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貴本能地想要逃離。


    當垃圾覆蓋到腳下的草地時,他腳下生風,整個人漂浮在空中,誓不與垃圾直接接觸。


    顧著應瓊的心情,他沒做得太過分,而是飄浮在垃圾正上方毫厘處。


    既不至於接觸到垃圾,乍一看又好像他確實踩在垃圾上。


    然而,這些垃圾是有神識的,應瓊知道陳富貴漂浮在空中,沒有踩在垃圾上。


    “富貴你變了。曾經的你,可以住在垃圾堆裏,現在,連腳踩垃圾都不願意了。”


    她挫敗地想,培養陳富貴當接班人的夢想越來越遠了。


    想當陳富貴的爹......不對,當師父,也是遙不可及哇。


    陳富貴俯視地上的垃圾,隨即移開目光,看往別處。


    用轉移視線來掩蓋心虛。


    “我,記起一些事情之後,很多事情都變了。”


    應瓊不放棄拉陳富貴入夥的心願,她洗腦道:“這說明你在長時間的生活中壓抑了自己的本性。相信我,失憶時的自己是最本真的自己。那時,你不介意在垃圾裏居住,說明對垃圾愛得深沉。如今,你隻是受了世俗目光的影響,不敢親近心底最深沉的熱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麽。


    反正要讓陳富貴重拾對垃圾的喜愛。


    “我不討厭垃圾,我隻是不喜歡髒。”陳富貴認為自己還是有必要說明一下。


    這兩個概念,是有所區別的。


    “但是你也不喜歡垃圾。”應瓊無情戳穿他。


    見陳富貴低頭不語,應瓊有感而發,聲音有些飄遠:“有時候我在想,這世間究竟什麽是垃圾?什麽是寶物?在大部分人眼中的垃圾,在我眼中卻是寶貝。或許,大部分人眼中的寶貝,在某些人眼中,不過是垃圾罷了。”


    她指著大荒的天幕說:“或許,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被稱之為寶庫的大荒,對某些人來說,也隻是個垃圾場。”


    陳富貴的視線停留在應瓊倔強的手指上。


    他道:“萬物存在本身,並沒有好壞之分。物品是垃圾還是寶貝,隻是持有者對它的定義。你,說得很對。”


    就當應瓊以為陳富貴對撿垃圾這件事情有所改觀的時候,聽見陳富貴接著說了一句。“所以我不討厭垃圾,我隻是不喜歡髒。”


    感覺方才的話都白講了。


    應瓊想再進一步忽悠陳富貴,對撿垃圾的問題進行深度探討的時候,她的胃咕嚕咕嚕開始反對。


    哦,到飯點了。


    她將烙餅分一半給陳富貴,遭到了後者的拒絕。


    “啊,我忘了你學會辟穀術了。”


    她開心地獨享整個烙餅。


    要是家裏那隻小鳳凰能有陳富貴的領悟能力,飛速地學會辟穀術,能省一大筆吃喝的錢呢!


    就在應瓊吃飽喝足想入非非之際,垃圾裏的神識發現了一隻螢火蟲。


    “跟我來!”


    她來不及跟陳富貴解釋,丟下一句話,直接朝著螢火蟲飛馳而去。


    陳富貴沒問原因,立馬跟了上去。


    等他們到達螢火蟲發現地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任何光亮,也察覺不到螢火蟲的蹤跡。


    “奇了怪了。我的垃圾告訴我這兒有螢火蟲,怎麽一來就不見了?”


    應瓊話還沒說完,身旁緊隨而來的陳富貴也不見了。


    ?螢山流行突然消失之術嗎?


    一個兩個瞬間都不見了。


    她沒來得及呼喚陳富貴,陳富貴自己冒了出來,從剛剛消失的位置冒了出來。


    在陳富貴身後,跟了隻被五花大綁的龐然大物。


    應瓊側身,定睛一看,是隻黑到幾欲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巨大烏鴉。


    “這麽大的鳥,我的垃圾們竟然都沒發現。”


    訝異的心情在眼神中漫了出來。


    陳富貴:“它不是普通烏鴉,而是擅長在黑幕中隱藏自己的足鴉。若非這隻足鴉剛才撓了下背,我也發現不了它。”


    “這是......足鴉?傳說中三足金烏和普通烏鴉的後代?”應瓊嘖了一聲,搖頭感慨:“大荒真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還有一句話,她是在心裏默默說的。


