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魏鶯鶯聲音帶了幾分複雜,她討厭李柔靜不假,但是李柔靜畢竟是皇後,若當真有了他的孩子,這孩子會過繼給李柔靜的吧……


    畢竟父親還在大牢,最臣之女的孩子,步履艱難……太後不會讓孩子受委屈,尤其是後宮無子嗣……所以過繼是大有概率的。


    所以,他一提,她便是心緒有些複雜。


    隻是待要解釋,卻見他勾唇笑笑,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年紀還小,明年再要,也無妨。”


    簫晏看著她小臉皺成一團,便快速轉了話題。


    的確,這個時候談子嗣,是早了些。待更合適的時候,這樣對她對孩子都好。


    他隻是太過於喜歡,才略冒失說了這話。


    “前日,嶺南送來了貢品白木雕,你要不要看?”簫晏清了清嗓子道,他其其實很寵她,不過鶯鶯一直不知道罷了。偶然間,他看到她在涼亭擺弄一隻木雕,便知道她是極喜歡木雕的,所以簫晏私下給她收集了很多,其中白木雕是最難收集的。


    白木雕起源於浙江,在大梁做白木雕做的最好的饒州府的白氏,尤其是白氏用的透空雙麵雕技法更是木雕製得活靈活現,層次豐富。


    他嘴裏說是貢品,實則是派了暗衛費了很大功夫尋到的。


    件件都是珍品。


    鶯鶯聽說是極為珍稀的白木雕,便歡歡喜喜的起身要去看。


    簫晏笑著牽住她的手,剛要出門,卻見太後宮裏的嬤嬤來了。


    “皇上,晉陽公主帶了新獵的鹿肉來宮裏,太後娘娘請您過去呢。”嬤嬤一臉的喜氣。


    魏鶯鶯聽到這話,心裏不由一沉。


    晉陽公主……怕是帶著倪琳來的吧。上次聽說倪琳帶了幼年時節的孔明燈,似乎想拉起與簫晏之間的青梅竹馬情分。


    且倪琳今年十八歲,早就該嫁了,遲遲不嫁,還有事沒事兒的往宮裏跑,自然是為了身邊這個俊美無籌的男人。


    想到這兒,魏鶯鶯皺眉,伸出小爪子在簫晏腰上重重捏了一記。


    第33章 榆木疙瘩   簫晏擰眉,逼看著魏鶯鶯,黑……


    被魏鶯鶯放肆的小爪子一捏, 簫晏不由腰部微微緊繃,薄唇微微抽動了一下,“朕覺得你此刻該去捏倪小姐。”


    意思很明顯, 他認為魏鶯鶯應該把這抓人的潑辣小野貓的功夫用來抓倪琳, 以此彰顯她對他的占有欲。


    魏鶯鶯一晃神兒,卻被他的唇角噙著的笑意給逗笑了。


    “她跟晉陽公主情同母女。”魏鶯鶯唇珠微微一動,聲音帶著幾分柔和發怯。


    簫晏濃眉的長眉微微一挑,朝她道:“你不怕朕, 倒是怕她?”


    魏鶯鶯一頓,老老實實點點頭, “聽說晉陽公主曾在皇上幼年染病時,悉心照料,倪姑娘似乎對皇上也頗為上心。不如……”


    簫晏聽著她越說越有些跑偏的話,不由斂眉睨了她一眼, 她一雙明淨清媚的眸子微微掛了些淺紅, 明明沒哭, 明明也沒做別的,卻讓人瞧著可憐兮兮的,讓人無端的覺著便是她言語略有衝撞, 也不打緊。


    簫晏微微闔眼,忽然道:“魏鶯鶯, 你這是故意的吧?” 天然清媚嬌柔,微微一紅眼, 就惹得他壞事。


    聽到這話, 魏鶯鶯一個沒忍住,噗喝一聲笑了,隨後咬了咬唇, 又做撩人之態地拉拉他的衣角,言語卻故意帶了幾分刺激和逗弄道:“人姑娘有意,何不納了為妃?”


