”


    黎建國昨晚心事重重,也是沒睡好,老人搖搖頭,“可能是我想多了,但黎簌媽媽確實不像話,我今天必須得打電話說說她,自己生的孩子,怎麽也不能、也不能......”


    這樓不隔音,外麵又冷。


    老人想要避開孩子們,難免要出門。


    雪天路滑,容易摔跤。


    以前陳羽住院時,醫院裏見到不少老人骨折。


    年紀大了,骨頭脆。


    靳睿擔心黎建國,垂眼思忖,隨後說:“我帶他們去市裏玩一天吧。”


    “黎姥爺!睿總!你倆這兒密謀啥呢?我們粥都喝完了!”趙興旺趴在客廳窗戶上,衝著裏麵喊,“睿總!藜麥粥喝不喝啊?”


    窗外楚一涵和趙興旺並排趴在玻璃上,和昨晚黎簌的樣子差不多。


    靳睿想笑,他們這個三人組合,別說,還真有點奇奇怪怪的默契在。


    在趙興旺和楚一涵身後,黎簌不知道為什麽,看上去有點別扭似的,側對著窗,佯裝著在摳護欄上的積雪。


    黎建國被趙興旺的喊聲嚇了一跳,靳睿起身時有意無意拍了拍老人的手,以示安慰。


    他打開房門,輕描淡寫:“想去市裏看電影。”


    “去市裏?”


    “看電影?”


    楚一涵和趙興旺一下子嚷嚷起來:“怎麽去?帶我們麽?”“一起吧一起吧,順便再去趟大超市,買零食!”


    黎簌也不裝模作樣玩雪了,跟著興奮起來。


    可她下意識覺得,這個提議由靳睿來說,有那麽一點奇怪。


    他不是隱形高冷人設麽?不是不樂意主動麽?


    前些天楚一涵還悄悄和她說,靳睿這種男生,如果要談戀愛,是不是得女生追他,沒準兒得是那種愛他愛得死去活來、要死要活的,他還得能看順眼,才能勉為其難接受。


    趙興旺他們絲毫沒覺得靳睿主動提議有什麽不對,已經商量好去哪家電影院了,末了問一句:“這天兒,咱們去等公交車麽?”


    外麵滿目白雪皚皚,靳睿靠在門框上:“叫司機送我們一趟,我給他打電話。”


    出行方案定好,孩子們興奮地告別了黎建國。


    黎簌蹦躂到一半,回頭時,發現自己姥爺在盯著靳睿的後腦勺看。


    小姑娘挺不樂意。


    怎麽好像靳睿才是姥爺親外孫似的?!


    黎簌忽然想起,家裏給靳睿留的那碗藜麥粥還在餐桌上,急忙回頭,叮囑姥爺:“姥爺姥爺,藜麥粥別倒掉,晚上我回來喝!媽媽大老遠寄回來的呢!”


    靳建國笑了笑:“知道了,去玩吧。”


    黎簌跟上靳睿的腳步,仔細打量他的側臉:“你不對勁,怎麽主動和我們往一塊兒湊了?”


    這話沒等靳睿回答,走在前麵的趙興旺欠欠說:“肯定是因為穿了我和楚一涵送的襪子啊。穿上五指襪,我們是一家!”


    “你真的穿了?”


    “沒。”


    “不會是穿了不好意思說吧?”


    “沒穿。”


    “那你把褲子撩起來我看看?”


    “說了沒穿。”


    黎簌突然往前邁了一步,躥到靳睿麵前,彎腰,揪著靳睿牛仔褲的褲腳往上提,想要看看他到底穿沒穿。


    沒等得逞,被靳睿拎得站起來。


    他無奈吐出一句:“別在樓梯上鬧,腳才剛好。”


    黎簌不領情,一路嘀咕:“撩一下褲腳也不行?怕風吹到得老寒腿?嬌氣!看什麽看,說你呢,嬌氣!”


    等出租車過來的時間,雪漸漸小了。


    建築上一層白色,像覆了糖霜,街上撒過融雪劑,車子開過去,濺起一小片冰水交融的泥。


    從城東家屬樓到市中心需要小一個小時的路程,那邊黎簌他們是不常去的,所以一路上都很興奮,話題怎麽也聊不完。


    趙興旺還是自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努力從前排把頭探到後麵,參與各類聊天。


    靳睿很少說話,淡淡看著窗外。


    如果不是為了把他們幾個帶出來,他不會選擇去市中心。


    小時候他學鋼琴的地方,就是市中心的商業樓。


    那時候陳羽經常會坐著家裏的車陪他一起去上課,下課時再買兩串糖葫蘆,一串給靳睿,一串留著,說要等回去之後送去給小黎簌。


    他以為會引起他無數回憶,但車子真的停到市中心的大商場外,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反而消失了。


    市區的商業中心和十年前變化太大,過去矮小的服裝大樓早已經拆掉,變成了6層高的商城。


    也算有所發展,電影院、飯店、服裝首飾,一應俱全。


    處於十一假期,商場裏人挺多,也看得出來商戶們費心裝飾過,櫥窗擺著新穎的彩燈和飾品,比城東機械廠那邊,實在是好了太多。


    晃到一家漢堡店門口,趙興旺興奮地搓搓手:“早就想吃漢堡了,我都快餓死了。”


    “從黎簌家出來你還說要撐破肚皮了,就是饞!”


    楚一涵拆完台,自己笑了,“我也想吃漢堡,黎簌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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