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慧孝順的皇長孫殿下,大清未來的希望!小小年紀,能文能武,智謀超絕,並且不能惹。


    抄家比試抓人販,沒有什麽是他不會的。近來沉寂了一個月,據說在皇莊養寵,他們納悶卻不敢提,就見小爺養著養著,撞上李四兒,廢了隆科多……


    這下,他們連納悶都不敢納悶了。


    原來,小爺真正的目的在此。年方五歲,養的是豬,為的是民!!


    皇上又道:“除了弘晏,其中也有老五的功勞,劉卿溫卿的功勞,與皇莊上下的功勞。”說著,皇上不忘誇讚太子,還有喂豬的幾個兒子,說他們“心係百姓”“其心可嘉”,聽得眾人恍恍惚惚,震撼不已。


    盡管功臣眾多,誰是夜空最亮的星,那還用說?


    皇上麵色淡然,好似今兒召他們前來,隻是一次普通的禦前會議。就如現在,皇上看向王大人,平靜地道:“就如愛卿所言,印刷手冊,發行京畿,以待日後推廣。各處張貼告示,官吏深入鄉裏,若有百姓生疑,當盡責解惑,若有違令,嚴懲不貸。”


    隨後,任命農事官作為‘顧問’,繼而點了禮部、戶部、工部,讓他們緊盯推廣,日日匯報。


    皇上吩咐完畢,便不再說話。


    霎那間,眾臣齊齊跪了下去,排山倒海的恭賀聲響起,“臣等謹遵旨意,為皇上賀喜——”


    戶部尚書激昂道:“皇長孫殿下心係民生,實乃我大清之福,社稷之福!”


    禮部尚書動容地說:“小爺生而不凡,慧根獨具,奴才每每想來,熱淚盈眶,情難自已。”


    “小爺鍾靈毓秀……”


    “小爺天資過人……”


    皇上再也維持不住淡然的神情,笑容滿麵,不住頷首。


    刑部尚書王士禛:“…………”


    王大人實在看不過眼了。


    吹捧倒是其次,這排比千篇一律,這形容聽了辣耳朵,最後他忍無可忍,上前一步,“皇上,臣有話說。”


    憶起王大人棒槌的名號,看著他那張厭世臉,皇上麵色一頓,頗有些後悔。


    朕不該讓他過來的。


    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上不動聲色換了個坐姿,“你說。”


    回想《養豬手冊》,王大人閉目沉思,當場吟了一首詩,這是他打了許久的腹稿,把弘晏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一詩畢,全場寂靜。


    在場官員暗暗歎息,自愧不如,更有甚者,朝他投去震驚的眼神:?


    這人不是厭惡官場,最排斥拍馬逢迎??


    皇上緩緩坐直身體,龍顏大悅,“好,好,好。”


    “徜徉恣肆,妙筆生花。”皇上實在高興,從未覺得王大人如此順眼,一拍桌案,當場命他成為弘晏的漢學師傅,隻等來年走馬上任,創造一段師徒佳話!


    王大人高風亮節地謝恩,轉眼隨著眾臣告退。


    走在乾清門前,王大人的厭世臉不見了,步伐生風,笑得合不攏嘴。


    對暗暗投來的眼神視而不見,他捋著長須,發出一聲質樸的感歎:“養豬,真好。”


    ——


    小院放著一張躺椅,躺椅上端撐著傘蓋。左手捏著冰鎮葡萄,右手拿著水墨折扇,弘晏一邊沉思,一邊享受來之不易的休閑時光。


    這個時辰,汗瑪法和臣工商議好了沒有?


    半晌,三喜樂陶陶地跨進小院,手裏捧著一首新鮮熱乎的詩,“主子,主子!大總管告訴奴才,皇上要把王大人的佳作,印在《養豬手冊》的扉頁上!”


