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情都沒有絕對!”周兮兮覺得惡餮以後肯定會栽的,但是想到剛才他說到周沛的事,眼中的淚光,像是明白了他為什麽會這麽放蕩了。


    一顆心給了一個死人,有人會深情不渝,一輩子放不下,也有人想盡力忘記,隻能靠不斷地麻痹自己來短暫地忘記。


    她抿著唇,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妄聲看她愧疚的樣子,給她舀了碗湯,遞到她手邊:“旁人的事與你何幹,喝點湯。”


    她聽到他的話,知道他在安慰自己,笑著接過妄聲遞過來的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湯到他唇邊,問道:“你先喝一口,替我嚐嚐好不好喝。”


    妄聲對她伸到自己唇邊的食物,向來都是不拒絕的,周兮兮知道他不喜歡吃東西,也就偶爾投喂一下。


    他張口將一勺湯喝了幹淨,感覺不算很膩。


    “好喝嗎?”周兮兮看他這回沒有皺著眉心,心裏很高興。


    妄聲點頭,給她夾了些菜到她碗裏:“自己吃,我不餓。”


    周兮兮點頭,捧著碗自己也喝了一口湯。


    但是一口下肚,她感覺有些微微反胃,強忍下不適感,把一碗湯都放在一旁,說道:“不好喝,好油,”


    她推開,就沒再碰。


    “我喝。”惡餮本來就是蹭吃的,見周兮兮這麽說,把那一大鍋湯都端到自己麵前,幾口就喝了幹淨,喝完還說,“不油啊,清湯寡水的,一點味也沒有。”


    周兮兮懶得理他,反正不好喝,本想吃其他的菜,但是夾到魚,聞到味,就不想吃了。


    她看著桌上的菜,一時有點難以下咽,光吃素菜吃了半碗飯就不吃了。


    “不舒服?”妄聲覺得她這飯量很不正常,握著她的手又去診脈。


    “不好吃。”周兮兮這回還特地點了幾個新菜,沒想到都不好吃。


    惡餮把桌上的菜都吃光了,勉勉強強塞了個牙縫,也沒品出什麽味來,便迎合著:“確實味道一般,要不換一家試試?”


    妄聲冷眼掃過去,惡餮立刻就不敢放肆,嘿嘿地笑了笑:“這也吃完了,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說完就起身,周兮兮和妄聲都沒挽留,他直接打開包廂的門,一打開,就和路過的兩個姑娘撞上了。


    他還未看兩人,先風度翩翩地說:“是在下莽撞了,兩位姑娘撞疼了嗎?”


    惡餮說話間抬頭,看向兩人,等看到周一喜時,瞳仁一縮,怔怔地看著她。


    像是看到了多年未見的故人。


    第115章 .  一百一十五條惡龍   哄人精


    周一喜看著盯著自己看的男人, 不悅地冷著臉。


    周二歡擋住惡餮看自己姐姐的目光,本想斥一句,登徒浪子, 看到周兮兮走出, 急忙喊了聲:“族長,這個人一直盯著姐姐看!”


    周兮兮是在裏麵聽到聲音,想看看怎麽了, 已走出聽到周二歡的話,看向惡餮。


    惡餮尷尬地收回目光, 摸了摸頭,身上完全沒了之前的油滑,隻剩下手足無措:“那個,我,我……”


    他本想解釋,一時話都說不清楚, 看著周一喜這張和周沛有幾分像的臉, 腦袋空白一片, 最後隻留下一句抱歉, 就匆忙離開。


    “樓梯在那裏邊。”周兮兮看他慌不擇路的樣子,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惡餮摸著頭, 耳根都紅了, 看了周一喜一眼, 就匆忙往下樓的地方去。


    “這個人好奇怪。”周二歡拉著自己姐姐, 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周兮兮看向周一喜,想到剛才惡餮的模樣,感覺自己可能一語成讖了。


    不過她才不願意周一喜跟一個花心大蘿卜在一起,拉著她們兩進去, 說了句:“剛才那個心眼多著呢,你們可別被他哄著了。”


    “我才不會,我喜歡桑生哥哥,誰都不喜歡。”周二歡哼了聲,她才不會看上那樣的小白臉。


    周一喜嗯了聲:“我一輩子跟隨族長。”


    她的話周兮兮懂了,周一喜還是沒有世俗的欲望,本以為不好的記憶沒有了,她會好一些。


    周兮兮還是挺希望她們姐妹倆,都尋到自己心意相通的人。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想多幹涉,帶她們走到屏風後的飯桌上,又叫來小二收拾一下,重新上了幾個菜,要她們兩吃,好奇地問道:“你們倆怎麽出來了?”


    周二歡說道:“姐姐說天氣太冷了,那些還沒辦法成人形的族人會生病的,所以我們打算來買些炭火回去燒。”


    周兮兮聽她這麽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是我失職了,這個問題我會解決。”


    現在清彎大概是回不去的,那些白耳龍縮在桑生那裏也不是長久之計,怎麽安排是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一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說。”周兮兮還挺過意不去,自己這些日子太懶散了。


    “族長,姐姐不說我會說的!你放心!”周二歡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副能擔起責任的樣子。


    周兮兮笑著摸了下她的頭:“那你和你姐姐慢慢吃,這天色也要晚了,我和妄聲去看看今晚能不能給你們換個溫暖的地方。吃完了早些回去,不要和陌生人搭話。”


    她說完就拉起妄聲,妄聲本想讓周一喜幫她看看身體怎麽樣,但是看她這著急的樣子,隻能暫時擱置。


    兩人走出酒樓,外麵又下起了雪,鵝毛般的雪從天空洋洋灑灑地落下來。


    周兮兮呼出一口氣都冒著白霧,她搓了搓手說:“妄聲我們今天晚上能找到地方安置他們嗎?”


