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自己不要去聽,狠下心將季央拉開,然而緊密相貼的身體才分開,那被安撫的藥勁即刻洶湧的竄了起來,席卷周身,他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在叫囂著想要把季央拉回來。


    就算有藥勁驅使的成分,可難道他真的不想這麽做嗎,裴知衍苦澀一笑,這才是悲哀所在。


    怎料才分開不過片刻,季央又埋著頭撲了上去抱緊了他,她死死抱著裴知衍不肯放手,像隻鬧變扭的小獸,她有預感,隻要放開,她就再也捉不住他了。


    季央將唇瓣咬痛,咬出深色的齒印,終於下定決心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裴知衍怒不可遏,他已經退到了這個地步,她究竟要幹什麽!將傷口撕開,然後呢,她想說什麽?她要怎麽騙他?


    怒極反笑,裴知衍慢慢點頭,“好,不是要說麽。”


    說了也好,說穿了也好,他就再也不用克製了,他可以毫無顧忌的為所欲為。


    壓抑了整整兩年的痛苦,也不用再藏了,她非要說是麽,那一切就是她自找的。


    裴知衍腹中翻湧著熱意,他放任自己的理智流走,粘纏在季央身上的目光帶了幾分意味不明,“我桌上有封信,你去看過再說。”


    季央哪裏有什麽心思看信,她在裴知衍懷裏搖頭,“我不去,你念給我聽。”


    裴知衍唇瓣牽出寒涼的笑意,他便要看看她還能裝多久,她還不知道葉青玄的死訊罷,若是知道了,隻怕會傷心欲絕,恨他入骨,想必到那時就再也裝不出這幅對他情根深種的模樣了。


    將視線投向桌上的信件,裴知衍一字一句道:“葉青玄死了。”


    狹長的風眸微垂,緊緊攫著季央,不放過她的每一個表情。


    看到季央神色微怔,裴知衍扯動嘴角,話語裏帶著痛快的惡意,“掉落懸崖,死相極慘,如今葉家應該已經在辦喪事了。”


    裴知衍含著笑看她,眼裏透著欲|色與危險,二者摻雜在一起,是說不出的莫測詭異。


    他等著季央在他麵前痛哭流涕,隻要她敢,他就再不會對她留情。


    然而沒有,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


    季央在他懷裏怔愣過後,竟是鬆下肩頭,如釋重負,“管他去死。”


    “你說什麽?”裴知衍死死看著她,恨不得將她看透。


    季央抿了抿唇,不再逃避,抬頭望向裴知衍,想將一切都說出來,卻發現他的臉不自然的紅著。


    眼眸被水漬浸透,炙熱撩人,似醉非醉,更像是染了情|欲的模樣。


    季央平日裏乖的連話本子都極少看,哪裏能想到他是中了藥。


    裴知衍這副模樣實在太不對勁,季央擔憂問道:“你怎麽了?”


    裴知衍一言不發地審視著她。


    見他不說話,季央也顧上別的,抬手去摸裴知衍的額頭,熱意燙灼著她的手心,該不會是發燒了?


    季央滿心滿眼都撲在他身上,仿佛葉青玄的死對她來說就是無關緊要的事。


    她不是喜歡葉青玄嗎,為什麽在聽到他的死訊後卻毫無波瀾,裴知衍沉下唇角道:“你有沒有聽見我說什麽?”


    季央捏著袖子擦他額上的汗,細細做完才看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道:“我聽見了,葉青玄死了,他要死就死,我不在乎,他死了最好,我隻關心你。”


    她踮起腳尖,仰著頭用自己的額頭去碰裴知衍的額頭,急道:“真的好燙,你究竟怎麽了?”


    怎麽了?


