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低頭看了一眼手指上的傷口，回道
“我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進行變形，不過，我仔細考慮了符號的機製，發現無論變不變形，結果沒有區別。任意符號與傳統密碼不同，它沒有限製，換句話說，有無限種可能，雖然試錯成本接近於零，但在無窮的可能性下，依然是癡心妄想。”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轉頭看著化蝶
“如果你想起來的字也有變形，那麽，我這個沒有變形的字，說不定反而能夠起到增加破解難度的效果。”
說完，他笑了笑，讓出位置，意思不言而喻。
化蝶看著牆壁上的符號，深吸一口氣，走上前。竭澤提起水刀操作一番。化蝶站在牆壁邊，伸手留下一個“噩”字，不過“噩”字的四個“口”，卻被三角形替代。
四人默默看著牆壁，期待能夠有不一樣的表現。一時間，地下通道安靜到極點，似乎連空氣都在這凝重的氛圍下保持沉默。1秒過去，牆壁無變化，3秒過去、10秒過去，直到半分鍾過去，牆壁還是原來的牆壁，除了上麵多幾個符號之外，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怎麽還是沒用！”湘龍終於忍不住出聲。
“會不會我們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竭澤開始思考這一可能。
黃道眉頭緊皺，忽然，他想到什麽，開口說道
“也許是因為缺少輪回夢花，還記得我們從異空間離開時的情景嗎？”
他提了一句。
輪回夢花激活菱形符號的情景浮現在四人腦海中。
化蝶聽到後，臉色一變，輕咬嘴唇。
“輪回夢花？”湘龍看著化蝶，“化蝶你……”
化蝶微微搖頭“丟了。”
“丟哪了？”湘龍左右看了一眼。
“應該和你的匕首一樣，被水流衝走了。”竭澤幫化蝶緩解尷尬，“我覺得輪回夢花還在地下通道裏，要不我們找找，說不定有發現。”
“我們時間不多，如果要找，分頭行動比較效率，當然，會很危險。”黃道說到這裏，略微停頓，“我的實力比你們強，不如我們三、一分？你們三人去那邊。”他右手指了指右側，“我去這邊”，同時，他右手指了指左側，“無論找沒找到，我們10分鍾後集合。”
“你在說什麽啊！剛才你一直在幫我們……”湘龍說著，看了化蝶和竭澤一眼。
“這種事無所謂，大家一起活著離開才最重要。”黃道擺擺右手，“我們抓緊時間，不要在細枝末節的事浪費時間，大家是演員，互相提防才是正常情況。”
說完，他向左側走去，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直到黃道消失在視線中，化蝶都沒有說一個字。
湘龍歎了口氣，轉身朝後方走去，他走了兩步，發現化蝶和竭澤都沒有動身，頓感疑惑“你們不走？”
化蝶看著牆壁，輕聲說道
“雖然黃道一直在幫助我們，也救過我們的命，但是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重點不在於他是不是會對我們動手，而是他有沒有實力對我們動手，毫無疑問，他有，而且能夠輕而易舉殺死我們，所以我們必須萬分小心。剛才我畫在牆壁上的符號是錯的，現在黃道不在，我打算再試一試正確的符號！”
說完，她左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按住右手中指，傷口裂開，鮮血再次從指肚流出，聚成血珠。
第1643章 真相邊緣
化蝶站在寫有四個符號的牆壁前，她右手伸出，中指指肚按壓在“噩”字左上方，原本的“口”字經過修改變成三角形，而現在，她要繼續在三角形部分增加一些筆劃。她以三角形的上為起點，向下劃去，與下方的線段交叉後延伸到三角形之外，隨後，用一個短橫作為收尾。整個動作，她共重複四次。所有三角形都增加筆劃後，她後退兩步，默默等待。
一時間，空氣再次變得沉默。期待的目光停留在符號上，期待能夠出現奇跡。嘀嗒嘀嗒，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有了聲音，而且與心跳聲重合在一起。忽然，微弱的暖黃色光芒在化蝶的“噩”、竭澤的“澤”以及湘龍所寫的“巾”字符號上亮起，至於黃道寫的“誡”字，沒有任何變化。
