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羌想去西北,去不了,京城中甚至沒有了小國舅鮑檜和他大幹一場。


    徐善則自己給自己解禁了,四處玩耍遊覽,好像是趁能走動就多走動,以後就沒有如此好日子似的。


    就在這時,後宮塌房了。


    倒不是真的塌房,是倒了實質上的後宮之主皇貴妃。


    那個西域美姬居然是皇貴妃的人!


    仔細想來,也是情理之中,要不然她也不會一眼相中平王,讓他當“世間最優秀的男子”。


    非但如此,皇貴妃早在十八年前就與外邦勢力勾搭在一起了,當初蘭美人盛寵又有孕,她就對蘭美人下了毒手,可惜五皇子命硬,活了下來,雖然一直病懨懨的。


    十八年後的如今,皇貴妃又故技重施,想用毒把五皇子害了。五皇子自帶毒體很是能扛,他又活了下來。非但如此,他還以毒攻毒好了不少。


    以上,是皇帝陛下蓋了大印的事實。


    皇帝陛下奪了皇貴妃的封號,把她一路貶到冷宮裏,甚至把她關到了當初蘭美人血崩而亡的那間屋舍。


    竟然是一點舊情也不念了。


    不但何首輔被當朝責罵“教女無方”,就連平王也為母所累,被老皇帝發旨斥責了一頓,被罵“形肖母態”,這是存心壞他的賢名。


    隻是——


    不少人疑惑著呢,皇貴妃就算當真如此歹毒,怎麽會對看著就短命的五皇子下手,這豈不是失了智,說不通的呀。


    “大約是我的深藏不露被她看穿了吧。”五皇子府,陸濯搖著扇子,神情矜持,“何氏擔憂養虎為患。”


    前來探望他的四皇子一個沒憋住,哈哈大笑。


    “不對吧,老五,為兄記得你生肖為犬啊。”


    “四哥啊,你怎麽就不信我是這種城府頗深、看著瘋癲實則胸有丘壑之人呢?”


    陸濯納了悶了,他難得實話實說,怎地沒人信。


    他難道不是這種人嗎?


    “老五,不要總看話本子了。做人呢,還是需要實事求是一些的。”四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不過,看到你如此癲,我就放心了,你果然大好了啊。”


    “四哥所言甚是,依我眼下的體魄,秋獵時與你好好較量一場是完全可以的。”陸濯如今勤於鍛煉,甚至都無需李直督促了,他迫切地讓自己變成一個很行的人。


    這一年京中事多,隨著皇貴妃倒台,老皇帝龍體欠安的風吹出,朝野更是人心動蕩。越是這個時候,老皇帝偏要粉飾太平,他要大搞秋獵,排場極大,讓重臣都攜家帶口跟著去郊外狩獵。


    在證明自己很行這件事上,老皇帝和他的五兒子陸濯如今同病相憐。


    “秋獵我就不去了。”四皇子笑了笑,“我如今專心當商賈,追的名逐的利都上不得台麵,父皇看到我會不喜的。”


    他天天琢磨著阿堵物,卻成了兄弟們之中最淡泊的人。也就一個老五,慘兮兮的,看著也沒什麽指望,四皇子在他麵前還能找一些麵子,於是樂意到陸濯這裏走動。


    “這個年頭,誰還沒被父皇責罵過。”陸濯道。


    四皇子幽幽:“你就沒有。”


    陸濯:“……我都這個樣子了。”


    “是啊,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有人惦記著你。”四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次秋獵,林密獸多,你需當心。”


    “四哥啊——”


    “不用再相勸,這個熱鬧我真的湊不了,我西市又新開了幾家鋪子,要我前去巡視。”四皇子堅定地說道。


    “也不是勸。”陸濯勾起唇角,“就覺得你還活著,甚好。”


    四皇子:“……告辭。”


    陸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很有年輕郎君的朝氣,緩緩轉動了一下扇柄。


    前世爭儲,也不是人人都是自願。就像老四,他孝順麗妃,而麗妃被皇貴妃拿捏了,他被迫卷入。爭儲之後,傷的何止是他們這些皇子,即便是他登基之後,朝局也很長時日不穩。何況老二逼宮之時,甚至與北戎人勾結,留下無數隱患。


    他和善善成為帝後,來不及享受,頭幾年光忙著給爭儲之亂掃尾了,連孩子都來不及生,最後沒法子了,隻能從宗親裏麵選了一個過繼。


    徐善垂簾擅權,拒不歸政,其實陸濯覺得就當如此。他們宵衣旰食,怎能讓外人坐享其成,他沒來得及過恣意妄為的日子,就讓善善來吧,左右夫妻一體,也算他過上了。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徐善恣意到蓄養麵首上了,妄為還養了不止一個!


    究其根源,究其根源,都是這些廢物兄弟爭儲的錯!


    若時局穩定,海晏河清,他陸濯穩穩當當登基,善善高高興興為後,他們有大把快活的時光,何愁生不出來,又何愁他命短?


    前世,他修道最開始就是為了學那些個玄乎的房中術,後來發現嗑點藥可以讓他愈發的血氣方剛,再後來身子真不行了,靠丹藥續命想著長生。若是能生出孩子,他就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這輩子陸濯必不需要。


    他要把腥風血雨縮到最小,按部就班地登基,讓四海歸心,然後和善善白頭偕老,美美載入史冊。


    -


    徐府,徐善也在準備著秋獵,在溫氏屋裏看新裁的騎裝。


    “你堂姊這一回竟沒鬧著去。”溫氏也替徐媚做了一身,出乎意料的是,徐媚居然不要去秋獵,把如此攀高枝的好時機棄如敝履。


    “堂姊又去西市了。”徐善抬眸,“娘給她漲月例了?”


