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兄弟,喝茶水。”


    看著朱開山笑的那樣,王言也笑:“回了家就是好啊,你這人看著都精神了不少。”


    “還不是兄弟你神醫妙手,再加上傳我的那套拳,本來就精神,倒是回了家感覺更精神了一些,心裏頭舒坦。”


    “你就直接說心裏舒坦不就得了?還非得捧我一下。”王言搖了搖頭,吹著熱茶喝了一口,看著地上站著的三個孩子,道:“都站著幹什麽?坐呀。”


    三人嘿嘿一笑,上了炕坐在炕梢。


    朱傳武湊上來好奇問道:“叔,你真會武啊?跟我爹比誰厲害?”


    王言笑嗬嗬的點頭,豎起了三根手指:“我跟你爹在老金溝比劃過一次,三招踹飛。”


    朱傳武轉過頭看向親爹求證。


    朱開山不服的開口:“我那是歲數大了,要是我再年輕二十年,你想要贏我肯定沒那麽輕鬆。”爹嘛,老了就不說了,現在兒子都還沒結婚成家呢,在自己兒子麵前得立住。


    明白了,朱傳武轉頭說道:“叔,你能不能教我兩手?”


    “這名取的還真對啊,從小就好這些?”


    朱開山笑嗬嗬的點頭:“我這三個兒子啊,數他最隨我的驢脾氣,跟我年輕時候一樣一樣的,誰也不服,誰也不怵,早晚有惹出禍來。”


    “能惹什麽禍啊?大了不敢說,在這hlj,就沒有叔兜不住的。”王言揉了揉朱家老二的腦門子:“要是想學,明天上我那去,我教你兩手。我還有老毛子的槍呢,到時候學會了怎麽使喚,送你一把拿著玩兒。”


    朱開山笑嗬嗬的看著,沒有阻攔。從始至終見證了好兄弟的崛起,他放心的很。真要說自家老二跟著好兄弟出去打仗,那說不得他還阻攔一二,鍛煉是鍛煉了,就是死的忒快。這一年過來,最開始獨山龍的那些人活到現在的都沒多少了,林子裏太危險。不打仗,跟著他能文能武的好兄弟摔打摔打,挺好。


    之前朱開山來信提過王言這個好兄弟,屯子裏麵沒什麽秘密,稍一打聽也就什麽都知道了。


    朱傳文剛回來沒幾天,再說王言也就比他大十歲多,要是本家大輩也就算了,卻是親爹的把兄弟,雖然磕了頭領了金條,心裏還是有些抹不開的,所以在邊上默默的沒說話。


    朱傳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叔,你是幹啥的呀?那麽有錢,連老毛子的槍都有,還要送給我二哥?”


    朱傳武連連點頭:“是啊,叔,你以前不是敗家子嘛,賭博、逛窯子的,淘金也不能淘出來那麽多吧?”


    “滾一邊去。”朱開山怒罵,伸腿就要踹二兒子:“你就這麽跟你叔說話的?”


    王言笑嗬嗬的拉住他:“老朱大哥,別動怒啊,這有什麽的?我的荒唐事,十裏八鄉的都傳遍了,許做不許說?沒有那個道理。要說呀,還是你的問題。你說你給家裏來信,直接說明白不就好了,你是覺得我當土匪不好意思說啊?”


    “哪能呢,這不是怕他們幾個小崽子嘴不嚴出去瞎叨叨,給你惹麻煩壞事兒嘛。”朱開山轉臉瞪眼,看著幾個兒子:“你們王叔是土匪的事兒,都給我嘴嚴點兒,別出去亂說,惹出了麻煩我扒了你們的皮。”


    “放心吧,爹。土匪也有好有壞,王叔肯定是好的。”


    “傳傑會說話,不過叔告訴你,土匪就是土匪,不要自己給土匪分好壞。”王言滿意的點頭:“你在店裏當夥計,店裏肯定走貨,知不知道咱們元寶鎮附近有什麽土匪窩子啊?改天叔派人給掃了。”


    朱傳傑想了想:“在大西山那邊有一個,我們掌櫃的走貨被劫過好幾次,具體有多少人手不清楚。”


