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大樓剛好能吃下謝蘊手裏現有的所有貨物,他直接回了廠子,虞清嫻正帶著人在打包裝。


    到了晚上,謝蘊做東,請了工廠的人到市裏新成立的夜市去吃燒烤。


    大家夥誰也沒為謝蘊省錢,點的都是肉菜。


    工程師們跟虞清嫻還有謝蘊坐在一桌,謝蘊倒了杯酒站了起來,對工程師們說道:“廠裏有個開門紅多虧了大家夥的幫助,我謝蘊在這裏,敬你們一杯。”


    劉工等人連忙站起來忙說不敢不敢,酒杯在飯菜空中相碰,大家一飲而盡。


    吃飽喝足,工人們三三兩兩相扶離去,虞清嫻跟謝蘊牽著手散步回家。


    剛走沒多久,兩人就被人攔住了。


    趙愛民陰沉著一張臉看著虞清嫻跟謝蘊握著的手:“白清嫻,你個蕩/婦,水性楊花,都他媽跟我訂婚了還在外麵勾勾搭搭。”


    第146章 終章


    趙愛民十分憤怒, 他走上前來要拽虞清嫻,虞清嫻站著沒動,謝蘊長腿一抬, 趙愛民就飛出去了。


    飛出去的那一瞬間趙愛民是懵逼的, 摔在地上摔得頭昏眼花背過氣的疼痛將他喚了回來。他都吸一口涼氣,在地上躺了近一分鍾才從地上站起來。


    他長得跟趙振德很像, 他身高不足一米七,這些年來吃喝不愁的生活把他養得超出這個年代大大部分人的體重一大截, 那肚子比五個月的孕婦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這樣就算了,畢竟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胖子是有福氣的一種說法,可他很黑,又圓盤臉小眼睛大蒜鼻厚嘴唇,他又不愛打理自己, 油光滿麵的樣子看著都讓人覺得倒胃口。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趙愛民是趙家唯一的兒子, 從小就是被家裏讓人疼著寵著長大的, 今年都快三十歲了, 因為他爸爸的關係,誰也沒敢動過他一根手指頭。


    謝蘊收回腳,拉著虞清嫻的手沒放下去,臉色變都沒有變一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來問我做什麽?”


    趙愛民氣得腦瓜子嗡嗡的, 他長這麽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他舉著拳頭朝謝蘊衝過去,謝蘊沒動,眼看著他衝到眼前了又給了他一腳,他又飛出去了。


    這一回, 他躺了一分鍾都沒能起來,摔得他眼睛腦袋直冒金花。


    虞清嫻走到他的身邊:“趙愛民,我跟你以前沒有關係,以後也不會有,誰答應讓我嫁給你的,你找誰嫁去。還有你這張嘴,說話是真髒,晚飯是在糞坑吃的吧?”


    “我看你也不會說話,這嘴巴啊,就別留著了。”虞清嫻一個打耳光甩過去,趙愛民嘴角出了血,臉也腫了。


    虞清嫻挽著謝蘊的手走了,在她們身後,趙愛民側躺著吐了口血水,帶出了兩顆門牙。


    趙愛民在地上躺了十多分鍾才跌跌撞撞的回家。王瓊芳還在打掃衛生,見到趙愛民一身髒汙的回來,嚇得尖叫出聲,掃把被她丟到了一邊。


    趙振德都快睡下了,聽到尖叫聲趕緊起來穿上衣服下樓查看。


    趙愛民正可憐兮兮的說著自己被虞清嫻跟謝蘊打的細節。


    王瓊芳聽得腦門上直冒煙,趙振德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特別是看在趙愛民缺了的那兩顆門牙時。


    “媽,你快去跟白家說訂婚的事,她白清嫻不是不嫁給我嗎?我就必須得娶她,我要讓她一輩子都不得好過。爸,你知道她跟誰在一起嗎?他就是那個小混混,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趙愛民一直都覺得白清嫻身邊的小白臉眼熟,回來的這一路上他終於想起來那人是誰了,趙愛民又氣又恨,他發誓,一定要讓白清嫻跟那個小白臉付出代價。