    他不僅中了藥,他還中了邪,季央的一句話就能讓他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念頭被動搖。


    她竟然真的不在乎葉青玄的死活,就連上輩子在牢裏對著他都能哭得那麽傷心欲絕,此刻又怎麽會無動於衷,她不是那樣喜歡他麽……除非她根本不喜歡葉青玄。


    心底已經熄滅的希冀又死灰複燃,想起早前葉青玄可以為了挑撥他和季央,說出她身上有紅痣的事,他有什麽做不出來的……逼她拿出虎符,逼她去牢裏。


    洶湧的藥勁讓衝散了他的思緒,裴知衍此刻已經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季央看到他胸膛起伏,粗重的呼吸炙熱異常,往日冷裏的清冷模樣被濃欲浸透,連唇色都極度是鮮紅,濃沉如墨的目光讓季央招架不住,隻是這般被他看著都讓她身子發酥。


    “……夫君。”季央在遲鈍也知道這目光是什麽意思。


    裴知衍本就所剩無多的理智因她這嬌吟的一句崩塌的幹脆利落,他屈起手指,貼著季央的麵頰流連下滑,勾起一縷發絲在指尖輕撚,眼眸半眯,渾身透出風流撩人的模樣。


    裴知衍憑著最後一絲清醒道:“我讓你休息……你睡是不睡?”


    季央看著他直發怔,無措的舔了舔唇瓣,這舉動落在裴知衍眼中無疑是火上澆油,眸色一再暗了下去,“我在問你話。”


    季央縮了縮腳尖,睜圓了眼睛囁糯道:“我……還有事要與你說。”


    裴知衍盯著她被舌尖舐過還沾著水色的唇瓣,“不必說了。”


    在她方才說出葉青玄早就該死的時候,他就知道如論她說什麽他都會信,可是會信多久他不知道。


    此刻他也顧不上知道了。


    裴知衍靠在門上,長臂一探將季央拉入了懷中。


    季央跌在他身上,來不及理清思緒,本能就想要回應他,可裴知衍根本不給她機會,季央才知道之前那幾次,他是有多收斂。


    裴知衍側首在她頸側,輕拍著季央的後背安撫,看似溫柔,卻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齒尖廝磨的軟肉,尖細的疼痛讓季央顫抖著想要逃。


    噴灑在身上的熱氣又讓她渾身發軟無力動彈,隻能細聲輕吟。


    楚楚可憐的顫哭聲讓裴知衍迷亂的心智恢複了稍許,他放鬆力道,改用舌尖撥弄她的耳垂,看著沾滿水色的耳垂輕晃,喉間溢出低啞惑人的笑聲,像是極有趣一般,玩得不亦樂乎。


    季央不住的瑟縮,從耳根紅到了脖子,滿是霧氣的眼眸裏帶著難捱的急切,沒有這樣折磨人的。


    “夫君親親我。”


    她暈著頭腦,拉住他的手輕搖。


    裴知衍抬起眼皮向後一靠,歪著頭看她,眼眸含著水光,像極了浪蕩公子,“喜歡我親你?”


    他渾身灼燙的厲害,麻意已經竄逃到了四肢,卻依然忍耐著,隻因極愛看她羞恥臉紅的模樣。


    季央不知他究竟怎麽了,也不問,縱容的壓上他的唇,用行動告訴他,自己有多喜歡他。


    裴知衍眸光一暗,用力按住她的腦後,近乎粗魯的吻了上氣,將她口中稀薄的空氣卷盡,恍惚間他聽見季央極微弱的聲音,“喜歡的,怎麽樣都喜歡。”


    裴知衍仿佛得了首肯,將她打橫抱起,闊步走入內室。


    *


    深夜,萬籟俱寂。


    屋內破碎的哭吟卻久久不停。


    季央長發散亂,額前的發絲黏膩的貼在臉頰,脖頸之下,順著極美的蝴蝶骨繼續下滑。


    目光所及之處,雪白的肌膚上綴滿了星星點點的紅梅。


    季央眸光已經迷離到看不清眼前的景物,跪伏在榻上,抓著身下的被褥胡亂求著往裏逃。


    下一瞬腳踝就被一隻極燙的手抓住。


    裴知眼居高臨下,長睫半垂睥著他,薄唇輕輕啟合,溫吞緩慢的吐字,“央央去哪裏?”


