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蘇卿卿精神奕奕地拉著虞星野掛燈籠。


    虞星野一手牢牢地扶著梯子,一手虛抱著蘇卿卿的腿,輕聲指導她往房簷上掛燈籠:


    “寶貝,在你左手邊有個小鉤子,看到了嗎?”


    蘇卿卿看過去,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實在是沒看到虞星野說的鉤子,她索性打算伸出手去摸摸看在哪,可手剛抬起來就被虞星野抓住了。


    “不可以。”


    虞星野皺起眉心,聲音裏滿是不讚同:


    “很容易被刮傷。”


    蘇卿卿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知道啦。”


    蘇卿卿眯起眼睛,再次用眼睛地毯式搜尋那個掛燈籠的小鉤子,手指無意識地揉捏著虞星野的指尖,癢得虞星野在她的手上落下了好幾個輕吻。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鉤子,從虞星野手裏接過燈籠掛上去,鄭吟秋也從門口探出了頭:


    “卿卿,漿糊熬好啦。”


    蘇卿卿轉過頭看她:“好,等另一個燈籠掛完我們就過去。”


    鄭吟秋毫無形象地蹲在門檻上:


    “怎麽沒讓小舅舅掛?”


    蘇卿卿擺正燈籠,拍拍手上的灰塵,還沒等她順著梯子下去,就被虞星野抱起來放在了地上。


    蘇卿卿把手懸在虞星野的身後,不想弄髒他的衣服。


    “看著挺好玩的,我就尋思試試。”


    鄭吟秋還想說什麽,鄭媽媽帶著怒氣的聲音就從屋內遠遠地傳了過來:


    “鄭!吟!秋!你又踩門檻!”


    鄭吟秋連忙從門檻上跳了下來,火急火燎地往院子裏跑:


    “卿卿別忘了一會兒去書房寫對聯,我去看看大秋他們!”


    蘇卿卿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總覺得以她這逃跑的熟練度來說,這件事應該不止發生過一次。


    虞星野牽起她的手:“還有一個燈籠。”


    蘇卿卿回過神,跟著他的步伐往另一側走:


    “星星每年也都要寫對聯嗎?”


    虞星野把梯子搬過來,站在後麵護著蘇卿卿:


    “嗯,不隻是我,雙胞胎也都要寫。”


    蘇卿卿順利掛好燈籠:“是家裏的規矩嗎?”


    虞星野把她抱下來,笑著在她的唇瓣上親了一下。


    “不是,隻是小時候雙胞胎比較調皮,給他們找點事做而已。”


    他牽著蘇卿卿往書房走:“時間長了,也就成了習慣。”


    蘇卿卿晃晃和他十指相扣的手:


    “星星也是因為調皮?”


    虞星野笑著瞥她一眼。


    蘇卿卿頓時改口:“星星寫對聯是因為要教大小秋嗎?”


    虞星野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差不多,他們那時候還小,隻能照著我寫的字臨摹。”


    他姐姐以“過年請老師上門不好”為由,把雙胞胎直接扔給了他,不過那個時候她本就身體不好,他也就順勢答應了。


    等蘇卿卿和虞星野做好寫對聯的準備,鄭吟秋他們也都回來了,順便還帶回來兩個早就應該到的人。


    顧逍看著虞星野垂眸磨墨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還得是我們蘇老師,這還是我第一次見虞總給別人磨墨。”


    虞星野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手上磨墨的動作不斷:


    “誰的蘇老師?”


    猝不及防的狗糧塞得顧逍沒了調笑的心思,他舔了一下幻疼的後槽牙:


    “你的你的,當然是虞總的。”


    虞星野這才放過他。


    鄭吟秋拉著薑念走到蘇卿卿身邊,探頭看著她寫了一半的對聯:


    “這字好漂亮啊。”


    鄭吟秋摸摸下巴:“就是看著有些眼熟。”


    蘇卿卿寫完對聯,吹幹墨水,輕笑道:


    “看那裏,我是照著那幅對聯寫的。”


    鄭吟秋和薑念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書桌另一邊,被鎮紙壓著的對聯。


    那上麵筆走龍蛇的字跡和猶如刀劍一般鋒利的筆鋒,就連沒見過虞星野毛筆字的薑念都猜出了它的主人,更別說臨摹了十多年的鄭吟秋了。


    “恭喜卿卿,找到了我們寫對聯的樂趣。”


    她和鄭博秋小時候之所以能每年都乖乖寫對聯,除了因為不敢反抗小舅舅以外,更多的其實是他們會較著勁地比,看誰寫得更像小舅舅的筆跡。


    因為每年都分不出勝負,所以這個習慣也就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蘇卿卿眼睛一轉就想通了鄭吟秋說的樂趣是什麽,忍不住好奇地問她:


    “小秋一次都沒贏過嗎?”


    據她所知,鄭博秋對寫毛筆字不太感興趣。


    鄭吟秋倚在書桌上,拿了一支毛筆在指間轉動:


    “我哥雖然不愛練字,但他很會臨摹,我比他練得多,但對書法也沒多大興趣,所以一到寫對聯的時候,我倆的字跡其實都差不多。”


    蘇卿卿滿足了好奇心,收好自己寫的對聯,把位置讓給了鄭吟秋。


    虞星野也放下了手裏的墨條,施施然地把手掌攤開放在蘇卿卿的眼前。


    蘇卿卿好笑地看了虞星野一眼,隨後抽了張消毒濕巾,抓著他的手,仔仔細細地擦拭著上麵被沾染的墨痕。


    馮憑自然地接過磨墨的工作,他看著鄭吟秋認真寫字的模樣,眼睛裏的愛意濃鬱得像是下一秒就能滴出來。


    蘇卿卿倚靠在虞星野的懷裏,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在心底猜想他們什麽時候才能修成正果。


    虞星野懶洋洋地環著她的腰,指尖勾纏著她垂落在腰際的柔順長發,半垂著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這也不妨礙別人能察覺到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


    顧逍沒參與他們的“寫對聯”活動,欣賞完他們各有特色的毛筆字之後,就徑直坐到了蘇卿卿和虞星野的對麵。


    “蘇老師,我先提前道個喜。”


    蘇卿卿有些不明所以,一抬頭就撞進了虞星野的漆黑鳳眸裏,她笑著握緊他的手,兩枚銀白色的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什麽喜事?”


    顧逍挑眉:“蘇老師還不知道?雨果獎已經放出了消息,隻要你現在連載的那本長篇小說能在初審之前完結,這一屆的雨果獎必會有你的名字。”


    蘇卿卿還真不知道。


    虞星野無奈地揉揉她的頭發:


    “李芸和你說過的。”


    蘇卿卿有些茫然:“啊?什麽時候?”


    虞星野:“上周,寶貝忘了李芸打電話過來和你商量加更的事了?”


    蘇卿卿恍然大悟:“想起來了。”


    她那時候正忙著給下一本小說寫大綱,而且完結時間都是她早就定好的,正好能無縫銜接新書的連載,聽到李芸說加更她就直接拒絕了。


    她依稀記得李芸好像是說過什麽獎來著。


    虞星野輕笑,清了清嗓,學著蘇卿卿被打斷工作的煩躁口吻,說道:


    “‘我寫書又不是為了得獎,沒必要為了一個獎項打亂計劃,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讓我加更’,寶貝還記不記得自己說的話?”


    蘇卿卿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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