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到最後拐彎,變成臉上的無奈,祖荷皺了皺鼻子:“喻池,為什麽每次都要我提醒你,你現在還不想親我嗎?”


    喻池又是一頓,還沒適應戀愛節奏。他瞄了眼外頭,無人經過,玻璃牆中段的磨砂格擋更遠處的視線。


    也許他該捧著她的臉,或者捏著下巴,但此時此刻生澀而激動,隻接收到“親”的指令,喻池探頭倉促碰了碰她的唇。


    “……我怕、不想放開了。”


    祖荷滿意地撿起他的手,反被他握住,又拉到唇邊印了印。


    她搖了搖他的手,輕聲說:“我們換個地方。”


    還沒到下班高峰,電梯隻有幾個人,他們徑直下地庫。


    其他人在g層離開,祖荷從旁邊望了他一眼,這個眼神無形給予鼓勵,喻池開始琢磨能不能拉她的手,還沒行動,指尖夢中抽搐般顫了顫。


    還好祖荷比較有經驗,笑著便塞進他掌心,他一下子便扣住她,又怕太過使勁,稍稍鬆開一點。


    他像一個初級玩家,心懷虔誠,在新地圖裏探索前行。


    “你好緊張。”


    祖荷有意無意貼上他的胳膊,夏季衣料單薄,陌生的體溫很快燒紅他的臉。


    喻池不打算掩飾,估計也掩飾不過來,他能控製得住肢體,可控製不住就想看著她的眼神。


    上一次溫存太過倉促和久遠,他害怕還是相同結局。


    祖荷靈巧轉到他身前,扶著他肩頭,無形幫他突破擁抱的關卡,他不用瞎琢磨該什麽時候抱她才好。


    喻池順勢擁住她,覺得這樣真好,祖荷真好。


    她微揚起下巴:“你怕我又跑了?”


    喻池收了點點臂力,將她圈攏了一些,但還不是那種100%充實的擁抱,那眼神無形在說“不要再說”。


    祖荷稍墊腳,蹭一下他的唇,喻池縱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沒習慣,神經多少顯得遲鈍。好在欲望不用特別訓練,他像給予一顆糖的小孩,第二次要糖便大膽許多,他低頭回應了。


    祖荷今天著短款上衣,抬臂時偶爾牽出一線腰肢。喻池的無名指和小手指不小心擦過,比掌心還軟的觸感電了他一下,他僵硬地抬了下掌緣,避過了。他以為是自己撩開的,下意識輕扯衣角,悄悄幫她正回去。


    祖荷撲哧笑場,鬆開他,喻池疑惑看著她,拿不準該不該笑,也許他剛鬧了什麽幼稚笑話。


    “……怎麽了?”


    祖荷依舊笑著:“你可以摸的啊。”


    “……”


    她反手將他的手撥下去,剛好蓋住漏風的腰肉,指掌的溫暖像那一年經期間剛剛暖起來的電暖寶。


    喻池耳廓就沒恢複原色,這下更是熱透了。


    幸好“叮”的一聲救了他,電梯門在負二層打開。


    他轉為撿起他的手,將那份溫暖遞過來,同她一齊步出電梯。


    “開誰的車?”


    “你的。”


    “想去哪裏?”


    “先吃飯,然後去你家。”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6月3日)更新臨時改為下午6點。


    第57章


    工作三年,幾乎每天下班都是霓虹送行,這天喻池第一次見到工作日的夕陽。


    彤陽焰雲,輝映天穹,仿佛他們高考前一天那個傍晚。


    但很快也看不到了,汽車從寫字樓地庫開向商廈的車庫。


    喻池下車順勢將右手伸過來,與她十指相扣,嘴上跟她隨意聊著,上了兩層扶梯手勢一直沒變。甚至祖荷手背不小心感覺到他褲兜手機震動,提醒他,他竟用左手伸過右口袋,別扭地掏出來。


    “我看下消息。”


    祖荷兩隻手扣住他手心和手背,好像豎抱一根球棒,低頭一笑,額頭便磕上他的肩頭。


    喻池第一次解鎖這個部位的觸碰,另一邊肩膀同步一顫,握手機的手僵了。


    他側頭問:“困了?”


    祖荷停步,踮腳換下巴擱上來,笑嘻嘻盯著他:“對啊,你要陪我睡覺嗎?”


    “……”喻池直接扭開頭繼續翻信息。


    祖荷笑聲的顫意從肩膀遞來,她甚至惡意地往他耳垂輕吹一口,氣息又拂熱了耳廓。


    喻池無奈一笑,把沒什麽要緊事的手機收回左邊口袋。


    還沒到周五下班高峰,商場人不算多,祖荷忽地湊近,旁若無人親了下他下頜。


    “……先吃飯。”喻池不得不笑著投降。


    祖荷嫣然撒開一邊手,牽著他去找好吃的。


    兩個人戀愛第一次一起談,飯可不知道一起吃了多少回,喜好與忌口一清二楚,沒有同席的尷尬與謹慎,倒是確認關係後,有人可以肆無忌憚不規矩了。


    “好涼爽!”祖荷盯著他沒頭沒尾地說。


    喻池往桌底看了眼,果然她又把腳踝貼在他的假肢踝關節上,剛才他能感覺到有意的挨蹭。


    他鬆開握冰水杯子的手,往紙巾上印去水珠,伸向她:“手給我。”


    祖荷逸出一個模糊的音節,不明所以放進他掌心,一下子被涼意鎖住。


    “夠涼了嗎?”