    簫晏側目死死盯著這小混蛋,半晌抬手捏住她耳垂下那微微閃著光澤的明月璫,手指微微捏了捏明月璫一側的嫩肉,疼得魏鶯鶯嬌嗔的深吸了口氣。


    魏鶯鶯這才當真紅了眼,伸手捏他的腰,蹙眉道,“疼……”


    簫晏反手捉住她的小手,重重一捏,歎了口氣道:“你就不能在乎在乎朕?”


    話音兒剛落,他極為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的觸動和失措,一雙明淨的眸子睜的滾圓,半晌又怏怏道:“倪琳生的英氣又健壯些,若當真如潑婦抓臉……我怕是幹不過她……”


    簫晏聽了,薄唇微微一抽,隨後大掌落在她的發心,微微揉了揉,道:“配合朕便可。”


    魏鶯鶯點點頭,原來不是要她幹仗,早說嘛。


    簫晏給魏鶯鶯交代了幾句,便隨著那嬤嬤去了太後的慈壽宮。


    慈壽宮的宮女上了不少鬆軟香甜的點心,陳太後將倪琳拉在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瞧著便是好福相,後宮又無子嗣,待進了宮,也為哀家生養個小皇孫。”


    “太後娘娘……”倪琳嬌嗔的音兒有輕又細,就像是外殿嬌養的那隻畫眉鳥兒一般,很招人喜歡。


    一旁的晉陽公主麵無表情的喝茶,從上次開始,她就不是很滿意倪琳進宮的。後宮多妃嬪,倪琳雖說活潑又玉雪可愛,但是畢竟還是比不得魏鶯鶯。


    上次,她算是和李柔靜聯手用白氏嚇唬了那魏鶯鶯,可是不想不僅沒嚇到她,倒是激起了她那聰慧倔強的性子。


    一張禍水的臉兒,又夾雜幾分聰慧和倔強。說明白些,倪琳壓根不是魏鶯鶯的對手。


    且白氏死後,她就麻煩不斷,走動了許多關係,都未曾按下,一直都焦頭爛額的……


    所以,在公主府時,她早早就給倪琳定下了武安侯府世子這門好的歸宿。


    可是倪琳心氣兒又高,覺得簫晏那等冷峻高華、權勢滔天的才是她歸宿。所以打從心眼裏是不認同武安侯府世子的。


    她略略勸了幾句,倪琳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琳兒自幼就將姨母作為生母看待,琳兒也知道姨母疼愛琳兒,可是琳兒就是喜歡晏表哥……”


    倪琳這話裏的意思,晉陽公主一聽就知道她仍舊放不下簫晏,仍舊想要進宮為妃。


    她是想嗬斥倪琳,但是她又心有不忍,畢竟倪琳是她一手養起來的。


    所以,也隻能帶她再來一次慈壽宮,成與不成,就是造化了。


    她隻能做到這兒了,畢竟簫晏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孩子,而是萬人之上的帝王,便是當時她於簫晏有恩,也知道不能拿著那點恩情去要挾帝王。


    所以,隻能盡力而為,簫晏若是不喜歡,她也沒辦法。


    晉陽公主合上茶蓋,側目掃了倪琳的小臉兒足有半晌,和聲道:“琳兒,可是將新炒的碧螺春給太後娘娘了?。”


    倪琳聽了,忙點頭,朝著晉陽公主道:“一早便給了嬤嬤,倒是武夷肉桂還未給皇上送過去。”


    倪琳是晉陽公主親手養出來的,便是想要什麽也不可能跟花樓裏那些不入流的姐兒那般上趕著。倪琳講話帶著七分矜持,三分活潑,還能極為準確表述出自己想要去給簫晏送肉桂茶的想法。


    太後在後宮待的時間長,自然聽明白了倪琳話裏的意思。可是這言語技巧太過於像之前先帝的周貴妃,所以聽得太後眼皮子一跳,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倪琳幾眼。


