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荷跟虞清嫻道:“你爸爸對做生意很感興趣。他早些年是臨安大學經濟係的,隻是後來畢了業以後,因為你爺爺的背景還有政策原因,隻能去高中當老師。”


    虞清嫻好奇地看著王小荷:“我爺爺是做什麽的啊?”


    虞興嘉道:“你爺爺啊,以前是臨安的一個富商,戰亂的時候去了香港。你奶奶是他還沒發跡前的原配,他走的時候是帶著二房走的,哦,還有你大伯。”


    虞興嘉的父母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走街串巷的小貨郎一朝發家,發家過後就開始拋妻棄子找二房這樣。


    虞興嘉說完,虞清嫻就表示理解了。


    王小荷在邊上撇撇嘴:“你爺爺簡直就不是人。他走的時候不帶你爸爸跟你奶奶走,等到那邊了,年紀大了又開始想念他們,開始頻繁的給你爸爸寫信,就是因為那些信,才害得你爸爸被下放的。”


    王小荷說起這事兒還帶著很大的怨氣。虞興嘉沒說話,對於他父親那邊,他是心存怨恨的。


    怎麽能不恨呢?拋棄他跟他媽媽在前,還沒等他過上幾年平靜生活呢,他那邊又來打擾他,還害得他女兒跟他妻子受了那麽多的苦。


    王小荷又跟虞清嫻說起了王家:“你爺爺那邊以後要是來找你,你不用搭理他們,就當他們不存在。”


    虞清嫻點點頭:“那我外公外婆呢?他們怎麽去的?”


    王小荷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我不清楚,隻知道夜裏著了火,把家裏都燒完了。”


    虞興嘉伸手拉住王小荷的手,王小荷朝虞興嘉笑了笑。


    說著話,就到了小院,黃小芬在廚房忙活,林荷花在客廳把縫紉機踩得咖噠咖噠響。


    虞清嫻把來意跟她們說了,黃小芬跟林荷花表示知道了,把她們送出門前,黃小芬叮囑道:“你們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我們走了啊。”


    公安局門口就有三輪車經過,虞清嫻打了一輛三輪車,先把虞興嘉連輪椅帶人的搬上去,再扶著王小荷上車,她在最後才坐上去。


    三輪車司機本來想幫忙的,結果沒用上,坐回駕駛座,他笑著道:“小姑娘看著瘦瘦小小的,沒想到力氣還挺大。”


    “哪裏哪裏,幹活幹慣了。”畢竟身懷靈力呢,哪怕她這一世沒有像上一世那樣鍛煉,她的力氣也是很大的。


    虞興嘉被女兒端上車,有點不自在,但更多的是愧疚和心疼。如果他當初沒出事就好了,他的女兒,本該被他們夫妻嬌養著長大的啊。


    王小荷拉著虞清嫻的手,給她按她的手臂。


    司機不再說話,開著車蹭蹭蹭地往拘留所去。


    到了拘留所,登記了個人信息,他們被帶到了會見室,沒一會兒,賀天高就被帶著過來了。


    他的臉上帶著傷,在看到虞清嫻的一瞬間牙呲欲裂,還不等發作,他便看到了虞清嫻邊上的虞興嘉跟王小荷。


    臉上的憤怒都還來不及收起,恐懼、心虛等情緒便浮了起來。


    虞興嘉望著賀天高:“好久不見了,賀天高。”


    賀天高坐到屋子中央的凳子上,一言不發,身子還微微有些發抖。


    “那麽多年不見了,連襟一場,賀天高,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的嗎?”虞興嘉繼續道。


    賀天高不去看虞興嘉,他冷笑一聲:“有什麽好說的?你既然回來了,事情你不是都清楚了麽?我拿了你的房,你的錢沒有好好對你女兒,你不是都曉得了麽?事實就在那裏,我有什麽好說的。”


    賀天高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當這一天來臨,在最初的害怕過後,賀天高反倒是坦然了。


