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李月白拿起玉端詳了起來。


    說來怪的是,就在她握著這塊玉的時候,她便頓覺才富五車,胸中盡是詩書氣。頭腦更是都清醒了不少。


    但頭腦清醒的同時,她又覺得似乎自己也遺忘了些什麽……


    可具體是什麽,她又形容不上來。


    “這玉實在有些古怪,在沒搞清楚這東西具體是什麽前……還是少碰為好。”李月白便將玉又放了下來。


    ……


    這一夜,雨一直下到了早上。


    雖已是五月的天氣,可一夜陰雨連綿,還是會讓人感到寒意。哪怕木衡待在走廊過道裏待了一夜,還是染上了風寒。


    早上李月白推開房門時,便看到他臉色發白,咳嗽不止。


    見她出來,木衡畏縮著身子緩緩起身罵道:“你……你這個娘皮將我拒在門外一夜,你……你還我玉佩……”


    說著踉蹌著身體就要搶玉佩回來。


    李月白身體微微一斜便躲過了他,任他重重摔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去找洛櫻了。


    身後,則又傳來小慧的聲音道:“李小姐將木大才子攔在門外一夜,這樣真的好嗎?”


    李月白轉過身道:“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小慧則道:“是和我沒關係,但你得罪了木大才子,你就不怕他寫文讓你名聲變臭嗎?”


    “那你倒是問問他,他寫的出來嗎?”李月白麵帶笑意看向了木衡。


    這一笑很美,可木衡卻失了興致一樣,有些不知所措低下了頭,顯得有些害怕李月白。


    這一幕落到小慧眼中,讓她大為不解。


    沒再去管她,李月白轉身離去。


    不知是錯覺的緣故,她剛剛覺得小慧臉上的胎記似乎小了一些……


    在見到洛櫻後,李月白直言直語想要借《十三州詭事錄》一看。


    洛櫻也未多想,便直接給了她並道:“我看妹妹對這鬼怪之事倒是感興趣的很,不如這書就暫放你那兒吧。”


    李月白道:“這樣好嗎?”


    洛櫻道:“我這月能渡過難關都是全賴妹妹,有什麽好不好的。隻要不把書損壞,隨你怎麽翻看了。”


    李月白點了點頭將書收了下來。


    這樣也好,以後如果再遇古怪之事,就可隨時翻閱書對照查證了。


    然後,她就翻看起書,查看起了和這玉佩相關的事情,並且很快便查到了。


    說是北海一個小島上盛產一種玉,名為引魂玉,有困人魂魄之效。將有才學的人打死之後,將其魂魄困在玉中,他人在握玉之時便可獲得此人的才學,因此此玉又叫才子玉。


    不過凡事都有利也有弊,這玉若是帶久了,性格和行事方式便會日漸同化成玉中才子。


    直至最後,甚至會以為自己才是那才子。


    “原來木衡這所謂的才學是這麽來的……”李月白緩緩合上了書:“而這玉,看來也是留不得。”


    因為就在剛剛有那麽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李月白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了,反倒是木衡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原來她該叫木衡才對。


    李月白這便再不敢去碰才子玉。


    也看來現在這個木衡,原本並不叫木衡。這應該是才子玉中死去鬼魂的名字。


    想著,李月白又問身邊的洛櫻道:“姐姐,有件事情我想問你,這木衡未考取秀才的功名前是做什麽的?”


    洛櫻想了想道:“聽人說,三年前木衡就是一個砍柴的樵夫。但也是從三年前他開始讀書後,他才學漸顯。”


    “那麽……他之前叫什麽名字呢?”李月白又問。


    “這……妹妹為什麽會這麽問?他叫木衡應該就一直都是這名字。就算他改過名字,可是三年前他名聲不顯,誰知道他之前叫什麽?”洛櫻搖了搖頭。


    “妹妹這麽關心他,莫非?”


    “此人風評極差,我怎麽會看上他!就是他品行端正,我也不會和他有什麽!”


