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理拿著餐具去廚房,她老伴看到他拿出來的餐具,眼睛都瞪直了。


    “嘿,這盤子這碗真好看,謔,還挺厚實,你上哪兒買的?”女人家,就沒有幾個不喜歡精致好看的東西的。


    “沒買,我今天上一家陶瓷廠去考察了,他們送給我的。”


    李經理的媳婦兒當即便要求李經理把碗都洗幹淨,再把做好的菜倒騰到新盤子裏。


    李經理的媳婦兒做飯味道不錯,賣相卻不太行,但往這個新盤子裏一放,飯菜也瞬間就變得高大上了起來。


    不一會兒李經理的兒子兒媳回來了,看到桌子上的飯菜也驚喜不已,他的孫子孫女用著草莓碗高興得像是過年一樣。


    這一頓飯跟往常的味道沒什麽差別,可一頓吃下來,大家心裏都舒坦極了。


    第二天一早,李經理到了單位便召集了單位的管理們開會,之前陶瓷禮盒的大賣大家夥都是看在眼裏的,李經理提議單設一個貨架的事情沒有受到什麽阻攔。


    經過一番討論以後,貨架跟鐵鍋筷子等小家具放在了一起,李經理帶著公司的會計到了清蘊陶瓷廠又做了一番考察,定下了一批貨,簽署了合同。


    中午謝蘊請他們去飯店吃了一頓飯,下午百貨公司的人就來拉貨了。


    拿到貨款後的虞清嫻跟謝蘊又將這筆錢投入到了廠裏建設上,又多蓋了幾個窯爐,窯爐蓋好,又招收了幾個工人。謝蘊拿著自家的產品在外麵跑了好幾天,帶回來了好幾筆大單子。


    廠裏的工人們每天都有活幹,一個月下來一天都閑不著。到了月底發工資,在工資本身的基礎上又加了一筆獎金,這樣一疊加,最普通的工人都能拿到五十塊錢。


    工人們拿著錢,喜笑顏開。


    虞清嫻跟謝蘊也很高興,他們倆去菜市場買了一些排骨,準備晚上回去燉個排骨吃,兩人說笑著走進謝蘊家的巷子,虞清嫻一抬頭,眉頭就皺起來了。


    白鴻運來了。


    白鴻運看了眼虞清嫻,又把目光落在謝蘊的身上,眉頭皺得緊緊的。


    虞清嫻把手裏的東西給謝蘊:“你先回去。”


    謝蘊點了點頭:“嗯,我先回去把肉燉上。”


    謝蘊一絲眼神都沒施舍給白鴻運,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出來這麽久了,你該回去了。”白鴻運的聲音平板無波,虞清嫻從廠裏出來至今已經快兩個月了,但在白鴻運這句話裏,她仿佛才出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般。


    虞清嫻覺得可笑極了:“回去做什麽?”


    “你做了那種事情,把爸的前程都毀了,你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也該消了吧?你一個女孩子,住到外麵像什麽樣子,回家去吧。”


    “回去給你們再賣一次?”趙愛民那晚說她跟他訂親了虞清嫻就覺得不對勁,現在再聽白鴻運這麽說,那她心中就有十二萬分的肯定了。


    白書庭跟趙家達成了某種交易,他付出的代價便是讓她嫁到趙家。白鴻運說的話也很有技巧,以前他們想讓原主做某些事情時總會先數落原主的錯處,讓原主產生愧疚難受的情緒,之後再提要求,原主哪怕不願意,也不敢下狠心拒絕。


    心軟就是一個信號,之後全家人再輪番上陣勸,原主到最後總會招架不住。原主沒有複讀而是選擇工作就是白家一大家子齊心協力的結果。


    “你在瞎說什麽?”白鴻運聽到這句話心裏很不舒服,他壓下心裏的不適,說:“你沒了工作,又不讀書了,年紀也不小了,二十了,你難道不嫁人?”


