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眨眼時,感受著那濃密的長睫劃過指尖,吉祥才確定那一抹不安是真實的,她抿了抿唇:“哥哥,你說。”


    什麽禮物我都願意給你!


    ……後麵這句話她裹在唇邊轉悠了一圈,到底有些羞人,沒好意思說出口。


    付圭卻真實的感受到了小姑娘的心意,兩人四目對視,直直望進彼此的眼底,好半晌付圭直白問:“意意我們訂婚吧!”


    吉祥眨了眨水眸,理解了哥哥說的是什麽後,雖然有些疑惑,明明在談新年禮的事,這人怎麽突然換了話題,不過她很幹脆的點頭:“好啊!”


    這下輪到付圭驚了,沒想到小姑娘應的這麽幹脆:“我是說訂婚!”


    吉祥再次眨了眨水眸:“我聽到啦,訂婚我同意的。”


    付圭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麽表情才合適:“這麽……就答應了?”


    吉祥不解:“那還要怎麽樣?”


    其實也不賴吉祥答應的這般爽快,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三四年,但是她從小長在康俊王朝,三觀是在那個朝代樹立下來的。


    康俊王朝民風還算開放,但凡交換庚帖訂了婚的,未婚夫妻偶爾出去踏青、遊玩、相互贈送禮物等,都是正常。


    所以,在吉祥心目中,她與哥哥的相處,已然與訂婚了也無異,畢竟雙方家人都已經認可,無非也就是缺少一個形式,所以她自然不會反對。


    隻能說,時代造就了觀念上的差距,但是結局是美好的。


    付圭輕笑,這次是全然的放鬆,與誌得意滿:“我本來還打算先征求小叔小嬸的意見後,再與你商量的。”


    吉祥想了想:“爸爸可能會刁難你。”


    付圭輕笑:“不怕,隻要能娶上媳婦,大不了被揍一頓,我都習慣了,再說,我也是小叔的兒子嘛。”


    這話還真是,吉祥看著開心的哥哥,自己也忍不住興奮起來,一興奮吧,她就忍不住想要哄男人更開心一些。


    於是小姑娘再問:“哥哥,你不是說要新年禮物嘛?是什麽?”


    許是今天格外開心,付圭沒壓住心中奔騰的幸福感,低頭快速的碰了下女孩兒的紅唇,一觸即離後才滿足道:“禮物我剛才已經收到了,哥哥很滿意。”


    像是真的很滿意一般,男人又笑出了聲,慣來冷清的鳳眸裏滿滿的都是歡喜。


    吉祥懵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男人話中的含義:“你是說……訂婚?”


    付圭點頭:“嗯,我非常非常滿意!”


    吉祥……


    “怎麽了?”不明白小姑娘為什麽表情變的木木的,付圭伸手捏了捏心上人細膩柔嫩的臉頰,撥了撥她濃密如小扇子般的長睫,笑問。


    吉祥回神,眼睛上傳來的癢癢感,叫她忍不住笑著推了推男人的肩膀,才發現……


    這麽久了,哥哥居然一直保持著這個別扭的姿勢,難道不會覺得腰疼手酸嗎?


    她好心提醒:“哥哥你要不要坐好了再跟我說話呀?這個姿勢對腰不好。”


    這話一出,付圭表情立馬僵硬,就連一直上翹著,春心蕩漾的嘴角也瞬間拉直。


    男人危險的眯起狹長的鳳眸,藏住眸底的凶意,咬牙切齒道:“放心,會有機會讓你知道哥哥的腰有多好。”


    吉祥……怎麽又生氣了?


