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聲看她故意轉話的樣子,忍著笑,點了點頭。


    周兮兮哼了聲,立刻就扶著周一喜起來,送到自己的房間,等明天看具體的成果。


    但是她剛把周一喜放到床上,妄聲就從身後抱住她:“兮兮。”


    他喊得輕,像是搔著她的耳膜,不由地後背發麻。


    她怕吵到周一喜捂著唇,回頭瞪他。


    妄聲看她這嬌俏的樣子,自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抱著她直接往外走,到自己房間把門一關,將人壓在門上,靜靜地看著她。


    周兮兮被看的臉紅,說低頭伸手推著他的胸膛:“說好了分居,不要靠我這麽近。”


    “兮兮。”他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低頭吻了下她的唇,低聲道,“沒有你,我睡不著。”


    周兮兮偏開頭,不想看他:“我不想跟大騙子睡!”


    妄聲聽她的話,可能還在氣頭上,伸手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裏:“對不起。”


    她一時抵抗的情緒輕了很多:“你這對不起也隻是哄我的!我才不信。”


    妄聲怕她再溜了,抱著她直接到床上,脫了她的襪子,大掌握著她的兩隻玉足,沉聲說:“不是不告訴你,隻是覺得你不知道會更好。”


    周兮兮想抽回自己的腳,但是妄聲握的緊,溫熱的靈力從腳心鑽進來,她覺得身體舒服了很多,便緩了幾分語氣,朝他說:“擔心是人之常情,你隱瞞隻會讓我更擔心,並且覺得自己愚蠢。”


    他一時沉默似乎在思考,兩人都靜下來,屋內有些過分安靜。


    妄聲像是想通了,閉著眼睛,緩聲說道:“兮兮,有時候不知道或許會更快樂,像周一喜,她記不起那些痛苦,才能單純地活下去。”


    周兮兮想到周一喜的神情,看著他帶著幾分疲憊的眉目,心裏懂了他想隱瞞的東西,可能真的不是她能承受的。


    伸手輕輕地碰了碰他的眉梢,問道:“妄聲,你真的自殘過嗎?”


    妄聲直接回答:“嗯,那時你在玄靈的地牢中被那些人傷害,或許是通仙石的感應,我在夢遊裏自殘。那些都過去了,我身上沒有傷疤,我也忘記那種疼了。現在甚至覺得同你一起經曆磨難,也算知足了。”


    她問了這一句就沒再問,像是聽了妄聲的話,止步於此,隻是去看他的手臂,確實沒有任何痕跡。


    周兮兮主動回抱他,低聲說:“妄聲,你不是一個人了,受傷了就告訴我,我會給你療傷。”


    妄聲臉貼在她的發間,笑著應下:“好。”


    這一回他記在了心裏。


    兩人這個小矛盾一解開,妄聲便低頭吮住她的唇,想溫存一番,慰籍剛才被冷落的心,但是周兮兮直接伸手按著他的臉:“我今晚要照顧一喜。”


    妄聲不解:“她要照顧什麽?”


    周兮兮從他床上下來,她自然不會說,要去隔壁睡是因為現在離她說分居,也不過經曆了半個時辰。


    她才不要這麽迅速地和好,穿上襪子對他說:“她現在情緒很不穩,肯定要看著,若是真想不開怎麽辦?”


    她穿好就看到妄聲正盯著隔著兩個房間的牆,一臉認真。


    “你看牆做什麽?”


    妄聲收回目光,淡聲道:“在想用什麽辦法把扇牆給推了。”


    周兮兮:“……?”推牆幹什麽?


    第111章 .  一百一十一條惡龍   打開心扉


    周兮兮瞥了他一眼, 就要走,但是一隻手輕輕地扯住她的袖子。


    她腳步停下來,看向扯著自己袖子的素白長指。


    不由地看向妄聲, 這倒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拉著人的。


    莫名有些想笑:“幹嘛?跟我撒嬌啊?”