    白鴻運看了一眼謝蘊走進去的家門:“我跟爸爸怎麽也是你的家人,難不成我們還會害你?趙愛民是長得醜了點,但他家庭條件好,他爹再怎麽也是個主任,你嫁過去了日子不會差。你看看你找的這個小混混,除了皮相好了點,還有什麽用處?家庭條件拍馬也閉不上趙家。”


    白鴻運並不覺得自家妹子嫁給趙愛民有什麽不對,就像他說的,她妹子嫁到趙家去,至少能過好日子,吃喝不愁,嫁給這個小混混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那既然趙家這麽好,你們怎麽不讓白寶珠嫁過去?是她配不上嗎?”


    “這是兩碼事,你不要胡攪蠻纏。”


    虞清嫻覺得跟白鴻運說話累人得很,她不想浪費時間跟白鴻運說話了,有這個時間,她還不如去跟謝母多看兩集電視呢。


    “行了,你今天的來意我知道了,我不會回去的。你們誰答應嫁給趙愛民的誰就嫁去。你們以後也別來找我了,你們以前沒把我當家人,以後也別來,咱們就這樣成陌路也挺好。”


    虞清嫻拉開門進了院,白鴻運沒來得及阻止,他站在門口,聽著院裏傳來一道溫柔的女生以及一個清朗的男聲。他們都在關心自己的妹妹。


    白鴻運的心情在這一瞬間變得十分的複雜。


    他忽然想起他媽還在世的時候。他媽媽不是個溫柔的人,雷厲風行,性格強勢,對他跟鴻輝也是嚴厲居多,慈愛居少,但對妹妹,她卻十分的溫柔慈愛。


    同樣的事情,他跟鴻輝做了,媽媽隻會罵他們指責他們,清嫻做了,卻不會遭到任何的指責。媽媽死了,他跟鴻輝在傷心難過之餘還有一股再也不會被人管著了的輕鬆。


    林姨的到來,讓他跟鴻輝總算是感受到了什麽是溫柔的母愛,他跟鴻輝享受這種溫柔,特別是林姨對他們好的同時對清嫻不好,這讓他們的內心更加滿足,那是一種近乎變態的痛快,於是他們對林姨帶來的寶珠也另眼相待。


    後來年紀大了點了,他知道他之前的想法不對了,他也努力的在改進,對清嫻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麽漠視了,可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很難跟清嫻親近起來,特別是在她跟寶珠的利益產生衝突時他總會下意識的幫助寶珠。


    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白鴻運沒覺得這有什麽,可在這一刻,聽著裏頭的那對母子對虞清嫻關心的那些話語,他的內心還是感覺到一陣陣的惘然。


    他回到家,白鴻輝沒出門,他去白鴻輝的房間,拉開凳子隨意的坐了下去:“鴻輝,你還記得咱媽嗎?”


    作為家裏不被偏愛的兩個孩子,白鴻運跟白鴻輝的感情一直很好。


    白鴻輝沉默了很久,才說:“記得啊,怎麽不記得。她對咱們不好,我們做什麽她都看不順眼。”


    白鴻運沒再說話了。


    過了好久,白鴻輝才問起他這次去找虞清嫻的結果。


    “她不願意回來,那個小混混一家對她都挺好的。”白鴻運說。


    又是一陣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鴻輝才說:“那就算了,隨便她吧,反正路是她自己選的,走成什麽樣都看她自己。她過得好咱們不去沾光,她過得落魄我也不會資助,就這樣。”白鴻輝拉過被子蓋在頭上,閉上眼睛睡覺。


    白鴻運回了他的房間,他知道白鴻輝說的沒有錯。


    晚上白書庭回來吃飯,問起這件事情,白鴻運就說沒把虞清嫻叫回來,別的沒有說。


    白書庭又發了火。新廠長上任以後,他的日子並不好過,以往那些圍繞在他邊上的人也都圍繞到了何廠長的身邊去。白書庭受不了這樣的冷落,最讓他難受的,是他的工作在廠裏不好展開了。


    以前顧長征是廠長,他們關係好,他的建議顧長征都會采納一部分,現在何廠長是廠長,他們沒有私交,他的建議何廠長根本不采納。


    倒是趙振德,換了新廠長以後他潛伏了一段時間,在確定這個何廠長對後勤那點事一竅不通後他就放開手腳了,恰好這上頭這個月給了陶瓷廠一批補助。那批補助白書庭看了都心動,他就不行趙振德那個貪得無厭的人會忍得住。


    以往趙振德貪了點什麽東西總會給他們這些領導送一些,現在新廠長來了,以前那一套估計就不管用了。


    是個人都有貪念,白書庭也一樣,他思來想去,他跟趙振德必須綁定在一起,不然那些東西就隻有他眼饞的份了,而有什麽比兒女姻親更加好的綁定方式呢?


