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起眼的小女孩。


    就如一顆石子一樣,放到路邊誰都不會去過多注意。


    任誰都不會想到她會是棲神道的“十”。


    她將那朵花種在地上,同時也挽起自己的一截衣袖。衣袖下的胳膊卻是長滿了各種各樣的眼睛。


    一顆顆的眼球在胳膊上貼著血管來回蠕動……


    然後隨著她胳膊和那朵花觸碰,她身上的血管和那朵花連接在了一起。


    花朵生長的更加迅速。


    李月白感受得到,這朵花在吸收附近人的生機。每有一個人死亡,這朵花的就會生出一片人麵臉的葉子。


    而葉子人麵臉額頭的位置則是會生出一隻眼睛冷漠觀望著這世間……


    李月白見此,手中畫妖之力凝結成的筆出現。她迅速隔空一筆畫下,一潑黑墨形成數隻烏鴉,李月白將神念注入其中向著京城各方釋放飛去。


    它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神灼衛的其他少司大人和京城那些大人物們……


    同時,她單手再次拉起引雷弓,左手拉弦的位置血紅色的燧火燃燒出現。


    她明白,眼前的這朵花趁它未成形之前,必須第一時間射殺!不然就如滾雪球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朵花吸收周圍一切生靈的生機,隻會越發難以處理。


    對麵的“十”似乎也明白李月白要做什麽,微微一笑漂浮到空中自我介紹道:“在下棲神道眾十。李姑娘是想毀了這朵花嗎?”


    她小女孩的模樣說這句話,多少顯得有些違和。


    頓了頓,她繼續道:“這朵花名為彼岸花。世上沒有輪回,也自然沒有彼岸之說……隻是眾生若相信彼岸存在,那麽自然世上就有彼岸!也可有輪回……此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


    話罷,她身後,已經生長的巨大,有十幾丈之高的花的葉子人臉忽然紛紛開了口:


    “人這一生何苦呢?生養下三個兒子!別人都說我有福氣呢?可老來呢?臨了我想吃口豆粉,人都還沒咽氣,卻把我用草席一卷扔在亂葬崗……任烏鴉吃我的肉?這一輩子,我到底活了個什麽?”


    “我呢?年輕時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不聽家中父母勸不嫌棄他窮,為他生養兒女,為他任勞任怨!可到頭來……我人老珠黃,他另尋新歡。”


    ……


    諸多葉子裏,生靈之中也未必全都是人。


    也有黃牛,活著勤勤懇懇耕了一輩子地,老了卻被人宰殺賣肉剃骨頭。


    總之,各種各樣的怨念在這一刻都由這朵巨大的彼岸花散發了出來。


    如海市蜃樓一般。


    不遠處的西方,隱約出現了一座橋……


    形形色色的人,統一穿著白色的衣服,麵容上保持的一致的情緒,渾渾噩噩向橋的更深處,被迷霧遮蓋的地方走去。不時,有牛頭馬麵,或是戴著高帽的黑白無常手拿鐵鏈趨勢著這些幽魂般的人們,向更深處走去……


    而橋上立有一座石碑,隱約寫著“奈何橋”。


    隨著彼岸花越生長越大。


    這本來虛假的“奈何橋”,似乎越來真實。


    奈何橋下流有一條長河。河中無數腐爛的餓鬼屍體,伸出手想要沿著橋垂下來的鐵鎖爬上來。


    可緊跟著後麵的餓鬼就將他們拖拽下來,撕扯著他們的屍體啃咬起來……


    不時有橋上的人跌落到河中,也很快被河裏的餓鬼給拉到河底吃的骨頭碴子都不剩。


    正此時,李月白的雷箭也向著這座橋射了過去。


    雷箭飛出,化身成一道巨大的雷柱。


    可雷柱與橋深處的迷霧相比又顯得無比渺小。甚至很快就在這迷霧中消失。


    而此時迷霧也主動散開了一些。


    在那裏似乎就是輪回地獄的假象……


    李月白明白,這說到底都是棲神道迷惘人的把戲,不可能是真的。


    可也真如“眾十”所說,信則有!當所有人都相信有這麽一所輪回地獄存在時,那麽這地獄會不會真的成為現實?


