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鄭的?”


    雅雅總算笑了,她笑得花枝亂顫:“不知道的以為是他的情人吧,結果是五千一個晚上的鴨,哈哈哈哈哈哈。他早就跟鄭分手了。他一直以來執迷不悟的那段、最偉大的愛情——不惜以背叛我、犧牲我為代價的那段真愛——最後也被他自己拋在腦後了。”


    -


    洗完澡,我把她塞進被窩,她看起來太憔悴了。她眼下青黑,嘴唇幹澀。我又忙著給她塗霜和唇膏。


    雅雅已經閉上了眼睛,她輕聲呢喃:“如果我說,我殺了賀嘉,你信嗎?”


    我的手停頓了一下,又繼續給她塗唇膏:“姓賀的已經是渣男中的極品戰鬥機了,你做出了什麽我都信。”


    她的嘴角翹了起來:“你怎麽這麽單純,這麽容易信任人呢,暄暄?”


    她用指尖卷我的發梢,輕輕揉捏。


    我幫她蓋被子:“輕信可能算是成年人的缺點,但是對於你,我還是想試一下相信。”


    她的笑容淺了些,低聲道:“如果我真的殺了他,我就是殺人犯。暄暄,殺人犯就躺在你的身邊,你真的一點都不怕麽?”


    說真的,在那一刹那恐懼確實爬上了我的心髒,我感覺渾身發冷。她染血的紅裙還掛在洗手間裏,散發著血的味道。


    但一想到她是雅雅,我又放鬆下來了:“我為什麽要怕一個救了我的人呀?”


    “救?”


    “你的項鏈救了我,嗯,我和他——坐在那邊的那個弟弟而且,你還默默幫我找了工作!我為什麽還要怕你呢?”


    她輕輕握著我的手,聲音軟軟的:“對,暄暄,你不用怕。你不需要怕。”


    -


    我是打算陪著雅雅,等她穩定睡下去了我再睡。而事實上,我早早就睡著了,睡得跟死豬似的周圍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半夜其實還發生了很多事


    -


    半夜,雅雅坐在臼恃広床上盯著周明暄。而殷子夜盯著她。


    冷風敲打著玻璃窗。


    大概三點,雅雅跨過周明暄,下床。她披散著長發,出了門。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回來了。她拖著沉重的行李箱,緩緩爬上閣樓。


    她緩緩拖拽著行李,從右邊,到左邊,一點一點,發出咕嚕咕嚕、嘎吱嘎吱的聲響,緩緩的。


    終於,她把行李拖進了最左側、也就是最幽深的閣樓之中。


    從進入那個空間開始,她的衣著自動換成了紅裙——那裏是她的世界,她可以隨心所欲。


    她打開行李。


    被捆綁的、渾身是血的男人驚恐地嗚嗚叫著,可惜他的嘴巴被膠布封起來了。


    他拚命掙紮著,拚命晃動著腦袋,他的聲音從膠布縫隙裏傳出。


    雅雅漫不經心地給男人上腳鏈,又給他封了一層膠布。


    男人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驚恐到達了極致。


    他開始給雅雅下跪,而雅雅笑了:“這麽急切,你想讓我馬上殺了你麽?”


    男人連連點頭。


    她一腳踹開他,男人幹嘔了起來。


    她笑得溫柔:“親愛的賀先生,這麽好的機會,讓我好好折磨你好不好呀?嗯,到底是先閹了你,還是先讓你斷腿呢等我玩兒你玩兒到沒興致了,再殺了你,讓你的魂魄看著自己的身體腐爛——這一定是最適合你的絕妙體驗,對不對?”


    男人被嚇暈了。


    雅雅無趣地望著牆上的遺照看了一會兒,又把遺照正了正。用抹布擦了擦。她抱起角落斷頭的洋娃娃,在閣樓上來回走了幾圈,又拿起一瓶精致的香水,對著陰冷的空氣噴了噴,滿足地抬頭嗅了嗅:“嗯,這味道果然不錯,把血腥味完美蓋住了。”


    殷子夜抱著胳膊站在一邊,淡漠地問:“不殺了他?”


    雅雅享受地嗅著香味:“殺了多沒意思。”


    她站起來,瞥了一眼殷子夜:“你專門跟上來,不可能就為了問這句廢話吧?你想對我說什麽呢?”


    殷子夜的聲音冰涼:“不要對她出手。”


    她嗤笑一聲:“這麽寶貝呢,可做姐姐的偏偏就是對弟弟的寶貝感興趣呢悄悄告訴你,我打算在她對麵的單間住下哦,這個計劃是不是很棒?”


    果然,下一刻殷子夜就被惹怒了,他將雅雅狠狠地抵在牆壁上:“不要試圖惹怒我!”


