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樓斯白心裏微微一澀,他抬起頭,那雙墨一樣黑的眸子看向蘇煙站著的方向,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道:“你那傘什麽時候壞的?那天早上路不好走,路麵上都是冰霜,比較滑,我是推車回來的,田婆子她孫子坐在後麵,她拿著你的傘打,回到生產隊裏時我就去還車了,當時那傘被她們拿走了。”


    那老婦人是個不講理的,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他還完車還特意跑了一趟她家裏,擔心她沒將傘還給蘇煙,聽到田婆子說已經將傘還回去了才放下心,回到知青點累的不行,他前天一晚上沒睡,身體似乎也有些著涼了,人一碰到床就睡了過去。


    根本沒想到田婆子是將傘給了劉曉娟,想到劉曉娟,樓斯白心裏不是不厭煩,他也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麽一直纏著他不放,明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可是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他麵前。


    樓斯白將前因後果細細講給蘇煙聽,還說起那天晚上在醫院發生的情況,田婆子舍不得花錢給她孫子住院,他們三個是在走廊坐了一晚上,那孩子半夜又發燒起來,田婆子和劉曉娟都睡死過去,是他去找了值班的護士給孩子吊水,其中一半的錢還是他貼的。那錢本來是他準備接蘇煙回來路過供銷點,給她買點零食吃,他知道她愛吃糖。


    樓斯白將這些話解釋完,廚房裏一時間陷入沉默。


    蘇煙臉上露出複雜神色,她張了張嘴,想跟他說那傘就是劉曉娟弄的,她還想說不是關於傘的事,她氣的是他老是當好人,將她放在別人後麵。


    可是這話她說不出口,她喜歡的正是他身上這種外冷內熱的性子,喜歡他是個好人,喜歡他寧願自己吃虧也會幫助別人的善良,不是他哪裏做的不好,是她變得貪心了,想將這份好變成她的獨一份。


    如果是之前,蘇煙可能會很快想通並原諒,可是現在回不去了,蘇煙自從知道他是一本書中的男主時,她的心態就變了,總感覺要是再靠近他自己就成了第三者,心裏有種隱秘的不安,這種不安就好像考試前在輔導書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題目,哪怕最後考的再好,心裏都覺得發虛,覺得這不是自己的真實水平,那個好成績不屬於她。


    不僅如此,蘇煙心裏還有些惶恐,她甚至想著,就算樓斯白現在願意跟她在一起,她也沒有安全感,她會擔心有一天樓斯白變心,會喜歡上女主劉曉娟。


    她還怕,怕樓斯白像書中那樣遺傳了家族病雙腿殘疾,就算她願意一輩子照顧他,但她卻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斷絕他站起來的希望,這個世界,也隻有劉曉娟才有能力讓他恢複健康,她不能那麽自私......


    這麽想著,蘇煙壓下心底的不甘,深深吐了一口氣,然後臉上努力露出釋然的笑容,她掀開鍋蓋,拿著鍋鏟攪和了幾下鍋裏的粥,隨即用輕鬆自然的語氣道:“你別太自責,我都快忘記那事了,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站在這裏嗎?已經沒事啦,也沒有怪你,傘是我自己弄壞的,那天路上摔了一跤,不小心將傘壓壞了,與劉曉娟沒什麽關係。”


    說到這裏停頓了頓,接著又繼續道:“我現在是已經想通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那幾天我躺在床上想了想,發現我倆似乎確實不太合適,不論是性格還是生活習慣,很多地方都有出入,就算以後在一起應該也不會過的很開心。而且,我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喜歡你,所以你不用因為我的冷淡擔心我生氣什麽的。”


    “之前一直纏著你不放,給你造成了不少麻煩,也是你脾氣好什麽都沒說,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咱們就當個普通朋友也挺好的。”


    蘇煙語氣平靜的說完這段話,完了還輕鬆笑了兩聲,仿佛真的放下不在意了。


    因灶台那麵煙囪牆擋著,所以她沒有看到底下男人漸漸慘白的臉色。


    第五十章 隨著她的話……


    隨著她的話, 樓斯白感覺身前灶洞裏溫暖的火焰也不足以消散他身上的冰冷,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仿佛從冰水中浸泡過一般,冷得令人忍不住顫抖。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聽完蘇煙這段話的, 從她開口說自己想通了後, 他就感覺自己心口那裏被插了一把刀, 又疼又緊。


    她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什麽叫他們不合適,又什麽叫她沒有想象中的喜歡他?


