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士族和京城上層貴族的眼裏,李玄就是等同於十惡不赦。


    在他們這種宣傳之下,乃至於京城一些百姓也相信了這一類的言語……


    但更多的百姓過去都受過李玄道庇護和恩澤,對於過去都恩德都不會忘記。隻是過去十幾年間,在朝廷和士族的刻意渲染下,李玄就成了不能提的禁忌詞。


    百姓們就是有心想要祭拜一下李玄,卻也怕惹來上層士族注意,生出事端。太多的想法都隻能作罷。


    但現在不一樣了。


    有神灼衛帶頭一起祭拜。連皇帝都派出禮部前來祭拜……


    百姓們自然是都敢出來祭拜了。


    聽著百姓們議論道:


    “過去那位李公懲治了不少貪官汙吏,我們也算過了幾天好日子。隻是這樣的人……哎!沒有好報啊!”


    “是啊!好在李公現在有個女兒,著也是能讓人覺得寬慰的一件事了。”


    “這位李公的女兒,聽說也進了神灼衛,這幾年在神灼衛做了不少事情!”


    “嘿嘿……這叫什麽?這就叫虎父無犬女!”


    “有道理!有道理!”


    ……


    對於這些百姓的議論或是過度的追捧,李月白沒有當真。


    百姓們大多沒有自己的是非判斷,這會隻是看局勢如此就能說出捧你的好話。


    你要是當真了……


    將來有時候從被捧出的那個高度摔下來的時候可能會摔的很慘。


    所以有些話,真的記憶隻是聽聽就好,你不能真的當真。


    整個祭拜典禮在禮部的參與下也變得井井有條。一切都合乎規矩和禮數。並且很快就搭建了一個祭拜李玄的香壇。


    先由莫問清走上前去對李玄抬手一拜後,上了香。


    作為李玄昔日的好友,又是在場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所以他第一個去祭拜也合乎情理。


    隨後就是李月白。


    雖然對於這位便宜老爹,她既沒什麽印象,也沒什麽想說的。隻是她能得莫問清照顧,或多或少也還是沾了這位便宜老爹的光。


    想到這裏,她雙手捧酒走上前去,行三次大禮後,將酒撒在了地上。


    隻是有心人注意到,她這個祭酒都動作,先是向北灑了半杯,而後轉過身又向京城大理寺的方向倒下了剩下的半杯。


    實際上,她這也算是同時祭拜那位母親,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娘……


    在她之後,則是神灼衛道十二少司。


    縱容剛才一眾少司在監天樓上的時候,對於李玄頗有微詞,但對外他們卻表現的很安分,著或許也是莫問清提前用言辭敲打過他們的緣故。


    在這之後……


    便是昔日京城中,和李玄算得上朋友的人前來祭拜。


    在他們之後的之後……


    則就是京城中那些跟來的士族,他們有的本就對李玄頗有微詞,甚至剛才那幾個老學究還就是他們找來的。


    金可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們爺不得不俯下身子對著李玄進行祭拜


    士族完了之後。


    則就是一眾百姓。


    雖隻是臨時才搭建的一個香壇,可來的人卻是絡繹不絕。


    乃至於此後的三天這裏香火不斷,白天晚上都有人過來燒香祭拜。索性,最後就有人提議在這裏給李玄修建一座廟宇。


    甚至還不等朝廷給個回話……


    百姓們便自發的修建了起來。


    事情再傳到那些士族都耳朵裏,縱容他們心有不忿,卻也不敢多的言語。不說顧忌背後的神灼衛,而是他們真要去針對那就是和百姓作對,要激起民憤了。


    ……


    而李月白被那位大乾皇帝給封了個“烈瑩郡主”,也順帶賜給了她一座靠近皇城的府邸,並且給了她封地。


    隻是這封地卻是遠在青州……


    這不得不說一句,這位大乾皇帝的高明之處了。


    給你這所謂的封地就是代表我給了你實權!你要是選擇接受,那你就回青州啊!


