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香腸了,是這樣的。”王家個個擅長交際。就像當時王家公子眼眨不眨地就敢把生人往家裏帶,短短一個多月的相處,讓林五心甘情願花人情給王大姑娘安排入金陵的秀女名冊。他們一樣有本事繼續跟離開了快半年的林五聯絡甚密。


    “我家中一個朋友偶然嚐過你拿香腸蒸出來的飯食,這麽久了有些念念不忘,這不打聽哪裏有賣的。我就問到你這兒來。你看著,要不給做一點。價格你且放心,我絕不會叫你吃虧的。”


    安琳琅本身就有開香腸作坊的打算,自然是樂得拓寬業務。但是話有時候也不能說的太滿:“這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大奶奶。隻是這香腸製作起來頗費時日。怕是要等些日子。”


    “那不要緊的!”


    王大奶奶豪爽地一擺手,將一錠銀子先放到安琳琅的麵前:“這個算定金,你先給張羅著。”


    既然如此,自然是一言為定。


    次日一早,安琳琅就跟著王家的馬車回去。難得這次回去的隻有安琳琅和方家夫妻倆。一直形影不離跟著安琳琅的周攻玉說有事要處理,沒有跟著。


    “玉哥兒?”安琳琅詫異,很詫異,一臉好奇地看著他,“你到底有什麽事?”


    “一些私事。”周攻玉垂下眼簾。


    安琳琅喉嚨一噎,抿了抿嘴:“……那好吧。”


    周攻玉看到了她的失落,但這些事目前還不好告訴她,隻能淡淡道:“早去早回。”


    安琳琅刷地放下了車窗簾子。


    ……


    且不說安琳琅這邊生意步入正軌,蒸蒸日上,酸菜魚的味道提升以後,劉廚子酸菜作坊儼然一副要賣斷貨的架勢。安琳琅的錢賺得像滾雪球似的,就說金陵這邊,安玲瓏經過幾夜輾轉反側睡不著的煎熬,終於決定自己博出路。


    路嘉怡一看就是後悔了,答應她要娶她的事情遲遲沒有動靜。再不采取行動,怕是她這些年的謀劃都要打水漂了。安玲瓏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努力打水漂?


    既然答應娶她,那就必須得兌現!


    安玲瓏兩輩子的經驗加在一起能想到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生米煮成熟飯。


    正好她的葵水已經來過了,身子也越發的豐腴。就算被路嘉怡破了身子也不會傷到。


    “芍藥!芍藥!”想好了她猛地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就走到門口。


    在偏屋守夜的丫鬟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就衝過來。


    “吳叔回來了麽?”說到底,她還是內宅的女子。要辦什麽事情,沒有人在外麵十分掣肘。安玲瓏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讓他辦那麽點小事兒,他就是爬也該爬回來了吧?怎麽還沒個動靜?”


    這芍藥哪裏知道?她雖然是貼身丫鬟,但是安玲瓏私下裏讓吳叔去辦什麽事她是一丁點兒都沒聽說。但是安玲瓏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她心裏誹腹也不敢頂嘴。當下諾諾:“興許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姑娘是找吳叔要辦什麽事麽?”


    安玲瓏聞言一愣,斜眼看向小心翼翼瞅著她的貼身丫鬟。


    這丫頭跟在她身邊兩輩子,上輩子還替她擋過一劫。要不是救命之恩在這,她早就將這個蠢笨的丫鬟給弄走了。心裏翻滾著戾氣,可恨自己困在內宅施展不開手腳。沒了吳叔在外麵替她張羅,她好些事都辦不成。可如今沒辦法也得想辦法幹,路嘉怡她勢在必得!


    心裏幾番思量,她一狠心,朝芍藥招了招手。


    芍藥害怕挨打,聽話地附耳過去。


    安玲瓏嘀咕了好一番,隻看到芍藥的臉從白到煞白,煞白再到青,她驚呼出聲:“姑娘!這種藥藥房是不給配的!正經大夫哪裏會給人配這種藥!奴婢去求也沒有辦法……”


    “住口!”安玲瓏最不喜歡芍藥的一點就是這個,萬事沒想辦法就先說喪氣話,“這東西你沒辦法也得給我弄來!就算去青樓妓館找那些人買,你也得給我買來!”


    芍藥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可是麵對著安玲瓏冷酷的眼神,仿佛她辦不成就要將她打死一般。


    心裏一哆嗦,她膝蓋一軟就委委屈屈地跪下去:“奴婢,奴婢隻能去求求大夫。或許謊,謊稱家中有主子房事不利,大夫會給開一些助興的……”


    “不,助興的不夠。”安玲瓏上輩子嫁了個廢物,為了受孕,她對這種藥不要太清楚。尋常大夫開的那種助興的藥根本就不夠迷惑男子心智。尤其是心性堅硬的,更不好控製。安玲瓏想要的是讓路嘉怡發狂,沒有理智地對她做出那種事,愧疚之下必娶她不可,“你去妓館,找老鴇高價買好貨。”


    芍藥快要嚇死了,她眼淚都止不住要流出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哪裏去過那種場合?


