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神灼衛幾位少司對她的評價都頗高?”羿道成撫著胡須,看向了另外一邊席位上和長公主促膝長談的李月白。


    隨後他對著那位太監道:“京城之中,有關此女的事跡我也聽過一些。不過到底是本身真如傳聞一樣,還是隻是言過其實,還需試探一番……”


    “羿大人……您是?”


    太監似乎明白了羿道成要做什麽。


    羿道成笑道:“若隻是個言過其實的女子,讓陛下惦記近乎這麽多年的時間,卻也不值得。我是個武夫,自然要用武夫的方法一試。”


    說話間,他站起了身,見他腳步虛浮,似是憑空踏風一般,隻眨眼功夫便到了李月白麵前笑道:“久聞郡主大名。老朽羿道成修劍大半生,特來向郡主討教幾招。隻是簡單一番比武點到為止,郡主也可當是讓長公主的壽辰有些看頭。”


    李月白笑了笑放下酒杯點頭道:“也好。”


    京城之中的世家子弟,此前可都是聽過羿道成的名聲的。有些人更是親眼看過十年前上官行傷和羿道成的一戰。


    知道這位皇帝麵前的首席劍師的厲害。


    但對於李月白……


    雖然此前聽過她不少傳聞,可真正認識卻還是今日。且目前為止,大家對她的關注點都更多是在她的外貌上。


    聽到她答應和羿道成的比試。眾人也議論了起來:


    “這位郡主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她煉氣修為如何?”


    “能做神灼衛少司的人,煉氣修為會差?”


    “這可不一定啊!我蹭聞言神灼衛的總掌司莫問清大人,出了名的護犢子!這李月白不是被那位大人認定為了下一任總掌司對接班人嗎?這不難保這個少司的位置……”


    “諸多有關這位郡主的事,我們都還隻是聽說,真的未曾見過。”


    這些言語,或多或少傳到了李月白本人的耳中,她對此隻是一笑了之。


    另外一邊,羿道成道:“既然隻是比武,那老朽便用一把未開鋒的劍。”


    話罷,便聽到他身後一把劍自劍鞘中飛出落到了手裏。


    這時,人們也才發現,這位白發劍師,身後共背有三把劍。


    落在他手裏的這把劍,也的確如他所說沒有開鋒,不過與其說是一把劍,它連劍胚都算不上,不如說更像是一把燒火棍。


    “這……也能叫劍?”


    “這不就是個燒火棍嗎?”


    “難得說,劍道大家都喜歡用這樣的東西?”


    大家本以為會是這類似燒火棍的劍材質會很奇特,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就是一段最劣質的生鐵鍛造成的“燒火棍”。


    眾人很難想象,這樣的東西在對敵時能砍死人?


    拿出這樣一把劍,也不是羿道成看不起李月白,而是正如他所說,隻是比武點到為止就可,沒必要爭個你死我活。


    席位之中,那位萬興皇帝趙徹眼見李月白手中無劍,下意識往腰間摸了去。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那被李月白轉送回來的“幽骨”他一直都帶在身上。


    隻是……


    他又忘了,自從身邊有了羿道成後,他便不再佩劍了。


    身邊,長公主趙萱看出了自己這位皇弟的表情變化出言提醒道:“陛下。”


    一聲“陛下”又將趙徹給拉回了現實,這才又想起自己已經是皇帝。他不得不又收斂起自己的情緒。


    而李月白走出席位後,卻是隔空單手一招,在後花園內一顆桃樹上折了一枝桃枝道:“我便以它為劍吧 。”


    “好。”


    見李月白做好迎敵姿態,羿道成直接出劍。


    現今的時代,大部分都是修一些旁門左道!但他不同,自小修的便是純正的劍道,以身為劍鞘,天下萬物在手中便都是劍。


    所以即便隻是一根“燒火棍”在他手裏,便是天下間最鋒利的劍。


    言語間,他已然出劍。


    出劍的同時,那燒火棍便已然成了劍。無形的劍氣在“燒火棍”上生出,讓敢於直視它的人眼睛一陣灼熱刺痛,甚至於修為不夠的人再多上幾眼,隻怕眼睛都會瞎掉。


    另外一邊。


    李月白拿起桃枝,卻是想起了多年以前在幽州遇到過的一群人,因為那群人,她自創一劍名為“梅雪當歸”。


    如今多年過去……


    大乾的天下趨於穩定,她相信那群人應該也過上了她想過的生活。


    隨後她也出劍。


    出劍的同時,在場的眾人隱約之間卻是覺得後花園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雖然是臨近十月的季節,可天氣還不至於過於寒冷


    “這是,下雪了?”


