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為什麽很生氣,就是感覺眼前這個女人欺人太甚,仿佛將他耍的團團轉。


    黑亮的眸子盯著蘇煙看,抿了抿嘴,用生硬的聲音道:“你可以找別人教,陳向東和張大山成績都不錯。”


    蘇煙一臉無辜看他,“可我已經跟周燕說了我喜歡你。”?


    樓斯白眸子微微睜大,大概是沒想到她動作這麽快,反應過來後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壓著脾氣問,“那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麽意思?”


    覺得好玩嗎?


    偏偏蘇煙仿佛沒有感覺,眨了眨眼,還厚著臉皮小聲問了一句,“你生氣啦?”


    樓斯白運了幾口氣,最後一扭頭走了,氣得不想跟她說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今天那個女人過來,他都沒有這麽大的反應,現在就因為跟蘇煙說了幾句話,就氣得差點失控。


    這也算是蘇煙的本事了。


    樓斯白沉著臉回到房間,房間裏隻有王紅斌沒睡,人正在樓斯白床邊上鬼鬼祟祟翻著東西。


    樓斯白一進來就看到他手中的書,直接走過去將他手中的書抽出來,王紅斌嚇了一跳,猛地扭過頭,看到是樓斯白,臉上瞬間尷尬起來,本來想解釋兩句,“我……就是……”


    但半天也憋不出一個理由,對上樓斯白冷漠的樣子,想到這些書都是蘇煙的,心裏又存了氣,語氣不善道:“有什麽了不起的,這些都是我不要的。”


    說完直接推開樓斯白走了,回到自己床上去了。


    他聲音不小,睡在旁邊床上的武建國聽到聲音還驚醒了,抬起頭看了過來。


    樓斯白也上了床,將床上翻亂的地方整理好,武建國小聲問了一句,“怎麽了?”


    樓斯白搖搖頭,“沒事,你繼續睡。”


    他吐了口氣,這會兒也沒什麽看書的心情,直接躺了下來,他仰躺在床上,雙手壓在後腦勺下,睜眼看著屋頂。


    心情漸漸平複下來,腦海中想了很多事,最後想起剛才蘇煙得寸進尺的厚臉皮樣子,沒好氣笑了。


    下午,蘇煙繼續上工,一邊撿花生一邊偷偷往自己褲腳裏塞。


    她將褲子卷了好幾道,趁著彎腰撿花生的時候,時不時往自己褲腳裏塞一兩個,動作隱蔽又大膽。


    站在她旁邊的樓斯白看了她好幾眼,最後什麽都沒說,將頭扭過去當作沒看見。


    塞滿了褲腳,又塞衣角,反正最後晚上回到知青點做飯,她還給自己煮了一碗花生。


    剛□□的花生水嫩,直接用水煮熟就很好吃,蘇煙還偷偷放了一勺鹽,滿滿一碗花生,樓斯白看到後眼裏難以掩飾的驚訝,怎麽都沒想到她會藏這麽多。


    兩人偷偷在廚房裏開小灶,蘇煙理直氣壯道:“這是我辛辛苦苦弄來的,咱倆分就能多吃一點,你要是不喜歡吃,那我一個人吃也沒事。”


    看著她這樣,樓斯白沉默了一下,最後沒有如她的願,麵無表情的從碗裏分走一半。


    可能蘇煙給的餅和綠豆湯太好吃了,也可能是那個女人的突然到來讓樓斯白明白了很多事,讓兩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樓斯白的母親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也不知道那天中午樓斯白出去跟她說了什麽,人再也沒來過了,樓斯白也從不跟人說他家裏的事,對他母親也一個字未提。


    其他人問了一次兩次,見他什麽都不說,也就不再關注了。


    倒是生產隊的糧食分了下來,那麽多淋濕的糧食,知青點就分到小半袋子,看那樣子五斤都沒有。


    整個知青點氣氛又壓抑了起來,大家臉上都沒了笑容,陳向東還找到蘇煙,問她之前說給市裏省裏領導寫信的可能性。


    蘇煙一臉無奈,“當時寫效果肯定好,現在嘛……都過了這麽久,我們都表現出揭過的樣子,再寫,人家還以為我們沒事找事呢。”


    而且她也不願意得罪人,蔡隊長才將她推薦給公社當老師,她在背後寫信舉報人家,到時候蔡隊長不會恨陳向東他們,隻會罵她白眼狼。


    她當時說了那麽多,陳向東不聽,現在有什麽法子?


