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起見,應瓊隻悄悄推開了小小的弧度,從狹窄的門縫中,窺探第七層的格局,也看到了朱厭的真容。


    和流傳至今的朱厭畫像並無二致:雪白的皮毛,紅色的四肢,通體是一隻猿猴狀,體型要比普通的猿猴大上數十倍。青麵獠牙的,十分凶狠。


    朱厭察覺到門處的動靜,轉頭,和應瓊對上了視線。


    它對著應瓊探出的腦袋就是一陣狂吠。


    其聲音渾厚震耳,令人四肢經脈一陣痛麻。


    應瓊十多萬年的修為,都有些扛不住,她擔心陳富貴那不到一萬歲的小身板,會不會直接被這聲音“送走”。


    她半邊身體卡在門內,半邊身體露於門外,對陳富貴說:“富貴,你在這兒等我吧。以你的修為,進第七層跟白給沒什麽區別。”


    陳富貴知道自己進去,幫不上什麽忙,還會托應瓊後腿,“那你呢?一個人打得過朱厭?”


    應瓊心裏也沒底,為了避免陳富貴擔心,她裝模作樣道:“那必須打得過。怕你的存在讓我分心,這才不讓你進來。”


    “是嗎?”陳富貴識破應瓊的虛勢,盯著應瓊的眼睛說:“既然你能打得過朱厭,我保證找個安靜的角落在旁邊觀戰,絕不讓你分心。”


    ......這個時候苟一點,稀裏糊塗地活著不好嗎?


    應瓊有時候被陳富貴的勇敢所打動,有時候又覺得這種勇敢實在多餘。


    她還沒想好讓陳富貴乖乖留在門外的計策,就聽見陳富貴對她說:“應瓊,無論生死,我得在你身邊。”


    話,是動人的話,可惜場合不對。


    應瓊企圖糾正陳富貴這種生死相隨的價值觀。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我們也不是必須兩個人都得挑戰第七層。假設,萬一,我沒了,你還在,可以幫我實現未完成的心願。”


    她拋出心願,給陳富貴一個不去第七層送死的理由。


    “你的心願?”


    “我要找到烈焰草,去救我的朋友。”


    應瓊從鎖囊中拿出一大半的食物,交給陳富貴。


    “若我三日後未歸,你就離開這九層塔,去紅色森林裏隨便看看有沒有我要的草。找不到的話,等到十多天後,你可以出大荒,去尋找你的家人。”


    不怪她把情況往最惡劣的方向想,實在是朱厭太強。


    陳富貴沒有接,他固執地說:“一天,如果你一天後沒出來,我直接推門進去。”


    ......感覺剛剛一番話都白說了。


    應瓊朝陳富貴翻了個漂亮的白眼。


    左大荒中,烈焰草最有可能生長在九層塔中,如今第九層近在眼前,應瓊不可能輕易止步於此。


    陳富貴不同,他不是必須要上九層塔。


    應瓊想,自己可以死,但不能連累陳富貴。


    “如果你因我而死,我不會原諒自己。”


    把食物強行塞給陳富貴,應瓊毅然決然地進了第七層。


    陳富貴拿著食物站在門外,看著緊閉的大門,嘴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恨自己不夠強大,沒辦法把應瓊護在身後。


    *


    應瓊和朱厭站在第七層的巨大空間內,遙遙相望。


    她不敢貿然上前,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朱厭的動作。


    朱厭則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偶爾拋給應瓊一兩個眼神,似乎在評判這個闖進第七層的人值不值得它大動幹戈。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朱厭伸出舌頭,依次舔了自己的左右前腳掌,非常閑適。


    下一刻,它如山呼海嘯一般,疾馳奔向應瓊。


    應瓊從未因為朱厭閑適的動作而放鬆警惕,在朱厭突然釋放殺氣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躲避的準備。