    王言點了點頭,沒說話。他帶回來的十二個近衛,一方麵是給他跑腿幹活,另一方麵就是先頭打探消息。等摸清了具體情況,到時候從老金溝那邊調一個連過來,順手滅了之後就盤踞在元寶鎮,執行他掃匪壯大的戰略。


    “叔,你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條槍啊?”朱傳武好奇,他倒不在乎是不是土匪,畢竟親爹以前就是就是鬧拳的,差點兒被朝廷弄死,在鬧拳之前,那就是十裏八鄉的有名人物。


    擺手止住瞪眼的老朱,王言想了想說道:“參加戰鬥的有五百多人,剛找的預備隊有一百多人,其他養著洗衣、做飯、縫縫補補,亂七八糟的還有二百多人。槍的話,有個一千多條吧,全都是老毛子的槍。”


    朱傳武瞪大了眼:“謔,富的流油啊,怪不得叔出手這麽大方,給我們仨一人一根小黃魚。”


    “整個老金溝都是我的,出手不大方你爹都不幹。”


    “行了,跟他們說那麽多幹什麽,喝茶喝茶。”老朱笑嗬嗬的擺手趕人:“你們幾個,去,幫你們娘忙活忙活,打打下手。”


    老朱是傳統大家長,沒成家的總是孩子。


    這仨孩子,在王言看,要說最不得意的,肯定是老大,沒有綱。最得意的是老三,行商學得精明,又沒失了義氣,靈通。老二倒也還好,性子太直,隻能說確實是個好兵。但要說到老朱,他最得意的是老二,隨他,再次是老三,隨了點兒,最次是老大,一點兒沒隨,太孬,恨鐵不成鋼。


    倆人說笑著喝茶,朱傳武將小炕桌換了大的,隨後一些簡單的菜弄了上來,小酒壺泡在滾燙的熱水中燙酒,而後陸陸續續的大葷菜上來,雞肉魚肉豬肉的,連擺帶摞,滿滿的一桌子。


    看著擦手的老朱媳婦,王言比起大拇指:“嫂子持家真是把好手,這菜做的,香!聞著味都流口水啊。”


    “那可不,就說這些,我還真不服別家的娘們兒。王兄弟餓了吧,趕緊著把酒倒上,開喝吧。”


    “你也別忙活了嫂子,還有幾個大侄子,都坐下吃飯吧。今天你們一家人團聚,我就過來打擾,這還怪不好意思的。”


    他不知道老朱家什麽規矩,怎麽說現在都是舊社會,話不說全了,搞不好老朱媳婦帶孩子就在外屋地的灶台那吃留下的小盤菜了。


    老朱媳婦哈哈笑:“哪有那一說啊,都是自家兄弟,你過來嫂子高興,之前當家的給我來信,說在那邊都是你照顧,今天我也陪你喝兩盅,感謝感謝。”


    “都是好兄弟,說那些太見外了,我和老朱大哥投緣,都是應該做的。咱們就別客氣了,快上桌吃飯吧,我肚子都咕嚕了。”


    “吃飯吃飯。”老朱媳婦一屁股坐到炕沿邊,添飯添彩都是她。老朱三個小子也坐了下來,特意挨著王言做的朱傳武哢哢的戳筷子,被老朱一個眼神瞪蔫巴了,規矩大。


    “咱們親兄弟,就別那麽多規矩了,都吃都吃。傳文、傳武也陪你們爹跟叔叔我喝兩盅?”


    倆人齊齊轉頭看著親爹,見得親爹點頭,朱傳武搓著手,起身跳下炕又拿了兩個小酒盅:“爹,叔,我給你們倒酒。”


    半大孩子也是孩子,對於大人做的事總是向往,比如抽煙,比如喝酒。


    一家人帶著王言這麽一個外人,說笑著喝酒吃菜,氣氛非常融洽。


    吃到一半,王言看著明顯有點兒高了的朱傳文:“傳文今年十九了吧?還不給說個媳婦?”


    “他呀,之前在老家訂了娃娃親。後來我們闖關東過來,他跟那丫頭走散了,這不是還等著呢嘛。當初呀,老家鬧荒……”喝了小酒紅了臉的老朱媳婦念叨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他叔,你說這樣的丫頭,咱們能負了人家嘛?還是再等等吧,要不然呐,這心裏虧的荒。”


    掃了眼身邊臉色不自然的朱傳武,王言點頭道:“傳武也有十六了吧?我看呐,還是抓點緊,要不這給傳武都耽擱了。”


    “我不急,叔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嘿,這熊孩子。”王言一巴掌乎他後腦勺上:“混熟了是吧?”