“你們看！”竭澤右手指著黃道所寫的“誡”字。
化蝶右手握拳捶了一下左手手掌，眼角微微顫抖，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開口說道：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恐怕，剛才黃道做的動作，故意回憶起來的表情，隻是為了騙過我們，實際上，他和我們根本不是一夥！”
然而，在她說話期間，暖黃色的亮光逐漸變淡，最後完全消失。
“怎麽回事？”化蝶連忙趕上前，雙手在牆壁上摸索，她的手在符號上滑過，稍微用力，如同之前從異空間離開時一樣，嚐試是否能夠穿過去。手指按在牆壁上，傷口傳來輕微疼痛感，不過無論如何，手指都無法穿過牆壁，“不應該，這不對勁！”
竭澤走上前，他左手虛握，放在下巴處，雙眼在符號上移動。
“會不會是因為沒有輪回夢花？”湘龍提了一句。
“輪回夢花……”化蝶緊咬牙關，轉頭看著湘龍，“我就是不想碰輪回夢花，不知道為什麽，那東西給我的感覺很危險。”
“是因為這樣，你才弄丟的？”湘龍追問一句。
化蝶聽到後，微微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我？”
“不是我在懷疑你，而是你一直都在懷疑我們。”湘龍冷著臉。
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竭澤站在兩人中間，麵對湘龍，接著，他雙手張開，沉聲說道：
“你們都冷靜點，現在我們還有一點時間，黃道暫時不會回來，趁這個機會，我們倒不如把話說開，重新想想整件事是怎麽回事，吵架沒有任何作用，大家不是新人，應該知道解決問題比發怒更重要。”
湘龍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化蝶右手食指勾住卷發，順時針繞一圈，輕輕向下拉扯，讓輕微的刺痛感刺激腦部，接著，她開口說道：
“其實，雖然整件事看起來非常複雜，但問題隻有一個，我們是誰。”
說著，她左手食指伸出，視線掃過竭澤和湘龍，接著，她繼續向下說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們是演員，但演員之間就一定親密無間，可以將背後輕易交給別人嗎？我認為不是，我認為演員之間也有勢力，或許，我們和黃道就屬於不同勢力。如果從這一角度出發考慮整件事，事情就變得非常微妙，或許，地下通道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我們的朋友，原因很簡單，如果我們想殺死黃道，必須借住外力，地下通道毫無疑問是眼下唯一能夠借住的外力。”
這些話，她越說越順暢，像是思路被完全打開。如果不是缺乏決定性證據，她幾乎認為這就是唯一真相。
“這完全是你的臆想，你先將黃道當成對手，再想辦法找證據證明自己的判斷。我實在不明白，他一直在幫我們，也救了你，但是你對他的偏見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你的做法不禁讓我懷疑你的為人，也許，黃道被你拋棄之後，下一個就輪到我。”湘龍直言不諱說出內心所想，他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黃道”。
化蝶咬了咬嘴唇，猶豫兩秒後，低聲回了一句：“既然你這麽相信黃道，那就去找他吧！時間會證明一切。”
“化蝶，湘龍說的也不無道理，你的傾向的確過於明顯，而且，毫無緣由。”竭澤回頭說了一句，先將湘龍安撫下來，接著，他補充道：
“但你的猜測也十分合理，因為黃道的實力的確過於強勁。我想，現在的問題還是在輪回夢花上，隻要我們提前拿到輪回夢花——”
這時，化蝶開口打斷竭澤的話：“——有個問題，如果輪回夢花必須由黃道使用，到時候怎麽辦？”
竭澤愣住。
“有可能，不是嗎？”化蝶補充一句。
“按照你的說法，我們豈不是沒有任何勝算？”湘龍眉頭緊皺。
“等等，如果……”竭澤轉頭看著牆壁上的符號，他伸出右手，用力擦掉化蝶寫的“噩”字，“……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沒想過活著出去呢？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那麽，這步死棋，其實不是死棋，而是方程式唯一正確的解。”
