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推門而入,夏君岱正在看病曆,姿態隨意閑適。側臉輪廓精雕細琢一般,一筆一劃勾勒完美。


    他的身後幾盆薄荷威風凜凜地立在窗台處,枝葉扶疏,生機盎然。


    這才是生命該有的樣子,生機,蔥綠,積極,奔放。


    哪怕這俗世充滿疼痛,哪怕她的內心早已千瘡百孔,可她依然要努力活下去。不為其他,隻為再多看他幾眼。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去趟市區辦事,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看情況,可能來不及寫。到時候評論區請假。


    第50章


    第50壞


    那天回到家以後, 南絮就感冒了。


    也不知是空調吹多了感冒了,還是本身身體素質下降了被人傳染了,她華麗麗地中招了。


    起先就是鼻塞,流點鼻涕, 喉嚨疼, 她也沒太在意。以為過幾天就會好的。


    可過了兩三天也沒好, 反而愈加嚴重了起來。


    她好久都沒感冒過了, 這次流感來勢洶洶, 她不止流鼻涕, 扁桃體發炎, 而且全身乏力, 根本就提不起精神。


    一上午盡抱著紙巾擤鼻涕了。鼻頭通紅, 火辣辣的。半天下去, 一盒抽紙光速見了底。


    下午還頂著大太陽去見了一個勞務糾紛的當事人。


    見麵後談了一個多小時。南絮再回到律所頭昏腦漲的,整個人都有點扛不住了。


    她軟綿綿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助理薛晚晚給她拿了一盒三九進辦公室。


    南絮泡了一杯喝下。三九喝完就開始犯困, 昏昏沉沉的。


    堂姐南柳看她這樣子實在放心不下,輕聲說:“許許, 你去醫院看看吧, 配點藥吃,再不行掛個水。”


    南絮直擺手,“小感冒,懶得到醫院折騰。我下班到藥店買點感冒藥吃吃就好了。”


    南柳勸她:“要不你現在就先回家休息吧。季許卿也回來了,律所有我倆頂著,你就放心好了。”


    南絮頭重腳輕,整個人暈頭轉向的,也確實扛不住了。


    她說:“老姐,那我就先回家了, 有事給我打電話。”


    南柳:“放心吧,你就是老媽子的命,成天盡知道操心。”


    南絮在小區對麵的藥店買了幾樣感冒藥。


    回到家就著開水吃掉。然後直接躺床上睡覺。


    精神不濟,一沾到床就迅速睡了過去。


    ***


    常遇因為小腿骨折,已經在惠仁醫院住了一周了。這一周夏君岱一次都沒露麵。他想跟夏君岱道謝都找不到機會。


    說實話常遇和夏君岱一點都不熟,當年隻有幾麵之緣。一大夥人在一起聚餐,他們見過幾次。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幾乎沒什麽焦急。


    上次613事件,他是病人的代理律師,站在院方的對立麵,等於站在了夏君岱的對立麵。這次他小腿骨折,他根本沒想到太子爺會交代下麵的人關照自己。不止請骨科的大主任親自給他主刀,還給他安排了獨立單人病房,清淨又方便。


    他知道夏君岱對自己特殊關照是因為南絮,他隻是承了南絮的情。可該道謝還是得道謝。


    常遇都計劃好了,等出院的那天去見夏君岱一麵,親自道謝。


    沒想到夏君岱今天會主動來病房。


    太子爺是臨近下班的時候來的病房,身上白大褂纖塵不染,禁欲又斯文。


    自從太子爺接手惠仁醫院以來,外界對他褒貶不一,各種聲音都有。常遇或多或少也聽了一些。


    他倒是蠻看好夏君岱的,這位爺看似玩世不恭,實則該有的能力和手段一樣都不少。


    夏君岱來得突然,病房裏隻有常遇一個人。詹父詹母回家拿東西去了。


    病房在16樓,窗外視線開闊,遠山青黛,釉綠蒼翠。


    太陽還剩半張臉,隱在山巒背後,火紅的光暈渲染了天邊的雲彩,火燒一般紅豔。


    常遇現在依然行動不便,隻能躺在病床上,小腿打著石膏,厚重的繃帶纏著,模樣滑稽又可憐。


    不過氣色倒是不錯,麵色紅潤,精氣神也足。


    太子爺不期而至,常遇頗為意外。忙指了指病床邊的一把椅子,“夏院快坐!”


    “實在不好意思,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起來給你泡茶,櫃子裏有礦泉水,夏院要是不嫌棄,你就自己開一瓶。”


    “常律師不用客氣,我不渴。”夏君岱往椅子上坐下,懶洋洋的坐姿,“環視病房一圈,徐徐問道:“你家裏人呢?怎麽就你一個?”


    常遇輕聲回答:“回家替我那點東西,剛走。”


    夏君岱點點頭,氣定神閑道:“我聽於主任說了,你恢複得不錯,應該很快就能出院了。”


    “我這天天都在盼著早點出院,在醫院都躺廢了。”常遇笑著說:“這事兒還得感謝夏院,沒有您,於主任也不會親自給我主刀。”


    夏君岱:“你是南絮的朋友,這麽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常遇:“不管怎麽說還是要感謝夏院。”


    閑聊兩句,夏君岱切入正題,“實不相瞞,我今天來是有事情要問常律師。”


    “但說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常遇自然也知道夏君岱不是來跟自己拉家常的,肯定有事找自己。


    隻不過他想不通具體是什麽事。兩人其實並不熟,也沒什麽交集。會有什麽事能讓夏君岱親自找到病房來?