    她說,以後都不會再來煩他了……


    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她就主動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路。


    這之前, 他甚至以為, 她或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意思。


    他想過有來自王紅斌的阻撓,也不止一次想過將來如何去麵對她父母, 卻從來沒想過她會將這份喜歡收回去。


    樓斯白第一次覺得,她可以如此殘忍。


    樓斯白沒有說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能說什麽, 嘴巴張了又張,最後發現竟一個音都沒辦法發出來, 那聲“好”仿佛卡在嗓子裏一樣,刺得他眼眶有些發澀。


    蘇煙也沒有多想, 以為他和平時一樣沉默寡言, 說完這些話她心情有些沉重,但更多的還是放下包袱後的輕鬆。


    這些放在心裏的話, 她本來是說不出口的, 感覺真的說出來, 她和樓斯白的關係就到頭了。


    她喜歡樓斯白是事實。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喜歡上的第一個人,也是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一個男生,讀書時候她曾暗戀過班上學霸, 但那更多是對強者的崇拜,要說多喜歡那個人也不見得。


    後來上了大學,整天忙忙碌碌的,加上眼界寬廣了,對於男人的認識更偏向現實理智,以至於上大學後的她對愛情沒什麽衝動向往,她為自己安排的人生就是大學四年多學多看,畢業後找個含金量高的工作,至於男人和愛情什麽的,她覺得可以隨緣。


    不單單是她一個人有這種想法,她們寢室乃至她們班上,甚至是剛進校園的學妹們,在愛情和麵包的選擇中,幾乎都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因為哪怕他們還沒有真正步入社會,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這個社會上誰都靠不住,除了自己,隻有握在自己手裏的東西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樓斯白對於蘇煙來說是特殊的,蘇煙能夠感覺到自己對他的這份喜歡不摻雜任何東西,就是純粹對他這個人的喜歡,始於顏值、陷於人品和才華。可能是自己父母的愛情太美好了,也可能是見多了現實社會中的出軌劈腿,所以她對於現代那種快餐式的愛情有些嗤之以鼻,蘇煙自己知道,自己內心是很難真正去喜歡上一個人的。


    就像她高中期間暗戀的一個學霸,但自從有次午休期間撞見人睡覺流口水,就瞬間沒有任何幻想了。不過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樓斯白身上,蘇煙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她卻發現這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會覺得他很可愛。


    但同樣,她內心又是個非常堅強果斷的女孩,知道了樓斯白不喜歡她,認清了她與他沒有結果的事實,她就不願在這人身上花費時間和精力了,在這段感情中,她雖然是主動的那個,但也有自己的體麵。


    果然,如蘇煙所想的那樣,倆人說開了以後,再相處就沒辦法真正像朋友那樣了,甚至碰麵後連招呼也沒辦法打。


    蘇煙是尷尬,而樓斯白,是沉默不語,兩人相較之前的親密,如今仿佛一開始剛認識時的陌生疏離。


    這下知青點的其他人也發現不對勁兒了,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不過都裝作不知道,還以為像上次那樣過幾天就好了。


    不過,過幾天後也沒看到倆人和好,反倒是看到大隔壁生產隊的男知青總是過來找蘇煙。本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王紅斌了,看到蘇煙和樓斯白鬧掰了覺得自己機會來了,沒想到還沒高興幾天,就發現又有了新的對頭。


    文雪青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蘇煙有書,過來問她借書看,蘇煙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就將自己已經看完的高一課本借給他。


    文雪青還說他最近買了一輛車,她要是需要的話,可以問他借,他聽說她每次問大隊長借車都送東西,表示向他借車可以不用。


    這麽好的事,蘇煙當然不會拒絕了。


    文雪青就是隔壁生產隊的,距離很近,走路大約十幾分鍾就到了,蘇煙白天沒事的時候還會過去串門,尤其是知道那個跟文雪青交好的張知青也是單身後,便借著他們生產隊裏有個跟她同市的知青名頭,跑的更勤了。


    那個張知青雖然長得沒有樓斯白好看,但也算的上白淨清秀,符合蘇煙的審美,人性子比較內斂含蓄,他沒有文雪青圓滑,每天都要上工,蘇煙去找文雪青的時候,和他加起來還說不上三句話,比樓斯白木訥的多。


    樓斯白隻是性子安靜,為人處事方麵不比別人差,甚至很多時候他比其他人要通透,而張知青,蘇煙也是發現了,純粹是不太會和人交流,跟他說話經常被噎。


    蘇煙從隔壁生產隊回來的時候,恰好碰到了下工的陳向東他們,這些天蘇煙借口去隔壁生產隊文雪青那裏交流教學,陳向東他們也不好再讓她一個人做飯了,回到以前那樣的安排。


    剛開始幫忙做飯還好,但天天讓她做,餐餐讓她做,蘇煙就受不了了,冬天本來時常就短,一天下來感覺都圍著灶台轉。


    雖然陳向東他們知道這是蘇煙的借口,但也沒辦法說什麽。


    蘇煙在堂屋門口碰到了王紅斌,他站在門口,好像在等著她,見她進屋臉上擺出捉奸的神色,直接問出了聲,“蘇煙,你和隔壁那個文知青什麽關係,怎麽天天都去找他?”


