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柱跟他娘都覺得很有道理。吃了飯,他便跟他兄弟去了慣常打牌的地方,起先贏了不少,但後頭越輸越多,他有心不玩卻被兄弟們架在半空中,他們說,他沒錢沒事,但他未來媳婦兒有啊,沒錢問他要不就是了?


    如此種種,說了許多,李滿柱被說得上頭,不知不覺的就輸了那麽多。天亮了困得不行了他們才散,他在他兄弟家睡到中午,醒來了他才想起昨晚的事,理智回籠後,李滿柱怕了。


    他那幫兄弟都不是什麽好人,前段時間隔壁村的王老三也欠了他們賭債,因為拿不出錢來,他們把王老三家的糧食搬完了不說,還把王老三才十二歲的女兒賣到山裏去了。


    從兄弟家跑出來路過李川家的房子,李滿柱沒忍住。


    隔壁院子裏傳來走動聲,虞清嫻半點不懼,她走到李滿柱麵前:“我沒見過你,但也能猜得出來你是誰。”


    “我上次說了,我對嫁人沒興趣,對嫁給你這樣的廢物就更加沒興趣了。識相的呢,你現在就走,往後看見我就繞著我走,要是不識相”虞清嫻朝李滿柱微微一笑:“後果你不會想要知道的。”


    李滿柱隻覺得胸腔生疼,喘氣都帶著疼,他摸上自己的胸膛,因疼痛而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


    以他多年打架鬥毆的經驗來看,他的肋骨斷了,至少兩根。


    僅僅一腳而已,就一腳!李滿柱害怕極了,他往後挪著,張嘴想要放狠話,這時聞家的院子打開了,李滿柱往那邊一看,看見了黑著臉站在聞家二老後麵的聞清宴,這下子別說放狠話了就是多留一會兒都不敢。


    他不顧疼痛站起來撒丫子就跑,活像後頭有鬼追一樣。


    陸老太太手裏拿著大掃帚,對著李滿柱的背影呸了一聲。


    “小畜生。”陸老太太臉上難掩厭惡:“清嫻啊,你沒事吧?”


    陸清嫻搖搖頭:“沒事,他沒占到我便宜。”


    陸老太太嗯了一聲:“沒占到便宜那就對了,個小畜生不幹人事,下次他要是再來騷擾你你繼續抽他,有事讓他來找我。”


    陸老太太說完又看向自家丈夫兒子:“行了你們回去吧,我去跟清嫻說說話。”


    虞清嫻扶著陸老太太往屋裏走,臨進門前她往聞家看了一眼,聞清宴正在看她,目光如寒潭一般深沉。


    虞清嫻平靜地收回目光。


    聞清宴沒關門,隔壁跟她娘說話的那道聲音聽起來溫溫柔柔的,可人卻是個狠茬兒,一腳就能踹斷人肋骨。


    反差實在是大。


    聞清宴覺得,他得去查查隔壁這母女三人是什麽來頭了。就那力度那姿勢,明顯是個練家子。


    陸老太太進了東屋,坐到炕上就跟虞清嫻說起了村裏的事。


    “這田陽村啊,大多數都是姓李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是少數的姓氏。李家那些人仗著他們人多,就不把別的小姓氏的人家放在眼裏。”


    “三十年前,村裏黃家娶了一個兒媳婦進來,那個兒媳婦長得好看得很,脾氣也好,見人就笑。李滿柱他爹就看上了,趁著黃家下地的時候把人家小媳婦兒給女幹汙了。”都是嫁過人的,這些話陸老太太說得很自然。


    虞清嫻也聽得麵不改色,修真界裏講究個隨性,許多男修女修看對眼了便雙修的事情多了去了。她甚至還親眼見到過呢。


    “那後來呢?”