    糧食分的少了,但至少分了,生產隊也占理了,說出去也沒錯,上麵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管。


    陳向東當然也知道這些道理,點點頭,沒說什麽就走了,心裏又些後悔,當初要是聽蘇煙的衝動一回,可能現在的結果就不一樣了。


    蘇煙沒管他。


    樓斯白母親走的第三天,樓斯白生病了。


    第二十九章 樓斯白這……


    樓斯白這場病來的很突然, 之前也沒有表現出異樣,就是第三天早上突然沒醒來。


    一開始還沒人注意到,等大家都收拾好準備去出門的時候, 才發現不見樓斯白的人。


    樓斯白的作息時間大家心裏都有數, 每天早上很早就起來, 晚上睡的也比較早,尤其是最近,起的就更早了,天不亮就拿著衣服出去洗, 哪像今天睡到現在都不起。


    陳向東叫了兩聲, 樓斯白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眶裏都是紅血絲, 臉頰也泛著不正常的紅。


    一摸他額頭,果然是病了。


    樓斯白手撐在床上, 努力想要爬起來, 陳向東看了於心不忍,將他按在床上, “你這樣根本沒辦法去上工,今天休息一天吧。”


    樓斯白搖了搖頭, 抿唇道:“我可以的, 你們先走吧。”


    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但頭一暈,從床上坐起來就耗費了他不少力氣, 他沉默了一下, 抬手揉了揉滾燙的額頭, 神色疲憊道:“還是麻煩你幫我和蔡隊長請個假。”


    也不再堅持了。


    陳向東點頭,然後擔憂看著他,“你這樣不行, 要不先去醫療點看一下。”


    生病了不是小事,尤其是鄉下這邊,隊裏就有孩子發燒燒壞腦子的,這邊醫療技術跟不上,自己不注意一點,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樓斯白沒有說話,敷衍的點了點頭,然後重新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很快又睡了過去。


    陳向東看他這樣子不放心,但也不好耽誤上工的時間,讓武建國去廚房打點水過來,拿了樓斯白的毛巾沾濕放在他額頭,就算是治療了。


    見樓斯白眉宇間放鬆了幾分,心裏石頭落了地,以為沒什麽大問題了,對其他人道:“讓他好好睡一覺,我們出去。”


    帶著其他人離開房間,也不做停留了,喊大家一起出去上工。


    不敢耽誤時間。


    蘇煙聽到外麵陳向東喊人上工的聲音,匆匆忙忙從房間裏出來,嘴巴邊上還殘留著核桃酥碎屑。


    其他人都看到了,沒說什麽。


    蘇煙平時最晚起來,起來還要吃點東西,一般是聽到陳向東喊人了才從房間裏出來,所以還不知道樓斯白生病了,走到半路上,才發現人今早沒來。


    小聲問了周燕,聽到樓斯白生病了,直接愣在原地。


    這家夥昨天看著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生病了?


    蘇煙擔憂問了一句,“嚴不嚴重啊?”


    周燕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沒事,走的時候武建國端了一盆水過去,降降溫就好了。”


    看病要錢,他們平時發燒都是這麽做的,熬一熬就過去了。


    蘇煙聽了著急,發燒怎麽能熬一熬就過去了?萬一沒熬過去怎麽辦?


