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宴會廳格局十分的寬敞,各種古老的裝飾擺件透露出低調的奢華,一看就是古老世家傳承了千年才會有的底蘊。


    宴會大廳裏站滿了兩排服伺的女仆,個個容顏俊美,身材婀娜多姿,絕對的人間尤物,拿出去一個,不知道會引起多少男修為之瘋狂。


    而現在,她們卻隻是最卑微的仆人,穿著最少的衣服,做著伺候人的活兒,還要做到麵帶笑容,殷勤有禮。


    大廳的最中間隻擺放了一張大圓桌,上麵琳琅滿目的菜肴層層疊疊,很多都是幾人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美食,在此就不必累述。


    就是那入席的人隻有兩個,一老一少,還都是任一認識的。


    尤其是那老者,差點沒讓任一破窗衝進去。


    先說那少的,毋庸置疑,就是那姓陳的陳家少爺。


    這貨沒啥可說的,趨炎附勢,對他們這樣的外鄉人就隨意欺負,對待那同席的老者,可就像個孫子一般,噓寒問暖,添酒加菜,十足小人奴像,令人不恥。


    就是那坐席的老者,卻是很有必要說一說。


    任一初見到這人的時候,一度呼吸急促,以為自己眼花,亦或者對方隻是一個長相相似的人而已。


    所以,即使內心激動得不能自己,恨不能衝上去問個究竟。


    最終,還是理智占據了上風,努力鎮定激蕩的情緒,不讓自己的氣息,驚擾到裏麵的人。


    此時的老者,手裏端著一杯酒,放在鼻子下麵輕輕的嗅了一下,並沒有急著喝下去。


    那陳家少爺見狀,也沒有催促,隻是讓其多吃菜,而他自己,則大口大口的喝著酒,好似那酒不要錢,可盡的造。


    “可惡,那些酒都是咱們的,被這人強搶了去,不能就這麽算了。”


    任凶氣呼呼的低斥道,看到陳少爺她就來氣。


    隨即扯了一下任屠,小小聲的建議道:“你不是鼻子厲害嘛,酒藏在哪兒了,咱們先去把它搬空了,讓那家夥哭死去吧!”


    任屠自然不會拒絕任凶,“嘿嘿……正合我意,反正他們現在吃著喝著,咱們守在這裏也無趣。”


    兩人看任一聚精會神的盯著裏麵,也不去打擾,隻是靜悄悄的向後退去,找了個地方隱藏了身行,消失在這宴會廳的外牆裏。


    那酒雖然珍貴吧,倒還不至於藏到寶庫裏去。


    兩人順著酒味最濃的地方摸過去,很快就找到一個像是酒窖的地方。


    也許是出於強大世家的自信,也許是這裏的治安實在太好,這裏並沒有人守衛,也就隔三差五的會有一隊巡邏士兵從這裏經過。


    而這,給了兩小個可趁之機。


    他們大搖大擺的鑽了進去,一番搗鼓後,又一臉喜笑顏開的離去,整個過程從始至終都沒有驚動到誰。


    等兩人找到任一的時候,發現那宴會廳裏的老者終於喝下了那慶餘年,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哈哈哈……老東西,你也有今天,我呸,讓我做了這大半天的孫子,爺爺的便宜可不是那麽好占的,非得讓你脫成皮不可。”


    陳少爺揮了揮手,把大廳裏的仆人們通通攆走,自己則拿出一根看起來很不一般的繩子,不懷好意的走向老者。


    “小貝貝,掩護我進去,我要救那個老者。”


    任一不能坐視不理,雖然還不能確定老者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八九不離十,絕對錯不了。


    為了這可能性,他不能讓遺憾的事在自己眼前發生。


    哪怕可能要麵臨陳家人全世界的通揖,他也在所不辭。


    小貝貝總是那麽的給力,關鍵時刻總是力挺他,“主人,你盡管去,我保證那人看不到你,也不會感知到你的存在。”


    作為一個海族,小貝貝的幻境能力越來越強大,加上千世鏡的加持,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廢材陳少爺能察覺的。


    任一大搖大擺的跳窗走了進去。


    此時的大廳裏,因為陳少爺的要求,就剩下他和老者在,倒也給了任一方便。


    陳少爺手裏拿著家夥,不懷好意的就要去綁老者。


    他這個繩子乃是一個秘境裏淘來的寶貝,把人捆起來後,沒有他的同意,就算是神王來了也休想掙脫開,用來對付老者最是合適不過。


    他猜到了開頭,卻沒有料到結尾。


    那繩子方向一轉,卻是把他自己給捆了起來。


    “咦?怎麽稿的,快鬆開!你個該死的笨繩子。”


    陳少爺憤怒的嚎叫著。


    繩子非但沒有聽話放開,反而把他勒得更緊了些。


    “啊……好痛,你要勒死我嗎?你個背主的玩意兒,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塊,扯成碎片。”


    陳少爺惡聲惡氣的威脅著。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小貝貝搞的鬼。


    她利用幻境,迷惑住了這根繩子,並且指導它,把陳少爺下達的命令誤聽反了。


    這也導致他眼裏的“老者”,實際上是他自己,自己把自己給捆了起來,還是越來越凶殘的那種。


    自作孽不可活,陳少爺叫得越大聲,那繩子勒得越緊,終於他發覺不對勁了,開始大聲呼救起來,


    “來人啊,快來救我!”


    “快來人啊!”