    “那小媳婦是個氣性大的,她把這事兒跟黃家的人說了,不等黃家人反應過來就撞牆死了。”陸老太太歎了一口氣:“黃家是真的喜歡那個小媳婦兒的,把人娶進來那半年待得跟親閨女似的,這樣一死,誰也受不住了,特別是小媳婦的男人,他提著刀就往李滿柱家去。”


    “李滿柱他爹被他給宰了,他一死,李家人都不幹了,黃家被趕出了這個村子。李滿柱跟他爹一樣,是個色胚。”


    “這十裏八村的寡婦家,市裏麵的那些暗門子,就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李老三的媳婦兒把他說給你實在是欺負人。也是那天我不在家,我要是在,我非得噴死她。”陸老太太口中的李老三就是李家村的村長。


    聞家在太陽村沒什麽直係親屬,但她公公是清朝最後的一代秀才,在大清國沒了以後就回到了田陽村裏,開了學堂教村裏的小孩讀書。李老三就是她公公的學生之一。


    李老三家小時候窮得很,連上學的每個月五斤糧食都拿不出來,要不是她公公看他實在好學,他連認字的機會都沒有。前些年選村長,若不是他認識幾個字她家老頭子又因為清宴在外頭生死不知,這個村長能不能輪到李老三來做還未可知呢。


    因為小時候那點恩情,也因為她公公當年教的學生出息的有好幾個,聞家在田陽村的地位高得很,李老三對她家看著也尊敬著呢。


    陸老太太對李老三沒什麽惡感,但李三嬸那人她是自始至終也沒看上過。


    “你別怕,我兒子回來了,李滿柱再也不敢來找你麻煩了。”說起她兒子,陸老太太滿臉的驕傲。


    她兒子打小就出眾,在學校年年考第一,還跟城裏的一個開武館的師父學了幾年的拳,村裏的小孩都怕他,說他是田陽村一霸一點兒都不過分。


    這份心虞清嫻領了:“謝謝嬸子。”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虞清嫻也說了自己的事情,得知她不是寡婦,隻是男人功成名就後見異思遷了,陸老太太氣憤極了。


    “你這丈夫人品不行。”


    虞清嫻很同意這句話:“他說這叫戀愛自由,婚姻自由。”


    對此,陸老太太的回應就是一個呸字。


    跟陸老太太正式建交後沒多久,虞清嫻的醋引子也釀好了,她從城裏的糧食店買了不少稻殼麥麩玉米粉,在賣壇壇罐罐的鋪子裏她又訂了四五個大壇子回去。小壇子她也沒少買。


    陸老太太說她會醃泡菜,可以教給虞清嫻,虞清嫻吃過她醃的蘿卜黃瓜,味道好極了。


    木心跟水心在學校適應良好,每天回到家就跟虞清嫻說著學校裏的事情,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虞清嫻滿意極了。


    與她們相比,江保國的日子卻並不好過。他如願以償地跟王文君結了婚,但婚後的日子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美好。王文君就是個被嬌寵長大的女人,洗衣服整理內務都是當了兵以後才學的。


    當兵以後吃住都在部隊,做飯她是一點兒也不會的。在結婚前江保國還承諾家務他做,衣服他洗,飯他做。剛結婚那一個多星期正是新鮮的時候,江保國做得甘之如飴。


    可後麵激情過了,再加上得到了,江保國就慢慢的不滿了起來。他上班的時間比王文君上班的時間要早很多,每次回到家家裏都是亂糟糟的,特別是床上,早上怎麽從被窩裏出去的被子就保持什麽形狀。


    江保國最接受不了這個,他忍不住說了幾句王文君便大發雷霆,周六一放假就回了市裏,回來上班以後也住宿舍不願意回家。


    那些家屬一個塞一個的嘴巴多,沒幾天連政委都知道了他們夫妻鬧矛盾的事情,江保國還被特地找過去談了一次話。江保國隻能忍著不滿把王文君接回來。


    這還沒兩天呢,幺蛾子又起來了,起因是王文君的醫院的白醫生在百貨大樓買了一條新裙子,她也想要,可那條裙子是從粵省拿來賣的,要七千塊錢一條,江保國拿不出來。


    兩人剛剛恢複的感情又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了問題,就在這個時候,江保國接到了老家寄來的信,信是他們村的村長寄來的,打開一看,江保國的眼前就一陣一陣的發黑。