    “不對,這桃花又是哪兒來的?”


    “下雪了……真是不可思議!這……下雪了!”


    眾人大聲說道。


    正如他們說的一樣,他們竟然看到還是九月多的季節,天空之中竟然隱約下起了雪,且雪中竟然夾雜著桃花,甚至於你能聞到桃香。


    可真實用手去觸碰雪的時候,卻有什麽都碰不到。


    諸多京城之中的世家小姐們看到這副畫麵更是都呆愣在了原地。


    如此美麗的雪景,此前他們從未看過。


    再等他們回過神時,那雪景也好,桃香也罷,竟然全都消失。


    隻徒留許些殘雪和桃花還飄散在李月白周圍。見她一身白衣獵獵,一頭青絲飛揚,精致的容顏在殘雪的襯托下,越發顯得如玉一般白皙。


    諸多世家公子看到這一幕,再品麵前的宮廷美酒,隻覺再也不會醉人了。


    趙徹看著這一幕,似乎也是依稀想起了什麽。


    單也就在這個電光火石間,李月白和羿道成的比劍已經結束。


    聽著羿道成收起劍,然後對著李月白拱手行了一禮道:“郡主大人……是老朽輸了。”


    事實上,他們各出了一劍。但算得上是平分秋色。


    但羿道成明白,李月白還有別的手段,那些手段永出來,自己不一定是她的對手。況且,若論年歲,她小自己太多了。假以時日,隻是在用劍的方麵,她遲早會超過他。


    聽到這個論調。


    在場眾人都是有些不明所以。


    由於李月白和羿道成二人出劍太快,以至於他們根本沒有看清二人這各自出的一劍又是如何厲害。


    隻是當他們看到李月白和羿道成所站的周圍,地上盡是入魚鱗一般的淩亂劍痕。他們又才明白,剛剛二人的劍是如何的厲害。不誇張的劍,若是剛剛有個人站在他們的周身,此刻身上定然不會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即便如此,卻依舊肉眼可見,在他們周身,依舊有殘留的劍氣如罡風一般在地上畫出道道劍痕。


    不難想象二人出劍,也算是相互抵消了各自的劍氣。要不然,隻怕這後花園乃至皇宮,都不夠二人這一劍造的。


    一些世家子弟剛剛都隻沉浸在李月白剛剛出這一劍的絕美瀟灑姿態上,此刻看到那些劍痕後,又想起有關這位郡主都一些傳聞後,後知後覺心中不免多了許些懼易。


    更有人私下議論道:


    “如今看來,有關郡主的那些傳聞看來都是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啊!郡主不美嗎?”


    “美是美!可在這樣的女子身邊,我怕是會很不自在。”


    但也有一些世家子弟卻是被李月白所影響。這倒是引起了京城內,很長一段時間的練劍熱潮。


    這一劍比試完。


    羿道成也對李月白心服口服。


    至少在煉氣修為方麵,他是真的承認了李月白。且能成為神灼衛少司的人,可不止是在修為上麵有建樹。


    想到這裏,他算是有些理解為何這位女子能讓當今的皇帝一直那麽惦記了,乃至於後宮皇後之位一直空懸。


    不過,人年輕的時候,還是不能遇見太優秀的人。尤其是和自己同齡且優秀的異性做了朋友……


    一遇誤終生啊!


