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騙子。


    “你喜歡就留著。”他看著季辭,清淡地說道。


    季辭低頭,錯開和他的視線相交,把牌放進了晚宴包夾層,她的動作很慢,讓人覺得是在故意磨蹭。


    但輸了的人,如今該兌現承諾了。


    黎櫟舟看著季辭垂著腦袋,肩膀微微抖動,拳頭卻握的很緊,一副可憐巴巴還要強撐的慘樣,他都不忍心多看。


    一個小丫頭,被他們算計騙走了地,如今又輸了二哥的局。


    二十四小時,鬼知道二哥要她這二十四小時做什麽。


    一個男人,二十四小時能做什麽?能做的多了去了!


    黎櫟舟深吸氣,看著趙淮歸的眼神多了鄙夷。


    真是道德的淪喪!


    壞!太壞了!


    趙淮歸感受到一旁有道異樣的眼光,一偏頭就見黎櫟舟正憤憤不平地盯著他。


    “看什麽?”他眯眼,語氣低沉。


    黎櫟舟吞咽了兩下,擠出一個尬笑,連連擺手,“沒什麽,就是佩服,佩服!哈哈....”


    佩服你把衣冠禽獸這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趙淮歸冷笑,給了黎櫟舟一記警告的眼神。黎櫟舟捂著嘴,噤聲,連笑也不敢,隻能憋著一口氣,用眼神和沈常西交流,然後瘋狂在群裏說壞話。


    沈常西倒是不意外,他早看出來,趙淮歸幫著黎櫟舟做局不過是為他自己做嫁衣而已。


    一塊破地哪裏值得他費心思,從始至終,他要的隻是人。


    季辭縮著脖子,假裝沒人看見她。殊不知,某些微信群正瘋狂的刷屏,她已然成了今晚所有人討論的焦點。


    當然這些群裏都沒有趙淮歸。


    --黎三!說那麽多有屁用,趕緊偷拍一張發來再說!


    --這得長成什麽天仙樣?二十四小時值一個億!


    ......


    --我賭一百萬,今晚是二哥的第一次!


    --我賭兩百萬,今晚至少三次!!


    --我賭三百萬,今晚二哥他吃不到!!!


    接下來則是滿屏的哈哈哈,湮沒了所有消息。


    “季小姐,可以兌現約定了嗎?”


    就在眾人癲狂般在群裏發消息時,置身事外的主人公發話了,冷漠無情的吐字,眾人打字的手顫了顫。


    黎櫟舟更慘,他正悄悄打開了照相機界麵,照片還沒拍,就嚇到趕緊鎖屏。


    季辭咬唇,衝趙淮歸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啊?”


    細軟的嗓音如羽毛劃過耳廓,像貓咪的呼吸。


    裝傻?


    趙淮歸冷笑,淩厲的眼風掃過季辭,隨後抬起腕表,計算時間。


    “九點半,季小姐覺得如何?”好似一個優雅的紳士,禮貌的征求女孩的意見。


    他平淡的語調,讓季辭有錯覺,他不是在問什麽時候把你給我,而是問一些,諸如晚飯吃什麽之類的百無聊賴的問題。


    在決定掩埋那張底牌的秘密時,季辭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隻是不甘心,或許就是蠢。


    在每個選擇的路口,偏偏要挑最難的路走。


    距離九點半還剩半個小時。


    無限的未知在半小時後等著她。


    季辭點頭,說:“好。”


    趙淮歸沒想到她如此幹脆。


    麵前的女孩總是在他要下某種結論時打亂他所有的自以為,比起盲盒,他覺得更像是俄羅斯套娃。


    打開一個殼子後,發現,原來還有更多。


    趙淮歸招了招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男人上前兩步,俯身,聽候指令。是那個帶季辭來到賭廳的男人,眼下的一道疤痕讓人記憶深刻。


    “半小時後,為季小姐帶路。”


    話是對身後男人說的,可趙淮歸的眼睛卻在看季辭,看著她那雙漂亮到無以複加的眼睛。


    人天生對柔弱的東西有怪異的保護欲,亦或,拆毀欲。


    他想,自己大概是偏向後者。


    季辭實在是受不了他強勢的眼神,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圍追堵截。


    她霍然起身,椅子在地毯上劃出悶悶的鈍響,“那我先走了。”