    信上說,他前妻至今未歸,他老娘一直由村長代為照看,現在農忙了,他們沒時間看顧了,他已經托人把他老娘送來了。


    江保國看了看寫信的日期,算算時間,他老娘這兩天就要到了。也是巧得很,他還沒放下信團部那邊就說有找他的電話,江保國匆匆去接,電話是火車站打來的。


    他那偏癱在床的老娘,下火車了。


    第011章 被拋棄的原配


    江保國匆匆去火車站,王文君也很快就知道她婆婆到了的事。


    王文君這幾天本來就不高興,聽了這個消息臉一下就耷拉了下來。晚上下班還沒進家門,她就聽到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老太太在屋裏哎喲哎喲直叫喚。


    江保國滿頭大汗的從屋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條毛巾,見到王文君,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文君你可算是回來了。娘她拉了,我這實在是不方便處理,你快去弄一下。”


    王文君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是護士,如果是對待病人,像這種問題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能上,可一想到裏麵那個是江保國的老娘,再想到她拉了滿□□,再聞到空氣若隱若現的氣味,她捂著嘴巴幹嘔出聲。


    嘔完了,才發現江保國的臉色漆黑一片。


    江保國的新婚生活因為江婆子的到來變得雞飛狗跳,但虞清嫻的日子卻過得越發的有滋味兒了。


    她的醋從開始釀造至今已有三十多天了,她的醋釀得很成功,最上層醋液清亮澄黃,中下層為略有渾濁的乳白色,兩者混合再過濾便是白醋。


    她在釀造之時加入了一些空間裏的水,再加上釀造的配方與現在的醋坊大不相同,她用來放置白醋的廂房裏酸香撲鼻。


    虞清嫻算著時間往白醋裏加入五香、芝麻、糖色等調味品,經過反複過濾,香醋便成了。


    在香醋開壇的這一天,虞清嫻特地包了餃子,餃子是豬肉大蔥餡兒跟韭菜雞蛋餡兒,包好煮熟後虞清嫻一樣盛了一小盤子出來,再倒上半碗香醋端著往聞家去。


    聞家一家子都在家,也正要吃飯,看到她端著餃子過來,陸老太太嗔怪了她幾句,連忙叫聞清宴去廚房拿盤子來騰餃子。


    “餃子可是好東西,你們自己留著吃得了,咋還給我們送來呢水心木心夠吃吧?”


    “嬸你這話說的,前兩天你給我們端雞肉過去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講的。我也沒端多少過來,家裏夠吃著呢。端餃子過來主要是想讓你們嚐嚐我這醋好不好。”她家跟聞家這些日子越發要好,誰家吃點什麽好的都惦記著給對方送一份,你來我往的,感情越來越深厚。


    陸老太太這才看向那碗醋:“你的醋做出來了?瞅這顏色就好,又清又亮的。行,我嚐嚐,好不好吃再告訴你。”


    “那我回了啊,水心木心還等著吃飯呢。”


    陸老太太本來還想留虞清嫻吃點飯的,一聽這話也不留了:“你快回去吧,這小姐倆剛剛從學校回來,指定累壞了。”


    聞清宴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的,他手裏端著個黃色的搪瓷盤子。在倒完餃子後他順手遞給虞清嫻,虞清嫻伸手去接。


    這一遞一接之間,虞清嫻的手掌覆在了聞清宴的手背上。


    手掌溫熱柔軟,那是區別於男人的觸感,聞清宴的心不知道為什麽酥了一下,而後便覺得渾身一熱,氣血直往臉上湧。


    虞清嫻沒什麽多餘的感覺,接了盤子還跟虞清嫻笑了一下:“嬸,我回了啊。”


    “回吧回吧。我一會兒再往你家去。”


    虞清嫻回了家。


    在田陽村落戶已經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好,木心和水心的精神麵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特別是木心。從前的她沉默寡言臉上沒有笑模樣一臉的苦相。


    現在的她在新的學校裏交到了好朋友,她越來越活潑,臉上的笑模樣越來越多。水心本來就活潑,這會兒簡直就是人來瘋,她跟班上的人都處得來,甚至外班也有不少朋友。她喜歡戶外運動,每天都會跟朋友們打一會兒籃球。


