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的送鏢,隊伍裏若是有位漂亮的女子相伴。劉以這個隊伍的人都相當會有興致。


    可現在……


    眾人都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命運。每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更沒有人想要主動說話。


    而一路走到鎮北王城的過程當中。劉以也在觀察著李月白。但一路觀察下來,他又發現,這位白衣的絕美女子,或許真的隻是個普通人。


    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煉氣手段。也不去過分打聽他們押送的是什麽東西。


    真就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隻是個尋常的過路之人。真就像她說的那樣,隻是和隊伍的人搭個伴,好有個照應。


    這讓劉以、吳芷溪等人多少有那麽一絲失落。


    壓在他們身上的擔子太重了。這擔子重到他們真的很想逃脫。可偏偏,他們就得負重前行。


    在到了王城之後。


    李月白按照先前所說的拿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向劉以遞去。


    後者搖了搖頭道:“不了姑娘。你我既都是青州出身。這錢我就不收了。”


    他苦笑一聲,想要和李月白說些什麽。但最終又什麽都沒有講。心中的苦悶,依舊隻能壓回去。


    那個女扮男裝叫吳芷溪的少女也在眼巴巴看著李月白。但最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不知她想到了什麽,她從懷裏拿出一塊手帕。手帕裏有著一根簪子,看著很是名貴。


    她略帶傷感看向李月白道:“嗯……姑娘。你這麽美,這簪子你用來束頭發應該是極好看的。”


    這本是大劫之前,她用自己偷偷攢的私房錢買的,花了一百多兩。


    但大劫之後,諸多百姓尚且食不果腹……


    她又如何戴上這簪子,招搖過市呢?


    可似她這般十五六歲的女子又有哪個不愛美呢?


    所以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應該是會有機會戴這簪子的。可眼下,進入這座王城之後,她真的還有機會戴嗎?


    “這……如此貴重的東西。你我隻是萍水相逢,如何能收呢?”


    李月白搖了搖頭。


    對於劉以這些人,其實站在她的角度上,她倒是頗為同情這些人的。且一路相處過來,這些人除了寡言少語之外,也沒什麽值得詬病的地方。


    但他們的命運……


    李月白暫時沒辦法左右。


    或者說她是可以出手現在就出手救下這幫人。可這無異於是徹底激化青州和幽州的矛盾,讓兩州之間早早開戰。


    目前她僅能做到的,隻是在王城這邊一麵打探消息,一麵去注意這些人盡量保障他們的安危。


    對於目前的李月白來說,她一切都隻求穩。


    “好吧。我收下它了……若有機會我會還給你。”


    李月白看著對麵少女吳芷溪眼中的浮現一抹失落,最終還是把簪子收了下來。


    這之後……


    李月白便和劉以他們分道揚鑣了。


    ……


    鎮北王城現在的麵貌,和李月白印象裏的變化不大。


    或者說,這場大劫的主力戰場都是在京城那邊。王城即便有損壞,但也隻是一部分建築被損壞。


    而在大劫之後,被損壞的地方也被快速修繕。


    整體看下來……


    整個王城的變化真的不大。


    甚至於,比起蕭條的京城街道,王城這裏甚至還要更熱鬧一些。


    街道上,小販該吆喝的吆喝,又或是世家出身的子弟們該遛鳥逛街的逛街。一切都和大劫之前沒什麽差別。


    而但凡世家子弟出行,無論男或女都會在臉上抹上一層厚厚的脂粉。


    讓人看著極為的不習慣。


    就比如有個生得五大三粗、臉色黢黑、一臉大胡子的世家子弟,許是為了應和王城近來發的潮流。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卻硬是在臉上抹了厚厚的脂粉。


    這讓人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至少在李月白看來,這多少是有些膈應人的。


    可偏偏如此,這位五大三粗臉上抹脂粉抹的發白的世家子弟,還贏得了身邊人的恭維:


    “哎呀!胡兄!這脂粉真的是適合你啊!這才顯英俊啊!”