    老朱搖頭一笑:“老二說的對,你就別操心他們了,你說你都三十了,該你抓緊才是。你嫂子敞亮,好交際,這一年過來,村裏鎮上的都混熟了吧?”


    “早都熟了,他叔,你說說,想找個什麽樣的?我這邊給你打聽打聽,改明到了鎮上再給你找個最好的媒婆,老大不小了,今年就把事辦了。”


    “我也是這麽打算的,這次回來主要就是說媳婦的。”王言笑嗬嗬的點頭,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要的,就兩點,一是不纏足,二是長的漂亮,腰條好看,不胖不瘦的就正好。”


    “對,纏足的不好,那太糟踐人,當初我娘還讓我纏呢,虧著我爹死活沒同意,要不哪能拉扯老二老三闖過這鬼門關呐。”老朱媳婦點了點頭:“第二個也好說,咱們這邊地好,棒打麅子瓢舀魚,都能吃飽飯,大姑娘們都水靈著呢。交給嫂子了,保證給你張羅個好媳婦。”


    “哎,嫂子你就多費心。”王言舉杯道:“來,嫂子,弟弟敬你一杯。”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被一家子人集火勸酒的王言喝的有些迷糊,在門口道別之後,嘴裏哼唧著不知名的小調,晃晃悠悠的走入了黑暗。


    “當家的,他叔沒事兒吧?我看著怎麽不放心呢?要不你送送他吧。”


    “不放心誰也不能不放心他,這點兒酒才哪到哪啊,你是不知道,過年的時候,他整整喝翻了二十多個手下,這才不行的。現在這點兒,用他的話說,小酌。不管他,回了,回了。”


    老朱關了大門,跟著媳婦回去看了看西屋一排睡的香的仨兒子,咧嘴一笑,回到自己的屋裏洗了腳,拿著還沒開過的行李放在小炕桌上:“文他娘,給你看點兒好東西。”


    老朱媳婦鋪好炕,湊了過來:“什麽好東西啊,神神秘秘的。”


    “看看吧。”說話間,朱開山打開行李,一根一根的往外掏金條,整整十根,齊整的排在小方桌上。


    “這都是咱的?”


    “那還能是別人的?”


    老朱媳婦張大著嘴:“乖乖,這得買多少地啊?是他叔給的?”


    “嗯。”朱開山點了點頭:“說是讓咱好好過日子。”


    “那這也太多了,他到底有多少錢啊?”


    “去年他一天能淘八根出來,今年又找了一千多人淘金,怎麽不得二十來根啊。行了,娘們兒別操心爺們兒的事。這些金條你收好,我打算搬到村東頭,起個大房子,置他幾坰地,咱也當當地主。”


    “看你那樣吧,還當地主呢。”翻了個白眼,老朱媳婦忍不住的笑出聲:“這下好啊,咱們好日子要來了,以前哪敢想當地主的事啊,給人家幹活人家都不要呢,現在好啊……”


    朱開山樂嗬嗬的看著美滋滋的媳婦……


    在漏風的房子裏睡了一夜,王言起身涼水洗了把臉,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沿著土路向東跑去。差不多跑了一個小時,回到家裏,避開自覺早起打拳活動筋骨的一幹手下,自己不疾不徐的練了起來。


    練過一遍後,就著手下燒的水,兌了溫水後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身體。由著手下給編好了辮子,日常的摸著大腦門子罵清廷。


    “叔,叔。”正在這時,外麵傳來朱傳武的大聲呼喊。


    “讓他進來吧,這是我侄子,以後不用見人就攔著,這地方能有什麽危險?”王言交代了一句,係著長衫的扣子。


    朱傳武走進來看著穿衣服的王言,嘿嘿傻笑:“叔,這些大哥真威風。”一水的大皮靴子,勁裝短打,腰裏別著三棱刺刀,身高馬大,眼睛一瞪就好像要殺人似的。


    掃了眼邊上笑嗬嗬的手下,王言搖了搖頭:“說正事兒,一大早上過來幹什麽來了?”