他轉頭看著化蝶，“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必須依靠外力才能和黃道對抗，但是，如果加上外力我們也沒辦法對抗他，那麽，我們會怎麽做？逃跑？恐怕事情沒那麽簡單，就像我們在電影世界不可能一直逃一樣，也會麵臨必須戰鬥的情況，甚至，如果是為了複仇，那麽，我們即使犧牲性命，也勢必要將黃道困死在這裏！”
說到後麵，他的話越發鏗鏘有力。
“你的意思是……”湘龍瞳孔收縮。
“我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現在還有機會，還能完成之前想做的事情。”竭澤抬起右手，水刀出現在手中。這把刀想要殺死其他演員不太容易，但是用來了結自己卻十分簡單，隻要輕輕抹過脖子，然後靜待死亡到來即可。
然而，這不是一件小事，與嚐試自盡從夢境中醒來的冒險行為沒有任何區別，一旦判斷錯誤，結果不可挽回。
“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化蝶緊緊閉上雙眼，冥思苦想。
“如果黃道是我們的隊友呢？你們沒想過這種可能？”湘龍將話題拉回到最初，“這樣的話，你們之前想做的事情，都是在將我們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我確實沒有你們想得多，但我能夠感覺黃道行動的迅速果斷，他救我們幾乎沒有猶豫，這樣的人，真的一直在暗中算計我們嗎？”
“湘龍，這是夢啊！如果他是所謂的幕後黑手，自然會將我們當成朋友，因為這是他的夢，他可以輕易改變任何事情，然而，所有的友誼，等到夢醒時分，都會破滅，到時候，他隻需要看我們一眼，就能殺死我們！”化蝶猛地睜開眼睛，語氣中充滿惋惜。
這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你們在吵什麽？”黃道慢慢走來，他的左手，拿著有七種不同顏色花瓣的花朵，正是輪回夢花。
第1644章 信任的代價
沒有人回答黃道的問題，整個地下空間鴉雀無聲，安靜到極點。
化蝶眼珠一轉，輕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跳恢複正常，接著，她轉頭看著黃道，視線先落在黃道臉上，在看見對方略帶疑惑的表情之後，她視線向下，最終落在輪回夢花上：
“我們在想……”
她的語氣十分猶豫，想說卻又沒有說出口，似乎在等黃道主動詢問。
“在想什麽？”黃道向前走兩步，恰巧瞥了一眼畫有符號的牆壁，“怎麽少了一個字？我記得是化蝶你寫的‘噩’字。”
化蝶轉頭看了一眼牆壁，右手放在左手手臂上，接著，她將頭轉回來，說道：
“……在想，如果我們其實不是隊友，而是對手，你在出去之後，會不會殺了我們。”
她沒有隱瞞，而是直接將意圖挑明。
竭澤和湘龍聽到化蝶的話，十分驚訝，他們以為化蝶會繼續隱瞞。
黃道臉上的笑容僵硬，他移開視線，輕聲問道：
“你們還是不相信我？”
他歎了口氣，“我能夠理解你們，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本就脆弱。如果沒有約束，誰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麽情況，但毫無疑問，肯定會很糟糕。對演員而言，電影世界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世界，殺死其他演員，不會受到地獄電影的任何懲罰。”
說到這裏，他抬起頭，目光掃過三人，“我相信，你們都是‘好人’，因為地獄電影也不會獎勵殺死其他演員的演員，和你們相處的這段時間，雖然了解不深，但你們即使懷疑我也從未對我動手，說明值得信賴。所以，為了大家都能夠活著出去，我必須做些什麽。”
這時，化蝶、竭澤和湘龍都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黃道身上，他們暫時不知道黃道想做什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絕對不會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
“你……打算做什麽？”化蝶咽了口唾沫。