    他覺得他這一輩子也算是夠本了。年少的時候憑著一張臉騙回來一個婆娘,雖然又作又蠢,但能生孩子,還聽他的話,長得也好看,他什麽不滿意的。


    結婚後窮了幾年,後來憑著姐夫一家的家產,他過了一段奢華的日子。那段時間那可真的是館子想下就下,賭場想進就進。賭輸了也不要緊,反正又不是他的錢。


    輸完了也不要緊,每個月那兩個老不死的還會給他送一筆錢來,比那些在工廠上班的工人還要穩定呢。


    前年他聽說有的臭老九平反了,他害怕虞興嘉兩口子回來,就先下手為強,把他女兒賣掉了。


    忐忑的等了兩年,平反的人越來越多,虞興嘉一直沒音訊,賀天高的心才放下一半,哪裏知道就那麽倒黴,他因為拐賣人口被抓了。


    虞興嘉看著賀天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爸媽的死,真的是個意外嗎?”


    賀天高猛地抬頭。


    第055章 被賣掉的姐姐


    是意外嗎?賀天高的思緒回到了13年前。那時候正是他對賭博最沉迷的時候。那天他從組織賭博的那家人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縣城已經沒有了回來的車,他餓得狠了,就去那兩個老不死家吃飯。


    那兩個老不死的連吃飯都不讓他安靜, 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賭博的害處, 特別是那個死老太婆,嘴裏說出來的話讓他格外的難受。


    那個死老太婆還威脅他, 說他要是再不改,就讓寫信去給虞興嘉跟王小荷, 讓他們回來治他。


    賀天高嘴上承認錯誤,心裏卻恨得不行。


    他知道那兩個老不死的一直看不上他,嫌棄他是農村的,責怪他還沒結婚就讓他們女兒懷了孩子。但這種事情能怪他?他父母要把他生在農村他能怎麽辦?那是他能選擇的嗎?


    再說未婚先孕這個事情,要不是他們自己的女兒守不住褲腰帶, 他能讓她懷孕?那兩個老不死的隻知道說他糟踐他們的女兒,怎麽不說他們的女兒下賤, 都還沒結婚就讓他搞!


    那晚上他沒回去, 住在王家的廂房裏, 睡醒一覺後越想越生氣,翻身起來去上廁所的時候他惡向膽邊生,往王家的柴火跺點了一把火,他怎麽知道那火會燒得那麽大,那兩個老不死的知道著火了跑不出來怪誰?


    見火勢那麽大, 賀天高逃竄回了家, 過了兩天才有公安走訪到他們村裏,告訴了那兩個老不死的的死訊,除此之外又問了他幾個問題,都被他糊弄過去了。


    這麽多年了, 賀天高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那時候的事情,可隨著虞興嘉的這句問話,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沒有忘。那一頁他記得很清楚,清楚到他能記得所有的細節。


    “啪!”的一聲響,王小荷狠狠地在賀天高的臉上打了一巴掌,她用盡了十足的力氣。她這些年來在新疆的那些勞作不是白幹的,她的力氣很大,賀天高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你真是個畜生,我父母哪裏對不住你?你跟王小菊結婚說沒錢蓋房子,我媽把身上的積蓄都給了你。從你們結婚開始,你哪回去問他們要錢他們沒給你?”


    “他們到底是哪裏對不住你?還是我們王家上輩子殺了你父母挖了你的祖墳你要這麽對我們?”王小荷一邊說一邊打他。


    賀天高任打任罵,一句話不回,時至今日,他沒什麽好說的。


    “小荷,回來。”虞興嘉叫到。


    王小荷猶不甘心,又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人悲傷到了一定程度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這麽多年來,她偶爾會跟虞興嘉說起父母的死。公安寄給他們的那封信裏寫了她的父母是意外去世的,可他們誰也不信。