    再瞧瞧倪琳今日的打扮,上身一件極為素淨的淡粉色上襦,領口處繡著極為清雅的寒梅,下麵一條月華裙,發髻上斜斜別了一隻白玉簪子,益發襯托的她小臉白膩如雪。


    倪琳之前曾見過魏鶯鶯的穿著和妝飾,偏淺淺的素淨的,她覺得這幅清媚素雅的打扮應該是簫晏喜歡的那一種,所以有意無意間,她也效仿了魏鶯鶯的穿著。


    隻是太後年紀大了,喜歡喜慶的色澤,盡管嘴上沒說,但是心裏卻覺得倪琳此次打扮極度失了水準。那魏氏本就生的嫵媚,素淨些也是得宜,可是倪琳是個活潑英氣的,這般素淨打扮倒是顯得矯情而略略帶了幾分奔喪感……


    太後又常年纏綿病榻,自然是不喜歡……


    正想著,忽然聽嬤嬤歡喜道:“太後娘娘知道皇上忙,平日也不怎麽叫您,今日晉陽公主帶了新鮮的鹿肉,太後娘娘想著給皇上您啊進補進補。”


    而倪琳聽見了,則立刻放下了手裏的茶盞,起身道:“今日皇上來的巧,鄭國公府送了些武夷肉桂,琳兒嚐著甚好,便給皇上帶了些。”


    簫晏麵色清冷,也未曾有什麽明顯的情緒起伏。現在的他是帝王,是大梁天子,整個大梁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皆是他的,這武夷肉桂,下麵的府尹年年選了最好的上貢,他自然也不稀罕。


    之前,幼年時節,他的確是很喜歡肉桂茶的苦澀和回甘,可是喝的多了忽然覺得也就那樣兒。倪琳沒有意識到這些,隻是拿著舊日裏的記憶來奉承討好他。


    倪琳從丫鬟手中接過一隻精致的白瓷罐兒,將這白瓷罐兒遞給簫晏,紅著臉兒道:“也不知皇上是否還愛喝。”


    “鄧公公。”簫晏風淡雲輕一聲,鄧通立刻心領神會地從倪琳手中接過白瓷茶罐。


    倪琳一怔,瞪了鄧通一眼,鄧通心裏也猛地一跳,隨後心裏悱惻道:瞪也沒用,這就是皇上不喜歡的意思。便是眼珠子瞪的掉出來,也沒轍啊!


    陳太後瞧著鄧公公捧著那白瓷茶罐跟捧著燙手山芋一般,若有所思。近些日子,她雖病著,但是也聽嬤嬤說了不少德陽宮的事兒。


    這倪琳雖說性子活潑,家世也可,但是她能看出自己兒子並不喜歡她。原本她是想強烈推薦倪琳一下的,但是德陽宮的魏氏既然是承了君恩的,自己兒子也喜歡,她還瞎操個啥心,隻要那魏氏能安安分分的,能給她生下個大胖孫子,便是了。


    年紀大了,不管一些事兒了,且隨著年輕人想法去了便是。


    陳太後忽然不發聲支持,倪琳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該如何往下說話了。


    正在這時,慈壽宮的嬤嬤再次進門,朝著簫晏和陳太後恭敬的行禮,道:“稟太後、皇上,德陽宮魏貴人來了。”


    聽聞,簫晏薄唇一動,盡管麵兒上毫無表情,可是眼角卻漏了笑意。


    陳太後掃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自己這兒子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從來也是沉穩寡言,很少笑。可現在,光聽到魏氏來,這就高興成這樣。


    她倒是真要好好地看看這魏鶯鶯了!