“我的技能需要眼睛使用。”黃道右手抬起，掌心向內，食指和中指伸出，指了指雙眼，“如果我瞎了，也就威脅不到你們！”
“什麽？”湘龍眨了眨眼，滿臉震驚，他甚至懷疑自己出現幻聽。
竭澤移開看著黃道的目光，不想與之對視。
化蝶輕咬嘴唇，眉頭緊皺，她也沒想到黃道會這麽回答，她以為可以逼黃道說出一些線索。
“雖然瞎了很不方便，但演員也有一個好處，隻要離開電影世界，身上的傷勢會全部恢複。如果你們還不放心，手腳也可以打斷。”黃道說到這裏，頓了頓，“……隻是，希望你們走的時候能夠拉我一把。”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湘龍想不明白。
“我離開之後你們應該沒有去找輪回夢花，我猜，是化蝶在符號上動了手腳，可能是為了提防我，這一點，可以從被擦掉的‘噩’字上看出。還有一點，化蝶畫出正確的符號之後，一定有發生什麽，不然，你們不會因此而爭吵。”從始至終，黃道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平靜，這些發現，似乎對他來說算不上“發現”，隻不過是看一眼就能夠“觀察”到的情報，“我想，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你們畫下的符號出現反應，但我寫下的‘誡’字卻沒有反應。”
化蝶咬了咬牙，眉頭皺得更深。正是因為黃道這種表現，她的懷疑才越來越深，這樣一個人，一旦出現在“有內鬼”的環境中，必然是最容易懷疑的對象，不是因為這類人更有可能是內鬼，而是因為他們一旦是內鬼，一旦取得優勢，基本上意味著奠定勝局。
“不過……”黃道提高音量，“我的判斷不變。這一點幕後黑手同樣能夠做到，無論是輪回夢花、屬於個人的符號沒有產生反應，都是非常容易針對的點。雖然很容易看出來，但我還是小瞧了它，它在把控人心方麵極為老練，即使將所有線索擺在我們麵前，我們之間的裂痕依然在不斷加深。
或許還有別的解決辦法，但我們時間剩下不多，說不定再過半分鍾，地下通道就會塌陷。唯一能夠排除嫌疑，又能夠讓我們安全離開地下通道的方式，隻有這一個，畢竟，我的實力，是讓化蝶懷疑的根本原因，隻要將我的實力限製住，懷疑也不攻自破。”
“我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進行變形，不過，我仔細考慮了符號的機製，發現無論變不變形，結果沒有區別。任意符號與傳統密碼不同，它沒有限製，換句話說，有無限種可能，雖然試錯成本接近於零，但在無窮的可能性下，依然是癡心妄想。”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轉頭看著化蝶
“如果你想起來的字也有變形，那麽，我這個沒有變形的字，說不定反而能夠起到增加破解難度的效果。”
說完，他笑了笑，讓出位置，意思不言而喻。
化蝶看著牆壁上的符號，深吸一口氣，走上前。竭澤提起水刀操作一番。化蝶站在牆壁邊，伸手留下一個“噩”字，不過“噩”字的四個“口”，卻被三角形替代。
四人默默看著牆壁，期待能夠有不一樣的表現。一時間，地下通道安靜到極點，似乎連空氣都在這凝重的氛圍下保持沉默。1秒過去，牆壁無變化，3秒過去、10秒過去，直到半分鍾過去，牆壁還是原來的牆壁，除了上麵多幾個符號之外，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怎麽還是沒用！”湘龍終於忍不住出聲。
“會不會我們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竭澤開始思考這一可能。
黃道眉頭緊皺，忽然，他想到什麽，開口說道
“也許是因為缺少輪回夢花，還記得我們從異空間離開時的情景嗎？”
他提了一句。
輪回夢花激活菱形符號的情景浮現在四人腦海中。
化蝶聽到後，臉色一變，輕咬嘴唇。
“輪回夢花？”湘龍看著化蝶，“化蝶你……”
化蝶微微搖頭“丟了。”
“丟哪了？”湘龍左右看了一眼。
“應該和你的匕首一樣，被水流衝走了。”竭澤幫化蝶緩解尷尬，“我覺得輪回夢花還在地下通道裏，要不我們找找，說不定有發現。”
“我們時間不多，如果要找，分頭行動比較效率，當然，會很危險。”黃道說到這裏，略微停頓，“我的實力比你們強，不如我們三、一分？你們三人去那邊。”他右手指了指右側，“我去這邊”，同時，他右手指了指左側，“無論找沒找到，我們10分鍾後集合。”