    年輕的男人醞釀片刻這才緩緩開口:“常律師,我無意打探你的隱私,但事關南絮,我還是不得不問,希望你不要介意。”


    “南絮?”常遇當即皺眉,忙解釋:“夏院別誤會,我和南絮隻是普通朋友。”


    夏君岱:“我知道你們隻是普通朋友。”


    常遇詫異,“那是什麽事兒?”


    夏君岱不緊不慢道:“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在調查詹雨霏的案子。”


    男人話音未落,常遇麵色微變。


    他鎮定說:“沒錯,這幾年我確實一直在調查雨菲的案子。因為我一直認為雨菲當年自殺非常蹊蹺,我始終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自殺。不過這是雨菲的事情,跟南絮有什麽關係?”


    夏君岱的聲線平穩低沉,“本來我也覺得這事兒和南絮沒關係,我也沒把這件事和南絮聯係到一起。但是上次613事件,你倆碰麵,你跟南絮提到了詹雨霏,她的情緒和狀態立馬就不對勁兒了。一開始我以為她是想起了已故的好友,傷心而已。可後麵她去臨水鎮看望詹雨霏的父母,回來的路上情緒直接就崩潰了,連車都開不了,還是我去接她回來的。在西子人家見到你,她還特地下車去和你說話。那次你們究竟聊了什麽?”


    常遇回憶了一下緩慢回答:“其實也沒說什麽,南絮說她走出來了,希望我也能走出來,她說這是雨菲希望的。”


    “當年是南絮跟我提的分手,在她畢業前,突然就提了分手,沒有理由,無緣無故的單方麵結束了我們兩年多的感情。然後拉黑了我的一切聯係方式,火速離校,畢業典禮都不參加,連畢業證都是傅婧嫻替她領的。這些年我一直想不通這件事,問她也問不出來,隻說不合適。直到前段時間我才突然意識到南絮跟我提分手的時候正好是詹雨霏自殺不久後,那個時候我就很少見到她人了。當時我也沒想太多,認為她是失去了好朋友,傷心難過而已。如今細想,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我覺得這兩者一定有什麽關聯。我的直覺告訴我詹雨霏自殺沒那麽簡單,南絮可能知道點什麽。”


    常遇神色激動,“南絮不可能知道的。當時南絮的父親找了很多關係,警方也徹查到底,我們這群人個個都錄了口供。如果南絮知道什麽她不可能不告訴警方的。雨霏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倆從小一起玩到大的。”


    夏君岱:“你先別激動,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常遇:“雨菲自殺前,我在雲陌實習,我們一直都有聯係,電話微信壓根兒就沒斷過。她的情緒我看不出任何問題,和以前一樣。突然一天她就自殺了。我怎麽可能接受得了。這些年我一直到處托人調查,四處打聽。可惜我人微言輕,很多場合都非常無力,什麽都沒查出來。”


    “交給我吧。”夏君岱平靜地說:“夏家的人脈總歸還是有點作用的,總比你單槍匹馬要強得多。”


    “謝謝。”常遇眼眶微紅,“這些年所有人都勸我放棄,別查了,不要這麽偏執,放下雨菲,好好生活。夏院你是第一個說要幫我一起查的人。”


    夏君岱:“不用謝我,我是為了南絮。”


    ——


    和常遇聊完,夏君岱直奔堰山度假山莊。


    他晚上還有個飯局。對方是惠仁醫院藥品的供應商。恰巧泰安的老總沈淥淨也在。


    本來這種飯局他都一律丟給紀岑的。但因為沈淥淨要出席,他就自己去了。


    雖說都是生意場所的合作,利益掛鉤,金錢至上。但他確實敬重沈淥淨,想交這個朋友。


    一頓飯吃了好幾個小時,眾人盡興。結束的時候都十點半了。


    有人提議轉場,繼續下一局。一群人一拍即合。


    就夏君岱和沈淥淨沒去。


    其他人不依,嚷嚷著說:“咱們這群人就數您二位顏值高,你們不去,還有什麽意思啊!”


    夏院長抬手摁摁太陽穴,“今個兒真乏了,鬧騰不起了。”


    沈淥淨扶住夏君岱的肩膀,微笑道:“我也乏了,想回去休息。”


    都是大佬,大家夥不好強留,放兩人先走。


    從包廂出來,沈淥淨微微一笑,“我家門禁嚴格,回家晚了,怕老婆鬧脾氣。莫非夏院長家也有門禁?”


    “我家那位還沒有門禁的覺悟。”雖然不願承認,夏君岱還是被沈淥淨給酸到了。


    沈淥淨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明小南律師對夏院太放心了。”


    夏君岱心想南絮對他何止是放心啊,她是壓根兒就不上心呐!


    宋助理送夏君岱回家。


    在電梯裏,他先是摁了數字9 。


    想起南絮,又趕緊摁了數字8 。


    之前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她都沒回。也不知是不是在忙沒看到。


    總歸還是不放心,還是決定去她家看看。


    電梯升到八樓,他下了。


    站在南絮家門外摁了門鈴。


    斑斑聽到聲響,飛速躥到門口,隔著一扇門,在屋裏狂叫,瘋狂扒門。叫聲激動,無比響亮。


    夏君岱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南絮來開門。


    斑斑的叫聲太不對勁兒了,他心中快速滑過幾絲異樣。


    “南絮,你在家嗎?”夏君岱開始用力拍門,把門板拍得砰砰響。


    “南絮,聽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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