    妄聲扯著她的袖子, 把她拉回到床邊,伸手摟上她的細腰,閉上眼, 輕聲說:“想抱你一會。”


    他像是很疲憊,聲音帶著幾分微啞。


    這樣沒攻擊性的妄聲倒是難得一見, 周兮兮便也沒有拒絕,任他抱著。


    外麵簌簌地下著什麽,周兮兮想到今天陰沉的天,便問他:“外麵是不是下雪了?”


    “嗯。”妄聲怕她冷,直接用被子將她裹住,抱在懷裏, “該下雪了。”


    “我想看下雪。”周兮兮縮在他懷裏, 小聲說。


    妄聲這才睜開眼, 似乎對她這樣的要求覺得很奇怪, 但是還是將最近的窗戶打開。


    瞬間寒風便吹進來,周兮兮冷的打哆嗦, 更是貼緊他, 看著外麵的鵝毛大雪, 笑著說:“這雪可真大。”


    妄聲不太喜歡雪天, 本不想看,聽她說話便抬眼看過去,隻見鵝毛似的大雪從窗邊落下,外麵的綠植已經徹底白了。


    “我們怎麽沒在院子裏種些紅梅?下雪天的紅梅肯定很好看。”周兮兮回頭看他。


    妄聲看著她嫣紅的唇, 湊過去就咬了一口,低聲道:“有你了,何須那些花花草草。”


    周兮兮哼了聲:“你就花言巧語地哄我吧。”


    妄聲失笑,攬緊她,她的後背貼在他的胸膛上,兩人靠在一起,靜靜地看著飛雪。


    “其實,我並不喜歡下雪。”妄聲開口。


    她聽他這麽說,轉過身看他,有幾分好奇:“為什麽?”


    “常言都說瑞雪兆豐年,但是我出生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死了很多人,妄自非給我算了一卦,算出我命寡。” 這是妄聲第一次跟別人說,他那些陰暗不堪的童年,“我母親那時還未和千傅文起幹戈,對我喜愛萬分,給我名字取個‘聲’字,她說希望人聲所在之處,能讓我尋到破解宿命的希望。”


    周兮兮將窗戶關上,把雪隔了徹底,靜靜地聽他說。


    “意義雖好,但是在我映像中,她喊我名字的時候都是尖銳的,臉龐猙獰,朝我怒吼,質問我,為什麽要出生。”他無奈地笑了聲,“聽起來很荒唐是不是,一個母親居然會問出這樣的話。”


    周兮兮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妄聲。”


    妄聲抓住她的手,睜眼望著床頂,繼續說道:“那時我以為全天下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猙獰恐怖,後來我見過別人的父母,才知道是妄言這樣的母親很少見。就算少見,在我被她打的躺地不起,被丟進冰冷的河水中要凍死,也妄想著她能給我一點母親的溫暖。可是我沒想到最後一點溫暖,居然是她死的前一刻,將我藏在地窖中,摸著我的頭,含著淚說了句,聲聲好像長大了。”


    他低低地笑了聲,語氣卻沒有笑意:“其實她沒死之前,我也天天盼著她早點死,等她死在我麵前,我才意識到每天喊我名字的人都沒有了,心裏甚至還有些難過,人果真很複雜啊。”


    周兮兮聽著他的話,眼淚模糊了視線,抱緊他,希望能給他有些溫度。


    妄聲似乎沒周兮兮那麽難過,那些過往他幾乎不提,一直掩埋在他心裏,現在同她說起來,莫名有種壓抑被釋然的感覺。


    但是看著她被淚濕了臉龐,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吮掉她的淚,溫聲說:“這哭的好似受了委屈的是你。”


    “我是生氣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你。”她哭著說,看他微紅的眼眶,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一時也說不出話來,隻是抱著他,像是想給他一點安慰。


    妄聲指腹擦去她臉上的淚,看她這麽難過,便不想講了:“不講了,睡吧。”


    “妄聲,我難過地睡不著。”周兮兮越想越氣,“他們怎麽可以欺負你!”