    既然問不出什麽所以然,李月白也就徹底失了對木衡的興致,與洛櫻打趣幾句後離開了她的房間。


    對李月白而言,此木衡之前無論叫什麽……她都是極為討厭他的。


    而剛剛出去,她就又看到了木衡。


    且不止他一人,在他身後還有諸多再在此的客人和伊人樓的姑娘。


    這般架勢,似乎是想要以咄咄逼人的姿態要回玉佩。


    可結果卻是木衡一改之前的強橫態度,邊咳嗽邊用著乞求的語氣道:“咳咳!李……李姑娘,那塊玉佩是我家中所傳!咳……你就還給我吧!咳!要不這樣如何?等來日我科舉高中,我來八抬大轎娶你如何?在場的所有人可作見證!咳咳!”


    這種許諾對於一個煙柳地的風塵女子來說,可以算得上很鄭重了。


    眾人都不知這其中的內情,以為是這浪慣了的狂才木衡真的愛上了李月白,便對李月白勸道:


    “李姑娘。這木大才子能當著我們這麽多人的麵許下這般重諾,想來是真的鍾情於你。你便把他說的玉佩還給他吧。”


    “是啊……李姑娘。以這木大才子的才學,將來高中是遲早的事!那時你便是狀元夫人了!”


    “李姑娘!在座的我們都會做見證!你莫要怕將來他會抵賬!你便將東西還給他吧!”


    眾人雖一向都不喜木衡的作風,可自古以來又都是才子配佳人,他們倒覺得木衡也配得上李月白了。


    何況將來木衡若是真的高中,李月白跟著他也能脫離這煙柳肮髒地!


    也如果李月白真的是一個在這世界土生長的女子,聽到木衡這番話肯定會感動的不行。


    但偏偏她不是。


    何況她還知道,這木衡所謂的才學都是來自於這才子玉。沒了這東西,他拿什麽去科舉高中?


    至於眼前的這般姿態,隻是為了要回才子玉,然後憑借著才學去忽悠和禍害其他的女子。


    想了想,李月白看著他笑道:“木大才子想要回這玉佩也不難,隻要你即興作詩一首我便還你。”


    “一首詩而已,不算過份。”


    “隻是一首詩而已,木大才子這難不倒你吧?”


    眾人紛紛看向了木衡。


    可沒了才子玉的木衡,又還算什麽才子?


    “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後,木衡也念不出一句像樣的詩文。


    反倒看著眾人的目光,他越發顯得無地自容。眾人的目光也由此從期待變成了質疑。


    木衡似乎已經預感到自己名聲掃地後,會過怎樣的生活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月白對他道:“玉我可以還你,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就這樣簡單?”


    “就這樣簡單。”


    聽到李月白肯定的點頭後,木衡狂喜。


    他對著眾人道:“咳咳!各位,你們可都聽到了!隻有我回答她一個問題,她就必須得把玉佩還我了!你問吧!”


    “你真的叫木衡?”


    “我不叫這個名字,難道該叫……”


    麵對李月白的問題,正說得興奮的木衡表情卻凝固了下來。


    是啊……我真的叫木衡嗎?


    不知為何,他腦海出出現了這麽一段記憶。似乎在三年前,他還叫作黃阿牛,每日以砍柴為生。


    再後來在上山打柴過程中,就撿到了一塊玉佩。


    昔日的記憶很真實,可現在想來他又覺得很陌生。


    接著,他便陷入了沉思,一邊咳嗽一邊喃喃自語起來:“咳咳!我……我是黃阿牛?咳咳……我是木衡?咳……我……我是誰?”


    “木大才子……這是怎麽了?木大才子!木大才子!”有人見他魔怔了,連叫他幾聲卻也沒有給出回應。


    然後木衡卻突然像是想到了高興的事情一樣,咧嘴大笑起來道:“對!我是木衡!我是木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著他便渾然不顧自己還是在伊人樓的二層,一下從走廊跳了下去。


    從地上爬起來,他拖著一條腿,一瘸一拐向伊人樓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又痛哭道:“我是黃阿牛!我是黃阿牛!黃阿牛啊……嗚嗚嗚嗚!”


    “木大才子這是瘋了?”


    有人目驚口呆看著這一切,不敢相信這曾名動蒼流縣一時的才子就這般瘋了。


    李月白沒有言語,而是轉過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心想著,找個機會還是將這才子玉給處理了吧。不然再出來一個木衡,也隻是會接著去禍害其他女子。


    但也就在轉身的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小翠的身影。


    再一回頭,她才又發現,那隻是混跡在人群中的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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