    “救命……”


    陳少爺也不是第一次叫救命,卻過往人生裏麵,這種事他幹過不少。


    隻不過,這還是第一次叫了後沒有人反應,最後隻能堅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任一抬起腳就從對方的身上,毫不留情的踩過去,那陳少爺還沒來及悲鳴,人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廢物如何抵得過一個強大的魂羅修士輕輕一踩。


    任一走到老者跟前,看著那一頭熟悉的白發,顫抖著雙手,輕輕拍了一下肩頭,“師傅,是你嗎?這麽多年不見,原來你在這裏。”


    “我這就送你回去。”


    任一大手一揮,直接把老者帶進了歸靈世界裏麵去。


    他並沒有如同錦羅那班,受到這個小世界的排斥,他和他一樣,能在地麵自由的行走。


    任一沒有帶他去休息,雖然知道喝了慶餘年後,老者隻需要臥床靜養幾天就好。


    他堅定不移地帶著他,往一片藥園子裏行去。


    彼時,姑奶奶正戴著一個小草帽,拿著一把小鋤頭,給這些長勢繁茂的植物鋤草。


    她幹活的時候,是那樣的認真,仿佛沉浸在這片田地裏,世間安寧美好而又充滿活力。


    這就是一個熱愛種植的藥師,最大的樂趣,親眼見證每一顆小苗苗從自己的手裏茁壯成長。


    “姑奶奶……”


    “小道友來了啊,你不著急吧?你先等一會兒,我很快就能忙完。”


    姑奶**也沒抬的繼續忙碌著。


    任一站在田邊,背上一直背著老者,也不出聲催促,就這麽靜靜的等待著。


    良久,一直等到最後一攏土也被其翻完了,姑奶奶才直起腰板,打算收工。


    抬頭看到任一這樣,頓時好笑的道,“小道友,又有哪位道友需要求丹啊!”


    她最近看了魂學宮的丹書,對丹道的理解越來越深,這煉出來的丹藥品質越來越好,增加的能量也越來越多。


    任一這段時間就是借助這個丹藥的能量,修為一直在穩定上漲中,至於何時突破瓶頸,他卻沒有什麽心得體會,全新的修煉模式,依靠的隻有運氣和天賦。


    任一笑了笑,“這位道友隻是喝多了酒,需要睡上幾天,所以,我帶他這裏,想請姑奶奶閑暇時刻幫忙照顧一二,不置可否?”


    “哈……把我這裏當救死扶傷館就算了,現在還要當老姆娘館,小道友這般做,不厚道啊!”


    這話說得嚴厲,姑奶奶卻是揶揄的口吻。


    任一從來沒有麻煩過她照顧誰,如今既然開了金口,她自然不會不給麵子,這麽說,也隻是逗逗他,看他會作如何反映罷了。


    任一被姑奶奶這般一說,就望著地上的藥田,承諾道:“自然不會讓姑奶奶白幹活,我保證,會在百年內,把這方水土,全部種滿各種藥材。”


    “切,說得好聽,種的人是我,你就隻管尋找稀缺材料,隨後當個甩手掌櫃。”


    “咳咳……我五大三粗,笨手笨腳,伺候不了這些嬌貴的材料,我也很無賴啊。”


    他也不是沒有幫過姑奶奶的忙,隻不過是越幫越忙,到的後麵,把姑奶奶精心培育出來的珍貴苗苗踩死了七八顆。


    姑奶奶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從此以後三令五申,不許他去藥田裏搗亂。


    所以,他就算有心幫忙也無能為力。不當甩手掌櫃的,也隻能當個吆喝的。


    姑奶奶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行啦,少貧嘴吧,把人給我放我那煉丹房那裏去。”


    她平時待在那裏的時間比較多,人丟那裏就不需要來回跑,照顧起來也方便一點。


    任一自然從善如流,按照姑奶奶說的那樣,把老者放在一張床榻上。


    這是姑奶奶煉丹是累了,才會休息的地方,如今被一個陌生男人占據了,她這心情還有些不舒服,隻是耐著性子,把任一打發走了,自己則弄了一盆水,準備把人清洗一下,免得弄髒她的地盤。


    隻是當扒開對方那滿頭白發,露出那張熟悉得令人心痛的麵容時,姑奶奶手裏的巾帕宛若有千斤重,再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我的天,淩,是你嗎?”


    姑奶奶激動的渾身顫抖,手哆嗦的摸上那張容顏,想要確認那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你怎麽可能在這裏?怪不得找遍了下界也沒有你的信息,你跑得好遠啊,我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屋裏傳來姑奶奶的痛哭聲,聲聲令人心酸難忍。


    這些年,如果不是還有煉丹這個念想在,任一猜測,在菩提大世界的廢墟裏,姑奶奶人早就死在那裏了。


    守得雲開見月明,有緣終將再見,人世間再也沒有什麽比破鏡重圓更令人欣喜的事。


    任一待在屋外,靜靜的聽了一會兒後,才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把這一方天地留給他們兩個人獨處。


    他的心即為兩人欣慰喜悅,又對自己的命運悲痛難忍。


    他要到何時,才能找到自己的所愛?


    懷著複雜的心情,任一再次出現在清風山的宴會大廳裏麵。


    那陳少爺已經被自己的繩子勒得兩眼直翻白,就差最後一口氣吊著。


    任一蹲在他的麵前,摸了摸繩子,對於這個武器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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