    第112章 二更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天公作美,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


    說起這過年,部隊裏麵熱鬧的程度更甚,到處都是喜慶的紅,什麽包餃子,趣味運動,文藝表演,看電影等等活動,一應俱全。


    而作為領導班組,付立誠與徐司令等人依舊忙碌,除了致詞慰問,還會與戰士們一起跨年。


    所以,這些天,付家的二層小樓裏,攏共就是四個人,除了吉雪母女,便隻有付圭與三月,就連保姆阿姨也在前幾天就被放了假。


    當然,就算隻有四個人,也不影響他們的熱鬧與開心。


    吉雪正在餐廳裏包餃子,孩子們則在外頭貼對聯,耳邊還時不時的傳來女兒指揮的聲音:“左邊一點……過了,過了,再右邊一點,對對對……好像還要再回去一點點……”


    好家夥,這一通指揮,估計小二得瘋,吉雪將手上包好的餃子放在桌上後,尋過來瞧了瞧。


    見女兒還在指揮,小二也任勞任怨的不斷調整間距。


    吉雪無語的嗔了女兒一眼:“你幹脆拿尺子量得了,哪有那麽講究,當是在畫畫呢?差不多就行了。”


    說完這話,她又看向付圭:“小二,現在這樣就行,就這麽貼,你也別什麽都順著意意,手不酸啊?”


    當然酸,都舉著好半天了,付圭輕笑著,將塗滿漿糊的那一麵慢慢的往牆上摁,大約是耽誤太久,邊邊角角處的漿糊差不多風幹了。


    付圭又用小刷子在邊角處補上些漿糊,才將上聯徹底貼好。


    吉祥被母親說了後,不自在的撓了撓吹的冰涼的小臉,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確磨嘰了好久,哥哥的手都凍紅了。


    吉雪見小二貼好了一邊,才準備進屋繼續包餃子:“你倆快一些,還有不少窗花要貼,等貼好了就過來幫忙一起包餃子。”


    除夕夜包餃子這種事情,當然是一家人一起才比較有意思。


    吉祥應了聲,見母親進了屋,便蹭到了哥哥身邊,抬手就想幫哥哥捂手。


    付圭正在給下聯圖漿糊,察覺小姑娘的動作,眼明手快的躲開:“別碰,髒了手。”


    吉祥呐呐:“我就想給你捂捂,萬一長凍瘡怎麽辦?”


    付圭輕笑,放下漿糊刷,拎起下聯往提前擺好的凳子走去:“哥哥是男人,哪有那麽嬌氣,快過來幫我看看高低。”


    吉祥扯了扯嘴角,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男人怎麽了?男人就是鐵打的不成?


    心中雖然吐槽,腳下卻不敢耽擱,快走過去,這一次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間距……怎麽說呢,委實有些敷衍。


    而屋內,吉雪回到客廳,迎麵就對上一隻小花貓三月。


    吉雪忍住笑意,看著小家夥像模像樣的學著自己先前那樣擀麵皮,她問:“三月在幹嘛?”


    三月依舊奮力搓著木棍:“幫……媽媽包餃子……餃子好吃。”


    吉雪視線落在被小家夥加工的有棱有角,看不出形狀的餃皮子,溫柔哄他:“那行,你自己擀的,自己包,到時候也得自己吃掉知道嗎?”


    聽得這話,三月小朋友有些懵,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抓了抓臉頰,為他白嫩的包子臉上,又增添了好幾道麵粉印子,才軟乎乎道:“可……可是三月不會呀。”


    吉雪笑容越發溫柔:“沒事,媽媽等下教你,你麵皮不是擀的挺好的。”


    三月看了看媽媽手下快速成型的好看圓形,再看看自己手上醜兮兮的麵皮……癟了癟小嘴兒:“媽媽,三月錯了。”


    吉雪輕飄飄問:“錯哪了?”


    “三月就是想玩兒……”


    “承認撒謊了?”吉雪收斂了笑容,從口袋裏扯出帕子幫小家夥擦幹淨臉。


    “是……三月再也不撒謊了。”小家夥見媽媽幫自己擦臉,以為媽媽不生氣了,立馬挺了挺小肚子保證道。


    吉雪收了帕子後,輕聲說:“行,媽媽相信你,不過這兩個餃子最後還得你吃。”


    小家夥蔫頭耷腦:“……好吧。”


    “知道媽媽為什麽讓你吃嗎?”


    “三月知道,三月撒謊了……”


    “真乖!”