    陳太後端正了身子,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門檻處,隻見魏鶯鶯梳著高髻,發上斜插一隻金步搖,一根紅色的束帶緊緊束在纖腰上,小手搭在宮女腕子上,顯得溫軟無骨,白膩若雪。


    陳太後看著魏鶯鶯好半晌,直到魏鶯鶯行禮,都未曾回過神兒,這小模樣倒的確是傾國之色,舉止也大方貴氣,妝容也是歡歡喜喜的,瞧著順眼。


    魏鶯鶯掬著身子行禮,腳都微微有些麻了,太後還在不住地將她打量。


    她側目朝著簫晏使了個眼神兒,他才勾唇一笑,起身親自將她扶了起來,捏著她的手兒將她領到了身邊,清了清嗓子朝著太後道:“母後,鶯鶯身子弱,莫要總讓她站著,以免耽誤兒臣延綿子嗣。”


    這話一出,魏鶯鶯立刻小臉兒飛了紅,怎麽可以當著一眾人說這個?!


    陳太後一直未回過神兒,聽到延綿子嗣倒是猛地過來了。她轉身看著魏鶯鶯,又看了看自家兒子捏著那雙溫軟柔膩的小手兒把玩,不由撚了撚手裏的佛珠,“身子不好,到時生產也難些,鶯鶯你還是要多注意。”


    足足五年了,後宮無一子嗣,朝堂裏都議論紛紛的,私下也有不知天高地厚地揣測皇上在那事兒上不行。陳太後每次聽說了都氣的發昏,如今他那冰冷兒子能說出延綿子嗣,她當真是要燒高香了。


    所以,對待魏鶯鶯也就格外寬和了幾分。


    而一側的倪琳卻麵色青黑,手指緊緊攥成了拳,一雙英氣的眉眼瞪著魏鶯鶯。


    待與倪琳四目相對後,魏鶯鶯這才醍醐灌頂般地明白了,他方才為何說那句延綿子嗣。


    這壞男人,竟然利用她來明拒倪琳。


    魏鶯鶯抬頭看簫晏,卻見他清了清嗓子朝著晉陽公主道:“姑姑既是來了,便在這用了午膳。”


    晉陽公主點點頭,笑道:“那皇上可是要好好招待本宮。”


    說笑間,禦膳房的宮人已經端著熱騰騰的食盒魚貫而入,大菜有燒鹿肉、烏龍吐珠、蔥燒海參、黃燜魚翅、烹火腿。還上了幾道新鮮的菜式,尤其是那道醃螃蟹。


    魏鶯鶯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宮人將一碟碟的菜式擺在桌上。黃燜魚翅做的杏黃透亮,翅肉軟爛,光看看就知道是入口柔軟糯滑,極為好吃多汁的。


    待簫晏淨了手回來,發現陳太後給鶯鶯夾了一隻螃蟹腿,而魏鶯鶯則落落大方的咬著蟹腿,絲毫沒有半分忸端著的勁兒,甚至還自然道:“皇上,這醃螃蟹味道極好。”


    簫晏皺了皺眉,伸手將她手裏的蟹腿奪走了,微微帶了幾絲嚴厲認真道:“螃蟹是涼性之物,又未曾經蒸煮,你是忘記了那日怎麽個疼法了?”


    怎麽個疼法,自然是指上次她小日子時疼得死去活來的痛經。


    魏鶯鶯怏眉,默不作聲地看了眼太後。


    陳太後看著自己強勢的兒子,正要嗬斥兩句,忽見他用銀刀將裹滿鹵汁的海參切成了小塊,夾給了鶯鶯,“蔥燒海參,味濃而不膩,且溫補身子。”


    魏鶯鶯接過他遞過來的蔥燒海參,其實她覺得痛經這事兒,左右都是疼的,便是平日忌口不貪涼,到來的那一日還是疼的厲害,與其如此,那還忌口做什麽,再說那醃蟹腿雖說性寒涼,可是味道她極為喜歡。


    她吃了幾口海參,便想去夾燒鹿肉,還未伸手,就被他定定睨了一眼,“鹿肉性燥,你也不能吃!”


    魏鶯鶯皺著眉頭,見他又往她的碟子裏摞了許多黃燜魚翅,不由低低道:“能不能不管我?我又不是個小孩子了。”


    簫晏挑挑眉,將柔軟糯滑的魚翅強行放在她碟子裏,道:“不能。”


    陳太後一邊喝著參湯,一邊看著跟前的兩人,不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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