    白寶珠他舍不得給趙家,她畢竟是個大學生,還是顧清風喜歡的人,用處大著呢。白清嫻就不一樣了,她雖然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從小就不討他喜歡,越長大性子也不好,還把他的前途給坑沒了,他能大度原諒她給她找一個好男人已經是她燒高香了,她還敢拿喬?


    白書庭又摔了手邊的被子,氣得直罵虞清嫻是個孽障,討債鬼,林敏在邊上勸了幾句,卻讓白書庭的火越發的旺盛。


    他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把虞清嫻抓回來,就算是綁著也得把她嫁過去。


    然而事故來得又急又快,白書庭還沒來得及去抓虞清嫻回來呢,趙振德就被紀檢委跟公安帶走了,家也被抄了,大量現金被抄了出來。


    白書庭回家的路上腿都是軟的,回到家坐在沙發上就起不來了,中午白鴻運等人回來,他啞著嗓子說再也不要提自家跟趙家的婚事了。


    白書庭現在最慶幸的就是還沒跟趙振德家扯上關係。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是他想撇清就撇清的。


    趙振德這麽名目張膽的貪汙,除了賄賂那些當官的領導外還留了一手,他家裏有個賬本,他送出去的每一筆賄賂款都在賬本上記著,被抄家後他還死咬著牙不承認賄賂之事,他期待著他身後的那些人會站出來保他。


    在左等右等還等不到保他的人的時候,眼看著就要公審了,趙振德頂不住了,拱出了賬本的所在地。


    賬本被上交的第二天,市鎮府一大批官員被帶走調查,陶瓷廠內的大小領導也被帶走了一大片,白書庭也在其中。


    林敏在白書庭被抓走後就開始盤點起家裏的財務,手鐲項鏈等黃金飾品她都藏的嚴嚴實實的,家裏的現金也該藏的藏,檢查組到家裏抄家除了白書庭的小私庫外什麽也沒搜出來,儉樸得讓人不敢相信。


    趙振德被抓的第二個月,白書庭被抓走的第十天,公安機關跟紀檢委對這一批貪汙受賄的人進行公審,顧長征,白書庭赫然在內。


    顧清風跟白書庭一樣,都被判了十年。趙振德的兒子趙愛民是在白書庭被判刑後的第二周被判的。


    去年,趙愛民在街上看一個人不順眼,就找了幾個狐朋狗友把人家打了一頓,打完了還不解氣,把人家扔水溝裏去了,那個人被打斷了兩條腿,水溝的水又深,他被丟以後就沒爬上來。


    那家人報了警,警察找了趙愛民,趙振德拿了錢跟那家人強行私了了。


    現在趙振德被查,那家人總算找到了給自家人伸冤的渠道,忙不迭的再次報警,趙愛民被抓,趙振德身上的罪又加一等。


    白書庭進了監獄,廠裏分給他們的房子自然就不能住了,林敏對這早有準備,早早的就叫白寶珠收拾好了貴重衣物,待廠子裏來通知他們搬走的時候打包就走了。


    被趕走的那天白鴻運跟白鴻輝還有些懵逼。相比起大包小包的林敏跟白寶珠,他們隻來得及帶上重要證件跟幾件換洗衣服,剩下的全部被留在了屋裏,公安局的稍後回來做財產保全。


    “林姨,我們接下來去哪裏?”白鴻運問林敏。


    林敏皮笑肉不笑:“鴻運啊,我跟寶珠準備回我娘家呢,你們呢,打算去哪裏?”林敏這句話,便是告訴白鴻運白鴻輝兩兄弟她不打算再帶著他們了。


    白鴻輝最沉不住氣:“林姨你不打算帶著我們了?”