    祖荷哢哢笑著,挑了下下巴:“我最熱的地方不是手。”


    “……”


    她左手隨意戳了下胸口,然後托起臉頰,笑吟吟道:“這裏。”


    “……”


    服務員端上點單,適時救了他。喻池鬆開她,正兒八經得好像他才是服務生,說:“開飯了。”


    祖荷挺喜歡捉弄他的小樂趣,以前是曖昧,現在是明白無誤的親密。但為了消化著想,還是暫且中場休息。


    飯後逛了一圈,祖荷沒其他購物欲,準備下一樓超市買點零食再回家看電影。


    水果、酸奶、零食,塞了半輛購物車,祖荷打預防針道:“我要在你家待很久哦。”


    喻池說:“冬眠也可以。”


    轉到收銀台附近,祖荷嘀咕一聲“拿個東西”,指尖隔空往貨架的彩色盒子上點兵點將,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收手,扭頭望著發現她小動作的喻池。


    “你家裏有嗎?”


    喻池望她一眼,像在說“可能嗎”;祖荷笑著,說“我給你拿兩盒”。


    多年過去,超市擺出的還是隻有那三大牌子,型號大致隻有兩種超薄和緊型,她每個牌子拿了一盒,跟準備橫向對比出體驗報告似的,嗖地丟購物車。


    “我還以為你玩玩具會用上,”祖荷說,“你、想買的吧?”


    後麵一個問題,喻池好像怎麽回答也不太妥當,索性轉到前一個:“沒玩過玩具。”


    祖荷了然道:“那就是手動的。”


    喻池剛想如實說也不經常,但好像又暗示什麽似的,又改口:“還要買什麽嗎?”


    “想起來了,你在這等我一會。”


    祖荷丟下一句,轉瞬沒了人影。


    喻池撿起購物車的一個盒子看了一眼,沒有標大小,應該是均碼,跟當年蔣良平給他的好像一個牌子。時隔多年,蔣良平那句提醒猶在耳邊——


    “你最好先自己試用一下,適應適應,免得關鍵時刻掉鏈子,破壞氣氛。”


    也許他剛才應該回答“不”。


    喻池剛把盒子丟回去,祖荷的聲音重新回到身邊,“好了”。


    一盒一次性內褲剛巧落在盒子旁,她說“一會你借我一件睡衣就好”。


    *


    回程路上並不擁堵,可這四十分鍾的路程仍顯漫長,聊著尋常話題,心口不一,更顯滯澀,仿佛又走過一個分別的七年。


    剛一下車,眼神便把他們拉進彼此懷抱,車庫悶熱,像那年的暑假,眼角潮濕,也一如那年的分別,可此時如膠似漆,又似乎未曾分開。


    這個擁吻讓他們一下子跳過熬人的磨合期,不再需要小心翼翼試探,他所渴望的,已久久徘徊在她心裏。


    空氣的窒熱蔓延到身上,祖荷不舍地鬆開他,又碰了碰他的鼻尖:“出汗了,先洗個澡。”


    喻池右手提上購物袋,左手拉著她走向電梯,心裏仍然惦記衝涼之後的事。


    他按下“1”時,她也同時按下“2”——矛盾的選擇把視線拉到一起,她又歪了下腦袋,比起問“為什麽”,更像在問“為什麽不”。


    她依然盯著他,眼神卻跟之前不一樣了,虔誠中裹著燃燒的渴望。一路都是她主動,這一刻的安靜帶上征詢的意味。


    喻池無奈看了眼購物袋:“先放東西。”


    “也是,”祖荷皺了皺鼻子,從裏翻出她的一次性內褲,“我自己上去咯?”


    “睡衣在櫃子,隨便拿。”


    祖荷第一次進喻池的臥室,跟他本人衣著一樣,簡約大氣,清一色冷係色中,一塊暖色調的東西很容易闖入眼簾。


    她嗤聲一笑,走過去撿起床上那隻菠蘿抱枕,喻池煞有介事跟她“奪枕”那一幕仿佛昨日,但抱枕已然非常顯舊。


    她下意識回頭,喻池當然還在樓下,沒上來“奪枕”。她輕拍幾下,送回原處。


    喻池從一樓上來,恰好踩在她出浴的點上,然後發現……兩人對睡衣定義迥然不同。


    他以為的睡衣是上下一套,還擔心褲頭對她太寬,是不是得找東西別著;而祖荷口中的“一件睡衣”真的精準到一件上衣——他的一件深藍開襟睡衣變成了她的超短連衣裙,睡衣領口寬,在她身上更顯低垂。


    她還一叉腰,把空蕩的腰身收緊了,爽朗道:“還挺舒服!”


    喻池忍俊不禁,撇開眼:這人是真不見外,他大概升級成“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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