    “是啊!這樣不就顯得你是小白臉……好看嗎?”


    “胡兄,真的好看啊!”


    那位世家子弟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好看,摸著自己黢黑的胡子,顯得有些疑惑。


    但見眾人都這麽恭維,他姑且相信了這個說法笑道:“真的好看?”


    李月白則看著直搖頭。


    其實大劫之前李月白跟隨莫老來鎮北王城的時候 ,當時王城中的一些問題就已初顯端倪。


    待到現在,這些問題不單沒有被解決,反而某些問題還被放大了。


    李月白的腳步沒有停留,而是在鎮北王府附近的幾條街道走了起來。


    最終,她在其中一條街道的一處酒樓中停下了腳步。


    當然,為了不怎麽引人注目。李月白在進入到王城之後,就改頭換麵一副男子的麵容。


    之前她和莫老來王城,隨意出手就殺死了一位玉司煉氣士。相信給王城的世家們都留下了不少深刻印象。


    而這座酒樓之中,大多都是王城中一些世家子弟常會來光顧。


    無所事事的世家子弟或是小姐們,大多都會來這裏一邊找些樂子,一邊說說近來的局勢。


    李月白隨意找了包間入坐了進去。


    但她的神念也在同一時刻將整個酒樓都給覆蓋。


    就比如靠近李月白隔壁的一間包間之中。


    有著三個世家出身的貴婦人。


    正此時,包間的門打開,一位長相頗為俊秀、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他開口笑道:“我知三位夫人知我才能。所以才賞識小的……隻是……”


    他話說著頓了頓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在下的才能得屏退一些無關的人才能施展。”


    那三位婦人聞言,露出一副心領神會的姿態,擺手示意其他下人離開。


    同時,那男子卻是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探知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李月白的目光便移到了別的包間。


    隻是一連幾個包間看下來,她所看到的卻都是一些蠅營狗苟,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王城的風氣……已然如此差了嗎?”李月白感到有些失望。


    準備起身離開這所酒樓的時候。


    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我說……李大人,費那功夫探什麽消息啊!你不就是想要大鬧一場,看樂子嗎?爺來了!鬧啊!”


    正此時,她所在的包間被人推了開來。


    進來的是位身穿華服的世家子弟。


    但李月白很快就認了出來,來者是始下。


    這個家夥過來了?


    這有些出乎李月白的意料。


    她本以為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動始下,也不再對他抱有希望。


    而在思索少許後,李月白笑道:“你不是不來嗎?怎麽又想過來了?”


    “你不是說了有樂子可鬧嗎?我是不想過來的……但沒有樂子可看的棲神道還叫棲神道嗎?說吧,怎麽鬧?”始下看著李月白略帶一絲戲謔的表情又馬上道:“不對!你是不是故意等著我來……然後再看我的樂子?”


    似乎是因為如此,他馬上轉頭又要走。


    但李月白聞言他的話,反而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臉上戲謔的表情更甚:“嗯。你走吧。”


    始下見此,自是要馬上離開的。


    可待他轉身之後,他腳步又停了下來。


    “不對啊……她笑什麽?她是不是知道了我要走,所以就等著我被她氣走,然後好看我的樂子啊?”


    始下覺得,自己可能正中了李月白的圈套。


    而他一個棲神道竟然被旁人看了樂子,傳出去還不被其他棲神道笑話?


    “不行!不行!不行……她要我走!老子偏偏就不走!嘿嘿……”始下想到這裏,覺得頭腦一片清靈,轉而轉過了身道:“老子不走了!”


    李月白預料到了這樣的一個結果,但為了讓始下留下來,她故意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始下見此則大笑道:“很好!你成功的被老子給耍了!行!老子開心了……老子決定留下來,陪你一起耍耍樂子!”


    李月白看著就這樣留下來的始下。


    這回……她是真的驚訝了。


    她剛剛就是那麽一試,果然始下就留下了。


    她未曾想到,這些到處耍樂子的棲神道,要留下他們,竟然這樣耍耍嘴皮子就可以。


    簡單的有些超乎常理。


    “耍樂子嗎?”


