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輕舞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或者說諸多煉氣世家之中隻有一些年紀較大的人認識她。


    倒是黃奎看到上官輕舞帶著個少年而來,變了臉色。


    他心中起了一絲怒意。


    可轉瞬之間,這絲怒意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對於那個女子,他們是成婚過。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們之間有什麽都沒發生過,轉而後來又出現了那樣的事情。


    對於她,他更多是一種愧疚,或許對於她還是喜歡的,但說不上絕對的強烈。總之……他是各種各樣的情緒揉雜在一起。


    想到這裏,他心中那絲憤怒也就消散了。


    他搖頭道:“隨她吧。”


    不過本來今天心情大好的他,看到上官輕舞後,多了幾分憂鬱。


    最終,他獨自找了個角落去喝酒了。


    對於上官輕舞身邊的那個少年,李月白知道,那是仙羅教主輪回封印的第二世。


    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上官輕舞將這個少年教的很好,很是彬彬有禮。


    不過上官輕舞的出現,和黃奎獨自去角落喝酒,也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諸多人也是對著上官輕舞議論了起來:


    “這個紅衣女子是誰啊?”


    “能不知道?以前的上官世家知道吧?”


    有人說起了從前,這才知道了上官輕舞的事情。


    但有人看著上官輕舞身邊的孩子開口道:“那她身邊帶著的那個少年是……”


    “你不知道嗎?我們神灼衛十二少司之一的黃奎大人以前……”


    “還有這樣的事情?”


    “那說不得這孩子是……”


    “知道了也別說出來。那上官輕舞可不好惹啊。”


    有人搖頭對著另外一人說道。


    這場婚宴的兩名正主裴喬兒和孟念沫出現。婚宴也便算是正式開始了。


    二人也的確稱得上是郎才女貌。一個容貌秀美,一個麵容英俊。二人換上喜袍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本來在暗處躲著的黃奎還在暗處喝著悶酒。


    李月白對他用神念傳音道:“兩個孩子當初說了要你為他們主持婚禮,你躲在角落裏喝酒合適嗎?”


    從來都聽李月白話的黃奎,本是打算搖頭拒絕的。


    但他轉念一想,對於孟念沫和裴喬兒來說,他們一生之中就這麽一回。他躲在角落裏喝酒合適嗎?


    想到這裏,他心情似乎稍稍好了一些,他臉上帶著笑容從角落裏走了出來道:“我說書生啊!我們……”


    他驀然想起,書生不在已有好幾十年了。


    隻是每每回到這處院落,他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就好像書生段劍安還活著。


    “算了,你個書生喝多了酒也隻會撒尿!你年輕時什麽樣子,我又不是不知道!這酒啊,你自己喝吧!”


    他將酒壇放在向北的位置起身向著小院落內的裴喬兒二人走去。


    “四叔!你又喝酒了?”


    還蓋著紅蓋頭的裴喬兒隱約聞到了一股子酒味。


    “大喜之日,可不就得喝酒嗎?”


    黃奎卻是搖頭笑了起來。


    “大喜之日喝酒是沒錯!隻是,也得你給我們主持完宴席禮再喝啊!”裴喬兒說道。


    李月白看了一眼,差不多人都到齊了,他開口道:“諸位,今日是我侄女裴喬兒的大婚之日。此婚由我來見證!”


    話罷,隨著黃奎開口,裴喬兒和孟念沫並排站在一起,牽著紅繩走在眾人中央。


    首先向著這天地一拜。


    如今這天上日月,又或是大地都是前人犧牲自己所化,當得這一拜。


    第二拜,二人向著李月白,和各自尚且健在的父母一拜。


    第三拜,二人麵對麵站在一起。


    但也在這個時候,裴喬兒卻是一把掀開了頭上的蓋頭,露出一張俊俏容顏對著對麵的孟念沫道:“我說過,我成婚自是要看清楚是你,才會行最後一禮。”


    李月白見此笑了起來。


    這麽多年過來,似乎裴喬兒這丫頭還是當年古靈精怪的性子。


    孟念沫看著對麵的佳人則是釋然一笑。


    他們二人能走到一起,這一路行來可是遇到過太多苦難了。


    但所幸,二人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至此,二人向著對方互相行禮,將頭磕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你們二人既已成婚,那自此以後便要共攜一生,不分彼此。”