    答案讓人無從得知。


    陸續,神灼衛的魏無名、上官行傷等一係列的神灼衛少司趕了過來。


    那位剛剛才休息下的萬象帝也駕駛著戰車從皇宮摘星樓的位置向這邊飛來。


    空空道人手提著一個布袋,神色凝重。


    裴家老祖也出現,但這次的他容貌顯得更為年輕,這次的他身上披滿了人皮,讓他整個人看得尤為臃腫。也隻有那張臉看著年輕,是一張少年人的模樣。


    瑞雪居……


    現有的風、宋兩家分別來了一個少女,和李月白見過多次的宋天英。


    真要說起來,這個少女李月白夜認識,曾經在胖子和上官輕舞的婚禮上見過的風清月。


    一個渾身纏滿了繃帶,連手腳的人位置都纏的嚴密,隻留一個精致麵容在外的古怪少女。


    此外,還有諸多京城家族內的甲金級別煉氣士,一共百餘多人全都來到了這裏。


    隻是每個人神情都很肅穆。


    裴家老祖最先開口,看向李月白道:“丫頭……這奈何橋……到底是真存在,還是世上就沒有這東西!老夫老眼昏花,怎麽有些看不太明白了!”


    他現在雖是少年的外貌,發出的卻是蒼老的聲音。


    “我……也看不太清楚。”


    李月白猶豫少許時間後回到。


    如果說先前,這奈何橋上還蒙著一層霧讓人看不清真假。


    可現在隨著迷霧散開,這橋顯得越發真實。


    “不管怎樣……這花得拔了。”


    一位身背一具幹屍,頭發稀疏皮膚褶皺的甲金煉氣士說道。


    不知是京城之中哪家士族的老祖……


    “這花確實得拔!不拔了……京城可能就此消失,被這什麽奈何橋給取代!”


    又有人回道。


    這個時候,李月白發現原本天空中的“眾十”的身影卻不見了。


    也不知是她是隱藏在了何處……


    當下,一眾人心中一番合計後,還是決定先把這花給拔了!至於之後這橋如何處理?到時再做打算!


    同一時間,諸多甲金煉氣士使出各自的手段向這朵彼岸花打去。


    轟隆!


    巨大的彼岸花的根莖被砍出了一道口子……


    斷口處流出的卻是鮮紅的液體。


    魏無名大驚失色道:“這花……現在砍不得了!”


    李月白先是一愣,隨後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隨著這朵彼岸花越長越大花瓣幾乎遮蓋半個京城……


    她明白,這朵花已經和整座京城融合到了一起。原本的京城,就是一座沒有生命死城。


    可現在……城中的一切包括上麵的生靈,都成了彼岸花的一部分,比如根莖或是根!


    若是直接砍到這朵巨大的彼岸花,那整個京城就會化為一座死城!


    在場的諸多煉氣士中,自然有不少有能力砍斷這朵花根莖的煉氣士!


    可最終的結果到底誰有該去負責?


    “傳聞裏,那眾十雖然厲害……可也不至於能用這種手段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無聲無息控製這座城。甚至我覺得眾十不一定有多麽厲害!”


    “可這朵花?這到底是什麽花?”


    眾人當中有人發言道。


    “彼岸花,諸位有知道的嗎?”


    李月白開了口。


    “沒有。”


    眾人紛紛搖頭。


    也在此時,眾十顯露出了身影對一眾煉氣士道:“在場之中,我毫不懷疑……有人能殺死我……隻是很不湊巧……我現在也是這座城的一部分!如果這把整座京城比成一頭即將複蘇的巨獸……那麽我就是這頭巨獸的心髒!我死!這一整座城都得死!”


    隨著她這話說說完。


    京城的各街道之間,忽然就有巨大的紅色毛發從地上生長了出來。


    呼……


    天地之間,也有類似獸類一樣的聲音響起。仿佛這本是死物的城要複蘇一樣。而彼岸花的另外一端,天空和大地開始扭曲,但那座奈何橋和輪回地獄越發顯得真實!