    她就記得自己在現代,哪怕是感冒都要吃藥的,更別說發燒了。


    蘇煙做不到像周燕這樣淡定,到了村子口的時候,蘇煙在陳向東幫樓斯白請完假後,也跑過去跟蔡隊長請了個假,捂著肚子裝疼,“蔡隊長,我身體突然不舒服,請個假。”


    蔡隊長也沒有懷疑,平時蘇煙要是請假都是找人幫忙的,今天自己特已來一趟,看樣子是真的挺突然,“那你趕緊回去休息。”


    蘇煙在公社教書,學生和校長都誇好,校長還跟公社幹部表揚他,說他會推薦人,讓他挺有麵子的。對蘇煙,蔡隊長比其他知青要客氣很多。


    蘇煙得了話,跟蔡隊長說了聲謝謝後就趕緊轉身回了知青點。


    她回到知青點的時候,知青點什麽聲音都沒有,蘇煙直接去了男生房間,一進去,就看到躺在床上沉睡的男生。


    樓斯白麵色潮紅的躺著,微微偏著頭,原本搭在額頭上的毛巾掉落在枕頭上,他也沒什麽反應。


    眼睛閉得緊緊的,眉頭輕輕蹙起,看著似乎很不舒服。


    蘇煙走過去摸他額頭,上麵滾燙一片,嚇得她趕緊去拿毛巾重新給他物理降溫。


    她的手偏溫涼,摸在額頭上可能比較舒服,樓斯白眉頭鬆了幾分,在蘇煙手離開的時候,床上的男人還無意識的輕哼了兩聲,發出不滿的語調。


    蘇煙頓時心疼壞了,還沒看過這樣的樓斯白,趕緊將弄濕的毛巾搭在他額頭上,輕聲哄著,“沒事了,沒事了,很快就好了。”


    她手上都是水,看著他雙頰泛紅,也沒多想,將冰涼涼的手捧住他的臉給他降溫,感覺手上的溫度有點高,這裏有沒有體溫計,蘇煙也不知道他到底發燒多少度。


    發燒不是小事,蘇煙不敢馬虎,彎腰湊近喊了他兩聲,“樓斯白,樓斯白你醒醒,我們去醫療點看看。”


    喊了好幾聲,樓斯白都沒有睜開眼睛,蘇煙心裏有點慌,最後一咬牙,轉身出去拿了自己的毛巾,這裏也沒有酒精,蘇煙隻好拿水代替,打濕擦拭他脖子、手腳、腋窩……這時候她也沒有占他便宜的想法,純粹就是想給他暫時降溫,給她爭取時間去醫療點拿藥。


    她也不確定醫療點的醫生在不在,怕時間拖的太久了,燒壞了他腦子,隻能這麽做。


    可能蘇煙降溫有點效果,樓斯白呼吸平穩了一些,蘇煙加把勁兒,又給他擦拭了一遍,衣服都沒來得及脫,領子口被她扯的變了形。


    最後,蘇煙將滴著水的毛巾往他脖子上一搭,“我去醫療點給你買藥,你撐會兒。”


    說完趕緊往外跑去。


    等人出了門,躺在床上的男人,吃力的睜開眼睛,眼睛半睜半閉著,他張了張嘴,最後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蘇煙跑到了院子門口,又想起了什麽,忙折返回屋拿了錢。


    這次一口氣跑到了醫療點,醫療點在公社那裏,蘇煙到的時候,醫療點還沒開門,蘇煙著急之下不停拍門,“有人嗎?買藥。”


    好在她運氣好,醫療點的醫生就住在這裏,等了一會兒門從裏麵打開,是個年約四五十歲的婦女,看著蘇煙打了個哈欠,“怎麽了?生什麽病了?”


    蘇煙直接道:“我買退燒藥。”


    醫生想都不想就一口氣回絕,“退燒藥沒有,病人呢?你把人帶過來,我給他打一針。”


    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打針自然比吃藥好,見效快。


    但樓斯白怎麽帶過來?


    人都昏迷不醒了。


    最後沒法子,蘇煙直接死皮賴臉將醫生拽走了,走之前買了兩瓶酒精。


    醫生人不錯,跟著蘇煙來到了知青點,到了知青點看到躺在床上的樓斯白,先給人量了□□溫,“四十了,這燒的有點嚴重。”


    說著拿起針管往上擠了一點,看冒水了,讓蘇煙將樓斯白的褲子扒了。


    蘇煙臉一紅,“不是打胳膊嗎?”


    醫生笑話她,“誰打針打胳膊的?我們這裏都是打屁股的。快點,別磨磨蹭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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