    可是麵對安玲瓏她又不敢反抗,咬著牙答應了。


    安玲瓏這邊琢磨著要生米煮成熟飯,在白象寺讀書的路嘉怡夜裏睡著也不踏實。不知為何,幾日之前,他夜裏睡覺開始頻繁的做夢。夢裏都是一些他自個兒年少的事情,模模糊糊的,跟他記憶裏的回憶相似又不全相同,總是有那麽些偏差在。


    一個夜裏歇息的時辰就那麽長,他幾乎是從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夢,一夢到三更以後。這樣多夢的夜裏總是叫人睡了比沒睡還難受。


    這日路嘉怡又做夢,一個夢連著一個,他幹脆不睡了,爬起來看書。


    桌上的書籍早已被他翻爛,頁腳都已經起了毛邊。路嘉怡端坐在書桌之前看著窗外皎潔的月色,燈火搖曳拉得窗外樹木的影子細長。路嘉怡不自覺地回想起夢裏的人——安琳琅。


    關於這一點,他其實也很意外。按理說,他即便深夜空虛思慕女子,也該是思慕安玲瓏才是。可他的夢境裏安玲瓏出現的場景少之又少,大多是年少時候的安琳琅。燦爛而明媚地笑著的,蹙眉生氣的,翻著白眼嬌俏可人的模樣……這種種,與其說是安琳琅,或者應該說他夢境裏的安琳琅。畢竟夢境中的安琳琅比現實中那個歹毒死去的少女要美好耀眼得多。


    意識到自己走神,路嘉怡趕緊甩了甩腦袋,又重新投入到文章之中。


    第八十一章 辣炒蟹


    安琳琅回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當下回來便回了食肆。食肆這段時日交給孫師傅暫管,家中的四個主人全部去了縣城。安琳琅雖然是給予了極大的信任,但還是免不了要來看一下情況。


    孫師傅是個實誠人, 西風食肆原先怎麽經營, 安琳琅走後還是怎麽經營。雖然孫師傅的手藝跟安琳琅有不小的偏差, 但在鎮上已經算得上首屈一指。生意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唯一的麻煩, 就是安琳琅周攻玉幾個去縣城裏, 孫師傅的老東家劉玉夏總是來食肆裏找孫師傅。


    這個大師傅以前就是有本事的,劉玉夏舍不得人。如今在安琳琅身邊學了這麽久,好多菜色都學得有模有樣。技藝更高一籌, 回她名下的酒樓去幹自然是更好。


    實在不行,把他學來的新菜譜賣給她也行。不用他特地去省城, 她可以叫玉滿樓的大師傅過來學。


    劉玉夏一個月來了四五趟,利誘的本兒越下越大。連一個月十五兩月錢的話都說出來。不過孫師傅是個認死理的,任劉玉夏說的嘴皮冒泡,他都充耳不聞。


    不僅如此,孫師傅還趁著安琳琅回來,直接把這事兒捅給安琳琅和方家老兩口聽。


    且不說安琳琅什麽心思, 方婆子聽了這事兒隻覺得耳根子燒得慌。


    她跟劉玉夏初見時的親昵和激動, 通過這幾日劉玉夏商人的作風表現漸漸也恢複了平淡。方婆子對這個親手養大的妹妹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是這個情分也經不住太多消耗。畢竟鄉下還有個親生的飽受劉玉夏生母欺淩的妹妹,幾次一比較,再瞎的人也看出來兩個妹妹的差別。


    劉玉夏或許是認她這個姐姐的,但她在劉玉夏心中,她這個姐姐怕是跟個窮親戚也差不了多少。


    方婆子也不傻,久了,也能感覺出來。


    “不過東家放心, ”孫師傅沒那麽多細膩的心思去體貼方婆子的傷心,直言不諱道:“她什麽都沒拿走。我有幸能得到東家的指點並委以重任,是東家信任我的人品。我老孫得了東家的信任自然要對得起東家的信任,絕不會擅自將東家的菜譜泄露出去。”


    “做的不錯。”做得好,自然要不吝嗇誇讚。安琳琅的誇讚一向很直白:“等三個月試用期結束以後,給孫師傅以及孫成幾個一起調整薪酬。”


    孫師傅在安琳琅這裏是五兩銀子一個月,下麵幾個徒弟則是一兩一個月。西風食肆的名聲打響以後生意上了一個台階,一個月收益大約四十兩左右。這裏麵人工成本就要劃去四分之一,加上原材料和一些特殊花費,大約淨賺二十五量左右。