    朱厭體積龐大,動作卻敏捷,一點兒都不顯遲緩笨拙。


    它用身體堵住應瓊可能的逃脫路線,抬起前腳掌,朝應瓊的心髒處發出致命的攻擊。


    應瓊淩空一跳,躲過兩招。


    猝不及防的,被逼至死角,朱厭自上而下拍來的大掌擊中了她,使她翻到在地。


    應瓊反應也不慢,在朱厭落掌的那一刻,使出全身法力,防禦住自己的天靈蓋。


    雖然被打翻在地,好歹沒受什麽重傷。


    朱厭沒有給她從地上爬起來的機會,一掌一掌,打得應瓊躲避不及,隻能靠翻滾將將躲過幾個致命的招數。


    朱厭蓋滿法力的一掌直接拍向應瓊的胸前,大有把她直接拍碎的想法。


    應瓊手心聚力,抵住朱厭的一掌。


    法術修為終歸是落了下風。


    眼見著那一掌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向左側身的同時,將朱厭的腳掌往右推去。


    驚險地擦身而過。


    那一掌落到第七層的地上,活生生將堅固的九層塔砸出了一個長坑。


    坑使得第七層和第六層互通了。


    應瓊則借力滾出朱厭的攻擊範圍,也終於有機會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用指間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有鮮血溢出。


    不愧是上古神獸,隻靠掌心就能把她拍得半死。


    應瓊沒有退卻,她把嘴裏的鮮血吐了出來,用袖子擦拭著沾染了血的唇角,思考著怎麽才能擊敗朱厭。


    既然能成為九層塔其中一層的守護者,那必然是開化了靈智的,應當能夠與人溝通。


    她對朱厭說:“聽聞您速來喜戰爭,又為何把自己困在這淒清的九層塔中?外麵的大千世界,隨便找個對手,不比這九層塔中數百萬年的冷寂時光要有趣得多?”


    這話通過大坑,傳到了第六層的老人耳中,他一方麵直道作了什麽孽,又雙叒要修天話板;一方麵擔心應瓊的安危。


    聽到應瓊的話,老人“嘖”了一聲,輕笑道:“朱厭可不是能通過語言降服的神獸,隻有絕對強勢的武力,才能讓它臣服。”


    應瓊所有的心思都在朱厭身上,她話音未落,隻聽得朱厭悶聲笑了起來。


    “我怎樣做,還輪不到你來指揮。”


    聲音悶悶的,像四周環山的盆地中傳來的一般,帶著些回音。


    朱厭不欲廢話太多,它加快了攻擊速度,用左前掌將應瓊整個人抵在牆壁上。


    應瓊雖全力抵禦,也隻能保得自己沒有受重傷,未能逃脫朱厭的掌心禁錮。


    青麵獠牙的頭湊近道:“還以為能陪我多玩一會兒。這麽菜,你是怎麽到達第七層的?”


    應瓊靈機一動,厚臉皮道:“我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你這個隻靠武力的猴子當然不懂。”


    她想激怒朱厭。


    “想死可以直說,不用拐彎抹角。”朱厭張開它的血盆大口,直接朝應瓊的脖子咬去。


    第33章 猛漢撒嬌


    陳富貴一人坐在第七層的入口處,看著樓梯處牆壁上的小孔透入的陽光,估算著時間。


    光束從腳邊爬到頭頂,慢慢地向天花板延伸。其顏色愈發暗淡,最後被黑夜吞沒,消失不見。


    期間,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閉上眼睛,在渾身的警惕中,陳富貴小憩片刻。


    睜眼,無人推門而出。


    繼續小憩,繼續警惕。


    當天邊的第一縷晨光透過小孔射入樓梯上時,他結束了一段一段的小憩,徹底清醒過來。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應瓊仍未出現。


    陳富貴起身,鬆了鬆僵硬的四肢,毅然決然地推開了第七層的大門。


    在外等候一天,是對應瓊決定的尊重。


    現在進去,是對自己內心的遵從。


    第七層內,未見應瓊蹤跡,唯有趴在原地不動的朱厭。


    仔細一看,朱厭周身被細密的網籠罩著,不複一日前的神氣。


    陳富貴:“應瓊呢?”


    被網困住的朱厭,語氣有些委屈,“她去第九層了。”


    朱厭向陳富貴回憶起大半天前的事情。


    那時,朱厭將應瓊抵在牆壁上,張開巨口,咬住應瓊的脖子。


    它鋒利的獠牙刺進應瓊的骨血中。


    貪婪的進攻讓它忘卻防禦,被應瓊鑽了空子。


    朱厭被一拳打到上頜骨吃痛,被迫向後退去。


    應瓊借此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她的脖子上的咬傷難以用普通的治療術愈合,血汩汩地流著。


    上古神獸,果真不好對付。


    觀察朱厭的行動的同時,應瓊在鎖囊裏翻找著聚力丹。


    聚力丹是她從太上老君那兒要來的,丹藥可以讓服用者的法術暴漲十倍。


    當然,強烈的功效意味著強烈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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