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一的概率。她看了一會兒,才謹慎地做出選擇,“那我就選大海吧。”


    奚言被動地得到了僅剩的“森林”選項,看著手裏的明信片有點糾結,“其實我也想要山。”


    她第二次約會也想跟謝燼一起。憑著直覺,山和林都有可能是謝燼,她更傾向於山。


    遊曦聽到,表情緊張起來,“啊。”


    其實她不挑,有約會就行。如果可以,倒是很想主動承包沒人要的那張“森林”,可惜對方並沒有投給她。


    票數最多不一定就是好事。奚言笑著歎了口氣,彈一彈手裏的明信片,“逗你的,我要這張就行了。”


    她的確最想要“山”。但遊曦手裏隻有一張明信片,如果被她選走,明天的約會直接落空,怎麽想都很不厚道。


    從明信片上看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各自的風景代表了誰,在明天見麵之前還是未知數。


    再說森林也沒什麽不好的。她的臥室就被謝燼改裝成了小森林,說不定正好蒙對呢。


    隔天是周末,大家都有時間,可以單獨出去約會一整天。清晨女孩子們起床裝扮做準備,已經起得算早了,沒想到對麵男生宿舍更早,人去房空。導演說是先去約會地點做準備。


    奚言最後一個起床。她剛剛學會了昏睡咒,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閉起眼給自己來一下,效果顯著,一覺昏睡到天明。隻是還做不到控製得很精確,且睡覺時宛如昏迷,除非到點自己起床,否則叫是叫不醒的。


    在她迷迷瞪瞪從床上坐起身時,另外兩個女孩子都已經畫到眼影了,招呼她動作要快,免得待會兒約會遲到。


    屋裏打扮得熱火朝天,她也被催動起來,從困意中掙紮著換了條吊帶裙,坐在床上揉著耳垂,慢吞吞地回憶自己把耳墜放在哪裏。


    她剛剛打了耳洞,適應得挺好,沒有流血也沒有發炎。遊曦給了她一副純銀的耳釘日常戴著,另外果然對她把飾品投入存錢罐的行為感到痛心,拿了天鵝絨的首飾盒給她存放。


    在梳妝台的抽屜裏。她動作緩慢地走過去拿出耳墜,小心戴上,對著鏡子晃了晃腦袋,“有點重。”


    比耳釘的存在感更加明顯。賀淩菲定好妝,抽空打量她,“漂亮是漂亮,就是跟你今天裙子的顏色不太搭。”


    奚言低頭往身上看了一眼。


    “一定是裙子的問題。”


    “……”


    雖然這麽說著,她還是摘下耳墜揉了揉臉頰,不知為何有些提不起精神。


    大概是在練功房裏穿慣了芭蕾舞裙,她對吊帶情有獨鍾,私服也大多都是這類款式,大夏天的跑來跑去都沒曬出肩帶的印記,一身雪白肌膚看得人眼饞。


    賀淩菲正在饞著年輕妹妹的好皮膚,被遊曦旁敲側擊地科普了耳墜的價值,震驚中更加堅定地表示隨便配個小吊帶裙是對寶石的不尊重。


    ——順便對謝燼的印象更新成了“難道是深藏不露的富二代”,這麽價值不菲的東西拿出來送剛認識的妹妹,怕不是人傻錢多。


    奚言打著嗬欠挑了條絲帶,被遊曦編進長發裏作為唯一的裝飾,起碼顯得稍微走心點。


    半透明的絲帶呼應了純白吊帶裙,不緊身不顯胸的款式,細膩的蕾絲領口和荷葉邊裙擺,到此為止都還是幹淨又清新的小公主。


    直到塗了腮紅和口紅,氛圍感就變得不太對勁了。


    遊曦豎起個拇指:“我願稱之為純欲天花板。”