    弘晏拋開思緒,恍然間,露出驚喜的笑容,“瞧我,竟是沒想到。”


    既有名人效應,又不乏風雅,若遣詞平易近人,還能催動百姓養豬的積極性,實乃一箭三雕,妙上加妙。


    接過一看,笑容漸漸消失:“…………”


    王大人,是被汗瑪法綁架了麽。


    弘晏扔開折扇,往乾清宮狂奔而去,使不得!!


    第79章 民心   一更


    弘晏好說歹說,終於勸得汗瑪法打消這樁念頭,讓《養豬手冊》隻是純粹的《養豬手冊》,王大人的好詩,頂多掛在禦書房欣賞。


    隨之而來的,是皇上略微遺憾的眼神,以及京畿率先推廣手冊的好消息。弘晏圓臉蛋上的紅暈褪去,驚奇眾臣議事的效率,欣喜道:“汗瑪法對孫兒真好。”


    許久沒有見到元寶撒嬌,皇上心懷大慰,李德全站在一旁笑眯了眼睛。祖孫和樂融融,不到片刻,又一個好消息從天而降,弘晏的漢學師傅有著落了。


    算算時間,這也太早了些。


    弘晏渾身一震,終於憶起明年即將讀書的事兒,大膽求證,小心發問:“是誰?”


    皇上指了指禦桌上的詩,“王大人,想必你也認識。”


    弘晏:“……”


    認識,何止是認識。


    王大人品性高潔,兩袖清風,憑借此詩上位,定是被汗瑪法綁架了,沒有第二種可能。


    恍恍惚惚走在宮道上,忽然間,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侄兒?”


    轉頭一看,來者是他的養豬戰友,五叔。


    忙碌這麽多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五爺正要去往翊坤宮給宜妃請安。五爺如今可有底氣了,精氣神與從前相比,堪稱一個天一個地,再不避諱養豬的本職工作,巴不得人人知曉;這回也是有了階段性成果,準備請安的時候匯報,讓額娘高興高興。


    見到大侄子,五爺眼睛一亮,想起福晉的叮囑,終是下定決心,把弘晏拉到一邊。


    宮道空曠無人,唯有他們的貼身侍從,五爺左右看了看,小小聲地叫了句:“元寶啊。”


    這個開場白,弘晏覺得熟悉。


    一切知己的緣分,都從喚他乳名開始。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就見五爺憨厚一笑,繼續道:“不瞞你說,五叔也想做一回知己。五叔不求名分,這事你知我知,咱們暗裏來,如何?”


    秉持低調做人,低調做事的原則,五爺思來想去,自個不是那塊料,不好同四哥他們相爭。福晉說了,這暗地裏的知己,不也是知己?


    弘晏:“…………”


    弘晏沉默了好一會兒,明麵上的知己還不夠,都已經往地下發展了麽。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他實在說不出狠心的話語。


    瞧瞧這句“不求名分”,多麽謙虛,多麽卑微,把他的拒絕堵了回去。五叔這小心勁兒,處處為他考慮,都不求名分了,要是再三婉拒,豈不傷了一顆真誠的心??


    到底是誰,躲在五叔背後出謀劃策?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弘晏慎重地點點頭。


    五爺大喜過望,恨不得抱住侄兒親上一口,礙於四邊環境,這才按捺住心思,依依不舍同他告別:“下回去五叔院裏坐坐,嚐嚐五嬸做的綠豆糕,五嬸可念叨你了。”


    弘晏笑眯眯地應下。一聽‘綠豆’,他來了好奇:“聽說五叔養了五隻王八,是真的嗎?”


    五爺麵色一僵,訕訕道:“胡說,誰亂傳的話?”


    礙著侄兒的麵,他也不好撒謊,壓低聲音道:“明明是八隻……”


    “……”弘晏肅然起敬,不愧是他的地下知己。他鄭重地說:“侄兒改日定去瞧瞧。”


    ——


    《養豬手冊》發行不到半日,震動了朝廷,震動了京畿,震動了農民牧民,鄉裏百姓。


    裏頭記載的一些做法,堪稱顛覆,尤其混合飼料的簡易性、低成本,將是一筆多大的減省!