“你在說什麽啊！剛才你一直在幫我們……”湘龍說著，看了化蝶和竭澤一眼。
“這種事無所謂，大家一起活著離開才最重要。”黃道擺擺右手，“我們抓緊時間，不要在細枝末節的事浪費時間，大家是演員，互相提防才是正常情況。”
說完，他向左側走去，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直到黃道消失在視線中，化蝶都沒有說一個字。
湘龍歎了口氣，轉身朝後方走去，他走了兩步，發現化蝶和竭澤都沒有動身，頓感疑惑“你們不走？”
化蝶看著牆壁，輕聲說道
“雖然黃道一直在幫助我們，也救過我們的命，但是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重點不在於他是不是會對我們動手，而是他有沒有實力對我們動手，毫無疑問，他有，而且能夠輕而易舉殺死我們，所以我們必須萬分小心。剛才我畫在牆壁上的符號是錯的，現在黃道不在，我打算再試一試正確的符號！”
說完，她左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按住右手中指，傷口裂開，鮮血再次從指肚流出，聚成血珠。
第1643章 真相邊緣
化蝶站在寫有四個符號的牆壁前，她右手伸出，中指指肚按壓在“噩”字左上方，原本的“口”字經過修改變成三角形，而現在，她要繼續在三角形部分增加一些筆劃。她以三角形的上為起點，向下劃去，與下方的線段交叉後延伸到三角形之外，隨後，用一個短橫作為收尾。整個動作，她共重複四次。所有三角形都增加筆劃後，她後退兩步，默默等待。
一時間，空氣再次變得沉默。期待的目光停留在符號上，期待能夠出現奇跡。嘀嗒嘀嗒，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有了聲音，而且與心跳聲重合在一起。忽然，微弱的暖黃色光芒在化蝶的“噩”、竭澤的“澤”以及湘龍所寫的“巾”字符號上亮起，至於黃道寫的“誡”字，沒有任何變化。
“你們看！”竭澤右手指著黃道所寫的“誡”字。
化蝶右手握拳捶了一下左手手掌，眼角微微顫抖，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開口說道：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恐怕，剛才黃道做的動作，故意回憶起來的表情，隻是為了騙過我們，實際上，他和我們根本不是一夥！”
然而，在她說話期間，暖黃色的亮光逐漸變淡，最後完全消失。
“怎麽回事？”化蝶連忙趕上前，雙手在牆壁上摸索，她的手在符號上滑過，稍微用力，如同之前從異空間離開時一樣，嚐試是否能夠穿過去。手指按在牆壁上，傷口傳來輕微疼痛感，不過無論如何，手指都無法穿過牆壁，“不應該，這不對勁！”
竭澤走上前，他左手虛握，放在下巴處，雙眼在符號上移動。
“會不會是因為沒有輪回夢花？”湘龍提了一句。
“輪回夢花……”化蝶緊咬牙關，轉頭看著湘龍，“我就是不想碰輪回夢花，不知道為什麽，那東西給我的感覺很危險。”
“是因為這樣，你才弄丟的？”湘龍追問一句。
化蝶聽到後，微微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我？”
“不是我在懷疑你，而是你一直都在懷疑我們。”湘龍冷著臉。
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竭澤站在兩人中間，麵對湘龍，接著，他雙手張開，沉聲說道：
“你們都冷靜點，現在我們還有一點時間，黃道暫時不會回來，趁這個機會，我們倒不如把話說開，重新想想整件事是怎麽回事，吵架沒有任何作用，大家不是新人，應該知道解決問題比發怒更重要。”
湘龍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化蝶右手食指勾住卷發，順時針繞一圈，輕輕向下拉扯，讓輕微的刺痛感刺激腦部，接著，她開口說道：
“其實，雖然整件事看起來非常複雜，但問題隻有一個，我們是誰。”