    王父是個謹慎的人,連煙都不抽。每天睡覺前都要檢查兩遍灶膛裏的火有沒有滅。夜裏睡覺還會醒來一兩次查看。


    王母在他的耳濡目染下對防火也十分的警惕。


    這樣的他們,怎麽會信警方的案情通報裏說的灶膛火沒滅好從而發生的火災。


    “賀天高,你不死難以緩解我心頭之恨,你等著吧,我虞興嘉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弄死你。”虞興嘉說完,他們的會見時間也用完了,賀天高被看守所的公安帶了回去。


    虞興嘉他們繼續在房間裏等著,沒過多久,王小菊來了。


    見到王小荷跟虞興嘉,她愣了好久,之後就哭了。


    “姐,姐夫,你們回來了?姐你快跟清嫻說一聲,賣掉她的不是我,讓公安放了我。”直到這一刻,王小菊還在念叨著要出去。實在是坐牢的日子太難熬了。


    比起賀天高,王小荷對王小菊更加失望。她自認自己這一輩子,也做到了一個姐姐的責任,愛著她,護著她,每次學校放假回來,她都會給王小菊買吃的,買穿的。


    王小菊剛開始來例假的褲子都是她給洗的。姐姐做到她這個份上可以了吧?


    “王小菊,爸媽的死是意外嗎?”王小荷已經不想追究王小菊對她女兒不好的事情了,那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追究王小菊為什麽會對她女兒不好沒有意義了。


    她現在要做的是踩死賀天高,至於王小菊,她現在所犯的罪名就已經足夠她蹲好幾年了。當然了,這是在王小菊沒有參與到她父母的死亡的情況下。


    王小菊張了張嘴,看著比她記憶中老了很多的姐姐,那個是字含在嘴裏怎麽也說不出口。


    怎麽能是意外呢?怎麽會是呢?又怎麽會那麽巧呢?她父母家著火的那天賀天高後半夜才回來,回來沒兩天就有公安就到了,說她娘家被燒了。


    可她能怎麽辦,娘家已經沒有了,她不能再沒有婆家了啊,除了幫助自家男人外她還能怎麽辦?她跟賀天高好歹還有孩子呢。


    王小菊看著王小荷:“你說我怎麽辦呢?你跟姐夫不知所蹤,娘家沒了,我不扒著婆家,我怎麽辦呢,我能怎麽辦?”


    她果然是知道的。王小荷閉了閉眼,她走過去,一巴掌甩在王小菊的臉上:“你不聰明這件事我從小就知道。但我以為你總該是有良心的。爸媽哪裏對不起你了,讓你看著他們慘死還無動於衷?”


    這句話戳到了王小菊的痛點,她雙眼通紅:“對得起我?她們怎麽對得起我了?從小她們就疼你多過疼我。認識我們的人都說我比不過你,就連他們兩個也說,小學升初中那年我沒考上,他們讓我複讀一年,我不願意,讓他們花錢讓我上,他們不願意,覺得丟臉。”


    “我說不讀了,他們就真的不讓我讀了。我談個對象他們這看不上那看不上的。你呢,你剛把對象領回去,他們就樂得跟什麽似的,結婚的時候你們的酒席擺得多體麵啊,我呢?我結婚的酒席是什麽樣你沒數嗎?”


    王小荷指著她,怒目而視:“你放屁。那是爸媽不讓你讀書嗎?為了讓你讀書,他們嘴皮子都磨破了,我也勸你,你聽勸嗎?你不聽!越勸你你就覺得你做得對!還說不花錢給你進初中,那時候家裏什麽情況你心裏沒有數嗎?”


    “爺爺奶奶都趕在那一年去世,家裏為了辦他倆的喪葬費就花了不少。買一個初中的名額至少得幾十,你讓父母從哪裏拿?”


    “再說你處的對象,先不論他家,就說他那個人,油嘴滑舌的除了會說漂亮話哄你還會什麽?你還沒十六歲呢就搞大了你的肚子。你的肚子都大了,三個月了孩子成型了穩了你才跟家裏說,家裏怎麽給你風光大辦?”