    “我娘知道你們人多,吃飯不方便,一早起來給你們貼的大餅子,還有家裏醃的一壇子鹹菜,讓你們對付吃著,說是中午飯都她做了。我爹讓你中午下去,到鎮上跟夏掌櫃喝酒。”


    “你吃了嗎?”


    “沒有,剛出鍋我就騎馬過來了。”


    “那你在這跟我一起吃吧,回去的時候告訴你娘不用忙活,他們自己做一口吃就行。”王言對著手下揚了揚頭:“去做飯吧,弄點兒菜出來。”


    這些人都是大肚漢,頓頓都得吃肉,油鹽也大,大餅子小鹹菜不管事兒。


    朱傳武看著杵在牆上的一排步槍,搓著手說道:“叔,我能摸摸不?”


    “摸啥呀,拿著放兩槍聽聽響。”說話間,王言抄起一把槍,帶著朱傳武去了房後,教他怎麽上膛、開槍之後,拿了十來發子彈遞給他:“拿著玩吧,送你了,回去的時候裝點兒子彈回去,上山打個獵什麽的,也好給家裏添點兒野味。”


    “謝謝叔。”朱傳武美滋滋,拉栓上膛,架槍瞄準遠處,扣動扳機,一槍崩了出去,清脆的槍聲在原野上回蕩開來。


    擾民的問題不存在,家家戶戶起的都早。至於管製,更是沒那說,這年月槍不稀罕,這地方的人家不少都有燒火棍,獵槍什麽的。


    看著孩子自己玩的樂嗬,王言也不管他,轉身回了房裏。


    這乍一回來,事兒還是挺多的。雖說他不在乎,但是娶媳婦麽,房子得找人起個大的,地也得弄個百十來畝,家業得壯。另外還有跟夏元璋那邊,他有心,肯定是能談妥的,還得指點指點他建廠搞生產什麽的,附近的土匪窩子也得掃了。去年是拉班底,今年怎麽說也得小飛一下子,要不對不起他守著的金礦。


    王言不是小氣的,再說他跟朱開山是把兄弟,按理來講,老朱家的仨小子跟他幹兒子差不多,要是他沒有兒女養老送終,這仨小子也有責任照顧的。所以他連著刀鞘,帶著刺刀,以及步槍,又給拿了三百發子彈。囑咐了別在人前顯眼,注意安全,給樂的找不著邊的小子送走。


    身邊隻留下兩個使喚的,剩下的手下多數出去附近打聽土匪的情報,還有兩個去挨家挨戶的找人幫著搭個簡單的房子落腳,給錢的。要是正常來說,基本都是免費幫手,見天管著好飯就行了,一輩子肯定有幫回去的時候。但沒辦法,誰叫他敗了人品呢,這種一個村子男女老少搭手幫忙的事,是沒有人願意幹的,不說給錢的話不行。


    不過想來這一次幫過忙之後,他的口碑就該好了,這一次也不會真的有人要錢,下次蓋房子的時候更是得全村老少齊上。因為他有錢,有手下,更有槍,一看就是大發了,正常人都不會要錢的。


    他則是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在一張大紙上畫出了房子的草圖,他不懂建築,但是他從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農家院麽,也沒什麽出彩的。差不離就是照著京城四合院的形製來,靠著分區的房子圍出牆,有馬廄,廚房,水房,手下住房,倉庫什麽的。中間靠北的三間正房,一間他和媳婦睡,一間大書房,中間待客廳。後院是大花園,到時候造個景,養個花草樹木什麽的。東西廂房也有,留著孩子大了給孩子睡,不過基本上用不到就是了,畢竟那麽多年過去,他早站起來了,不可能在這地方住的。


    房頂全是平的,到時候晾個糧食,登高賞景什麽的,都挺好。所有的房子都加了地龍,寒冬也要溫暖如春。占地不小,基本上整個的占了小丘的坡頂。


    滿意的看了眼自己的作品,王言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多,正是出發時候。也不磨嘰,拿著一個小包裹,出門栓在馬背上,沒要手下跟隨,直接離開。到了老朱家門口,隻招呼了一聲,等候多時的朱開山笑嗬嗬的出了門,又囑咐了一下不用老朱媳婦做飯,二人騎馬駕駕駕的跑到了鎮上……