    “善善,你堂姊去西市,卻也不是為買胭脂首飾了。”溫氏話裏有話,“她們娘兒倆,大約是得償所願了。”


    徐善透過紫竹看向長廊裏徐媚的身影,她越發的窈窕嫵媚了。


    “真好呀。”徐善笑了。


    有意中人的女郎,就是不一樣。


    去秋獵時,念夏跟著溫氏,習秋跟著徐善。徐羌看見了,有所頓悟。


    “我也跟著你。”他厚顏貼上去,“善善,帶我見世麵。”


    徐善笑吟吟道:“甚好。”


    “走啊走啊。”徐羌興衝衝地催馬靠近。


    “徐二郎君好興致。”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靠過來,“也帶咱家見見世麵罷。”


    徐羌回頭一愣:“王公公?”


    王公公已經來了,那麽五殿下還會遠嗎?


    果然,五皇子殿下一身緊身窄袖的騎裝,端的金相玉質、雋雅清瘦,正騎在一匹雪白的小馬上,向徐善而來。


    “善善。”他曼聲道,“我們一同策馬吧。”


    徐善的眸光往下落,看了看他的坐騎,然後又回上來,意味深長地凝視著他。


    陸濯輕撫小馬柔順的鬃毛,“善善,你不喜歡小白嗎?”


    有些人,大好了,但是並沒有足夠大。


    五皇子殿下這模樣被好些人看到了,男男女女都偷偷摸摸對他指指點點,覺得陸濯確實很有些不行。


    這一回秋獵,平王來是來了,但是避著人,還嫌丟人呢,四皇子在西市醉生夢死、六皇子破相了不敢出門,而老皇帝除了偶爾出來講兩句話,幾乎都是在明黃帳篷中。


    秋獵之中,隱隱以來日的皇長孫之父康王為首。


    徐善跟著人群看過去時,看到康王一身勁裝,描著四爪的赤蟒,皇長孫還沒生出來呢,他竟然不裝了。


    也確實,如今的皇子們,除了他,好像也沒旁的人有前途了。


    康王妃大腹便便,竟也跟著過來了,女眷們以她為首。平王妃這一回容色暗淡、心神不寧,成了幹巴的綠葉。


    這一回的秋獵,處處透著不尋常。


    徐善跟著騎小馬的陸濯轉了一圈,在蒼茫的山脈、翻湧的綠浪下,他們渺小的好像是蜉蝣。


    “善善神思不屬。”陸濯緩聲道。


    “殿下不也是。”徐善騎得馬都比陸濯高,“眼下所有人都曉得殿下虛弱了,殿下當如何?”


    陸濯微微一笑,勾起眼尾:“入夜後來陪我吧,善善。”在徐善辱罵他之前,他施施然補上一句,“做讓你心悅的壞事。”


    第36章 大結局“這輩子不許了!”


    老皇帝在厚實華美的帳篷裏,早就得知了陸濯去找徐善之事。


    “陛下,要不——”


    安進忠怕他來氣,正琢磨著如何說話,老皇帝卻抬了抬手。


    “要什麽不,隨他去吧。”麵對不行的兒子,老皇帝如今一片慈父心腸,他痛心疾首,“他也就是麵上還能尋些樂子,你還攔他做什麽?”


    “沒,陛下,奴才沒攔。”安進忠賠笑。


    “老五不容易的,不要他有些小事你就過來說。他平日裏對你多客氣啊,看到你都笑眯眯地喊你安總管。”老皇帝蒲扇大掌往案上一拍,“安進忠,你往後別跟個長舌婦似的,那樣不好。”


    安進忠:“……”


    好家夥,都是他的錯了。


    遙想當初,也不知是哪位會拿捏的人,讓他安排暗衛盯著五皇子殿下,還得事無巨細稟報上來。


    安進忠不敢問,安進忠也不敢說,他隻有卑微的笑。


    “是,陛下的教誨,奴才都記在心裏了。”


    因此,安進忠得了陸濯與徐善月上柳梢頭之事後,他就不拿這信叨擾皇帝陛下了。老皇帝入秋後越發畏寒懼冷,早早就寢了,讓侍衛嚴嚴實實守在外頭。


    他看著將暮的天色,甩了一下拂塵:“城外無宵禁,年少之人呐。”


    他們無根之人還找對食呢,五皇子殿下一個上下全乎的人,與小娘子約在黃昏後又怎地了。


    -


    徐善要赴陸濯的約,她走之前,在帳篷裏收拾隨身之物。徐家的其他人就站在旁邊,圍觀著她。


    她把徐羌獵來的山雞吊到馬背上。


    徐羌上前一步:“小妹,你為何帶雞赴約都不願帶我去?”


    徐善輕歎:“二哥,或者你可以再想一想,你當真願意與我同往見五殿下嗎?”


    徐羌:“……”


    他退後一步,不爭氣地說道:“那還是算了,小妹你吃好喝好,要不我把這雞烤好了給你帶走?”


    “倒也不必。”徐善輕描淡寫,“到時候讓五殿下做吧,省的他無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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