說著，她左手食指伸出，視線掃過竭澤和湘龍，接著，她繼續向下說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們是演員，但演員之間就一定親密無間，可以將背後輕易交給別人嗎？我認為不是，我認為演員之間也有勢力，或許，我們和黃道就屬於不同勢力。如果從這一角度出發考慮整件事，事情就變得非常微妙，或許，地下通道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我們的朋友，原因很簡單，如果我們想殺死黃道，必須借住外力，地下通道毫無疑問是眼下唯一能夠借住的外力。”
這些話，她越說越順暢，像是思路被完全打開。如果不是缺乏決定性證據，她幾乎認為這就是唯一真相。
“這完全是你的臆想，你先將黃道當成對手，再想辦法找證據證明自己的判斷。我實在不明白，他一直在幫我們，也救了你，但是你對他的偏見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你的做法不禁讓我懷疑你的為人，也許，黃道被你拋棄之後，下一個就輪到我。”湘龍直言不諱說出內心所想，他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黃道”。
化蝶咬了咬嘴唇，猶豫兩秒後，低聲回了一句：“既然你這麽相信黃道，那就去找他吧！時間會證明一切。”
“化蝶，湘龍說的也不無道理，你的傾向的確過於明顯，而且，毫無緣由。”竭澤回頭說了一句，先將湘龍安撫下來，接著，他補充道：
“但你的猜測也十分合理，因為黃道的實力的確過於強勁。我想，現在的問題還是在輪回夢花上，隻要我們提前拿到輪回夢花——”
這時，化蝶開口打斷竭澤的話：“——有個問題，如果輪回夢花必須由黃道使用，到時候怎麽辦？”
竭澤愣住。
“有可能，不是嗎？”化蝶補充一句。
“按照你的說法，我們豈不是沒有任何勝算？”湘龍眉頭緊皺。
“等等，如果……”竭澤轉頭看著牆壁上的符號，他伸出右手，用力擦掉化蝶寫的“噩”字，“……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沒想過活著出去呢？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那麽，這步死棋，其實不是死棋，而是方程式唯一正確的解。”
他轉頭看著化蝶，“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必須依靠外力才能和黃道對抗，但是，如果加上外力我們也沒辦法對抗他，那麽，我們會怎麽做？逃跑？恐怕事情沒那麽簡單，就像我們在電影世界不可能一直逃一樣，也會麵臨必須戰鬥的情況，甚至，如果是為了複仇，那麽，我們即使犧牲性命，也勢必要將黃道困死在這裏！”
說到後麵，他的話越發鏗鏘有力。
“你的意思是……”湘龍瞳孔收縮。
“我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現在還有機會，還能完成之前想做的事情。”竭澤抬起右手，水刀出現在手中。這把刀想要殺死其他演員不太容易，但是用來了結自己卻十分簡單，隻要輕輕抹過脖子，然後靜待死亡到來即可。
然而，這不是一件小事，與嚐試自盡從夢境中醒來的冒險行為沒有任何區別，一旦判斷錯誤，結果不可挽回。
“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化蝶緊緊閉上雙眼，冥思苦想。
“如果黃道是我們的隊友呢？你們沒想過這種可能？”湘龍將話題拉回到最初，“這樣的話，你們之前想做的事情，都是在將我們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我確實沒有你們想得多，但我能夠感覺黃道行動的迅速果斷，他救我們幾乎沒有猶豫，這樣的人，真的一直在暗中算計我們嗎？”
“湘龍，這是夢啊！如果他是所謂的幕後黑手，自然會將我們當成朋友，因為這是他的夢，他可以輕易改變任何事情，然而，所有的友誼，等到夢醒時分，都會破滅，到時候，他隻需要看我們一眼，就能殺死我們！”化蝶猛地睜開眼睛，語氣中充滿惋惜。
這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你們在吵什麽？”黃道慢慢走來，他的左手，拿著有七種不同顏色花瓣的花朵，正是輪回夢花。
第1644章 信任的代價
沒有人回答黃道的問題，整個地下空間鴉雀無聲，安靜到極點。
化蝶眼珠一轉，輕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跳恢複正常，接著，她轉頭看著黃道，視線先落在黃道臉上，在看見對方略帶疑惑的表情之後，她視線向下，最終落在輪回夢花上：