    你要是不回去……


    那好,你留在京城,也沒什麽實際權力。


    著不得不讓李月白感歎一句,這位皇帝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不過話說回來,李月白住習慣了行墨軒,卻是也沒有想住在賜給府邸的打算。


    接下來的時間。


    整個京城似乎又恢複了往常的姿態。


    但在京城士族的大勢已去,最近幾天都是神灼衛在翻各種士族的舊賬……


    京城恢複清明,也隻是時間問題。


    相對而言,李月白近來的工作性質野就發生來一些變化,由之前人前抓人朱砂妖邪,轉移成了幕後和刑部一起審理案子。


    而段劍安就在一旁協助她。


    像這會,又抓來了一個叫趙多發的年輕人。


    頂著一個“趙”姓,不難讓人想到他會是皇室出身。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隻是趙多發這個皇姓,卻也得往上追七代了。那時候據說他的先祖齊王差一點就成了大乾皇帝……


    但不提過去。趙多發所在的家族頂多算是個和皇室沾親帶故的士族。


    就在昨天,有人查出這個趙多發專做倒賣人口的買賣……


    便是從外地抓來相貌好看的孩童,培養到一定程度後,再賣給京城的士族。這個家夥被抓的時候,還是一臉無辜的模樣。


    或者說 他是有持無恐的。


    原因在於,他手中有一塊從先祖手裏傳下來的免死金牌。


    讓先前辦案的讓為難的地方在於,這塊免死金牌是大乾的先代皇帝禦賜的,此外上麵還有初代神灼衛總掌司的提字。


    你要是直接無視這塊牌子,把這家夥半了……


    這酒變相的是把神灼衛和朝廷的臉都給打了一遍。畢竟你一個後人連先代皇帝和神灼衛都不認,這不是有些對他們大不敬嗎?


    更聽著趙多發在刑部的門外大喊道:“我不就賣啦幾個人嗎?怎麽著……這還能犯死罪?就算死罪,我有免死金牌!你們哪個敢殺我?”


    抓他來的刑獄卒也犯來難,呆呆看著他,不知該怎麽辦?


    趙多發之後,一眾同樣被押送過來等候審理的士族見此笑道:


    “嘿嘿!這事新鮮了!要說起來,我想起來了,我家裏也有一副李玄……啊不李公道提字!說我有罪時,可豁免一二。”


    “我是沒有這東西!也知道今天難逃一死,而我死之前能看一回這個熱鬧,也算死而無憾了!”


    隨後,一眾士族全都叫囂了起來。


    說起來,他們有類似免死金牌之類的東西,卻爺不是憑空捏造。


    縱然他們這些後背都是不成器的,可他們組上都是輝煌過的!有的人的父輩甚至就曾經跟隨在李玄身邊做事,立下過大功勞!可奈何後輩子弟不爭氣……


    見這些士族子弟一個個叫囂起來。


    在一旁協力審案的另外一位刑部官員看向李月白道:“郡主……您看?這案子我們該怎麽辦?都是組上有功德的,沒幾個能動啊!”


    李月白則是摩挲著精致關潔下巴看向一旁的段劍安道:“書生,你怎麽看?”


    “看兄長這模樣不是已經清楚了嗎?何必又問我?”


    段劍安回道。


    隨後,他命人取來一盆水和一疊白紙。


    那位刑部官員則是不明白他們二位打的什麽啞謎,更不清楚段劍安這舉動是什麽意思。


    李月白則是對身邊的人道:“讓獄卒先把趙多發帶進來。”


    很快,趙多發被人押送了進來。


    他在見到李月白後先是彬彬有禮對著她道:“郡主是陛下封的,按理來說我就該是拜一拜的,隻是呢……今日我有免死金牌在身,我就不能跪下了。”


    同時他心中暗想,外界傳言這位郡主美貌清冷,辦事是出了名的利索和冷血……自己隻要不去過分激怒她,憑借這個免死金牌應該是能放你走。


    “不能跪下,那意思就是說也殺不得你了?”


    段劍安問道。


    “哼!”趙多發則是一甩袖子,沒有和他多言語的意思。


    “郡主!我不就殺和賣了幾個人嗎?難道免死金牌還抵押不了罪責?”趙多發又看向李月白。


    李月白則笑著對他道:“說的有理,來啊把他放了。”


    聞言,趙多發笑了起來,並對著李月白鞠了一躬道:“郡主,我回去之後必有重謝!”