    白清嫻不是不嫁給他嗎?他還非得娶了她,他以前還想著白清嫻長得好看,等她嫁進來了隻要聽話就一定好好對她,跟她過日子,現在趙愛民不這麽想了,他要折磨她,往死裏折磨。


    還有那個小白臉,他也要讓他生不如死。


    趙振德想起年輕水嫩的白清嫻,想起她告狀那一天哭泣時楚楚動人的樣子,心神微動,嗯了一聲,跟王瓊芳說:“盡快落實這件事,咱們愛民不能讓他們白欺負了。”


    “你放心。”


    趙振德回房間睡覺了,王瓊芳對著趙愛民又是安撫又是哄的,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回去睡覺。


    躺在床上,她想著白清嫻的那張臉,想著她嫁到趙家來不久就要跟她男人睡,心裏的火一簇一簇地往外冒,怎麽也下不去。


    趙振德在她身邊打呼嚕,王瓊芳睜著眼睛到後半夜才睡過去。她又夢到了趙愛民十六歲那年,趙愛民上廁所沒關門,她恰好尿急,著急忙慌的就往廁所跑,一推開門,她就看到她那壯實的兒子的小弟弟,還沒有她的拇指大。


    王瓊芳猛地睜開眼,外頭的天已經蒙蒙亮了,拿起桌子上的鬧鍾一看,已經六點了,趙瓊芳連忙起來做早飯。


    趙振德講究,每天早上要是吃不到早飯就會發火。


    把米淘好放在鍋裏煮著,王瓊芳望著爐子裏的火發呆。


    兒子被確定是天閹以後,她們兩口子帶著趙愛民找了很多個醫院,找了很多個醫生,湯藥沒少吃,偏方也沒少試,錢花出去了,效果一點都沒有。


    後來她們輾轉找到了一個剛剛從牛棚裏被平反的男科醫生,他看完趙愛民後對他們說,說趙愛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有希望再發育了。


    從男科醫生那回來,趙振德把她打了一頓,說都是她的錯,說她不會生孩子,說她生了個廢物。


    王瓊芳不敢反抗,兒子是她的指望,現在這個指望瞎了,趙振德還不算老,她怕自己把趙振德惹怒了,趙振德出去外麵找女人重新生個兒子。


    那段時間,是王瓊芳嫁給趙振德以後過得最苦最累的時間,不僅要安撫趙愛民,還要哄著趙振德。趙振德變本加厲,稍有不順就打她,趙愛民也不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了,那時候的趙愛民說錯一句話都會被趙振德打大嘴巴子。


    母子倆的生活過得格外的艱辛,趙振德出了半年的氣以後跟她提起離婚,她苦苦哀求,最後趙振德說,他會給趙愛民娶一個媳婦回來,但趙愛民是生不出兒子的,他們家的香火不能斷在這裏,到時會他是會讓兒媳婦懷孕的,生出來的孩子就是她的孫子,趙愛民的兒子。


    她為了不被掃地出門,她兒子為了不過窮困潦倒的生活,他們答應了。


    在之前的十幾年裏,趙愛民一直不結婚不是他不想找,是他找到的趙振德都不滿意。


    一直到一年前,趙振德回來破天荒的說白副廠長家的大女兒不錯,她沒來得及發表意見,趙愛民已經十分欣喜的表示自己也喜歡白清嫻。


    爺倆把她拋在一邊,談論起白清嫻來。趙瓊芳從來沒有那麽討厭過一個女人。


    爐子上的粥好了,王瓊芳起身準備菜,不一會兒趙振德起來了,王瓊芳趕忙起來伺候趙振德洗漱。


    趙振德吃飽出門上班了,王瓊芳才終於閑了下來。


    她吃完趙振德剩下的飯菜,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出門前抬抬下巴,板著臉,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林敏剛剛吃完飯,白寶珠也在家。