    城鎮,是人口散落聚居,因各種生活需求所催生出來的,位於交通便利地點所在的,有一定規模工商業服務的人口集散地。


    因為近年來政策移民,逃荒移民的遷徙落戶,元寶鎮應運而生,成鎮也不過是近十來年的事。有求就有供,元寶鎮雖然新生,但該有的一點兒也沒差,雜貨鋪,飯館,理發,五金,鐵匠鋪等等,該有的都有。


    最大、最豪華的飯店名叫醉仙樓,金字招牌的字跡也是龍飛鳳舞,但空有其形,缺筋骨、少精神,非是大家所書。八成是哪個不第的秀才,收了潤筆,一氣而成。


    醉仙樓是個二層建築,這個年代的裝修風格自然古樸,也沒什麽別致,相比別家,差的也就是個檔次。一樓是散台,二樓為雅包。


    臨街的一間最大的名為鴻運堂的包房中,王言、朱開山、夏元璋,三人聊的正歡。朱傳傑、夏玉書兩個小家夥,吃的正香,隻是朱傳傑的耳朵卻高高的豎著,不聲不響的聽著大人們說話。


    “夏掌櫃,我和老朱大哥是把兄弟,你和老朱大哥也是天定的緣份,咱們也吃好喝好聊的好,談談正事兒吧。”


    “王老弟說的不錯,確實是天定的緣份,咱們都是一家人。”夏元璋看了眼跟得意弟子一起的自家女兒,和對麵的朱開山相視一眼開懷大笑,隨即又轉回頭看著兩個小孩:“傳傑,玉書,我們說點兒的事,你們兩個吃的也差不多了,就出門玩兒去吧。”


    夏玉書撅了撅嘴,就要跟著又些小失望的朱傳傑起身離開。


    王言出聲道:“沒事兒,都是自家孩子,歲數也不小了,咱們又不是做什麽殺頭的買賣,聽一聽不礙事。”


    “謝謝王叔。”夏玉書多雲轉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對著親爹吐舌頭。


    “小丫頭片子……”夏元璋搖頭一笑:“王老弟,有什麽事你就說吧,凡是能辦到的,我夏元璋絕對不皺一絲眉頭。”


    這是朱開山拿對他的救命之恩做橋,他之前收兩個孩子當夥計,朱傳武吃的一根老山參頂不住。所以能力範圍內,合理需求,他要幫手都是應該的。


    王言喝了口茶水說道:“元璋大哥是做買賣的,一直經營山貨、皮貨,身家也是不菲,於經商買賣一道是大行家。不知元璋大哥是否有擴大經營範圍,行商神州,貨販全國,讓春和盛的名頭享譽華夏大地的想法?”


    你給我找來一個吹牛比的幹什麽玩意兒?幾個意思?看了眼對麵的朱開山,無奈朱開山不搭茬,一口一個花生米,自己喝上了,夏元璋苦笑搖頭,應付著唄:“王老弟說的,豈止是我想啊,全國的商人都想。可想不行,咱們沒那能力呀。你看你,還說著說正事兒呢,到底是個什麽事兒啊?”


    他看朱開山的那一眼,王言看的分明,笑嗬嗬的說:“元璋大哥可知老金溝?”


    “當然知道了,開山大哥不就去了一年嗎,跟你也是在那認識的,傳傑都跟我說了。”


    朱傳傑對著王言嘿嘿一笑,隨即低頭喝茶,裝死。


    “那是傳傑沒跟你說全,我的身份不光彩,倒也不能怪他。”王言搖頭道:“我也不瞞你,元璋大哥,老金溝現在是我的。”


    擺手壓住夏元璋懷疑的話,王言從地上拿起他帶過來的小包裹,擺在桌子上伸手示意:“元璋大哥請過目。”


    夏元璋孤疑的看了眼王言,瞥了眼含笑的朱開山,掃了眼一個樣的朱傳傑,緩緩的打開了麵前的小包裹。是一片黃澄澄,亮瞎了眼,全是十兩一根的大黃魚,細數一下,整整三十根。就這麽一小堆,比他的家當都還要多。


    “如何啊,元璋大哥?”


    發呆的夏元璋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王老弟就別打趣我了,天下間看著這麽一片金黃,能夠麵不改色的當是不多。隻是不知王老弟拿出這三十根金條,是何意啊?”


