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您就坐這裏吧。”雖然善書閣成立之時,德興帝也說過在學堂裏沒有身份之分。皇家子弟跟官家子弟同等待遇。


    明麵上是這樣,但背地裏夫子們仍然對皇家子弟多有照拂。


    這個照拂就體現在座位上。


    就比如,眼前這位夫子給李長沅指了一個正中間的位置。


    這麽好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著,隻能是知道她要入學,特意給她騰的。


    善學閣分為“外舍”“內舍”“上舍”三個級別,每年年中跟年末考核,考核合格者便能升學。


    每個級別都有大中小三個班級,以學習進度劃分。也會根據考核情況調整班級。


    李長沅入學的班級是“外舍小班”,這裏麵都是5-7歲的小孩,而李長沅入學,成功的把年齡下限拉到了五這個數。


    雖說善書閣五歲便能入學,但並不是所有人像李長沅這樣,五歲的時候就立馬被渣爹催著入學的。


    大多數都會多留一兩年,先在家裏請先生教,等性子再穩一點,學好禮儀後再送過來念書。畢竟善書閣裏多的是各種皇親國戚,要是孩子敢在善書閣裏無理取鬧,甚至不小心得罪哪個小世子、小郡主、國公府小少爺的,別說潑天富貴了,官職怕是要到頭了。


    所以人數不算多,加她一共十五個小豆丁。


    但課間休息時,李長沅的位置上就圍了八個小奶團,他們都說自己是哪個王爺的兒子、或者孫子。


    於是,目前一共就十五個小豆丁的班級,她就有了六位小堂哥、兩位小堂姐。


    剩下的幾個小豆丁,也都是官員的兒子或者孫子。


    看著圍繞她嘰嘰喳喳、強裝鎮定的堂哥堂姐們,李長沅鼓著腮幫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大玄國滅國之後,她這些堂哥堂姐們作為李氏皇親,日子一點都不好過。


    視頻裏,不但堂哥們淪為貴族戲耍的玩物,成了親的堂姐們都沒有被放過,日子比堂哥他們還要慘。


    所以說,為了避免以後的悲劇日子,堂哥堂姐也要努力才行。李長沅黑溜溜的眼珠子在她這些堂哥堂姐來回的轉。看得幾位堂哥堂姐心慌慌。


    “大公主,你怎麽一直看著我們呢?”


    “公主妹妹,是有什麽要吩咐我們的嗎?”


    前兩天,得知皇伯\/皇叔的大女兒要入學善書閣之後,家裏的長輩輪番囑咐他們一定不要惹公主、還讓他們好好跟公主一起玩。從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的他們,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被家裏人囑咐要陪別人玩,從來都是別人陪他們玩的!


    但他們也不是什麽事都不知道的小豆丁,不樂意歸不樂意,但還是勉強到這位天下最尊貴的小公主麵前問個好。


    隻是沒想到眼前這個比他們還小的小奶團,居然一直盯著他們看,難道是看出了他們的敷衍嗎?聽說後宮裏長大的比他們這些在後院長大的還要可怕。


    幾人被李長沅盯著,不由都多了幾分謹慎。


    李長沅突然咧嘴,眼睛彎了下來:“堂哥好、堂姐好。”先打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李長沅這一笑就像個精致的木偶突然露出僵硬的微笑一樣,幾個小豆丁齊齊打了個哆嗦,有膽小的都被李長沅的這個笑給嚇得連退幾步,跌倒在地,哭了:“哇嗚嗚嗚——好可怕。”


    李長沅:“……”怎麽跟她想的不一樣?她想要的可不是這樣的效果哎。


    角落裏,暗自觀察的溫學濟看著眼前這一幕嗤笑出聲。


    瞬間又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剛被李長沅嚇到的小世子、小郡主們不滿的看過去:“溫學濟,你笑什麽?”


    小世子跟小郡主們就像是找到了傳說中的台階,立馬把槍口對向了剛剛笑出聲的溫學濟:“你剛剛是不是在笑我們!”


    “你敢在我們麵前無禮!”


    溫學濟吊兒郎當的轉著毛筆,不羈道:“小爺想笑就笑。有本事打一架啊!”


    “打就打,誰怕你!別以為你爹是溫將軍,我們就怕你!”幾位小世子擼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幹架的動作。


    他們早就看不過這小子了,上個月才剛來的,慣會在夫子麵前裝模作樣。現在終於忍不住爆出真麵目了吧!


    哼!


    “來啊!”


    班裏其他人紛紛退到角落裏。


    李長沅就坐在正中間,周圍的空蕩令她極為顯目。


    剛剛還叫囂著要打架的小世子們頓時又熄了火。差點忘了,大公主還在這呢。


    溫學濟眉間戾氣橫生,尤其是見到這幫姓李的之後,他最近天天做同一個夢,一開始夢還很模糊,他隻知道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可昨天晚上,夢突然變清晰了,他看到了一切,他家被滿門抄斬,隻有他,在溫家忠仆的相護下,才逃脫一劫。而這一切,都是拜姓李的所賜。他溫家世代替姓李的守護北蠻邊關,最終卻落得個滅門的下場。


    在夢裏,他看到了父親、大哥、二哥、三哥他們被押在車上,周圍的百姓朝他們瘋狂丟石頭、神情憤恨。父親從人人敬仰的鎮國將軍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街邊老鼠、母親、大嫂、姐姐她們為保清白,自盡於大牢。可即便她們身死也沒有逃過被侮辱的命運。


    屍體被暴曬鞭打。耳邊依稀還聽到一些汙言淫語。


    這個夢實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到他一閉眼,腦海閃過的就是父親跟大哥他們那死不瞑目的眼神、母親、大嫂她們死後還被羞辱的一幕。


    那一幕幕,刺激得他雙眼通紅,尤其是看到這一幫姓李的皇家子弟之後。


    想到這裏,他跳起來,一拳砸過去。


    為首的小世子被他打個正著,連李長沅在這都忘了,氣得連忙還手:“溫學濟,你敢打我!”


    “姓溫的,你居然敢動手!”


    一行人齊齊衝了上去。


    一時之間,整個小班亂做一團。桌椅書本筆墨倒地,一片混亂。


    溫學濟從小習武,幾個嬌生慣養的小世子哪裏是他的對手,不一會就被他揍得鼻青臉腫的。


    那幾個便宜堂哥被他壓著打,鼻青臉腫也不忘放狠話:“溫學濟,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我看你們溫家有幾條命賠的!”


    “溫學濟你個瘋子!放開我!不然我告訴我父王!”


    溫學濟充耳不聞,繼續揍。


    揍得幾位堂哥都求饒了還不肯停手。


    旁邊的兩個小郡主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哭著跑出去找夫子了。


    李長沅本來是袖手旁觀看著小學生打架的,但是看到溫學濟雙眼通紅、招招狠辣,像是要殺了她那幾位堂哥後。她終於坐不住了。


    她抬腳就往戰圈走:“哎,你打的過了。”


    溫學濟雙眼通紅的看著她,抬手就招呼過來。玄宗帝的嫡長女,比地上這些人還要可恨。


    他之前還有點理智,沒有動李長沅。可在一拳拳的肉搏之後,他隻剩下將發泄的本能。


    其他躲在一邊的小豆丁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麵,全在嗷嗷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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