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完全沒有驚動殿內的母子倆。


    回到承乾宮的勤政殿,皇帝開始看起了奏折。


    平日裏他也是這樣過來的,除了固定的日子得去妃嬪們都宮裏,他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尤其的政務很多的時候,需要忙到很晚,他就會在承乾宮的偏殿承德殿就寢。


    此刻的皇帝,雖然看著奏折,可握筆的手,猶如握著一柄鋼刀,渾身散發著殺氣。


    周德全小心翼翼的為他倒了一盞茶放在麵前,隨後又輕手輕腳退到一旁站著,不敢發出聲音。


    殿內此刻被一層厚重的寂靜所籠罩,空氣仿佛凝固,壓抑之感滲透每一個角落。


    除了偶爾響起的翻動紙張的細微聲響,在空曠的大殿內回響,一切都陷入了死寂,如同置身於廣袤無垠的冰天雪地之中,刺骨的寒意讓人不由自主地顫抖。


    這種安靜持續了兩刻鍾之久,就在周德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耳邊響起了皇帝的聲音。


    “周德全!”


    “聖上,奴才在!”周德全立即小跑上前,跪在皇帝身前。


    皇帝放下手裏的折子和毫筆,輕輕歎了口氣道:“傳鎮國公和裴東來,還有吏部尚書和顧侯爺一起進宮。”


    周德全立即拜服,連忙應下:“奴才這就去辦!”他立即起身,快步離開了大殿。


    來到外麵,他輕輕呼了口氣,對著麵前的三個小太監道:“記住了,不管是誰問起,一律都是不知道,隻負責傳達聖上的命令,明白沒?”


    “明白了,周公公放心,奴才們一定不會亂說話!”


    “行,快去快回吧!”周德全擺了擺手道。


    三個小太監很快出宮,朝著各自的目標地點趕去。


    周德全正在大殿外的台階上,借著月光遙望著起起伏伏的殿宇樓閣,心裏一陣觸動。


    宮裏怕是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就是不知道是大還是小?


    周德全調整好心情,轉身回到勤政殿。


    皇帝坐在案牘前,眼神落在茶盞上,麵無表情的臉上,讓人猜測不到他的情緒。


    “聖上,你要保重龍體,莫要為了他人,而傷了自己的龍體。”周德全輕聲勸慰道。


    皇帝看向周德全道:“你說得,朕何嚐不明白,朕能從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不僅僅因為朕是中宮嫡子,而是有過硬的實力與手段,這些彎彎繞繞,朕豈會看不明白......”


    周德全戰戰兢兢:“聖上,是奴才多嘴了。”


    “無事,朕賜你無罪,你跟著朕這麽多年,也是看著朕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除了皇後,其他嬪妃,都是朕為了平衡朝堂才納進宮的,她們進宮的目的,朕清清楚楚,又怎麽會相信她們的真心,又怎麽會相信,他們會教孩子們真的孝順?”皇帝身體往後靠著,揉了揉眉心。


    “聖上,奴才......”周德全戰戰兢兢的開口道。


    皇帝擺了擺手,靠著椅子,假寐起來。


    周德全隻得小心翼翼退到一旁站著,壓抑的氣氛,讓他感覺到一陣窒息。


    “叩...叩叩”


    突然,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周德全,快步來到門口打開門。


    “周公公,鎮國公和小郡王到了!”小太監躬身稟報道。


    周德全正要轉頭問皇帝,就聽到皇帝的聲音響起:“讓他們進來吧!”


    “一會吏部尚書和顧侯爺到了,就讓他們外邊候著!”


    “是!”周德全立即行禮,走出勤政殿,滿臉笑容上前。


    “國公爺,小郡王,聖上已經在裏麵等候許久,二位快進去吧!”


    裴東來一身紅色官服,黑色官帽,此時外麵還披著墨色大氅,讓本就修長的身量他,更是顯得豐神俊朗,正應了書中的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小郡王和太子是親表兄弟,所以模樣也有幾分相似,表麵看上去,一樣的溫潤如玉。


    然而,隻有和他們長期相處過的人才知道,太子殿下比起難纏的小郡王,腹黑狡詐的程度更令人發指。


    “有勞周公公!”二人抱拳行禮。


    周德全給二人讓開路,站到一旁候著。


    別看這小郡王笑得一臉溫柔,可周德全依舊忘不了,他拿著刀子,麵無表情給人剔骨的畫麵。


    遠處又有人漸行漸近,朝著勤政殿而來,周德全仔細看去是去傳旨的小太監和吏部尚書二人。


    “周公公,紀大人到了!”小太監躬身行禮。


    “嗯,你退下吧!”周德全說道。


    “周公公,不知皇上突然召我過來,所為何事?”紀揚壓低聲音問道。


    周德全麵無表情的壓低聲音道:“皇上找你來肯定有正事,紀大人放心,不是找你麻煩的!”


    紀揚悄悄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找麻煩就好。


    緊接著,顧侯爺也到了 ,看見站在台階上的周公公和吏部尚書,有點詫異。


    “周公公,聖上這是要召見我們?”顧侯爺看了看旁邊的紀尚書問道。


    “是,紀大人和侯爺稍等片刻,皇上要一個一個見,眼下鎮國公和小郡王正在裏麵和聖上說話。”周德全笑著說道。


    二人對視一眼,若有所思道:“鎮國公和小郡王也來了?”


    不過這麽晚了,聖上傳召他們來幹什麽?


    顧侯爺側頭看向紀尚書,紀尚書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啥也不清楚。


    二人都有些納悶起來。


    聖上若是有什麽政務,應該會叫上其他大臣一起來,不應該就叫他們四人過來啊?


    而且,他又不在朝為官,叫他來幹嘛?


    鎮國公管著兵權,小郡王管著宗人府,紀尚書管理吏部,他就一個閑散人員,他來幹嘛?


    總不能是朝堂上出現了罪大惡極的官員,需要三堂會審?


    可這也和自己無關啊,自己能做什麽?


    想破腦袋,他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嘎吱~”


    殿門輕輕打開,鎮國公和小郡王一臉平靜的從裏麵走了出來,見到二人抱了抱拳,雲淡風輕的告辭離開。


    紀尚書和顧侯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唱哪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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