    節目組有意篩選過嘉賓簡曆,每個人的氣質類型都不一樣。出門前小姐妹之間的互吹彩虹屁儀式舉行完畢,各自上車去往約會地點。


    奚言要去的是森林公園,出門前吸取教訓特意換了一雙舒適的鞋子,預感到今天可能會走很多路。


    車子行駛沒多久就到了。攝製組將車停在大門外,到入口處要下車走過去。車門打開,迎麵來接的是八//九點鍾的太陽,尤其熱烈,晃得睜不開眼睛。


    她抬手遮擋陽光,到森林公園售票處跟約會對象碰頭。接近實地之後,即使還沒看清楚是誰,期待和緊張感卻都提前降了下去。


    她的直覺向來很準確。


    應眠在售票口的陰涼處等候多時。看到她過來的腳步有越走越慢的趨勢,也不惱,撐開手裏的遮陽傘,風度翩翩地打趣,“表現得這麽明顯我會很沒麵子的。”


    奚言倒也不跟他客套,悠悠歎了口氣,“我們要進山嗎?”


    應眠來錄節目的初衷是追殺一條蛇妖。森林公園離別墅那片不遠,山脈相連,要不是有攝像機跟著,她懷疑今天的約會主題會是掃蕩山坳為民除害。


    “先進去再說。”


    公園內有大片的人工林,樹葉之間層疊蔽日,比大門口涼快許多。


    奚言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都生長在野外,雖然也喜歡城市的熱鬧有趣,但天性裏還是對自然更親近,和他一起在林蔭道上散步嘮嗑。


    “其實我猜到有可能是你了。”


    妖怪很少生於人類聚集的都市,應眠最初的家應該也是這樣的地方,把約會地點選在彼此都感到舒適的地方很正常。


    再不濟還可以用排除法。大海代表舒明洋就很合理,就是浪。


    應眠哦了一聲,語氣揶揄,“但更希望是謝燼?”


    鏡頭一路追隨。奚言低頭踩著道路上斑駁發光的樹影,第一次在對方不在的情況下,向別人承認,莫名有點難為情。


    “……嗯。”


    **


    遊曦雙手捧著茶杯,手心捂得冒汗,坐姿板正得有些僵硬。


    不敢動,完全不敢動。


    不知道為什麽,她麵對謝燼的目光時總有種被年級主任盯上的錯覺。當然形象和年齡上有一定的差距,但冷峻的氣場如出一轍。


    試問誰敢跟主任談戀愛呢。


    再說她從心底裏覺得謝燼這樣的人,自己壓根就高攀不起。


    再再說,謝燼想等的人顯然也並不是她。


    她不太理解為什麽自己能得到一張謝燼的明信片,想來想去隻能是因為憐憫——覺得她很大幾率沒人選,所以可憐她才給了一張?


    另一張是在奚言手裏。


    遊曦心裏一凜,電光石火之間,仿佛悟到了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不愧是高瞻遠矚的主任,這樣非常明智。況且從這些日子的相處中她不難看出,對麵男生宿舍裏謝燼跟應眠的關係比舒明洋更好。各種意義上都是雙贏。


    雙贏的第一步,先要表明自己是個有悟性的學生。


    她鼓起勇氣,對謝燼開口:“要不我們……合作吧。”


    第32章 為什麽哭?


    應眠出門時特意帶了單反。雖然沒有過提前溝通過著裝, 奚言穿來的小白裙和自然環境中大片養眼的森綠很搭。少女靈動的剪影像山間難得現身的精靈,林間漏過的光線也配合得完美,出片率超高。


    奚言不是第一次做他的模特, 對他的鏡頭比節目組還要友好些。走一路拍一路玩得也算有趣。


    公園麵積很大, 他們上午隻是拍照閑逛, 沒有費力往山上爬。


    午飯時間聊起上一次約會,應眠不用問都知道,她隻會說謝燼的好話。


    反而是奚言率先問他,“跟小曦約會的感覺怎麽樣?”