    黃奎笑著說道。


    對於這兩個年輕人,他一開始也帶著一些偏見,但最終那些偏見不過也都是些世俗的說法,實在算不了什麽。


    “有樣東西算是我給你們二人的禮物……”


    李月白說著單手一翻。


    兩枚浩然正氣的種子出現在了她手中。這是沾染有燧火氣息的浩然氣,對於現在正處於修行瓶頸的裴喬兒和孟念沫來說都有大用。


    “你二人就此婚成!”


    李月白又說一句。


    兩枚浩然氣種子向著二人飄去。


    這兩枚種子之間相互有著聯係,也寓意著二人自此以後心意相通,相濡以沫。


    就此婚成,裴喬兒和孟念沫卻沒急著離開。二人都不是普通人,自是沒什麽魂成之後就要馬上離開的說法。


    相比較提早的進入新房之中,他們還是更願意和大家夥一起喝酒。


    就此,宴席熱鬧了起來。


    李月白則是又走向了那位大興帝。


    作為皇帝,他繼位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雖然他很是盡力在維持這個天下,可任何事情他隻能做到六分,剛剛合格。


    他沒有先輩萬象帝的老謀深算,,也沒有萬興帝的魄力和製衡人心的手段,也沒有父親一化帝的雄才大略。


    他似乎就隻是個普通人,隻是幸運的生在了帝王家中。


    見到李月白向他走來,還在同人說話的他立刻拘謹了起來。


    小時候,他也曾見到過這位神灼衛總掌司。


    隻是……


    這位他每每都隻敢遠遠看著它。


    但現在……


    看著她一點點走過來,他內心是忐忑的。這個天下,他治理都馬馬虎虎,算不上好也算不壞。


    至於製衡朝廷的手段,他也沒有。


    朝堂內多年以前就分為了兩派,一派為保守派,一派為激進派,他們都算是已故中書令的弟子延續下來的門生。


    雖然都和段劍安有關係。


    但經過這幾十年的發展,兩派之間的間隙越來越大。


    他作為皇帝,在兩派之間根本無法做到平衡。甚至於大多時候,兩派若是鬧起來,讓他也十分難做。


    所以……


    他不知道該如何給麵前這位總掌司做一個合適的交代。


    又似乎怎麽講都不太合適。他也知道,各個地方都有貪官汙吏,甚至於這種情況比一化帝治理的時候還嚴重了一些。


    這倒不是說,他不作為。


    而是他的能力就在那裏擺著。


    他一邊要平衡朝廷內的兩派,一邊還要時時觀察各地的動靜。


    他實在覺得做這個皇帝太難了。


    實際上,他也知道當初自己父皇中意的是十一皇子,不是他這個九皇子。可世事難料,後來天宮那夥人作亂,十一皇子就死在了都動亂之中。


    此刻,李月白也打量起了麵前的這個皇帝。


    和一化帝相比,他的修行天賦就差了一些。就和他任何事情都隻能做到中規中矩一樣,他的修為也是中規中矩。


    隻有丁鐵修為。


    所以待到他坐上皇帝的時候,已然是差不多很大的年紀了。


    如今的他看上去就是個發福中年人的模樣,臉上顯得富態,且甚至於看著還有幾分木訥。


    “做皇帝的感覺如何?”


    李月白開口問向他道。


    “這……掌司大人為何這麽問?九五至尊的位置,自然是極好的。”


    大興帝笑了起來。


    李月白看得出來他沒有說實話,而是看了眼熱鬧的人群道:“我們出去聊會兒。”


    說著,二人走出了小院落,李月白在一棵桂樹下就此席地而坐。


    大興帝皺起了眉頭,看了眼身上穿著的龍袍,總覺得自己的身份就這麽坐在這裏實在有些不合適。


    可對方是神灼衛總掌司都坐下了……


    他又有什麽坐不得?


    想著,他也坐了下來。


    “當皇帝真的好嗎?”李月白又問:“說真話。”


    “真話嗎?”


