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的時候,雷爾迪斯和恩雅率領的被遺忘者們終於完成了打掃戰場和安營紮寨的工作。雷爾迪斯選擇就地紮營,是因為考慮到被遺忘者們剛剛經曆過戰鬥,而且還挾帶著二十多名俘虜。不方便繼續前進,又不願意返回喪鍾鎮。


    此時已是深秋,洛丹倫的空氣已經開始變冷了。這對於以往一直呆在奎爾薩拉斯極好天氣環境中的雷爾迪斯來說是很難受的。


    盡管如此,雷爾迪斯還是忍受著寒冷巡視了營地和戰俘營——雖然他現在還有很多都看不懂,但是多看看總能學到些東西。為了將來,為了他自己,也為了奎爾薩拉斯,他要學習,他要成長,他要變強。


    巡視完畢,雷爾迪斯回到高塔裏。很快,尖嗓子版《菊花台》的歌聲響徹營地。


    “顧問大人,可不可以叫你的小鬼不要唱了?”


    “顧問大人,恩雅大人派我來問你,什麽時候才能讓我們休息?”


    “顧問大人,女王陛下來了,請您出來接駕。”


    “顧問大人,真的是女王陛下來了,哎,真……別打我啊……”


    “顧問大人,女王陛下……哎呀救命……”


    “雷爾迪斯……啊……臭小子你長本事了敢打我?什麽?你的小鬼打的也得算你頭上!看我怎麽收拾你……嗯?不對,等著我將來收拾你,現在趕緊跟我出去迎接女王陛下——你還不信?真的是女王陛下來了!”


    ……


    營地外,黑暗女王希爾瓦娜斯帶著後續部隊連夜趕來,卻看到的是這樣一幕——黑暗遊俠恩雅身上有一個顯眼的灼燒痕跡,看的出是近距離被火焰法術攻擊的結果;雷爾迪斯黑了一個眼圈,腦門上有一塊紅腫,顯然是被彈了個重重的腦瓜崩。


    恩雅首先上前參見了女王陛下。雷爾迪斯跟著過去,行了個禮。


    恩雅向希爾瓦娜斯報告了之前的戰鬥情況,並請示如何處置血色十字軍戰俘。


    “所有阻擋我們的人都要死!”希爾瓦娜斯冷冷的說道。


    雷爾迪斯聞言,急忙阻止道:“等一下,大王……”


    “叫我女王陛下!”


    “是,大王!這些血色十字軍還有些用處,這樣就殺掉,太可惜了……”雷爾迪斯想到一個也許能解救這些人的辦法。


    “嗯……”希爾瓦娜斯沉吟一下,說,“法拉尼爾那邊,也許會需要一些實驗材料……”(注1)


    “不,不是這樣!”雷爾迪斯趕緊把話補充完整,“我的意思是,在血色十字軍中可能還有我方被俘虜的斥候,我們可以與他們交換戰俘——被遺忘者不能生育,每一個人口都極為寶貴啊!”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要害,被遺忘者的不可延續性是希爾瓦娜斯的一塊心病。沒有新生的被遺忘者,當現在這些因為仇恨、災難才能再次立於生者世界的被遺忘者們都死亡以後,幽暗城——被遺忘者們的家園將淪為敵人的國土。而她,以及她領導的被遺忘者們的最後遺骸,將被那些占領者們肆意踐踏。


    希爾瓦娜斯沉默半晌,傳下了命令,立即將戰俘押解到喪鍾鎮,由喪鍾鎮的蘭瑟莉亞·銀風書寫一封信,交由一名被俘的血色戰士帶回血色修道院,以每兩名血色戰士換取一名被遺忘者的條件交換戰俘。


    蘭瑟莉亞的這封信在血色十字軍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血色修道院的將領們因此分成數派,一部分堅持認為這是亡靈的詭計,不能相信;一部分認為可以假意答應交換戰俘,趁機伏擊亡靈;一部分擔心被俘的血色戰士已經遭到亡靈的控製,要求先驗證交換戰俘的身份;隻有很少的一部分將領認為不能放棄被俘的戰士,要求立即同意談判以及交換俘虜,並且為了保證以後的俘虜的生還可能,拒絕借機伏擊的行動。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眼前的事情是在耳語海岸建設海港。而建設海港之前,應該首先建立保衛營地和中轉據點。


    被遺忘者的主要困難之一就是高級軍事將領不足。除了希爾瓦娜斯和瓦裏瑪薩斯,竟然沒有能指揮千人以上軍隊戰鬥的將領。雖然希爾瓦娜斯已經開始鍛煉手下的女妖和黑暗遊俠,但是顯然,她們還需要很長時間的曆練。


    因此,要在耳語海岸展開大規模的營地和據點建設,隻能由瓦裏瑪薩斯或者希爾瓦娜斯親自坐鎮指揮。此時瓦裏瑪薩斯正在指揮幽暗城的修建,耳語海岸這邊就由希爾瓦娜斯親自指揮——這也是希爾瓦娜斯對此的重視所致。(注2)