    而這一切,就是眾十全力施展迷霧之術的結果。


    本身的眾十實力並不算特別離譜……


    他縱然厲害,但京城離開了莫問清依然有人能製他!


    可偏偏就是,之前有重八和亂玖大鬧在前,將一部分的百姓給變成棲神道。這部分人現在順便響應眾十。


    這就使得彼岸花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長成了讓人無法去反製的存在……


    終於,這朵已經長進雲霧裏,不知多少丈高彼岸花停止了生長。


    相應的花蕊中心的位置開始結出一刻碩大的果實。


    李月白忽而有一種預感……


    或者說在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整座京城的生命氣息越來越濃。待到這果實成熟,恐怕真的“巨獸”會出現。


    “什麽?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我們在哪兒?怎麽又變天了?”


    這怪物到底是什麽東西?要吃我嗎?怎麽辦?”


    如此高的一朵花,京城的所有百姓都看到了。


    李月白眾人也明白,必須得有個抉擇!不能任這果實真的成熟。


    終於,又有人開口了。


    這次數神灼衛的那位花自在,她往常布滿裂紋的臉上從來都是隻有輕浮和愜意的笑容,可今日她顯得格外肅穆。


    她緩緩道:“彼岸花……是嗎?我應該是能控製安撫它一會兒。因為我所修的煉氣法,還算和它能聯係在一起。也就是我能讓京城大部分被它所控製的地方,受我控製!”


    “諸位……該動手了?總得有個人來做著千古罪人。”


    宋天英在來之後許久,第一次開口。


    現在必須是該抉擇的時候。


    按照花自在的說法,現在殺死這朵花還是比較容易。可即便她給予一定幫助,在此殺人還是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現在不至於說一刀下去,全城百姓都要死。至少也要死一部分……


    可即便這一部分,這也是基數和你大的一個人口數字。


    直接做出這樣的事情,的確也算得上是罪人了……


    “諸位……要是實在挑不出這個人選?我來吧。”


    那位風清月主動開口說道。


    外人都很意外看向她。


    實際而言,在李月白看來,這件事情真不好處理。


    無論怎樣,你這一刀砍下午,砍在那朵花身上,可勢必會引起一些仇恨。或許你是真的有心去犧牲一部分人,去救另外一部分人。


    士族們可不管救人還是怎麽的……


    他們直看到,你殺了人!你隻會迎來報複。


    “沒人說話,那就為來吧!”那個風清月又發了話。


    “也算我一個吧。”


    正此時,李月白開了口。


    “丫頭……你能幫什麽?”裴家老祖開了口。


    作為活了一輩子的人精,他看得很明白!這就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了之後就會得罪人。


    當然,李月白也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她目前的修為就擺在那裏……


    縱然燧火有其他一些神奇的力量,也作用不出來。可要是借著別人的力量,她再去引導這不成問題。


    最起碼能在砍斷彼岸花後後,能最大程度化保住京城大部分百姓的命。


    這個引導之人,她選擇了信得過的魏無名。


    隨後,她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展現了燧火的力量。


    隨著燧火在她左手再一次出現。


    加上魏無名將一部分自己的氣注入到燧火之中。燧火的模樣逐漸發生了改變。竟然逐漸在火焰燃燒的最中心出現了一把短劍。


    劍通體也是火焰組成。


    隻是它通體都是呈暗紅色的火焰。


    李月白引導著它,將它交給了風清月。


    她緩緩道:“如何使用看你了……”


    在他們說話之間。


    這朵彼岸花竟然如影子一般變得不真實了起來,反而是奈何橋越發真實。


    虛假與真實,就在這樣進行著緩慢改變。


    風清月沒有猶豫,而是單手一招將燧火催生出來的短劍招在自己身邊。


    隨後她取下了左手的繃帶。


    繃帶之下,卻不是少女特有的細膩光滑皮膚,而是坑坑窪窪被燒焦的像是牛皮一樣的皮膚,且上麵的是各種各樣的傷痕。


    而風清月竟然從握著這支火劍,拿出一麵皮鼓,她輕盈跳了上去,一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一邊露出自己的手掌。她迅速用另外一手的掌心上劃了一道。


    而她的修為氣息,也陡然跟著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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