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雖然沒啥功力,但是有毛顯得拉扯著,一路上他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竟然有種發飄的錯覺。


    隻不過這美好的感覺,很快就被一聲雄渾的獸吼聲給打斷了。


    “大家戒備,前麵估計有魔獸,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魔獸。”


    毛顯得掏出自己的符寶武器,隻是一把普通的通靈寶劍,這樣的貨色,和同階修士鬥法,自是必敗無疑。但是殺死這些魔獸,卻是沒得問題。


    隻不過,魔獸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一陣情冷的風吹來,空氣裏濃濃的血腥味狠狠衝擊著眾人的鼻翼。


    那席墨畢竟是個不經事的小姑娘,捂著嘴巴就幹嘔起來。


    宋智廉趕忙掏出自己的一條絲帕遞了過去,“師妹,你沒事吧?真是苦了你了。”


    席墨麵無表情的推開他的手,“三長老,師妹這個稱呼不合適你,還請不要亂了輩分。”


    宋智廉雖然年輕,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是在宗門裏掛了三長老的頭銜,那就是和她阿爺一個輩分的。


    讓他喊啥,席墨都覺得心裏隔應得慌。她看他不順眼很久了,要不是平日裏被她阿爺壓製管束著,她早就想辦法把這個家夥給弄殘了,哪裏還用得著聽他在這裏叨叨叨。


    被這麽明晃晃的對待,宋智廉有些訕訕的收起自己的絲帕,自己給自己擦拭了一下。


    突然,毛顯得出聲了,“前麵有情況,你們在這裏等著。”


    眾人戒備的看了看四周,除了偶爾能聽到一聲獸吼外,別的啥也見不到。


    正疑惑不解時,卻聽得任一也跟著大叫起來,“不好,前麵應該是打起來了,我得跟著去看看。”


    眾人被他嚇了一跳,卻是沒有人認同他的話。


    這裏的地勢比較開闊,周圍什麽風吹草動都能看到,他們並沒有發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再則,任一修為比他們還不如,憑什麽他能感受到什麽,眾人卻像個白癡一樣,一無所覺。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認為他們二人在唱雙簧,不過是為了擺脫他們這幾個人罷了,自是不給好臉色。


    “任兄弟要去哪裏,那是你的自由,我等管不著。”


    “不過……”


    宋智廉卻是摸著下巴,不懷好意的走到他跟前,若有所思的道:“把你身上的好東西都交出來,然後,你愛滾多遠就滾多遠,就算死了也沒人管你。”


    這話說的何其歹毒,卻見一坨濃痰“吧唧”一下,粘糊在宋智廉的俊臉上。


    濃痰的主人可不是任一,而是來自於他身旁的席方平。


    “呸!怪不得剛才假惺惺的說要同行,卻是惦記這麽點貨色。”


    他雖然在山洞裏,一直對任一橫眉冷對,那也是因為按照太壹宗裏麵的宗門規矩辦事。


    他當大長老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公正,嚴明,守律,是他做人的基本準則。這幾十年下來,久到已經刻入骨髓,變成他生命裏不可或缺的行為習慣。


    宋智廉被挑破心事,也不惱,而是吊兒郎當的掏了掏耳朵道:“你老真會做人辦事,宗門都不覆存在了,還抱著那些教條訓斥人。”


    “醒醒吧,沒人吃你那一套。要麽給我閃遠點,免得我們父子不講情麵,誤傷你們爺孫倆,那可就不美了。”


    “小子,你是在威脅我嗎?”席方平吹胡子瞪眼的道:“你還在穿開襠褲玩泥巴的時候,老頭我早就打敗宗門無敵手。不信的話,你這就對著這個小家夥來一通,看看能不能傷他一根汗毛?