    她的流言傳的越發激烈,學校裏都聽說了,那些好事之人總拿這件事情嘲笑她,白寶珠自打跟著林敏進了白家門就沒受到過這種委屈,這段時間是她過得最憋屈的時候。


    一氣之下白寶珠就請假跑回了家,林敏也沒舍得說她,白寶珠念的是師範大學,畢了業出來了就是當個老師,林敏是不會讓自己的女兒那麽累的。她早就跟白書庭說過了,等白寶珠畢了業他就找個關係進教育局去上班。


    那工作多清閑啊,比當老師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因為早就有了退路,白寶珠的學習並不認真,她在學校跟在家裏並沒有什麽區別。


    白家的男人都上班去了,家裏就隻剩下林敏跟白寶珠,白寶珠坐在餐桌麵前愁眉苦臉的吃飯,林敏把白家父子三人的碗筷拿到廚房去,回來坐到她的對麵。


    “寶珠啊,你跟清風怎麽樣了?”林敏費盡心思算進白清嫻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讓自家女兒嫁給顧清風麽。


    現在絆腳石沒了,林敏覺得白寶珠跟顧清風的相處自然該順順當當。


    白寶珠拿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飯碗裏的粥:“媽,我覺得顧伯伯他們都變了。清風哥哥也變了,顧伯伯給他介紹相親對象他都去了,羅阿姨對我也沒有以前那麽喜歡了。”


    以往白寶珠上顧家去,羅阿姨總會把家裏的新鮮水果,廚房裏的瓜果點心拿出來給她吃。要到飯點了,她還會被留在顧家吃飯。


    顧伯伯雖然不苟言笑比較嚴肅,但也會關心兩句她的學業跟生活。白寶珠一直以為自己在顧家是特別的,尤其是在她跟白清嫻一起去顧家的時候。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她再去顧家,顧家的桌子上明明有新鮮的水果,廚房裏明明有好吃的點心,羅阿姨卻再也不會叫她吃了,到了飯點也不會讓她留下來吃飯了,顧伯伯在家裏看到她,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親切的跟她說話了。


    林敏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他們怎麽這樣?咱們兩家不是有婚約在身?”


    林敏還要再說什麽,王瓊芳來了,林敏有點煩她,但為了她現在為數不多的人設,她不得不去應付王瓊芳。


    “嫂子來了,吃飯了沒?”


    "吃了。"王瓊芳往餐桌上看了一眼,挪開目光,走到沙發上去坐下。


    林敏的粥還有半碗沒吃完,王瓊芳就在那大咧咧地坐著,她也不好繼續吃。


    王瓊芳盛氣淩人,上來便詢問起虞清嫻的事兒,林敏很是尷尬:“嫂子,大家都是一個院子裏住著的,你也知道那丫頭自打上次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在哪裏在做什麽我們家裏是一點都不知道的。你這冷不丁來問我這個,我不是抓瞎麽。為了她不回來這件事,我家老白氣得飯都吃不下。”


    林敏這話說得不錯。白書庭那天知道白清嫻把工作賣了以後氣得要死,回到家裏把碗都摔了,飯也沒吃幾口。


    王瓊芳不管那個:“我不管你那些。上回我上你家來,你家老白親自答應我的,把白清嫻嫁給我家愛民。昨天我家愛民出去吃宵夜,遇到她跟當初那個被關起來的小混混在一起呢。”


    “我兒子還被她們打了,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沒完,你們必須給我們家一個交代。”王瓊芳是想給自己兒子找回場子的,可她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男人即將就要被分享出去的難受幾乎壓垮了她。


    她不想追究了,昨晚她一夜沒睡,她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覺。


    王瓊芳走了,林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白寶珠也很詫異:“這就完了?王愛民都被那個小混混打了,王瓊芳居然不追究?”


    白寶珠還特地看了一眼窗戶外麵,外麵豔陽高照,也沒下紅雨啊。


    林敏感覺王瓊芳不對勁,也沒往這裏去:“不追究還不好?就她那個性子,追究起來咱們能應付得了?”