    “你那時候是豬腦子想不明白這些事情,你到現在在還想不通嗎?你現在來跟我扯這些有什麽用!他是殺死父母的罪魁禍首,你躺在這麽一個殺人犯的邊上,你不還害怕嗎?你不怕他哪天看你不順眼也把你殺了嗎?”


    王小菊默然,怎麽不怕呢?若是真的不怕,她幹嘛這些年越發的順著賀天高啊。


    王小荷看著王小菊一臉冷漠:“你要是還有點心,就把你知道的如實像公安機關說,這樣多少還能減點刑,這是我這個當姐姐的對你的最後一點仁慈了。”至於別的,就什麽都別想了。


    王小荷不願意再跟王小菊聊下去,推著虞興嘉往外走,虞清嫻連忙追上,臨出門前,她轉頭看了一眼王小菊,王小菊怔怔的看著門口的地上。


    一家三口又打車回去,一路上,王小荷跟虞清嫻說了自己這麽多年來的猜測。虞清嫻想,若是上一世王小荷活到了回來,估計以她的性格,賀天高跟王小菊也不能夠那麽逍遙。


    回到家,虞清嫻就去黃小芬那邊忙活去了,王小荷則跟虞興嘉找律師去了。賀天高跟王小菊都必須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王小荷不讓虞清嫻的事情,隻讓她專注於忙自己的事業。


    虞清嫻把做好的發圈送到百貨大樓,拿到了剩餘的尾款,趙玲玲又朝她訂了一批。背靠著國家這座大山,趙玲玲並不擔心她拿那麽多的發圈賣不完,畢竟光一個市裏就有很多個縣,而那些縣下麵又有無數的鄉鎮。她朝虞清嫻訂的這些發圈還訂少了呢,都鋪不開貨的。


    虞清嫻收了尾款,當即便又買了一台縫紉機回去,用的是虞興嘉給她的票。


    接下來的幾天虞清嫻徹底的忙了起來,黃小芬跟林荷花也分工合作了,黃小芬繼續做發圈,林荷花手更巧一點,她開始做虞清嫻設計裁剪好的衣服。


    虞清嫻則開始收拾前頭的那間店鋪。


    牆麵重新刷大白,地上重新鋪一層水泥,門口的木門也換了,兩邊的門也了,走了趙玲玲的路子買了兩扇玻璃門跟一扇卷閘門。


    一周後店鋪裝修完畢了,虞清嫻又去找木匠打了一張後世流行的小沙發放在屋裏,又打了好幾個木頭衣架。


    就這樣準備了半個月。在秋天徹底轉冷之前,虞清嫻的時裝店終於開了起來了。


    她賣的是自己做的經典款的大衣,褲子以及打底衫。


    才一開業便有許多人來逛,而來逛的人必定都會買上一些東西,一個發圈或者一件衣裳。


    王小荷跟虞興嘉在家閑著沒事兒就到店裏來幫忙。這半個多月來,虞清嫻一直給虞興嘉喝靈泉水,他的身體跟剛剛回來的時候相比已經健康了很多。


    他坐著輪椅在門口盯著不讓人偷東西,王小荷在收銀台收銀,虞清嫻則忙著給客人們拿衣服講解。


    開業一天,屋裏擺出來的衣服就賣出去了個七七八八。


    晚上關了店門,虞清嫻幾人邁著疲憊的步伐回黃小芬的小院。黃小芬跟林荷花早就翹首以盼了。


    他們剛走進巷子,黃小芬就叫林荷花上菜:“可把你們盼來了,荷花下午就開始做飯了,今天一早她就去肉鋪買的排骨,燜了一下午,那味道差點沒把我饞死。”


    黃小芬笑著跟她們說道。


    店裏開業,黃小芬跟林荷花都去看了,眼瞅著衣服賣得越來越多,兩人就著急了,她們就先回來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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