    “那你去打他們一頓?”妄聲看她這義憤填膺的樣子,心裏那點壓抑消失不見。


    “我打不過妄自非也打不過千傅文。”她更是難過了,攀著他身上哭的很傷心。


    他拍著她的後背:“我可以幫你打下手。”


    “那要不要先準備個麻袋?”周兮兮抬頭看著他,哭的眼紅,鼻尖都泛著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妄聲用被子蒙著她的頭,拉著兩側,見她拉到自己麵前,吻上她的鼻尖,眼眸凝視著她:“什麽都不要,隻要你。”


    她抿著唇,聽著他的話,笑了下,低頭含羞地吻住他的唇。


    周兮兮知道妄聲今晚是在跟自己敞開心扉,一個渾身都是防備的人,放下所有的保護層,告訴一個人那些過往,是多麽難得。


    窗外的雪還在下,屋內的溫度卻逐漸升高,等夜深人靜時,妄聲擁著周兮兮。


    周兮兮閉著眼同他嘀咕著:“妄聲,我會幫你欺負回來了。”


    妄聲看她累的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心裏還惦記這他的事,伸手摸了摸她的後頸:“睡吧小祖宗,別惦記著了。”


    “不行,這個仇記下了。”她還碎碎叨叨地說著,但是沒一會就沒了聲響。


    妄聲偏頭一看,就看到她緊閉的眼,呼吸清緩,長睫隨著她的呼吸輕輕顫著,安靜又漂亮。


    他看她這模樣知道是睡著了,看來是累了。


    妄聲暫時沒有睡意,看著她的睡顏,伸出手,指腹輕輕碰到她直挺的鼻梁,又落到她合上的紅唇上。


    她像是被打擾了,將臉在他的脖間,輕輕地蹭了蹭,手撫著他的後背,含糊地說了聲:“妄聲,別怕。”


    妄聲聽著她的話,唇邊帶著淺淺地笑意,眼眶微熱,也不知道她夢到了自己什麽。


    “不怕。”他回道。


    周兮兮像是感知到了一樣,攬著他的手收緊,緊蹙的眉心緩緩舒展開,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脖頸上。


    妄聲在她溫暖的懷抱裏昏昏欲睡,但是周一喜還要守著,他便忍住了睡意,正想閉眼入神府修煉,就見周兮兮突然伸手抓著被子,將他的頭蒙住,手拍在被子上,還說:“打死你,要你欺負妄聲!”


    妄聲:“……”以後不跟她說這些了。


    並不知道自己誤傷的周兮兮,又抱著妄聲安靜下來。


    妄聲無奈的笑著搖頭,將她扯亂的被子給拉好,裹著她側著身子規矩地抱緊:“安分些,周兮兮。”


    她唔了聲,唇輕輕地貼在他的心口。


    妄聲心口麻麻的,隻能任她這樣,抱著她,也不知是寒意催生了睡意,還是她身上過於溫暖,妄聲眼皮沉了沉,抱著她也睡了過去。


    *


    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下到了天亮,才停下。


    妄聲這一覺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睜開眼,破天荒周兮兮居然不在自己身邊。


    他心裏還有些驚慌,從床上醒來,急忙下床,喊了聲:“兮兮?”


    屋內沒有回應,等他打開門,就看到周兮兮正在院外堆雪球。


    她披著一件白色雲紋的披風,腦袋被披風的帽子兜住,側臉隻露出一小節精致的下巴。


    等她聽到開門的動靜,明眸看過來,便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飛奔過來:“妄聲!”


    下一刻一個雪球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妄聲:“……”


    “哈哈哈哈。”周兮兮笑的很囂張,到他身邊,眼睛都要笑沒了一樣,拍了他身上的雪。


    妄聲往前逼近了幾分,溫熱的掌心扣著她的下巴,低聲問:“周兮兮,一大早就想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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