    王言豎起兩根手指:“其一,證明我所言非虛,老金溝就是我的。其二,想要入股元璋大哥的春和盛,幫助元璋大哥開工廠,從洋人那裏購買機器。元璋大哥以為如何?”


    “入股?”


    “入股!”


    夏元璋沒說話,默默的喝起了茶水。


    半晌,他放下杯子,雙手放在桌下,幽幽開口:“不知王老弟打算占股幾何?”


    細微的神情變化,王言盡收眼底,搖頭一笑:“具體占股多少,還要元璋大哥開口,我們再行商議才好。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三十,隻是前期的投入,以後還會陸續追加。”


    夏元璋知道這是他們春和盛的大機遇,麵對名和利的巨大誘惑,他沉吟半晌,咬牙道:“隻要你答應不改春和盛的名字,現在讓我夏元璋,以後讓傳傑做大掌櫃,我讓你九成五。”


    朱開山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開山大哥,我膝下無子,現在也沒有續弦的打算,傳傑和玉書倆人正好,我也中意傳傑。等我幹不動了,或者是百年之後,這些家業不給玉書給誰啊?早晚是一家人,咱們就別說兩家話。”


    王言打斷朱開山的話,道:“傳傑也是我的侄子,以我和老朱大哥的關係,說是我半個兒子也是沒錯的。即使沒有元璋大哥你,我也是要給他謀個好前程的。咱們也別爭,也別搶,我占九成,除了在我需要的時候配合我,其他的時候全部都是你說了算。”


    “王老弟,這……”


    “就這麽定了,還要你掌舵操持,多拿點兒也是應該。”


    “好,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跟娘們兒似的磨嘰,咱們來日方長。”夏元璋拍桌而起:“來,王老弟,開山大哥,咱們一起喝一杯。”


    王言並沒有立字據,這玩意兒有用也沒用,都看人。不過親兄弟明算帳,王大當家硬話軟說,非常委婉的表達了自己上千條槍的事兒,表示出去販貨被搶不要怕,留得人命在,回頭他就派兵滅了不開眼的。夏元璋是個通透的,表示必須派幾個賬房先生看賬,以免不必要的誤會,傷了和氣。再三拒絕,實在沒能拒絕他的熱情,王言勉為其難的答應派幾個賬房先生。


    隨後王言也沒避諱,以商議為名,將自己的一些想法說了出來。先從簡單的來,從洋人那裏進夠先進的生產機器,先簡單的弄個製衣造鞋廠,以及糧油廠,而後再開日用化工以及煙酒廠。剩下的他沒再說,因為能到這一步,春和盛就已經很牛比了。


    春和盛幹的這些,都是為戰爭服務。糧油是命脈,日用以及煙酒除了賺錢多,也是給當兵的福利,軍隊的衣裝用度都是要在這裏生產的。當然也不獨這幾個行業,現在的華夏,隻要能建廠,基本都賺大錢。至於說其他的軍工產品什麽的,那不是春和盛的事。


    不過他也著重交代了,讓夏元璋利用行商之便,打聽人才以及挖熟練工。包括但不限於造槍造炮造飛機的,其他的工業製造人才都可以網羅,可以高價挖人,目標就是別人能造的,不管好壞,他們也要可以造出來。總之一句話,搭建全產業的工業基礎。


    畢竟人家發展了許多年,以他一己之力,十年二十年肯定是趕不上的。但是沒有關係,全賴他不懈學習四百多年,會的多,懂的更多。具體技術如何,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方向他從來拿手。如此配合上一些天才人物,那也是不可小覷的。


    工廠的選址就現在元寶鎮,而後遷移到其他的城市,不能集中是最基本的。戰端一開,最先遭受打擊的,就是這些,能少受損失就盡量少一些。


    他的所有準備目標明確,都是為了軍工,為了戰略儲備。他注定是無法同一國抗衡的,必敗無疑是肯定的。但他還是很想說一句,我這一炮,幾十年的底蘊,至於擋不擋道住就不多提了……


    不過真說起來,影響戰爭的因素有很多,沒準他幹把狠的,一仗把小日本給嚇住也說不定,畢竟他們國內對於打不打也是模棱兩可,也是有鷹有鴿,有硬有軟,到底怎麽樣真難說的很。


    亂七八糟的交代了一番,順帶著還不忘給夏元璋洗洗腦,賓主盡歡的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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