    大興帝顯得有些猶豫。


    李月白卻是笑著道:“這沒什麽不可以講的。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隻有六分的力氣,做事情的時候也用出了六分的力氣,這便是你已經盡力了。”


    “說起來在,你們這一家子人之中,可能真喜歡做皇帝的隻有你那位祖爺爺萬象帝。”李月白說道。


    “他?”


    “可不就是嗎?”


    對於李月白的回答,大興帝有些意外。


    他以為前麵三任皇帝之中最不喜歡做皇帝的會是那位萬象帝。


    畢竟,從他這個後人的角度來看,萬象帝的皇帝……做的還真是一塌糊塗。


    “你知道嗎?你爹也好,還有你爺爺萬興帝他們都不喜歡做皇帝。”


    李月白說道。


    “沒有人是天生的皇帝。你呢,真的喜歡做皇帝嗎?”


    李月白又問。


    似乎是覺得這位李掌司沒有小時候印象裏的那麽遙不可及、咄咄逼人,大興帝思索少許歎氣道:“談不上不喜歡,也談不上喜歡!”


    “為什麽?”


    “喜歡是當皇帝之前,我以為做皇帝可以不用守任何規矩!畢竟皇帝最大!可是做了皇帝後我發現……皇帝某些時候是可以不守規矩。可你不守規矩,這個國家就要規矩!”


    大興帝對李月白說道。


    說著,他歎氣道:“所以這普天之下……我認為皇帝是最該守規矩!也是最被困在牢籠裏的人!有時候啊,我在想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在治理天下了,可天下不見得有多好!大興大興……這個盛世是掌司大人和我祖輩們創出的,我這個守成之人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所以我時常在想,要是當初我那位十一皇帝還活著,我現在做個閑散王爺該多好……”


    他說著搖起了頭。


    隨後他跟李月白說起了對當今治理天下的一些看法。


    似乎上是很有自己的見解,隻是因為一係列因素無法施展。


    可其實,大多看法……


    按照李月白的角度來看,真的很平庸。即便施展開來也不見得就有多麽有效果。隻能說中規中矩。


    但大興帝不是沒有優點。


    至少他有勤奮,有著一顆要把天下治理好的決心。


    在有了這些的前提下……


    也許,大興帝差的隻是一個如同段劍安那樣的人。


    可說起來簡單,要尋段劍安那樣的人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至少,要李白自己來說,她回到朝堂上也不一定能做到像段劍安那樣平衡朝堂。以她的手段肯定是將一部分聽從她的扶持起來,不願意的就此打壓下去。


    想了想,李月白對著他道:“能你並不差。可能你也隻是差一個能讓你放心放權出去的人。”


    “掌司大人這話是,當今有這樣的人?”


    “確實有,隻是那人願不願意出山就另說了。”


    “那此人是?”


    “丘夫子。”


    李月白說出來她心中是人選。


    丘夫子絕對是合適的。


    隻是這麽多年,他隻關心太學府的事情,雖然他是明麵上還沒有隱居起來的煉氣士之一,但他既不關心朝廷,也不管煉氣士的事情,隻做好自己太學府院長的身份。


    “他會出山嗎?”


    所以當大興帝聽到李月白這麽說為難了起來。


    想要請那位老先生出山,這難度不亞於請李月白重回京城,坐鎮神灼衛總司。


    “凡事都要試試。你不去試怎麽知道呢?”


    李月白說著就此起身,回了院落。


    院落內,丘夫子見到她走來卻是嘴角露出笑意道:“丫頭。你都不關心朝廷的事,卻讓我去關注……這合適嗎?”


    “我也不想的。實在是,現在這個天下的治安實在有些差了。”


    李月白搖了搖頭。


    她雖然一方麵肯定了萬興帝,可另外一方麵就事實而言,大興帝現在不找一個人幫他梳理朝廷上的問題,將來天下是要出大亂子的。


    再者,朝廷兩派之爭這個問題,他爹一化帝都沒解決,就更不要說他了。


    但隻要丘夫子出山,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以他的威望,壓得住兩派的人。


    “我出山可以……但至多十年,我還有回去教我的書。”丘夫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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