    那位刑部官員則不理解李月白的做法道:“群主……李大人!這讓就這麽放了?”


    但也就在趙多發快要走出去的時候,他卻又被獄卒抓了回來。


    這一次輪到趙多發不解看向李月白道:“群主,這是什麽意思?”


    李月白笑著又道:“我剛才仔細想了下,免死金牌免得是讓你不死,又不是其他的!也既然如此……”


    她給段劍安一個眼神。


    後者則是命人將他綁在一個木板上固定住,隨後段劍安起身,拿起一張紙用水沾濕後敷在了趙多發臉上。


    段劍安緩緩道:“你有免死金牌,那我們是殺不到你,也打不得你!可不打你,不殺你……我這兒確有的是辦法……”


    被沾了水的紙在放在臉上後,瞬間變得不透氣,讓趙多發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


    隨後……


    第二張。


    第三張。


    第四張……


    一張張輕飄飄的紙,放在他臉上後,他確覺得異常沉重,似乎快要將他壓垮。


    而也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時候,臉上的紙被人移走了。


    段劍安笑著對趙多發道:“如何?我這可是在你身上一道傷痕都沒有留下……”


    他笑的輕鬆。


    可瞬間,趙多發就對這個白麵書生產生恐懼了。


    偏偏段劍安又道:“要是覺得剛才那個不算什麽,我這還有的是辦法。”


    說著,他拍了拍手,命人拿來一斤涼水和半斤巴豆,在一起嚼碎後,讓人給趙多發強行灌了下去,隨後他拿出銀針向著趙多發的小腹一處穴位紮去。


    不出片刻……


    趙多發胃裏開始翻江倒海起來,他頓時有一種想要去如廁的衝動。


    隻是……


    他到底是士族出身,又放不下所謂的麵子,隻能強行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再者,他要是真在這拉稀了,恐怕以後出去名聲都毀了。


    “不傷人的辦法,我還有十多種。你要試試嗎?”段劍安笑眯眯看向趙多發。


    而這一眼,竟然當場把趙多發給嚇暈了過去。李月白也是第一次見段劍安審案,雖然此前預想過,這一類的事情因該拿不到他。卻也不曾想過,他懲治人有如此的手段。


    算是讓她開了眼界。


    李月白見趙多發昏迷過去,卻也不打算放他走。而是道:“將趙多發押送下去,好生伺候著。切記不可傷他,明日我們再審就是……”


    “不傷人”李月白刻意咬的很重,目的就是為了讓外麵那些士族聽到。


    那些士族中有的聽了臉色發白,他們清楚好生將這位趙多發伺候著,實際就是明天繼續折磨他!與其如此,還不如給人一個痛快。


    當然,人群裏也依然有不服的。


    但被灌下巴豆和涼水後,全都老實了。


    實在是有鬧騰的,段劍安就命人挖個坑將人埋進去,隻留一個頭出來,然後在他的臉上抹上蜂蜜,旁邊拴住一隻羊。


    羊每每舔舐人的臉時,自然是令那人奇癢無比,可偏偏身子都埋在土裏動彈不得,自然是十分難受。


    這樣連半刻鍾都堅持不下來,就已經哭爹喊娘了!


    後來道一些士族,在聽說了前麵的人遭了這樣的罪後,自然再麵對李月白時就老實的不能再老實,把自己犯過什麽全都能一字不落的講清楚。


    乃至於,甚至還有人將做過什麽事的具體時間都交待了出來。讓人著實覺得驚歎。


    就在這審理案子的同時……


    段劍安的酷吏名聲就再次傳了出去,現在京城之中誰都知道,刑部當中有著一個手段新奇殘忍的劊子手。


    當然,外人的了解也都隻是片麵。


    相處下來,李月白卻是知道,段劍安之所以會弄出這樣的手段,是為了提高審理案件的效率,而且他審理案件也有章程嗬規矩,往往都是很快就能抓住要點,將一個案子給審理梳理出來。


    所以不出意外的。


    這位酷吏,也漸漸進入了諸位奪嫡的皇子眼中。尤其是他們明白,這位酷吏和她李月白還有結義這層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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