    =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大年初二這天,各家各戶都開始了走親訪友。


    吉雪也不例外,雖然親人長輩們住的都很遠,但是家屬院裏麵,還是需要給徐司令還有姚副司令家的嫂子們拜年的。


    隻是正在整理禮品時,卻意外迎來了珍繡坊的李老板與經理程香梅。


    這幾年,大家相處的很不錯,逢年過節的相互送禮也是尋常,但是大年初二就登門,還真是頭一回。


    這……怕是有什麽事吧?


    心中雖有疑惑,但是上門就是客,吉雪熱情的向兩人問了“新年好!”,便迎他們坐在沙發上,與孩子們一起陪著客人。


    吉雪為兩人倒了茶水,又將茶幾上的小點心往他們那邊推了推,笑道:“吃點東西,今天是有什麽急事嗎?”


    幾年接觸下來,彼此也算了解,吉雪很明白,能讓兩人大過年的,還是一大早就跑過來,定然不可能是小事。


    果然,這話一出,李老板放下手上的茶杯,直言道:“我們剛接到通知,明年九月份,會有一個國際級別的刺繡比賽,到時候會有很多國家參選,這種機會很難得,我們珍繡坊也收到了上麵的邀請,但是……坦白說,我們的水平是什麽樣子,自己很清楚,在國內算是拔尖,卻不算頂尖,據我所知,國內僅有的幾位大師都會應邀,所以……我想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吉雪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思量了一番才問:“很多國家?”


    李老板點頭:“對,到時候會在j市,由美術協會舉辦。”


    見吉雪再次開始沉思,以為她有什麽顧慮,經理程香梅也笑著勸說:“其實這次機會很難得,你可以知道,自己目前的水平,在全世界能排第幾,再一個,你之前不是說,過兩年想要開辦一個小班,將技藝傳下去嗎?這是一次很好的,提升你名氣的機會,到時候說不得還有慕名而來的外國人想要拜您為師呢。”


    吉雪輕笑:“外國人就算了,我這人心眼小,咱們自己的技藝,為什麽白白交給他們?”


    說話間吉雪又提出疑問:“所以,你們今天來,是希望我以你們公司員工的名義去參賽嗎?”


    李老板點點頭,坦率的承認:“不錯,當然就是一個建議,等獲獎了,對於我們公司的知名度有很大的好處,當然……我們也不會叫你吃虧,白白以我們公司名義參賽,會給你相應的報酬。”


    吉雪不大願意屬於哪一個單位,哪怕名義的上也覺得麻煩,總覺得會有很多扯不清楚的事情,但是這些年,兩方的確處的很是不錯,她倒不好意思拒絕,思量半晌,她道:“不用了……”


    以為她要拒絕,李老板與程香梅的臉上瞬間閃過失望,就又聽吉雪道:“報酬什麽的就不用了,國際刺繡大賽我會參加,那裏集世界各國所長,我也需要學習,參賽這幅作品可以掛在你們公司名下,但是以後,我的作品還是會以個人名義售出。”


    這話旁人聽來有些狂妄,但是吉雪的確有這個能力。


    聞言,李老板與程香梅麵麵相視,其實,這已經是他們來之前商量後,預料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幾年的相處,雙方對於彼此的行事風格都很了解,別看吉雪看著溫柔,也一直笑臉對人,卻是個性格堅毅的,既然她這般說,便是不會再有更改的可能性。


    至少,他們之前抱著的小心思,說服她徹底加入自己的珍繡坊是不可能了。


    這大約是藝術家的執拗?


    不過今日的收獲已然達到了預期,兩人便又與吉雪她簡單說了一些不少規則,與參賽繡件的主題選擇才告辭。


    離開時,手上還拎著好幾包吉雪給他們的回禮。


    “媽,您打算收學生了嗎?”目送客人的車離開後,吉祥挽著母親的手臂往屋內走,她一直知道母親有收徒,將技藝傳承下去的心思,隻是這些年也沒見她有什麽動作。


    吉雪:“嗯,不過等定居j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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