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茶樓內火光衝天。


    不多時,茶類內的店家還有店中打工的小二都被管賬先生帶來的神灼衛給押送了出來。連帶著後院內那五個孩子也一起出來了。


    在他們之後。先前店家在眾人麵前展示過的那盆浮瑩花也被帶了出來。此外還有六小盆蓋著黑布的花也被帶了出來。


    見黑布底下似藏有什麽動物一樣,不停蠕動。


    有神灼衛的人拿劍碰了一下黑布。黑布底下則傳出了孩童淒厲的哭聲。


    一共十一人的哭聲。拋掉五個孩子的哭聲,剩下六個孩子的哭聲……很明顯就是來自於這六盆花。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李月白看著這六盆花,皺起了眉。


    管賬先生則是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人揭開花盆上的黑布。


    “噗!好臭啊!這比臭雞蛋還夠味啊!”


    “何止比臭雞蛋夠味!比陳年夜壺還要夠味!”


    “臭死了!”


    人們紛紛捂住了口鼻。


    隨著黑布揭下,人們也看清了黑布下麵的東西。


    李月白看得清楚……


    那是六朵黑色的、腐敗糜爛、外表十分醜陋的花。


    但說它們是花又不是很準確。它們的上半部分的確像花,可下半部分則就是一個類似嬰兒頭顱的東西,其上長有絲絲縷縷的根須紮根在花盆裏,似乎是這種花的根莖。


    看著這六朵花。


    管賬先生溫和的神情漸漸冷了下來,先是看了一眼那盆大的浮瑩花,隨後又看向那六盆小的花對店家道:“這種浮瑩花你還有多少?”


    “什麽?這六朵也是浮瑩花?怎麽那朵大的那麽好看。這小的這般醜?”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眾人大驚。


    莫說眾人如此,李月白也很驚訝。


    誰能想到那大的外表奇異美麗的花,會和這六朵醜陋的花是同一種花?


    見店家一言不發。管帳先生冷笑一聲又道:“此花在三十年前就已是禁品。這些年暗地裏有人又開始在太學府售賣!你一個開茶樓的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如何得到的浮瑩花的花種?你不知道此花最是害人嗎?”


    此花是禁品?


    聽著管賬先生的花,李月白看著這花思考了起來。


    從外表上看,無論是大的花也好,還是小的花也罷,都看著對人構不成威脅。所散發的氣味,也沒有任何毒性。那朝廷為何要禁止售賣此花?


    不過看待事情也不能隻看待表麵。


    或許這花暗地裏就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不說是吧?嘴還挺硬!”管賬先生見店家黑著臉還不說話,他忽而又換回之前的溫和笑臉道:“你嫁到京城的大女兒已經出嫁了。前天剛生了一個男嬰。這些你知道嗎?你猜猜看,現在他們在哪裏?”


    “你……你……朝廷的人做事如此不顧忌嗎?”


    店家終於變了臉色。


    他未曾想過這次朝廷來辦事的人會用這樣的手段。往常的時候,他嘴硬一些,上交一些錢這事也就過去了。


    畢竟這年頭沒人會和錢過不去。


    可這次來的人,把事情直接當著眾人的麵給擺了出來。根本不會給他私下給錢的機會。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管賬先生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就要拿他女兒威脅他。


    更讓他覺得蹊蹺的是,這火起的太巧合了……


    若沒有這場火,這事怎麽可能會抖落出來?


    有看著這一切的百姓倒是也有想為店家幫著說話的。


    縱然店家私自窩藏禁品浮瑩花,是處罰了大乾的律法。可你拿人家親人威脅他,這就有些不地道了?


    但看著管賬先生一眾人身上透著一凶煞之氣!


    一眾人又都閉了嘴。


    “這事有些不地道吧?這神灼衛辦事怎麽這樣那人家孩子做威脅的?”


    黃逵站在李月白身後小聲咕噥道。


    還未等李月白開口。


    一向都很仁慈好心腸的段劍安卻道:“其實站在這幾個神灼衛的角度。這件事情我倒是能理解他們。”


    “書生,這是個什麽說法?”


    李月白好奇問了起來。


    “有時候你對觸犯律法之人……乃至他的家人仁慈。所造成的損失可能遠比殺死他親人要大的多。如果隻是用一兩個無辜人的性命就能救更多的無辜人,這種情景下的濫殺無辜就是必要的!”


    段劍安長歎一句說道。


    “書生,這話不像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李月白看向段劍安略感驚訝。


    段劍安道:“這些話是在雲州古陽郡時,我的老師……上一任的古陽郵督告訴我的。”


    頓了頓他苦笑一聲道:“老師在世時,外人對他評價最多的就是一句酷吏劊子手!以前我不懂這些道理,現在我懂了……”


    這一路走來,他看了太多東西,許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聽著段劍安的話,李月白看向了店家。


    店家長歎一句道:“此花是我三十年前偶然得到的。”


    “偶然?”管賬先生冷笑一聲從寬大袖袍裏摸出一卷卷軸看了一眼後緩緩道:“三十年前浮瑩花在京城毒害了一大批百姓,故朝廷下令禁止此花。我沒記錯的話董遠高,三十年前你姐姐董遠裳就是被此花所害吧?”


    “當時……當時家姐死後,體內留了七顆浮瑩花的種子。我看當時此花在黑市裏賣的價格極高。便賣了一顆。然後……然後盤下了這座茶樓。”


    店家董遠高說道。


    “董遠高。我看過你的卷宗過往,三十年前你家姐死後,對於浮瑩花表現的最為痛恨。你自幼父母死得早。也是你家姐將你養大,可到頭來你的這些做法,不讓她寒心嗎?”


    管賬先生悠悠說道。


    “是啊……是啊!小時候家姐對我最好了!”董遠高說著“撲通”跪了下來,向著那朵巨大美麗的浮瑩花哭了起來。


    “人都死了三十年,你向著我哭又有什麽用呢?”


    管賬先生冷笑一聲說著又道:“來人!將他帶走!此次我們可以回京城了!”


    似乎上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可既是神灼衛,又還有甲金級別的煉氣士過來就隻是抓一個普通人……


    李月白覺得這事情有些太簡單了。


    ……


    遠處管賬先生帶著董遠高走遠避開眾人後。


    他身邊有人開口道:“魏少司。我們這般興師動眾過來就隻是抓一個普通人回去,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吧!這個董遠高隻是個小蝦吧!”


    “小蝦?他連個蝦米都算不上。抓走董遠高,向外人放出我們走的消息。這隻是掩人耳目而。不這樣做,那些真正的幕後之人怎麽會出現。這就叫做欲擒故縱!”管賬先生笑著說道。


    說起來,這柳絮茶樓他已盯了許久。


    就等一個合適的契機出現,然後他好撒網。


    “這火……到底是哪路神仙幫我放的。”


    管賬先生白淨的臉上出現一抹思慮,他並著眼看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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