    應雷爾迪斯的建議規劃,希爾瓦娜斯派部隊在血色十字軍的高塔處建立了一道關口作為將來出入海港的檢查要所。為了表示對雷爾迪斯的感謝和信任,希爾瓦娜斯用雷爾迪斯的姓氏,把這個關口命名為“炎鋒關口”。另外,在雷爾迪斯的“先知之力”指點下,喪鍾鎮、阿加曼德磨坊的殘餘天災也被剿滅,然後分別派遣部隊建立據點。


    保障工作做的很好,但是港口的建設進度卻慢得讓雷爾迪斯抓狂!這些被遺忘者根本不懂建設,對海流、潮汐幾乎是一無所知,白白浪費了大量材料,卻依然一無所成。


    這也不能完全怪罪這些被遺忘者,深水港的建設本來就是個難題。雷爾迪斯和被遺忘者工匠們苦思了許久依然沒有辦法,隻好放棄了深水港的建設,轉而在較淺處先建設一個海港,即使是這樣,這個海港也超過了艾澤拉斯大多數港口的深度。


    當港口開始正常施工,雷爾迪斯轉而著手研製大型艦船。雖然他也是個半吊子,但是多少知道一點海船的知識。在被遺忘者中的造船師的設計基礎上,雷爾迪斯給海船增加了水密隔艙和船艏撞針。水密隔艙就是在艙底增加完全密閉互不相通的艙室,在船舶擱淺、觸礁、撞擊等造成的船體破損後保持船舶浮力,不至於沉沒。撞針則是專門用來撞擊其他船舶的,一旦遭遇地方戰艦,來不及規避的時候,就直接衝上去用船頭猛撞敵艦側舷。另外由於水密隔艙的應用,船舶的噸位也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大。雖然離雷爾迪斯的設想還差了很多,但是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大型戰艦了。


    被遺忘者的特殊體質使他們加班加點的趕造船舶卻依然沒有影響質量。三個月之後,被遺忘者的第一個海港——希爾瓦娜斯港建成。又過半個月後,第一艘被遺忘者大型戰艦“黑暗女王”號戰艦下水並試航成功。隨後一個月之內,另外四艘與“黑暗女王”號同期建造的稍小型戰艦——被希爾瓦娜斯定位“恐懼魔王”級的戰艦——也相繼下水試航成功。而且,這五艘艦艇與艾澤拉斯的其他戰艦還有些不同之處——艦艇上全部配備了小艇和木筏。用雷爾迪斯的話說,每一位戰士和船員都極為寶貴,小艇和木筏在危急時刻也許就能救他們的命。另外,在不適合大船靠岸的地方,可以用小艇和木筏運送船上的人員上岸。


    艦隊成立,希爾瓦娜斯也兌現她的諾言,派遣其中一艘戰艦送雷爾迪斯返回奎爾薩拉斯——沿著海岸線航行,並沒有太大的危險。


    臨行前,雷爾迪斯向被遺忘者了解了一些大陸上的情報:大領主“灰燼使者”莫格萊尼、大將軍阿比迪斯相繼戰隕;血色十字軍得到泰蘭·弗丁加入和支持,成立了艦隊北上諾森德,但隻有少數人生還;瑪克斯韋爾·泰羅索斯男爵帶領一部分部下退出血色十字軍並成立了銀色黎明。情報有很多,但是對雷爾迪斯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這三件大事。雖然更詳盡的情報還無法獲得,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血色十字軍從此正式從一個高尚的組織墮落為一個瘋狂的組織。


    在一個晴朗的早晨,護送雷爾迪斯的戰艦整備完畢,等待起航。希爾瓦娜斯率領一眾被遺忘者將領前來為雷爾迪斯送行。雷爾迪斯和前來送行的被遺忘者們揮手告別,轉身邁步登上跳板。就在這個充滿了浪漫主義氣息的時刻,一個怪異的身影突然“飛”了出來,就在離碼頭不遠的地方,用帶著怪異口音的通用語大喊:“船?是船!等一等!帶上我一起旅行吧!”


    眾人大驚,尤其是負責安全保衛工作的黑暗遊俠沃蕾爾,蒼白的臉色直接變綠了。瞬間,刀劍出鞘,弓弩上弦,齊齊對準了這個形容古怪的家夥。


    “嗨,別這樣,我沒有惡意。”古怪的來者急忙停住腳步,擺著毛茸茸的爪子——或者手——表示自己確實沒有惡意。


    沃蕾爾用弓箭指著來者,冷聲問道:“你是誰?你怎麽來到這裏的?”


    雷爾迪斯也轉過身,好奇的看著這邊。當他看清那個奇怪的身影時,他忍不住叫了一聲:“國寶?”


    注1:法拉尼爾,幽暗城皇家藥劑師協會的創建者和領導者。


    注2:被遺忘者雖然已經建國定都,但是幽暗城的內部修建還需要進一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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