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她錯估了諸位大臣的厚臉皮和對選秀一事的決心。


    “陛下!綿延子嗣乃皇家大事,哪怕先帝在天之靈知曉想必也會欣慰啊!”


    “陛下!多子多福乃國家之幸,後宮凋敝則不利社稷,請陛下早日立後重建後宮,綿延子嗣!”


    欣慰個錘錘,皇帝老爹要是真有在天之靈,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們這些勸我搞姬的老東西拖出去斬了!


    最前麵的幾位大臣出列,朗聲恭敬道。


    “懇請陛下早日立後,重建後宮,綿延子嗣!”


    “懇請陛下早日立後,重建後宮,綿延子嗣!”


    不管是世家還是清流亦或是勳貴,第一次在一件事上如此默契。


    棠鯉忽然從另一個角度真情實感的理解了古代皇帝“種馬”的身份。


    這和被圍在籠子籠子裏等待配種的牲畜有什麽區別?!


    聽到她心聲的777:......


    真有你的,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自古以來後宮與前朝都是不可分割的,現在多方勢力如此整齊的諫言,不過是都盯著那個皇後之位罷了。


    經過這一個月他們算是初步看明白了,新帝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說話。


    和還算了解的先帝比起來,這位因為年紀小反而更加陰晴不定、難以捉摸,某些懲罰也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幾方勢力的人暗中對視,眼中閃爍著相似的光芒,達成一致後又齊齊轉回去。


    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著齊齊跪倒在下麵的大臣,棠鯉手托著臉,語氣平淡。


    “諸位愛卿這是在威脅朕?”


    “臣不敢!”


    底下的臣子均是想起了某些不太美妙的回憶。


    前幾日陛下說完這話,出聲的那名大人就被罰去城門口守城了三天。


    堂堂三品官員,在城門和小兵一同巡視,丟人呐!


    可皇後之位......


    不管了!反正這事他們是占理的,不信陛下還會對他們做什麽!


    他們想的沒錯,一幫大臣鐵了心站在江山社稷的角度勸諫,棠鯉還真不能拿他們做什麽。


    她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關於後宮她有點其他的想法,但是還沒準備好,所以現在還是先拖著算了。


    ‘‘立後和重建後宮的事容後再議,若無其他事的話便退朝吧。’’


    俺公公依舊是那個極有眼色的安公公,直接跟在棠鯉身後走了。


    聽著耳邊太監尖銳的退朝聲,大臣們慢慢站起身,麵麵相覷:


    陛下他這是,跑了?!


    出宮路上,想起大臣們方才茫然又訝異的麵容,聞君言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咱們這位陛下,果然少年心性。”


    因為催婚而直接丟下大臣下朝了,還真是聞所未聞。


    他頓了頓又搖搖頭。


    “不對,應該說陛下本身就還是少年。”


    若不是先太子和先帝的噩耗突然,現在的他說不準還是一位閑散皇子。


    這樣想的話,拋下大臣跑了這種事好像也挺正常?


    聞君桓沉默的聽著兄長說話,一言不發。


    但足夠了解胞弟的聞君言能察覺到他態度的變化。


    他們兩兄弟在下朝後經常在書房中議事,晏陽從一開始冷厲衝動到現在的沉默不語。


    或許,他也在這一個月的接觸中察覺到了不對。


    新帝雖然年輕,但勤政愛民的性格與先帝先太子如出一轍。


    他並未如眾臣以為的那樣偏袒世家,更沒有打壓以聞君桓為首的先太子黨。


    這樣一位稱得上是光明磊落的帝王,真的會是傳說中弑兄奪位、狼心狗肺的人嗎?


    聞君言這類理智者在心中對謠言打上了叉,而懷有偏見的先太子黨也在緩慢接觸中逐漸改變了看法。


    畢竟曆史向來由勝利者書寫,如果是真的,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沒必要繼續演下去。


    養心殿內,777笑嘻嘻的總結。


    【現在那些大臣對你的看法,用通俗點的話來講就是:一個連懲戒都隻是扣錢抄寫和罰站的天子,再壞能壞到哪兒去呢?】


    【哎喲寶兒,他們覺得你是個好人誒~】


    【好人?皇帝不需要這種形象。】


    棠鯉隨意在奏折上寫下一個已閱,唇角微勾。


    【不過現在,暫時做一個好人也是可以的。】


    讓臣子看不透的才是成功的帝王?


    不,讓對方自以為看透,再慢慢等著蠢貨們自作聰明自尋死路,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777總覺得宿主現在的笑有一點小小的變態。


    它舔了舔爪子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你還不見見名單上的大臣嗎?】


    先帝清楚,短暫的教導不足以讓一個從未參與過政事的膽小孩子迅速成長。


    所以他還專門留下了一份名單,上麵是他精挑細選後確定能信任的大臣。


    他囑咐過原身,登基後可召見他們進宮細談,在政事上有任何拿不準的都可與他們商議。


    不過棠鯉來之後卻沒有第一時間找他們,而是按部就班的當她的皇帝。


    777都好奇死了。


    棠鯉合上奏折,淡笑不語。


    名單上的臣子確實是真正忠於皇權的,有文有武,也有包括聞君桓在內的先太子黨。


    在先帝的預想中,隻要原身將他們召進宮中把名單之事道出,即使再懷疑,他們都會兢兢業業的輔佐新帝。


    但那卻不是棠鯉想要的。


    她畢竟不是原身,她要的不是一群遵循先帝之意效忠皇權的大臣,而是真正折服於她這位新君的忠臣。


    她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帝王,要澄清流言其實也很簡單。


    但強硬的阻止討論,殺雞儆猴的捂嘴就真的能讓百姓和大臣忘了這件事嗎?


    若真的可以,原劇情中柳湘意利用子虛烏有的“天懲”挑起內亂時就不會那麽輕鬆了。


    所以棠鯉選擇用一個月的時間來證明,讓他們從心底產生動搖。


    人在認定一件事的時候,任何與之相反的言論都是虛假的阻礙。


    同樣的,在他們本身產生懷疑的時候,任何證據都會變得可信起來。


    縫隙已經產生,隻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就能無限擴大他們的懷疑,徹底打破他們的認知。


    而這個契機,也很快就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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