    陳富貴真的見多識廣。


    她有種預感,若是陳富貴找回了所有的記憶,估計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跟在她的身後。


    非池中之物,不能長伴左右。


    她正情緒低落著,猝不及防聽聞陳富貴含笑的打趣。


    “倒是沒聽說,足鴉有令人情緒低落的能力。”


    應瓊瞪了陳富貴這個罪魁禍首一眼。


    複而又覺得自己這一眼似乎很無理取鬧。


    她的情緒,成因是陳富貴,卻和陳富貴本身無關。


    長舒一口氣,應瓊平複心情道:“聽說烏鴉喜歡亮亮的東西,螢火蟲的消失是不是和足鴉有關。”


    想必陳富貴也是這般認為的,他不至於閑得慌,綁個路過的大烏鴉。


    陳富貴頷首,“螢火蟲,都在足鴉的肚子裏,活得很好。”


    “你的意思是,足鴉吞食螢火蟲,是為了保護它們?”不然怎麽可能被吃了還活得很好。


    應瓊一想也是。


    黑暗中光亮的東西是最危險的,若是螢山的螢火蟲沒有庇佑,恐怕早就被人捉到滅種了。


    她上前對足鴉說:“把你肚子裏的螢火蟲吐一些出來吧。我們不難為你。”


    足鴉聽得懂人話,卻不會說話。


    它偏過頭去,不理應瓊。


    應瓊也不生氣,她語氣平平,像喝水吃飯一樣自然道:“不合作?也行。我把你肚子剖開,到時候想要多少螢火蟲就有多少螢火蟲。反正你也逃不掉,任我宰割。”


    她真的掏出一柄劍,就要往足鴉的肚子上刺。


    足鴉害怕地“呱”了一聲。


    “是我剖還是你吐?”


    “呱。”足鴉張開鳥喙,熙熙攘攘的亮光從它的喉嚨裏往外飄出。


    應瓊連忙用夜明給的透明大袋子,緊緊套住足鴉的嘴。


    漫天的螢光飛入袋子裏,將應瓊臉上的喜悅照得鮮活。


    鮮活的臉龐轉過來,看著陳富貴,眉眼彎彎道:“富貴,好多螢火蟲啊!”


    一刹那,如葉落知秋,似雪融曉暖,陳富貴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


    “嗯,很多。”


    毫無所覺的應瓊,在裝滿螢火蟲之後,將螢山上所有的垃圾召喚回來,放進鎖囊中。


    她背著一大袋螢火蟲,整個人如菩薩佛祖,背後光芒四射。


    陳富貴見應瓊拖著一大袋螢火蟲,接過一大袋,順勢扛在肩上,提議道:“其實,有了這些螢火蟲照明,我們可以不用回去找夜明。”


    應瓊深意滿滿地搖頭,壞壞地笑著,“就是因為我們捉了滿滿一袋螢火蟲,所以才更要回去找夜明。”


    “你不覺得,近距離觀賞夜明吃驚的模樣,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第40章 閃瞎我雙眼


    夜明如同一尊雕塑,佇立在右大荒入口處。


    他沒有提燈。


    因為他知道,即便不提等,他要等的人也會知曉他在這裏等待。


    打發應瓊和陳富貴去螢山捉螢火蟲之後,右大荒稀稀拉拉進入了幾個人,都不是他要等的人。


    他看著無邊夜色:不知道他等的那一束光,什麽時候才能歸來。


    他想好了再見麵時,彼此間的第一句寒暄。


    “玩得開心嗎?歡迎回家。


    我一直在等你。”


    “那真是辛苦你了呢!”


    恍惚間,夜明聽見有人回複了他的話。


    猛地抬頭,卻看見笑得不懷好意的應瓊,和她身邊麵無表情的陳富貴。


    原來,他不經意之間把自己心裏默念的話說出了口。


    應瓊又恰好接了他的話。


    以為她回來了,沒想到不是她。


    夜明還沒來得及歡喜,就陷入了深沉的失望。


    應瓊哪裏知道夜明深沉的心事。


    她準備突然出現,嚇一嚇夜明。


    聽見夜明對著她所在的方向說已經等她很久了,以為自己躲在暗處嚇人的事情暴露,這才和陳富貴雙雙走了出來,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夜明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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