    再溫柔不過的話語,聽在季央耳朵裏,卻讓她連指尖都在發顫,她已經知曉他中了藥,此刻的裴知衍,簡直比上輩子還要荒唐瘋魔。


    她已經一點都受不住了,隻想逃了去。


    季央通紅著眼圈回頭看他,可憐巴巴,聲音沙啞道:“夫君我要睡了。”


    嬌嫩的唇瓣已經被啃咬的又紅又腫。


    裴知衍也想放了她,瞧得他都心疼了,可薑君義那藥越燒越烈,加上成親以來的克製,讓他根本沒法控製自己。


    渾濁幽暗的眼眸裏不見半點清明,情|欲已經浸透到了骨子裏。


    他嘴裏說著央央乖,手卻扯下了用來綁床幔的緞帶,他捏在手裏端看了一會兒,慢條斯理的繞上季央的腳踝,極白的肌,極鮮紅的緞帶,好看極了。


    看著緞帶的那一頭被綁在床欄上,季央慌忙抬起另一隻腳踢他。


    “裴知衍!”


    這無異於是幫裴知衍省了抓她的功夫,他握住季央踢在自己肩頭的玉足,扯下另一根緞帶。


    俊逸的臉上是邪氣不馴的笑,上揚的風眸裏猶帶著困惑不解,“央央不是說,怎麽樣都喜歡的嗎?”


    第44章 哥哥


    天降拂曉, 屋內的炭盆隻剩將息未息的火星還在竄動。


    一室都彌漫著渾濁.黏.糊的氣息,床幃內猶甚。


    季央半邊臉頰埋在軟枕裏,淚眼汪汪, 屈起細嫩的指尖,一邊扁嘴抹著眼淚, 一邊小聲呼疼。仔細看那手指上麵還留著齒印。


    細啞偏了調兒的一聲,可見是真的委屈極了。


    季央此刻萬分後悔, 她就不該一時心軟, 在裴知衍問喜不喜歡的時候, 說了喜歡。


    雖說, 即便她說不喜歡,以方才那樣的情形……怕是也由不得她的。


    裴知衍臉上那股子撩人的紅意已經退了下去,衣袍鬆垮垮的穿在身上, 發冠未除, 幾絲墨發散亂了下來,唇色潤紅,眼皮不費什麽力氣的半垂著,瞧著依舊禍害至極。


    他將季央的腳擱在自己膝上,撫著她腳踝上那一圈被纏出的印記輕揉,溫聲慰哄,“忍一忍, 淤痕要揉開了才好,我輕一些。”


    季央抽抽嗒嗒的將自己的手也遞到他麵前。


    看到嬌嫩嫩的玉指上滿是他留下的罪證, 裴知衍唇線抿緊, 心疼又後悔。


    他竟任由藥勁衝毀理智,驅使著自己的本能。


    現在回想起來,方才的自己恐怕和薑君義那幫人已經沒什麽分別。


    季央感覺到溫熱的吹氣噴灑在手指上, 緊接就被裴知衍用舌尖勾著卷入了口中。


    他細細含吻過那些齒印,季央不由得眯起待著水霧的眼眸,細聲哼著。


    裴知衍道:“那藥勁太霸道,我不太能控製自己,以後不會了。”


    季央立馬睜開舒服眯起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全賴藥了是吧!還有怎麽就以後不會了?


    她急切地攥住裴知衍的衣袍。


    裴知衍垂眸看著她極用力的小手,失神一瞬後微笑道:“以後不會傷著你了。”


    季央確認他話裏沒有多一層的意思,才慢慢鬆開手,將腦袋枕到他腿上。


    裴知衍屈指勾勒著她精巧的下頜,半月餘不見,怎麽好像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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