    李月白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同時,包間之外的酒樓大廳。


    此時一位身穿紫色華袍的少年在一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來者是鎮北王府那位老王爺的嫡係長孫趙洪淩。


    如今的鎮北王府,那位老王爺重新執掌了權力。但或許是因為過去對於自己兒子的失望,他將希望寄托到了自己這個長孫身上。


    不說別的,這個長孫極為聽話,自然深得老王爺喜歡。


    可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對於這位長孫小王爺。他能做到的聽話,也隻會在那位老王爺麵前聽話。


    固然這位小王爺修行天賦極佳,處事風格很有老王爺的手段。或許是因為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緣故,這位小王爺行事向來目中無人。


    諸多事情……


    他是能做絕絕對會做絕,一點不給人一點活路。


    曾經這位小王爺出行之時,有人驚到了他心愛的馬兒。他當時沒有發作,隻是一邊將那人的全家老小抓起來,一邊又很和氣的告訴那人去把自己的馬兒給找回來,不然就把他家人全都殺死。


    可是待那人花了一天時間精疲力盡將那匹馬牽到這位小王爺身前的時候。


    後者卻一劍砍死了馬,然後嬉笑道:“你看……我的馬死了。所以,你們全家都得死。”


    在旁人眼裏,這些小王爺行事就是那樣的不講道理和跋扈。


    在他眼前,這王城的任何東西,包括任何人的生死都隻能姓趙!這個趙……是鎮北王城的趙!


    所以當這位小王爺趙洪淩走進來的時候。


    整個酒樓的人表情都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酒樓的世家子弟們或許行事荒唐,但他們實在不想和這位冷血又跋扈的小王爺扯上關係。


    而在這位小王爺進來之後。


    跟隨他的眾人末尾,有著位身著布衣低頭行走的少女。


    少女容貌美麗,隻是此刻看起來無精打采。


    李月白認了出來,正就是才和她分別不久的吳芷涵。


    後者一雙纖細白嫩的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臉上寫滿了局促不安。她不太明白,這位小王爺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


    那位小王爺則在眾人簇擁下,在酒樓的大廳內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然後饒有興趣帶著一絲輕蔑看向吳芷溪道:“你……就是青州送過來的質子?過來,讓本世子好好瞧瞧。吆……這還是有些姿色的嗎?行!你就在這裏伺候本世子吧!”


    吳芷溪聞言,微微一愣,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作為大小姐的她,自小哪裏做過伺候人的事情?


    李月白也看得出來,這個小姑娘顯得十分慌張。


    而吳芷溪在愣了少許時間後,看到了一旁桌子上的辭製茶壺,便提了起來準備去給這位小王爺倒上一杯茶。


    但趙洪淩在眼睜睜看著少女將自己麵前被子倒滿後,卻將茶又潑在了地上。


    他冷笑一聲道:“本世子幾時說過我渴了?”


    “這……”


    吳芷溪又是一愣,白淨的臉上顯滿了不安。


    “去……把質子的人叫過來。讓他們在酒樓外跪著,讓他們看著他們的主子伺候本世子!”趙洪淩對著身邊人說道。


    不多時,劉以等一眾鏢隊的人過來跪在了酒樓之外。


    “好……你來伺候本世子吧。”


    趙洪淩伸手指了指吳芷溪。


    吳芷溪再次要去提茶壺。


    趙洪淩大聲嗬斥打斷她道:“本世子有說過口渴嗎?還有,一個女人如何伺候一個男人,你來的時候,你們青州……沒有給你派過老媽子教你嗎?”


    他猛然站起,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對麵柔弱的吳芷溪繼續道:“當然,本世子沒有逼你。你當然也可以選擇死!但我幽州會對外宣稱,你想要刺殺本世子,結果反被本世子所殺!我幽州即刻發兵青州!”


    而聞言他的話。


    無論是吳芷溪或是外麵跪著的漢子們,臉上的神色都變得極度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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