    哪怕是身為皇帝,卻也要終生為個情字所困。但這對帝王來說卻是大忌。作為帝王,最應該有的本質便是無情。


    隻有無情,才能公正的去對待蒼生和天下。


    若此女隻是有個一般的出生背景,羿道成也不介意做一個讓皇帝記恨一輩子的人,去殺了李月白。


    但可惜……


    李月白若論修為並不比他差多少,論背景,她已然是神灼衛少司。況且拿私人情感來講,他也不願意去對李月白下手。


    現在的大乾乃至天下雖然安定,但他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寧靜你有多長時間,誰也說不上。更長遠的未來,還是需要如李月白這樣的人去接力。


    想到這裏,已經回到席位的他自言自語開口道:“有時候活的時間短,未必會是壞事啊。”


    身邊的太監,則是不太明白,這位白發劍師為何如此感慨。


    待到日落黃昏時分。


    這場宮廷宴席正式結束。


    眾人紛紛離席。對眾人來說,今日最難忘的怕還是印在眾人腦海裏,李月白“梅雪當歸”一劍的身姿。


    甚至於,有些畫工底子在身的世家子弟在回家以後,借著酒勁將今日李月白一身素衣手握桃子的出劍身姿畫了下來。


    乃至於多年以後,此畫流傳出去賣出了不菲的價格。


    而也就在所有人都離席後……


    作為皇帝的趙徹,在長姐趙萱和貼身劍師羿道成的麵前,才有恢複成自己作為吉祥的本來麵貌。


    他很想說一句當皇帝真累。看似萬人之上,可實際做什麽都不自在。


    可一來,這條路一開始就是他選的,他自然會走到底。二來,他實在不想讓天下間的百姓對他失望。


    為此,每年她都會去抽時間微服私訪一次,去體驗一番百姓的生活。


    “陛下,我有一言卻要講!”


    這時,羿道成開口。


    “嗬嗬,羿伯伯和我師父空空道人乃是至交。私下的時候,不必如此。”趙徹俯身要去扶起羿道成。


    卻遭到後者的拒絕。


    後者道:“陛下……臣有一事要言!便是那後宮皇後之位該有個說法了!”


    “我……自有打算!”


    趙徹顯然有些生氣。後宮皇後……這是他最不願談及的話題。


    “臣知道你在想什麽。隻是今日你必須得給臣一個說法。不然,我情願死在陛下麵前!”


    羿道成說著,手中劍出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羿道成,你這是在逼朕嗎?”


    趙徹臉色大變。


    “臣知道你在想什麽……依臣看來您和烈瑩郡主李月白沒有一絲的可能。反倒是陛下有可能會將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置天下黎民百姓於不顧!”羿道成繼續說道。


    頓了頓他繼續道:“陛下,還請給我一個說法!我是答應著一輩子都隻做您的劍……但我希望用我這把劍的帝王,最好是個對自己無情之人!不然,我情願我這把劍折斷在您麵前!”


    “羿道成,你到底想做什麽?”


    趙徹大聲吼道,隨手拿起一件東西狠狠仍在地上。


    這嚇得跟在他們身邊的那些太監和宮女全都爬在了地上,並主動捂起了花朵!這便是帝王的威儀,即便不去主動說,不該聽的,給你聽的時候你也要想盡一切辦法不去聽到。


    “既然如此,臣便死在陛下麵前……”


    “且慢!朕答應你!至多三個月的時間,後宮皇後的位置,朕會給天下人還有你,一個說法!”


    “臣告退!”


    羿道成向趙徹行一禮後離開。


    羿道成不能去殺了李月白,所以他寧可用最極端的方法讓趙徹斷了念想,然後做一個真正的皇帝。


    他走後,趙徹看想自己的長姐趙萱道:“皇姐,你為何不替我說話?剛才我幾次向你使眼色……”


    “陛下,不早了,該休息了。臣告退!”


    趙萱則是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弟弟在想什麽。這個時候的他,當然需要一些安慰。可羿道成為了讓他這個皇帝斷掉對李月白的念想,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


    她自然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這一句生分的“陛下”,自然隔絕了趙徹和她趙萱之間的親情。


    隨後,趙萱也離去。


    而燈火通明的後花園內,身為皇帝的趙徹看著匍匐一地跪在他麵前的太監和宮女他有些悲戚和自嘲道:“朕……乃是孤家寡人啊!手中能握緊的隻有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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