    妄聲就把她攬到懷裏,用自己的鬥篷將她蓋住:“上回蘇五仁住的地方,至今也是閑置。”


    被這麽一提醒,周兮兮想起來,當初那個院落也挺大的,急忙說:“我們去看看。”


    “慢慢來,下雪路滑。”妄聲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會有點不好的事發生。


    “以前這裏的雪也下得這麽大嗎?”周兮兮好奇地問道,“清灣好像沒下過這麽大的雪。”


    妄聲攬緊她,看著前方的白茫茫的一片,已經想不起來多久沒看到過這麽大的雪了。


    他緩聲說道:“每當下雪,我都會閉關,等來年開春才會出來,我也不知道往年下得怎麽樣。”


    她記起妄聲跟她說過,不喜歡下雪的事,吹開落在他身上的雪花:“等這些事解決了,我們一起窩在屋內不出來了,這天氣真的太冷了。”


    她不太適應這樣寒冷的天氣,伸手摸到他的腰間,感受他身上的熱意,又說:“妄聲,我挺擔心的。”


    “擔心什麽?”他低頭看她。


    “擔心你啊,千傅文肯定不會悶不吭聲的。”她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妄聲笑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何須提前費心思。”


    周兮兮看他似乎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也沒說,畢竟該來的總會來。


    兩人走了會,便到了之前蘇五仁的住處,她推開門,就看到院子的一處巴掌大的地方,長著幾簇綠油油的綠植。


    “那是什麽?”周兮兮好奇地問道。


    “問天菱,應該是蘇五仁留下的。”妄聲走到那處,看著漲勢喜人的問天菱,全部收走。


    “我們也不要問天菱了,你收走做什麽?”周兮兮跟在他身後,微歪著頭瞧他。


    妄聲捏臉下她軟乎乎的臉:“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犄角沒恢複過來。”


    “對!”她摸了摸自己的頭,“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今天就弄回去嗎?”


    “先不弄。”妄聲擔心問天菱會影響到她的身體,打算她身體好些再說。


    “行吧。”她應下,就徑直往屋內走,屋內該有的都有,看來蘇五仁離開的時候特意整理了。


    她看了下房間,大概能住下,記下一些需要修繕的地方,就去外麵找妄聲。


    妄聲正站在院裏的一棵也不知道什麽果樹下,手裏捏著一顆黃橙橙的果子,看到她來便說:“這是靈果,味道應該不錯。”


    周兮兮接過,看著很像金桔的小東西,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有種蘋果的香味。


    “能吃嗎?”她好奇地問道。


    妄聲點頭:“嗯。”


    周兮兮直接塞進嘴裏,咬了一半,唔了聲:“挺好吃,就是有點酸。”


    她伸到他唇邊,妄聲低頭咬上去,酸得眉毛都揪在一處,心想,這是一點酸?


    他開始懷疑周兮兮的味覺也有點問題。


    周兮兮確實覺得不錯,還摘了幾顆揣兜裏,塞了個到嘴裏:“裏麵有些地方需要修繕,我們去找個人來修一修,再去買些被子和食物衣物,炭火,他們今晚就能過來住了。”


    她含糊地說完,就打算往外走,但是被妄聲一把拉住,他掌心扣著她的下巴,低頭便吻了過來。


    瞬間他品嚐到她嘴裏的酸,放開她,問道:“周兮兮,你不覺得這個很酸嗎?”


    “一點酸吧。”周兮兮抿了抿唇,“可能我比較能吃酸,先辦正事吧,尊主大人。”


    她推著他往外走,這眼見著要天黑了,若是再慢些,那些小白龍晚上又要冷一晚了。


    兩人緊趕慢趕地把東西都弄好了,周兮兮便傳信要周一喜帶著那些白耳龍全部過來居住。


    周兮兮在溫暖的屋內等著他們來,也不知道是太溫暖了,她困得不行。


    本來是坐在妄聲的旁邊,撐著下巴看他怎麽改小鈴鐺的,看著就打了好幾個哈欠,趴在桌上,望著他精致的下頜線,輕聲說:“妄聲,等開春了,我把它們都安排好,我們一起出去遊曆山水好不好?”


    妄聲看她眼睛眨了眨,又伸手揉眼睛,停下手,將她抱到懷裏:“困了?”


    “嗯。”她縮在他懷裏,望著他,又問,“好不好?”


    他知道她心裏還在擔心他會有危險,才會憧憬明年開春的事,點頭應下:“嗯,困了就睡。”


    周兮兮聞到他身上的氣息,感知到他的溫度,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堅持了一會,就睡過去了。


    妄聲看了眼外麵的天,剛黑。


    低頭看了眼又睡過去的人,無奈地笑了,將她抱好,繼續改鈴鐺。


    等將兩個鈴鐺改好,他把一隻鈴鐺綁在她的手腕上,另一隻藏在自己懷裏,心裏那點不安這才消失不見。


    周一喜這時也帶著其他人推門進來,吵鬧的聲音把周兮兮吵醒了。


    她睜開眼,就聽到妄聲說:“他們來了。”


    周兮兮清醒過來,急忙從他身上下來,理了理衣服,走出去迎上周一喜。


    還沒說話,跟著周一喜來的十幾個族人,齊齊跪在地上尊敬地喊了她一聲:“族長!”


    “起來吧,這個冬天大家暫時在這裏生活,等天氣回暖了再說其他的事。”


    “聽族長的安排!”這些人都是死裏逃生的,對周兮兮是畢恭畢敬,就怕她不要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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