    盡管大部分將信將疑,試圖觀望,但不乏對官府有著敬畏,也不乏欣喜若狂,死馬當活馬醫的百姓人家。


    李二牛住在京郊偏遠的小村,上有老下有小,平日以養豬為生。養肥了賣給屠戶,便是一年最大的收成,可就在今歲,買回的豬崽越養越瘦,吃得少不長膘,讓他愁白了頭發,多年積攢的經驗全不管用。


    再這樣下去,怕要虧得血本無歸。


    對養豬的窮苦人家來說,豬比人金貴,豬賣不出錢,相當於全部家當打水漂,那可真是要了李二牛的命。現如今,一家子擠在漏雨的茅草屋裏,連飯都不敢多吃,生怕吃光了存糧,來年餓肚子。


    李二牛守著豬棚,疲憊又迷茫的時候,收到了官府下發的《養豬手冊》。小吏敲鑼打鼓四處普及,還有好心的秀才童生,替大字不識的農戶誦讀,包括同樣大字不識的李二牛。


    聽到飼料配方,李二牛褪去絕望,眼裏有了光。他咬著牙照學,沒有半分猶豫,像是破罐子破摔,心道試一試,反正也不會更差了。


    倒進豬槽的那一刻,李二牛歎了口氣,抱著微弱的希望,轉瞬瞪大了眼——


    死氣沉沉的瘦豬,轉眼打起精神,開始拚命地狼吞虎咽。


    它們你擠我我擠你,為了搶食,像是在彼此指責,居然有了打架的趨勢!


    李二牛跌坐在地,心如擂鼓,淚水模糊了眼眶。


    這不是飼料,這是回春丸,這是救命稻草。半晌,他似想起了什麽,猛地攤平《手冊》,珍惜地抹去灰塵,塞進衣襟,撒腿往外奔去,“張秀才,張秀才!這是誰寫的,官老爺有沒有提?”


    張秀才神色一肅,指了指天上,低聲道:“方才官老爺的話,你沒聽麽?說是皇長孫殿下的主意,劉大人溫大人撰筆,五貝勒潤色,還有太子爺的功勞!皇上一力支持……”


    李二牛瞪大眼,我滴個乖乖。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皇長孫殿下,是皇上頭一個孫兒?”


    “皇上的長孫,太子的長子,居嫡居長,更是正統。”張秀才拱了拱手,麵上止不住的敬畏,“殿下年僅五歲,心係百姓,為造福你我,不惜親自養豬!方才官老爺告知,你合該好好聽。”


    李二牛聽天書似的,唯獨記住“年僅五歲”,“親自養豬”八個字。


    他激動地紅了眼眶:“俺娃今年八歲,還在土裏玩泥巴,殿下果然不一樣!他是上天派來拯救俺的!”


    繼而深吸一口氣,往鄰裏串門去了,“大夥都來看看《養豬手冊》,俺親自試過,有用,有大用!你們不信俺,總要信神、神皇孫殿下吧?”


    說罷高聲問:“張秀才,是不是這麽念的?”


    張秀才:“……皇長孫殿下。”


    “是,是,皇長孫殿下。”李二牛一拍腦袋,憨憨地笑,“俺決不能念錯,該打,該打!”


    ——


    大貝勒府。


    “得民心者,立於不敗之地。”明珠與大貝勒相對而坐,閉上眼睛,緩緩開口,“貝勒爺,我們輸了。”


    明珠曆經風雨,往日更是一代權臣,扶持大阿哥與太子相較,甚至到過勢均力敵的地步。


    他們唯有奪嫡一個目標,可不知何時,漸漸與目標背道而馳,竟是再也夠不著。眼見胤禔攥著拳頭,明珠歎息一聲,“貝勒爺放不下身段,養不了豬。即便願養,能夠製出手冊,爭得滿朝同意?老夫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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