    任一很是意外的多看了席方平兩眼,對方居然毫不猶豫的站到他這個陣營,這多少讓他有些感動。


    隨即目光不經意的和席墨的碰撞在起來,頗有點對峙焦灼的味道。


    席墨冷哼一聲撇開頭不去看他,心裏在嘀咕什麽,任一就算用腳趾頭去思考,也能猜出個大概。


    大抵上,他這樣普通的人,沒有能耐的人,都是不能入這個女人的眼吧?


    任一也不氣惱,他也不是對席墨有別樣的心思,隻不過是遵從命運的指示辦事,之前的相救,已經是他所能達到的極致,再也不會有以後。


    宋智廉用絲帕擦了擦自己的臉,然後氣呼呼的把絲帕甩到地上,怒火中燒的提著一把寶劍,對著任一就攻擊而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不可能是任一,他可沒這個本事,看清對方的功擊來路。


    也不是身手了得的席家兩個人。


    而是一個已經快要被眾人忘記的,那個大傻子吳世勳。他被毛顯得下了禁言術,短期內根本就不能發聲,但是不代表他就無能為力。


    他的實力,瘋魔起來,就算是兩個席方平都打不過。


    隻見吳世勳眼眶裏的眸色越來越深,最終像個野獸一樣對著宋智廉抓撲上去。整個過程猶如行雲流水,一點不手軟。


    任一有些頭疼的歎息一聲,“怎麽又瘋魔了,不是已經挖了很多獸核嗎?難道還有遺留的?”


    之前,毛顯得可是對吳世勳的腦袋,動了一次開顱手術,就這麽一次,已經有種把人搞壞了的感覺。


    吳世勳的武技,在太壹宗裏,那就是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哪裏是宋智廉這樣,靠背景上位的耀眼貨色。


    普一照麵,宋智廉手裏的寶劍“鏗”的一聲,卻是又被砍斷了。


    他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手裏的短劍,久久不能動彈,這把劍,給了他至少十年了,沒想到才這麽一交手,就碎裂成豆腐渣。


    第171章 居然有人背黑鍋


    “誰敢欺負我小哥哥,我要他死!”


    吳世勳的臉很冷,手臂青筋暴跳,眼神嗜血的看著宋智廉。


    不過,這麽凶殘的話,注定沒人聽見,因為他被毛顯得施了禁言術,別說說話,連個屁也哼不出來。


    不過,出身乞丐的任一,最是會查顏觀色,自是看得明白,還是大大的感動了一把。畢竟有個人願意為自己挺身而出扛刀子,終歸是件不容易的幸事。


    宋智廉偃旗息鼓了,掌門人這個時候,卻是上前打著哈哈,“這是幹啥呢?都是一門子弟,關鍵時刻不能胡鬧哈。”


    這話,貌似一視同仁,誰也不好說什麽。


    宋智廉冷哼一聲,卻是不敢再造次,他可沒有第二把武器防身。


    任一拉了拉吳世勳的衣袖,“那個……師傅,沒事了,放鬆,放鬆一下!”


    吳世勳一直是肌肉滿滿的爆炸感,隨時想暴起傷人,任一自是不能不管。


    正在此時,“砰砰砰……”的破空聲,從眾人身後不遠處傳來。


    來的是一老一少,還都是熟人,正是那宋智廉的大弟子錢易偉,以及聾啞駝背老頭。


    他們的身後,跟著的卻是拿著符寶武器的毛顯得,也不知對著這兩人在丟什麽暗器,聲響弄得還挺大。


    駝背兩人倉惶逃竄,看到宋家父子幾人在,卻是心裏一喜。


    “掌門大人,太好了,終於見到你了。快快快,後麵有個魔頭在追殺我們。”


    兩人直接竄到幾人身後,卻是拿幾人當做擋箭牌,直麵毛顯得。更可惡的是,居然倒打一耙,把毛顯得認定為魔頭。


    宋家父子可不是憨貨,毛顯得是個什麽人,他們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清楚明白。


    兩人見機得快,趕忙躲到一旁席方平的身後。


    “錢易偉,你這是怎麽了?”宋智廉好奇的打量著自己這個大弟子。


    錢易偉努力挺直那已經駝得很厲害的背,昂首抬頭的道:“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我是你師傅,你個叛逆的玩意兒,竟敢這麽和我說話。”


    宋智廉虎著張臉,異常不爽的道。


    他隻覺得臉麵無處可放,這個大弟子,之前見到他,哪次不是點頭哈腰,腰彎得比現在還駝。


    不過是幾日不見,居然敢和他大小聲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嗬!什麽玩意兒,也敢自稱師傅,你……不配!”