    自己做的時候淨存倒是會多不少,但是那是在沒有給家人發相應的工錢的情況下。說到底,小鎮的購買力確實比大地方差太多,想要掙足銀兩還是得去到繁榮的城池。


    “店裏的生意還繼續交給你,”安琳琅此次回來的主要目的是辣椒,還有觀察一下土豆的漲勢。土豆這個東西困於產量沒提上來,銷售額自然也十分受限。安琳琅原先預計的推廣土豆的想法目前來說實施是有些困難的,隻能一步一步地來,“每個月推出新菜色時,孫師傅隻需去縣城培訓幾日將新菜色學會便是。”


    孫師傅心裏的擔憂放下了。去哪裏掌勺不是主要,孫師傅作為一個熱愛廚藝的廚子,主要擔心的是離開安琳琅身邊就喪失了學習的機會。如今隻要還有機會學習新菜色,他就滿足了。


    “謹聽東家的吩咐。”


    在鎮上歇了一宿,次日,安琳琅跟方家老夫妻倆就做牛車回到村裏。


    她的那片辣椒種在自家後院的菜圃裏,一直由桂花嬸子照看著。安琳琅一行人回來的這一日,又趕了巧,正好撞上來給辣椒澆水的桂花嬸子。她的肚子已經有兩個月了,雖然還沒有顯懷,但已經開始有反應了。或許是桂花嬸身子不如年輕婦人健壯的緣故,她孕吐反應十分激烈。


    聞著糞桶的味道,她蹲在菜圃旁邊嘔得苦膽水都要吐出來。本該去山上放羊的餘才手足無措地蹲在她身邊,黑熊似的壯碩大漢無助的像個孩子,舉著大蒲扇一樣的手掌輕易不敢拍。


    他太清楚自己的手勁,一巴掌下去都能把人腦袋打折。生怕自己沒輕沒重地給桂花拍出個好歹,他隻能蹲在一邊焦急地讓她喝水。用的是方老漢竹筒磨出來的有蓋兒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往她跟前遞:“花兒,喝點水吧?嘴裏苦,喝點水衝一衝。”


    桂花嬸子嘔得撕心裂肺的,好半天才接過竹筒喝了一小口:“還好,還好,沒事。”


    夫妻倆說著話呢,沒想到方老漢夫妻突然之間會回來,也沒避人。就是那麽巧,被跟著安琳琅到辣椒這邊來的方婆子給看了個正著。


    方婆子可不是不知事兒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問題。但是她看出來也不敢相信,畢竟桂花已經三十多歲了。這在村子裏,那都是當奶奶的年歲。可是桂花這模樣一看就是,方婆子激動之下瞬間紅了眼睛:“……桂花?你,這是……有了?”


    她突然出聲嚇了桂花嬸子一跳,捂著胸口愣是把一個嗝給咽下去。


    等桂花嬸子回過頭來,方婆子放下東西一溜小跑就已經跑到了她的跟前蹲下來。紅著一雙眼睛小心翼翼地瞥她的肚子,看她臉色發黃,趕緊把人給扶起來。


    安琳琅也連忙過來,餘才大叔站在幾個女人身後就嘀嘀咕咕:“慢點,大夫說要小心點。”


    “好好,好,小心點。”雖然沒有直接說,但餘才這個話等同於承認。方婆子心中驟然湧上來一股酸澀,止不住的想哭,“太好了,太好了桂花,可真是太好了……”


    說起來,桂花嬸子可謂過了人生以來最幸福的幾個月。在她經曆了那樣悲慘的上半生,她終於過了幾個月幸福得讓她以為自己是做夢的日子。餘才雖然不像有些男人那樣會說甜言蜜語,會對妻子言聽計從。但餘才可靠得像一座山,將她牢牢地護在了羽翼之下。


    再沒有人戳脊梁骨說她晦氣,再沒有誰心裏不順就跑她門前欺負她一個孤寡的寡婦;更沒有張家人上門又打又罵。活得堂堂正正,不缺衣不缺吃,真的是一輩子都不敢想。


    “嗯,”沒覺得委屈,就是方婆子一句話給她眼睛也說紅了,“姐姐快別哭了。”


    幾個人說著話,安琳琅趕緊讓他們回屋裏去坐。


    他們不在村裏這段日子,方家這邊的屋子也是桂花嬸子打掃的。她如今被餘才護得緊,平日裏沒什麽事情。得了閑實在悶,就來這邊打掃。門一推開,屋子裏桌椅都幹幹淨淨。安琳琅扶著孕婦坐下,讓他們姐妹倆好好聊一聊,她自己則摸了一把眼淚去看辣椒。