“我們在想……”
她的語氣十分猶豫，想說卻又沒有說出口，似乎在等黃道主動詢問。
“在想什麽？”黃道向前走兩步，恰巧瞥了一眼畫有符號的牆壁，“怎麽少了一個字？我記得是化蝶你寫的‘噩’字。”
化蝶轉頭看了一眼牆壁，右手放在左手手臂上，接著，她將頭轉回來，說道：
“……在想，如果我們其實不是隊友，而是對手，你在出去之後，會不會殺了我們。”
她沒有隱瞞，而是直接將意圖挑明。
竭澤和湘龍聽到化蝶的話，十分驚訝，他們以為化蝶會繼續隱瞞。
黃道臉上的笑容僵硬，他移開視線，輕聲問道：
“你們還是不相信我？”
他歎了口氣，“我能夠理解你們，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本就脆弱。如果沒有約束，誰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麽情況，但毫無疑問，肯定會很糟糕。對演員而言，電影世界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世界，殺死其他演員，不會受到地獄電影的任何懲罰。”
說到這裏，他抬起頭，目光掃過三人，“我相信，你們都是‘好人’，因為地獄電影也不會獎勵殺死其他演員的演員，和你們相處的這段時間，雖然了解不深，但你們即使懷疑我也從未對我動手，說明值得信賴。所以，為了大家都能夠活著出去，我必須做些什麽。”
這時，化蝶、竭澤和湘龍都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黃道身上，他們暫時不知道黃道想做什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絕對不會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
“你……打算做什麽？”化蝶咽了口唾沫。
“我的技能需要眼睛使用。”黃道右手抬起，掌心向內，食指和中指伸出，指了指雙眼，“如果我瞎了，也就威脅不到你們！”
“什麽？”湘龍眨了眨眼，滿臉震驚，他甚至懷疑自己出現幻聽。
竭澤移開看著黃道的目光，不想與之對視。
化蝶輕咬嘴唇，眉頭緊皺，她也沒想到黃道會這麽回答，她以為可以逼黃道說出一些線索。
“雖然瞎了很不方便，但演員也有一個好處，隻要離開電影世界，身上的傷勢會全部恢複。如果你們還不放心，手腳也可以打斷。”黃道說到這裏，頓了頓，“……隻是，希望你們走的時候能夠拉我一把。”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湘龍想不明白。
“我離開之後你們應該沒有去找輪回夢花，我猜，是化蝶在符號上動了手腳，可能是為了提防我，這一點，可以從被擦掉的‘噩’字上看出。還有一點，化蝶畫出正確的符號之後，一定有發生什麽，不然，你們不會因此而爭吵。”從始至終，黃道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平靜，這些發現，似乎對他來說算不上“發現”，隻不過是看一眼就能夠“觀察”到的情報，“我想，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你們畫下的符號出現反應，但我寫下的‘誡’字卻沒有反應。”
化蝶咬了咬牙，眉頭皺得更深。正是因為黃道這種表現，她的懷疑才越來越深，這樣一個人，一旦出現在“有內鬼”的環境中，必然是最容易懷疑的對象，不是因為這類人更有可能是內鬼，而是因為他們一旦是內鬼，一旦取得優勢，基本上意味著奠定勝局。
“不過……”黃道提高音量，“我的判斷不變。這一點幕後黑手同樣能夠做到，無論是輪回夢花、屬於個人的符號沒有產生反應，都是非常容易針對的點。雖然很容易看出來，但我還是小瞧了它，它在把控人心方麵極為老練，即使將所有線索擺在我們麵前，我們之間的裂痕依然在不斷加深。
或許還有別的解決辦法，但我們時間剩下不多，說不定再過半分鍾，地下通道就會塌陷。唯一能夠排除嫌疑，又能夠讓我們安全離開地下通道的方式，隻有這一個，畢竟，我的實力，是讓化蝶懷疑的根本原因，隻要將我的實力限製住，懷疑也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