    林敏去吃完剩下的早餐。


    白寶珠窩在沙發裏,想著剛剛王瓊芳說的白清嫻跟小混混在一起的事兒,笑了一下,覺得白清嫻真是自甘墮落,又想起趙愛民,想到白清嫻的後半生都會跟這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白寶珠嘴角露出一個微笑來。


    白清嫻再也不能成為她的威脅了。


    ——————————


    清蘊陶瓷廠的陶瓷在百貨大樓上架了,上架的第一天就賣了十多套,第二天第三天銷量持續增長,在上架一周後,百貨大樓從清蘊陶瓷廠訂購的500套禮盒餐具都賣出去了。


    百貨公司的經理看著報表還回不過神來,這一批餐具定價不便宜,四碗四盤一湯盆一魚盤加四勺子的設計,他拿貨價是28塊,出貨價他賣到了35。


    這已經是一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經理原本還以為這一批餐具至少也得賣仨月,哪裏想一個月就能賣出去了?


    點燃的煙燒到了皮膚,灼得經理疼了一下,他在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摁滅煙頭,拿起桌子上的算盤。一個禮盒陶瓷他的純利潤是七塊,五百套就是三千五,才一周的時間就都賣空了,一個月有四周,四周那就是一萬四。


    經理在百貨大樓也幹了十來年了,經他手的錢不計其數,但這個價格還是讓他驚了驚,而後他便沉思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他去了清蘊陶瓷廠,虞清嫻跟謝蘊帶他去參觀車間。陶瓷廠現在做的款式跟之前的不一樣,現在做的是一款比較可愛的動物款。


    白色的瓷器上印著好幾隻形態各異憨態可掬的小貓咪,雖然這一套瓷器也很可愛,跟時下的餐具有很大的區別,但對比起上一套還是有些遜色,經理並不太滿意。


    謝蘊看出來了,他說:“這是普通款的,跟之前的禮盒款肯定是沒有什麽可比性的,李經理,往這邊來,這是我們的庫房,禮盒款的餐具都已經在裏麵了。”


    李經理跟著謝蘊進庫房,一進門就是一個貨架展廳,上麵擺放著這段時間以來廠裏燒製的所有餐具,李經理一眼就看到了中間那一款白底粉梅的。


    他拿在手裏仔細看,愣了一下:“這個花不是在釉上?”


    謝蘊走過去:“李經理好眼力,這是我們廠裏最貴的一款餐具了,這是釉下彩,十分的費工費力,產量不多,就500套。”


    之前的500套餐具賣給了百貨公司,回籠了一部分資金,謝蘊又招了幾個人重新開了一條流水線來生產釉下彩,這批釉下彩才剛剛做好。


    李經理還是第一次看到釉下彩用到餐具上的呢,他拿著鬥笠碗在手裏仔細看,瓷體並不是純白,而且白得帶著點淡淡的灰色,梅花特別小,一朵朵的隨機漂浮在碗上,碗的外麵有,裏麵也有,每一個碗的花在的位置都是不一樣的,越看越賞心悅目。


    “好看,好看。”李經理一邊誇,一邊看,看完又看上了邊上一款奶白加粉紅漸變的草莓形狀的碗,眼睛又挪不開了。


    虞清嫻跟謝蘊也不急,兩人就在邊上陪著,時不時的跟李經理說幾句話,介紹介紹一家的產品。


    等李經理從清蘊陶瓷廠出來,他不僅決定在百貨大樓的一樓專門成立一個貨架來放清蘊陶瓷廠的餐具,手裏還把他喜歡的餐具都拿了一份。


    李經理工作那麽多年,供應商的禮物沒少收,但收得這麽開心的還是少有。已經五點多了,太陽都落山了,李經理也沒回單位,直接回了家。


    他從百貨大樓到清蘊陶瓷廠時還不到兩點,現在都五點多了,李經理自己都沒想到他會在陶瓷廠待這麽久。


    李經理回到家,他妻子正在廚房做飯,他的兒子媳婦還沒回來到家,小孫子小孫女在屋裏來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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