    辣椒漲勢出乎意料的好,兩塊菜圃的辣椒長得有半人高。每一株上麵掛的滿滿當當,有些朝陽的地方辣椒已經泛紅。仿佛過個幾日就能全部紅了。


    安琳琅看著這色澤漂亮的辣椒,隻覺得剁椒,辣椒醬,豆瓣醬,水煮肉片,麻辣兔丁仿佛全在不遠處。綠尖椒味道也很不錯,紅了以後能留種。她激動地回屋拿來一個小籃子,摘了十多顆有成人手掌長的尖椒對著蹲在門口抽旱煙的方老漢和餘才大叔道:“今天中午就吃點新鮮吃食。”


    說起來,西風食肆開了這麽久,餘才大叔還沒有嚐過安琳琅做的菜。總是聽桂花說安琳琅燒的菜好吃得不得了,他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琳琅啊,這東西能吃了?”方老漢一聽安琳琅這口氣,頓時就站起來。


    “成熟了。”安琳琅嘻嘻一笑,“怕是味道有些辣,不曉得你們能不能吃得慣哦!”


    村子裏知道方木匠一家發達的人一直盯著這邊呢。上午牛車吱呀吱呀走過,就有人想過來看看。如今一個個在院門外頭探頭探腦。要不是看院子門緊閉,他們都進來了。


    安琳琅走到門邊,吱呀一聲打開門,門口就趴著方家大房家的幾個女人。


    男人們下田裏幹活去了,家裏幹家務的都是女人。此時方伍氏仰著一張黑方的臉衝安琳琅笑得殷勤:“琳琅回來了?鎮上生意不忙了?怎麽有空回來?”


    安琳琅還記著這人大過年的站在院子外麵罵方婆子的模樣,當下挑了挑眉:“在門上巴著幹什麽?”


    方伍氏沒想到她不給臉,尷尬了一瞬,還是厚著臉皮繼續笑:“這不是看你們回來的匆忙,中午沒菜吃。特地來問問。要是不開火,不如今兒中午就去我家吃?”


    門口的動靜引來了裏頭說話的兩個男人的注視,方老漢以前還會上趕著巴一下方伍氏。如今手裏頭忙的事情多了,人也沉澱下來。自家親兄妹過來他或許還會迎一下,方伍氏婆媳就算了。抬眼皮瞄了一眼,低頭吸了一口旱煙慢吞吞地吐著。


    他身邊黑熊似的餘才一雙眼睛盯著這邊,跟山裏的野獸似的嚇人。


    方伍氏見自己遞出去的話沒有人接茬兒,拽了拽身邊的兒媳婦,又笑:“看來家裏有事要忙。”


    安琳琅沒搭理她,拿了一個小簸箕一個鋤頭就頭也不回地上山了。臨走的時候還將院子門給帶上,丁點兒沒有叫她們進院子坐坐的意思。


    方伍氏婆媳看她遠去的背影不禁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開了個食肆了不起!”


    安琳琅上山本來是為了找菇子,這個季節山上還能找到蘑菇。隻不過她剛走到山腳下,越過後山那一片水田為了排水挖的溝渠,遇上村子裏的小孩兒在溝裏打滾。摸魚摸蝦。


    方家村是靠山靠水的村子,雖然窮,但是魚蝦其實很多。這些個不用念書也不用幹活的孩子空閑時候就撒丫子滿山跑。六月份的時候雨水多,這些個溝裏水滿得很。他們在裏麵摸魚沒幾條,倒是有幾個小孩兒抓著比他們拳頭還大的螃蟹在哪兒嬉笑打鬧。


    安琳琅本來想無視,冷不丁一看是那麽大的螃蟹,瞬間頓住了腳步。


    天知道,螃蟹都是八九十月份吃。七月份的螃蟹很少很少,能遇上這麽大的螃蟹是真的出了奇了。安琳琅走了兩步退回來,蹲在田埂上看著打鬧的幾個孩子就忍不住眼冒金光。


    “孩子們,你們抓什麽呢?”雖說古華國吃螃蟹的曆史挺久遠,但蟹八件一聽就知道,是富貴人家吃這種東西。村裏人很少吃螃蟹這種殼多肉少的東西,一來是不會燒,二來沒那個閑心。小孩兒就算抓了螃蟹也都是玩兒,沒有帶回家吃的。


    果不然小孩兒就嚷嚷起來。


    “這東西溝裏還多嗎?”安琳琅笑得和藹,“你們給我抓,我給你們銅板買糖吃怎麽樣?”


    小孩兒吸溜著鼻涕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兒?當下就答應了。


    “你們抓,有多少抓多少。”安琳琅想著可以弄個辣炒蟹,“就像你手上這麽大的,一個我給你一文錢。抓得多給的多,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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