    “是誰把你鎖在這兒的?你忘了你沒法違抗我?”雅雅揚眉。


    子夜額頭上青筋凸顯,“以你現在的狀態,我可以立馬讓你消失,讓你再花半個月重塑肉/身!”


    “喲,這麽凶啊,姐姐好怕怕哦。”雅雅可憐兮兮地說。


    “殷子雅,不要惡心我!”


    “瞧你怕成什麽樣了,不過你是真傻啊?我現在喜歡暄暄喜歡得緊呢,我怎麽忍心傷害她呢?我把項鏈都給她了,誠意還不夠嗎?”


    她湊到子夜的耳邊,聲音冰冷又嫵媚:“說真的,你這麽擔心她,不如多給我準備點‘食糧’。親愛的弟弟,我餓得很呢~”


    子夜咬牙切齒:“我給你準備食糧,不要碰她。”


    雅雅微笑:“這不就對了!親愛的弟弟,你要相信,我們三個,完全可以和平相處。”


    子夜離開了。


    而雅雅慵懶地附上了男人的身體。


    “首先,親愛的賀先生,讓我喝點你的精氣吧。”她笑眯眯地說。


    隨即,她的長發變成了黑色的枯枝,糾纏上了男人僵硬的身體


    【30 那條項鏈】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脖子上的項鏈在震顫,有什麽呼之欲出。


    黑色的枯枝從中爆炸開來,迅速蔓延了整個房間。它們纏上了我的身體,貪婪地撫摸著我、糾纏著我、擠壓著我。


    我試圖逃跑,我跑到了門口。


    可是它們不會放過我。它們纏繞著我的腰,拖著我的小腿,它們把我拖回原處,讓我動彈不得。


    枯枝包裹了一切,吸幹了一切。


    它們帶來了死亡,它們在死亡中茁壯成長。


    天塌地裂,人們瘋狂逃竄。


    枯枝越纏越多,越長越高。它們捕食著逃竄的人們,讓他們變成自己的食糧。


    但它們沒有立刻殺死我。


    它們吃飽了,結出了果實,那是灰白色的頭骨。


    一顆又一顆頭骨,在風中搖晃、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在那比樓房還要高的藤蔓之上,在一切的頂端,坐著一個紅衣女人。


    她交疊著雙腿坐在那裏,默默地凝望著我。


    那雙眼猶如黑洞,空洞、虛無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就像是,生長在枯枝中的女王。


    -


    第二天,我醒來以後,子夜像往常那樣消失了,而雅雅已經醒了。她撐著腦袋,斜斜地望著我,她黑色的長發細細密密地披散在周圍。


    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眼與夢境裏的眼睛重合了。


    “做了噩夢?”她問。


    我點點頭:“嗯但是我竟然忘了。”


    她笑了起來,昨夜的陰霾似乎一掃而光了。


    我捉起溫熱的吊墜,問她:“說起來,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要送我這個呢。”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暄暄不喜歡嗎?”


    我撅嘴:“不要轉移話題~”


    她微笑:“暄暄,你就像生長在爛泥裏,卻依然盛滿陽光的向日葵一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物種,待在你的身邊,我似乎也能在某個瞬間,變得跟你一樣。”


    “你是在誇獎我嗎?”學渣聽不懂。


    她朝我湊近,她專屬的香味湧入鼻腔:“是呀,所以我把自己送給了你。”


    “什麽意思?”


    “我把自己掛在你身上,保護你束縛你。”


    我完全掉線了:“你怎麽會是項鏈?一條項鏈要怎麽束縛我?”


    她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暄暄,你怎麽這麽認真呢,我說什麽你信什麽。當時的我實在沒有什麽貴重物品,我又特別想感謝你,所以就送給你了這份禮物呀。”


    我試圖把吊墜取下來:“太貴重了,我還是還給你吧!”


    她連連攔下我的動作:“送出去的東西怎麽有收回來的道理呢,暄暄,把它當成我們友誼的見證吧!”


    “這個”


    “好不好嘛,我好不容易送朋友東西,你要是還給我讓我多丟臉”她露出委屈的表情,鼻尖紅紅的


    “唉那那就謝謝你,改天我也給你準備個禮物吧!”我道。


    “真的嗎,我好期待呀。”她在臼恃広床上開心地扭動。


    “不過,我還是擔心沒法好好保存這個吊墜,最近這些金色的藤蔓總感覺有點暗淡了啊,這邊,都有點掉漆了!”


    雅雅無所謂地說:“本來就隻是在廉價的黑色材質表麵,鍍了層薄薄的金,總會脫落的。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了,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哦~”


    -


    雅雅搬到了我家對麵。我602,她601。我驚呆了。因為房東中介以前不是說過這種價位的單間僅此一間了嗎?!果然美女的待遇就是不同嗎!


    當然,我是非常非常歡迎的,而且我現在放假中,時間充裕,我擼起袖子打算幫她搬家,結果她除了衣服化妝品,根本就沒什麽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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