    遊曦喜歡的人是應眠。雖然小姑娘害羞內向不太表現, 但住在一起久了大家基本都能看得出來。


    應眠的心思就不太好猜了。除了跟謝燼更親近些, 他對誰的態度都差不多。


    “挺可愛啊,心靈手巧的。”他中肯地評價道。


    他的“心動頻率”幾乎是平均分布的, 像個廣撒網的海王渣男一樣三個女生輪流發。在節目組看來也是謎一樣的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應眠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持續對一個人發送短信可能會造成對方的誤解, 換句話說, 他來就是為了蹭吃蹭喝蹲捕蛇妖,不是為了搞對象的。提前誘捕到一顆少女心純屬意外, 明知道沒結果,索性當個渣男不給她太多希望。


    但心動這種事, 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控製得了的。遊曦未必沒看出他在客氣地保持距離。


    “小曦喜歡你。”奚言說。


    她向來心直口快, 不愛整這些虛的。他誇了又沒完全誇,聽完還是不懂他的心意, 索性直接問, “你喜歡她嗎?”


    這段大概率要被剪掉。做節目很忌諱她這樣的問法, 畢竟一直維持曖昧關係才是收視率的保證。


    如果應眠回答是,跟遊曦達成雙向,等於主動斷絕了跟其他人曖昧的機會;回答不喜歡, 就等於砍掉了之後兩人關係發展的可能性。節目錄製才剛過半,無論he還是be都確定得太早,會減少很多看點。


    饒是如此,攝像機後日常吃瓜的工作人員們都在好奇他會給出怎樣的回答。


    應眠笑著歎了口氣,明目張膽地轉移話題,帶著些嗔怪的語氣,“為什麽一直提別人?這是我們兩個的約會。”


    工作組裏有女孩子很吃這套,被撩得捂住嘴都擋不住姨母笑,聽見他說,“可以對我專心一點嗎?”


    奚言也不難為他,想起上次約會時的采訪提綱,配合節目組需求又對他進行了一遍前女友三連問。


    應眠說,“算是有一個。已經分開很久了。”


    “算是?”


    “讓我本人講有點……回頭你問謝燼吧。他知道。”


    應眠不打算在鏡頭前說出來。提起這些事,他的情緒有些不易察覺的消沉,就像那個含人量不高的晚上,跟謝燼說到敏感話題時不約而同的沉默。


    奚言想,他心裏藏著一個很在意的人。


    ——或許就是他對別的所有人都保持距離的原因。


    應眠沒有安排更多的行程。原本就無意搞對象,約會也就是走個流程意思意思得了,熱愛磕cp的觀眾們會自行腦補。


    奚言還記得要去買爆米花,路過遊戲城時忽然被娃娃機吸引注意,問應眠,“這個你玩過嗎?”


    應眠被她拉進了遊戲城。除了娃娃機還有別的遊戲機,一個挨著一個,兩人意外地在裏麵玩了一個下午。


    雖然最後一個娃娃都沒抓到,遊戲中度過的下午卻十足開心。鏡頭中的互動分量也拍得很足夠,他們跟節目組各自都滿意,天色變暗前愉快地收工了。


    回到別墅時才發現,他們是結束約會的第一組。其餘四人還在外麵玩。


    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奚言換了家居服準備去樓下找點零食吃。經過男生宿舍,房門開著,明知道裏麵沒人,她還是忍不住探頭進去看了一眼。


    謝燼還沒有回來,應該正玩得開心吧。


    可什麽樣的約會要玩到現在啊。天都黑了,就不能早點回來嗎?


    這想法著實有些奇怪。


    她自己剛剛度過了愉快的一天,應該希望謝燼也玩得開心才對。


    一樓應眠正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修圖,看起來工作得很認真。她不好打擾,自己待著又很無聊,想起還買了爆米花,就躲去沒有攝像頭的衛生間裏開個傳送陣回家,把約定好的零食帶給了阿沅。


    阿沅對新得的小零食給予了高度評價,跟她坐在床上一人一袋嚼得哢嚓響,房間裏飄著奶油玉米濃濃的甜香。


    問起謝燼時,她說,“今天我們沒有一起約會。”


    自稱思想十分保守的小鳥聽到這話,果然嘰喳起來,“你怎麽能跟別人一起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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