    這話說的酸不溜丟的,但因為現在蘇煙對他的冷淡,也不敢說的太狠,要是換做以前,早就罵起來了。


    不過,這話問的還是不好聽,就差說蘇煙跟文雪青不清不楚了。


    坐在門口桌子上喝熱水的其他人聽了這話,一時間都安靜下來,偷偷豎起耳朵。


    其實他們也好奇,有人還拿眼睛覷旁邊的樓斯白。


    樓斯白對麵是方洋,見他低頭垂眸,眼裏帶了一絲隱晦的亮光。


    蘇煙收起手中的傘,抖了抖上麵的雪,看到王紅斌這幅模樣,直接翻了個白眼,“關你什麽事?”


    懶得跟他多說什麽,直接轉身就走了。


    王紅斌不滿意這個答案,追著不放,“怎麽不關我的事?我們是一個知青點的,你就算要找對象也應該在咱們中找,找個隔壁的,難不成還要嫁到隔壁去?”


    一想到蘇煙要嫁到隔壁生產隊,王紅斌心裏就不痛快,比之前看到蘇煙和樓斯白好還不痛快,至少蘇煙和樓斯白在一起,他總覺得蘇煙是在跟自己慪氣,等蘇煙氣消了,他還能從樓斯白手中將蘇煙搶回來,要是跑去了隔壁,以後連麵都不常見。


    不光是王紅斌,其他人聽了這話心裏也一緊,各有各的心思,但大多數想的是,如果蘇煙出去了,那他們以後就吃不到肉了,雖然現在蘇煙摳門了不少,買肉的次數少了,但隔兩個禮拜還是能吃到一回的。


    蘇煙腳步一頓,突然聽到這話,不知怎麽的,眼睛下意識瞄向一個熟悉的身影。


    哪怕剛才沒注意,可隻要她想,一眼便能看到坐在人群中的他。


    樓斯白也在看她,他微抬著頭,漆黑的眸子平靜異常,帶著幾分幽深。


    倆人視線對上,這次蘇煙先移開了目光,她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丟下一句,“那也挺好的,省的天天看見你。”


    說完就回房間了。


    氣得身後的王紅斌臉紅脖子粗。


    蘇煙本來隻是一句開玩笑的話,沒想到周燕倒是當真的了,吃完飯後還跑過來打聽蘇煙的口風,問她是不是真想嫁到隔壁生產隊去。


    上次陳向東說的話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總覺得回城沒望了,而大家好像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說完又問了一句,“你和樓斯白到底怎麽了?該不會真喜歡上六生產隊的那個男知青了吧?”


    蘇煙在火桶裏烤火,聽了這話沒好氣看了她一眼,她怎麽可能會嫁到隔壁去,如果真回不了城她或許會這樣做,躲著男女主遠遠的,但再過一年多就可以回城了,她再嫁過去不是自討苦吃嘛。


    當然,經過這些天的了解,她覺得文雪青這人還是挺不錯的,可是試著發展一下,比起身高那些,三觀、性格也是很重要的。


    “瞎說什麽呢,文知青是個好人,他幫助了我很多,他還買了輛自行車,我想著跟他打好關係以後好借他車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隊長媳婦是個什麽樣的人,那些錢省著自己買吃的多好。”


    蘇煙不承認自己的小心思,還沒影子的事暫時不想說,說完頓了下,補充了一句,“以後別提樓斯白了,我們隻是普通的同誌關係。”


    周燕一愣,眼睛看向蘇煙,見她垂下頭不再說話,便壓下心中的疑問。


    嘴上附和說了一句,“確實,雖說送給大隊長媳婦的東西不多,但零零總總加起來也不算少了。”


    日子就這麽過著,到了十一月底的時候,氣溫又跟著一降,蘇煙感覺有零下十幾度了,到了十二月份,外麵幾乎天天下雪,整個生產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雪厚的到大腿了,天天早上都要去屋頂扒雪。