    說完,錢易偉還不屑的呸了一口口水。


    他現在的力量,是宋家父子高攀不起的,如何還願意屈居人下。


    “你……反了反了!”宋智廉在吳世勳手裏受挫,這心裏本來就憋著一口惡氣,此時肺也快氣爆炸了。


    “爹,借你琅環一用!”他強橫的抄起掌門人手裏的劍,對著錢易偉就殺過去。


    “嘖嘖嘖~~~”


    錢易偉不屑的搖搖頭,眼皮都不耐煩抬一下,眼瞅著宋智廉的劍就要插進他的胸膛,他猛地抬起腿就跺了過去。


    “咻”的一下,宋智廉的身形呈現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對著隨之而來的毛顯得砸過去。


    “噗~~~”


    半空中,宋智廉一臉痛苦的捂著肚子,嘴裏的鮮血噴湧而出。隻是這麽看似輕鬆的一下,內腹已然受了重傷。


    毛顯得一把接住他,隨即就像丟垃圾一樣,把宋智廉丟給了一旁目眥欲裂的掌門人。


    “哈哈……我這裏人很多,有本事,你再接住啊!”


    聾啞駝背老頭嘚瑟的說完,快若閃電的把一旁看呆了的席墨抓了過去,然後,對著她的後背就是狠辣的一掌。


    席墨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向毛顯得,這一掌比錢易偉剛才對宋智廉的那一腳還要嚴重,她的後背甚至已經窩陷進去,整個人麵如白紙,霎那間就恍若死人。


    任一大駭,“住手!”


    此時已然晚了,席墨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倒在毛顯得懷裏。


    “師姐……”


    “墨兒……”


    任一衝了過去。


    席方也衝了過去,所不同的是,他衝向了那狠毒的聾啞駝背老頭。


    很不幸的,他即使是大長老,武技一流,在修士眼裏,不過是螻蟻。頃刻間就走上了席墨的舊路,胸口塌陷,倒飛出去。


    這一下,差點砸到任一後腦勺上麵,好在毛顯得出手,把他拉撤到了一旁,順手接住了席方平,沒讓他砸到地上的席墨。


    “魔頭,休得傷人。”


    毛顯得大手一拍,一個淩空氣旋向風刀一樣,襲向聾啞駝背老頭。


    “哈……”他不屑的冷笑了下,卻是沒有還擊,而是把徒弟拉過來,直接命令道:“你,你給我上!”


    錢易偉猝不及防,胡亂出招,本就晚了半步,此時準備不足,又加功力低著一點,瞬間就被那氣旋卷裹著,在半空中不挺的翻滾著。


    畢竟是年輕,吃虧在經驗上不足,即使擁有強大的力量,這臨場反應也差了一點。不過是頃刻之間,那身上的衣服就被風刀切割成碎布,整個人也是血淋淋的,噴出來的鮮血變成血霧,把那無形的風也渲染成血紅色,說不出的震撼。


    這是修士間的鬥法,豈是凡人能參與的。宋家父子原本想開溜的身影,也沒能逃脫氣浪的迫害,被這股子衝擊波擊得倒飛出去。


    一個掛在樹杈上,一個撞在樹幹上,好在,隻是受到驚嚇,並沒有像席家爺孫兩個傷得這麽慘。


    麵對錢易偉的遭遇,駝背老頭可沒打算出手解救。他嘴角邪邪的扯了扯,趁著毛顯得被絆住,一個縱躍,消失在茂密的叢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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