    林敏把被風吹到一邊的發絲勾到耳朵後:“小輝啊,你外婆家你也是知道的,家裏人多,住房又少,我跟寶珠回去住倒是行,人多了真住不下。”


    白書庭完蛋了,林敏也不想哄著白鴻運跟白鴻輝兩兄弟了。再說了,她還藏了不少金銀細軟呢,要是帶著白鴻運兄弟一起生活,這些錢她怎麽拿出來花?


    再說了,林敏又不是真的喜歡白鴻運兄弟,她對他們好就是為了博取白書庭的歡心,讓自己在白家的日子更好過一點,也是為了自己的後半生有望。


    現在白書庭下監獄了,背叛了十年,現在他都快五十了,等十年以後都六十歲了,出來也沒有工作,她要個老頭來做什麽?是嫌自己日子過得太舒坦給自己找找刺激麽?


    白鴻輝還要開口,白鴻運說:“行了,小輝別說了,林姨你們走吧。”


    “你們保重,以後要是有個什麽事情,你們也可以去找我,林姨沒什麽本事,但能幫你們的一定幫你們。”


    林敏拉著白寶珠走了,白寶珠走之前還掉了兩顆眼淚,說了幾句不舍的話。


    白鴻輝看著白鴻運:“哥,你阻止我做什麽?”


    “你傻嗎?你聽不出來她不想帶著我們去?”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刻,在看到林敏跟白寶珠各自提著大箱子的那一刻,白鴻運就知道,林敏不會帶著他們走了。


    白鴻輝當然不傻,他隻是難受,他以為他們兄弟跟林敏雖然不是親母子但也剩似親母子了。


    白鴻運在廠裏還有工作,他是正正經經考進來的,沒有用廠裏的名額,這一次他爸爸被查的風波並沒有牽扯到他,但他也知道,他不會再有往上走的機會了。


    白鴻輝沒有工作是不想去上班,現在還是無業遊民一個,他花錢大手大腳的從來沒節製,現在身上一分都沒有,白鴻輝隻能跟著白鴻運走。


    現在宿舍住了兩天,白鴻運發了工資了,兩人在廠子邊上的農村裏租了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不隔音沒廁所。白鴻運兄弟從小到大就沒有遭過這種罪,天天夜裏都睡不好,每天起來精神萎靡的。


    白鴻運在廠子裏處處遭排擠,白鴻輝在頹廢了幾天以後也開始出去找工作了,他是高中畢業,可在學校的那今年白鴻輝就愛混日子,學習成績並不好,好的工作崗位輪不到他,做苦大力他又受不住那個苦,經常幹個三五天的就受不了了回來再找另一個工作。


    這些年來他們兄弟被林敏跟原主照顧得太好了,獨自生活以後什麽也不會做,生活過得一團糟。


    跟他們相比,虞清嫻的日子過得就非常棒了。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好,除了百貨大樓以外也有別的經銷商找上門來。虞清嫻現在要做的除了每天在車間裏把控一下瓷具的品質以外,就是在設計下一批瓷具的形狀圖案,到了月底開始算算賬,給員工們發工資等等。日子過得十分充實。


    謝蘊則負責外頭的應酬往來。


    臨近年關,出完過年前的最後一批貨,發完員工的工資,跟廠裏的保安說了一聲,兩人一起回家。


    晚上算了賬,開廠這半年不到的時間,他們倆的純利潤就將近一千萬。


    兩人對生活條件要求都不高,商量過後,兩人決定將錢花在希望小學工程建設上。


    這麽多個世界穿梭下來,他們已經充分的理解了素質教育對個人,對社會,對國家的意義。


    第二天一早,兩人穿戴一新去了民政局領證,領完證,又去把戶口遷到了謝蘊他們家裏。


    晚上謝母看著嶄新的結婚證跟戶口本,笑得見牙不見眼,珍惜的摸上兩遍後,謝母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虞清嫻:“清嫻啊,真不辦婚禮啊?”


    “不辦,我也沒啥親戚朋友,辦了也來不了多少人。”以前的虞清嫻注重儀式感,現在的她不一樣了,她已經膩味了,她就想簡簡單單的跟謝蘊過完這一輩子。


    謝母這邊也沒什麽親戚了,她聽虞清嫻這麽說也沒檢查,隻是說:“什麽時候你改了主意再跟我說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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