    其他人還要上工,蘇煙跟著出去過一次,最後實在是凍得受不了了,幹了一半裝頭痛跑回知青點,她這個月沒有上工也沒有上課,生產隊裏沒發她的糧食,她幹脆跑到供銷點買了一袋麵粉回來,天天下麵或吃疙瘩湯。


    天氣冷了寄信也慢,往常都是一個月來一次,這次蘇煙收到家裏的信都已經是年底了,還是文雪青給她送過來的,他買了新車,正是好新鮮的時候,大冬天的也一周去一次縣城。


    除了信和包裹,文雪青還送給她四個蘋果,是他父母寄過來的,說是家裏親戚送的,南方這邊沒有。


    蘇煙也不跟他客氣收了,準備過兩天做幾個包子還回去。


    文雪青送完信就走了,蘇煙轉身回屋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樓斯白,樓斯白看了她一眼,蘇煙也不好說什麽,抬起臉對他笑笑。


    畢竟還生活在一起,也沒想把關係鬧的太僵。


    樓斯白抿緊唇,對她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放下手中的菜,又去了廚房。


    蘇煙將信和包裹放回房間,吃完飯後迫不及待的回房拆開看,信是蘇父寫過來的,整整兩張紙,第一張紙上寫的是家裏近況還有對她的思念,說天氣太冷了就不要出去上工,這次給了足夠的錢和票,讓她想吃什麽就買,不用省著。


    蘇父大概也沒想到她會這麽晚收到信,過兩天她就要回家了,寄過來這麽多錢和票子也沒用。


    第二張紙上寫了一件事,是關於她的,蘇煙看完後半天沒說話,眉頭皺得緊緊的。


    蘇父在信上說,他有個朋友的兒子比她大幾歲,正是適婚年齡,小時候他們還在一起玩過,他這位朋友現在在林業局工作,還是個領導,想為自己兒子說親,如果蘇煙願意嫁給他兒子的話,他可以幫忙將她弄回城裏。


    聽蘇父的意思,倆人已經認識幾十年了,這位叔叔人品還是可以保證的,他兒子蘇父也見過,長得斯斯文文的,現在在市政府當臨時工,過幾年應該能轉正。


    蘇父其實很愧疚,覺得很對不起閨女,當初本來想著讓蘇煙在鄉下避一避風頭,等確定自己沒事了再找個機會將閨女弄回來,時間最長不會超過半年,哪知道省裏會派來新領導,還處處跟他作對,別說將閨女弄回城了,自己那段日子都不好過。


    雖然現在一切都往好處發展,那個新領導也失了勢,又換了個好相處的領導過來,他還恢複了副廠長的職位,但蘇父心裏很清楚,還有不少人在暗中盯著他,一點錯都不能出,要想將閨女弄回城,最起碼還要過個一兩年。


    現在有了個回城的機會,蘇父不想錯過,他就怕一兩年後又出了狀況,委屈了自家閨女。但他也不是什麽專橫的父親,在他心裏,蘇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寫信過來問她的意見,她要是同意,他再寫信回複對方,還說這事不急,過年她回來的話可以讓她見見人,接觸一下。


    蘇煙忍不住猶豫了。


    其實她剛才看完信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讀了那麽多年的書,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根本做不出用婚姻換取回城的機會,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隻要再等一年多,她就有機會回城了,還是體體麵麵的那種,根本沒必要走捷徑。


    而且對象還是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簡直就是盲婚啞嫁,萬一對方不是她喜歡的類型,豈不是要痛苦一輩子?


    但是另一方麵,她心裏又有些不安,她其實並不能保證自己一年後就肯定能考上大學,她曾經不止一次聽她親媽說過,這個年代的高考錄取率有多低,別人也不笨,像樓斯白那樣的聰明人外麵大有人在,為了回城那些聰明人會拿出百分百的拚勁,她並不一定就能競爭的過別人。


    萬一錯過了這次機會,最後也沒考上大學,隻能等國家到時候放開知青回城的政策了,但她模糊記得,各個地方的時間不同,有早有晚,萬一拖到八幾年,她那時候應該都快三十歲了,三十歲還回城啃老,想象都知道有多丟臉。


    再說,蘇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並不想以後天天看見樓斯白和劉曉娟親親我我的樣子,說她放不下也好,說她逃避也好,她就是想離這兩人遠遠的。


    蘇煙將信看了三遍,半天也沒理出一個頭緒,下午周燕似乎看出了她的煩悶,問她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蘇煙搖搖頭不肯說,這事沒辦法說出口,她也不覺得周燕能給出什麽好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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