    “姐,咱們班女生跟二班的女生明天有一場友誼賽,你要來給我加油啊。”五年級一共兩個班,小姐倆就讀一班。兩個班的老師都一樣,久而久之,兩個班的學生便成了競爭關係。


    兩個班的學生積怨已久,像這種籃球賽時有發生,雙方輸贏各半,誰也不服誰。


    “好。”作為班級的一份子,像這樣的比賽木心肯定是要去給自家班級加油助威的。


    “媽媽,我們老師說了馬上就要畢業了,讓我們交點錢,到時候有人到我們學校去拍照。”木心想起今天老師交代的事情。


    對兩個孩子,虞清嫻一向大方,隻要她們要錢的理由合情合理且一切屬實便給得痛快。姐倆能這麽快的融入同學之間跟她的大方不無關係。


    因為她們手裏有足夠花銷的零花錢,於是在朋友們結伴去買冰棍買零食時不會捉襟見肘。因為虞清嫻給的零花錢有富裕,於是在朋友們給她們帶東西時她們收得大方,回禮也回得大方。一來一往,感情越來越棒。


    整整一大盤的餃子,母女三人吃得幹幹淨淨,香醋大受好評。木心不太愛吃酸的也喝了不少,後頭更是往餃子湯裏放了一勺醋來吃。


    陸老太太飯後也過來了;“清嫻啊,我來跟你買點醋。你剛剛拿過去的那半碗都吃完啦。”


    虞清嫻有些驚訝。她那碗有五寸大,說是半碗,但差一隻手指也就裝滿了。這麽多的醋,一頓就吃完、


    “嬸子,你可別逗我了,這一頓哪裏吃得了那些香醋?你別是想要照顧我生意故意說的吧?”虞清嫻跟陸老太太都不是藏著掖著的人,兩人在一塊兒什麽話都說,格外的聊得來。


    陸老太太可冤枉了:“我也納悶了呢。按理來說我們那咋也能吃小半個月的,哪知道清宴今天咋的了,那醋蘸著吃還不夠,一碗都給喝了,攔都攔不住。”


    十多年沒見的兒子回來了,陸老太太稀罕了一個月。前一個月裏,陸老太太看自家兒子怎麽看怎麽喜歡,到了如今已經進入嫌棄模式了。他做啥陸老太太都能挑出刺來,呼吸聲重了一點落入她耳朵裏她都覺得煩。


    一說起她兒子,隻要起個話頭,那不得了了,她吐槽她兒子能吐槽十來分鍾:“你說他是咋想的,他現在轉業回來了,就在市裏的人民武裝動員部上班,多少也算得上個小領導了吧?你叔托人給他介紹對象,年輕的他覺得人家不夠成熟,思想太幼稚,說講不到一起去。”


    “年紀大一點的吧,他又說他年紀大了,配不上人家,跟人家姑娘結婚耽誤了人家。好不容易有個願意跟他相處的,人家去他的單位部找他。他倒好,把人家往單位一帶,沒過多久,人家跟他單位的戰友處上了。”


    陸老太太都快愁死了,她們張羅介紹給聞清宴的人從大姑娘到小寡婦,年紀從十八到30的都有,貌美的清秀的相貌平平但人品過硬的都有,可謂是百花齊放,但聞清宴一個都沒有看上的。


    這樣的話在過去這一個月裏虞清嫻沒少聽陸老太太講。聞清宴的相親趣事都成了她每日的快樂源泉了。


    像之前無數次一樣,虞清嫻在邊上笑著寬慰陸老太太:“嬸子你別急啊,這婚姻最講緣分,這緣分肯定還沒到。”


    陸老太太歎了一口氣:“這緣分可快點來吧,一轉眼他就要四十了,緣分再不來啊,他就得找老伴兒了。”


    陸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說起正事兒:“你那香醋釀得可好,比我們在城裏買的要好吃多了。你叔剛剛還拽了不少文,我給你念念啊。”


    “什麽酸味純正,醋香濃鬱,口感柔和的,酸中帶甜,甜中更鮮之類的,我也不懂,反正我就覺得好喝,肯定也好賣。”陸老太太做了幾十年飯了,廚藝好不好先另說,但醬油醋好不好吃她一聞就能知道。虞清嫻這醋價格隻要不離譜,肯定能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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