    “那等會見。”男人撐著下頜,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暖調的燈光映入他的瞳孔,像在黑夜裏,於冰天雪地中,燃起一把孤寂的火光。


    -


    出了賭廳,季辭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不再是壓抑的靡靡暖燈,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月色。


    也許是在海上看月亮的原因,少了城市裏鱗次櫛比的高樓,無窮無盡的熙攘,這兒的月格外清亮。


    高高地懸在深黑色的海浪之上,不可一世的孤獨。


    季辭緩緩呼出一口起來,她打開晚宴包,把那張牌拿了出來,放在手中把玩。正準備扔進海裏,就此封存這個荒誕的選擇時,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季辭蹙眉,立馬把卡牌放進包裏,迅速蓋好包扣。


    “季小姐,外頭風大,這是老板讓我給您拿的圍巾。”男人遞過一條圍巾。


    圍巾很大,足夠當作披風使用,裹在身上,能擋住潮濕的海風。


    季辭沒有去接圍巾,而是問他叫什麽。在賭場二樓時,她就該猜到他是趙淮歸的人。


    因為,在那間私人賭廳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希望看到她出現。


    男人笑起來的時候,刀疤也顯得不那麽可怕了,“我是趙老板的特助,季小姐叫我文盛就好。”


    季辭笑了聲,“既然姓文。”


    文盛也配合地笑了聲,“很多人都覺得這個姓和我不搭。”


    季辭挑眉,“這世界上不搭的多了去了。”隨後,她像想到什麽似的,笑了出來,“你家老板不也是?”


    文盛疑惑地看著她。


    季辭一邊點頭一邊自顧自地說:“人麵獸心。”


    文盛:.......


    “人模狗樣。”


    “狗東西。”


    文盛差點被口水嗆到。跟著趙淮歸的三年間,他就沒聽過有誰這麽罵老板。


    哦,不對,還是有一個的。


    趙家大小姐,趙千初。


    文盛想到去年有一次,他跟著老板回趙公館,車還沒停穩,趙千初就踩著七厘米高跟鞋蹭蹭蹭走了出來。


    未等眾人有所反應,大小姐一腳踹上了老板新買的賓利。


    嘴裏罵罵咧咧,他記得其中有一句,說的就是--狗東西。


    海風呼呼地往身上吹,帶來深夜的寒氣,季辭還是接過了那條圍巾,細膩的山羊絨織物,裹在身體上似羽毛般輕軟。


    季辭看著手機鎖屏上顯示著九點過十分。


    為了把自己塞進小一號的禮服,她晚上沒有吃東西,現下肚子有點餓,她打算趁著這空閑的二十分鍾去餐吧尋點吃的。


    坐在餐吧裏等餐的時候,她忽然後知後覺,自己竟然也能理智到可怕。


    九點半之後會發生什麽,她一概不知,甚至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摸清楚趙淮歸是不是“好人”。


    當然,用好壞來評判一個人,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季辭點了份簡單的黃瓜三明治,吃飯的過程裏,文盛全程陪同。


    說是陪同,不如說監視。


    季辭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報告給趙淮歸。


    服務員端來黃瓜三明治時,文盛好心說了句:“季小姐,其實您可以在老板房間叫餐的。比坐在這裏吃舒服。”


    餐吧此時人很多,遊客、服務員都在窄窄的廊道間穿梭,很是擁擠。


    季辭把三明治分開,先吃麵包,再吃黃瓜,聽到文盛的話後,她哦了聲。


    隨即用一種涼颼颼的目光看著他,“文助知道你說這話的樣子像什麽嗎?”


    文盛:“像什麽?”


    季辭:“皮-條客。”


    文盛自動閉嘴。


    吃完了三明治,季辭還想再坐一小會兒,哪知道還沒安靜幾分鍾,對麵的文盛用很委婉很小心的語氣提醒她:季小姐,九點半要到了。


    季辭惱怒地看了他一眼,恨恨摔下一句:“還真是你老板的好狗腿!”說完,她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朝餐吧外走去。


    被罵狗腿的文盛委屈至極,又不能不從老板的吩咐,隻能後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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