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看著麵前自信的王大官人,一聲嗤笑:“大官人,武鬆年長幾歲,身又高上些許,臂腿皆長。若比拳腳,大官人怕是吃虧。武鬆看那裏有長槍,有戒刀,就請大官人使長槍,武鬆用戒刀好了。”


    自持勇力,心有傲氣,可以理解。畢竟在這武鬆過去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幹仗未逢敵手。戒刀短,長槍長,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這是武鬆故意相讓。


    王言搖頭一笑:“武鬆兄弟無需相讓,刀槍無眼,傷了誰都不好。就比拳腳吧,拳拳到肉也痛快一些。”


    自己要求的,那武鬆還說啥,當即拱了拱手:“大官人,得罪了。”說罷,後退一步,雙臂自然下垂,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王言。


    真拿他王大官人當豆包了,王言不客氣,腳尖點地,爆發前突,欺身近前。一拳掄起,直突麵門。


    注意到大官人的爆發力,武鬆雙目一頓,心知大官人確有武藝,不敢小覷。當即一腿撩起,阻擋來拳,轉而勢大力沉的一拳打出。


    大官人絲毫不慌,側身擦過襲來的腿,同時左臂橫檔,避開全麵的擊打,切身感受了一下武鬆的力量,並順擰腰跨馬弓背,一記鐵山靠撞進武鬆大開的中門。


    如果是一般武夫,這一下基本就結束戰鬥了。因為武鬆襲擾的腿還沒落下,掄起的拳被隔開,正是一招力盡的空檔,隻一條腿支撐身體已壞了平衡,發力不及,更是無從回防。


    “好拳腳。”


    卻隻聽得武鬆一聲大喝,身體直接後仰,支撐身體的一條腿猛力蹬地,腰身擰勁,怕是得有二百四五十斤的身體,硬生生的滯於半空,同時翻身一周,借著這一股力量,方才尚未收回的一腿又是灌了神力,直衝著大官人腦袋而去。


    這個應對招數,絕對是身體素質、反應能力的完美展現。盡管雙方都沒有全力,但這初交手的兩招,對抗程度已經激烈非常了。尤其王言,這許多年過來慣欺負普通人,一招都接不下,普普通通的大嘴巴子都能乎死人,哪裏有現在這般爽快。


    大官人心中小歡喜,麵對來勢凶猛的大腳丫子,不慌不忙的,再次借著鐵山靠無有打擊目標,前衝未休的慣性收馬,同時又一次的爆發前衝,扭轉身型,右手抬起,翻腕成掌,追身而上,一掌擊出。


    武鬆這時已無能防護,隻能慌忙招架,雙臂護胸。才剛護好,攻擊到來,隻才一接觸,武鬆麵目大變。隻見他在這股力量之下,原本後仰的身體,直接變了橫移,空中飛了些許距離,他雙手撐地借力,一個好看的跟鬥落地,蹬蹬蹬又是連退三步,這才穩住了身形。


    “大官人好武功,武鬆許久未逢敵手,今日得見大官人武藝,心癢難耐,冒犯之處,還望大官人海涵。”


    “隻管全力施為。”


    “好!”武鬆哈哈一笑,二話不說,蹬地爆發,直衝而來。


    王言不閃不避,對衝而上。接下來的畫麵,那就是霹靂撲棱雞飛狗跳。兩人纏鬥一處,輾轉騰挪,你來我往,足足打了有一刻時間,這才結束了戰鬥。


    作為梁山第十四把交椅,步軍副統領的武鬆,戰鬥力自是夠用,於當下來看,遍東方技擊格鬥之高手,也是可以排上號的。或許現在不是巔峰,那也不差許多了。


    王言以為,武鬆的巔峰應該是梁山大聚義時期,跟著梁山的其他頭領交流武技,由此帶來的武道見識的增長,帶來的對於突發情況的應變,以及對於破綻的靈覺感應。再加上喝點酒助助興,畢竟這武鬆會醉拳麽。


    但現在這時候,其本來身體條件也沒差,自身的一些格鬥招法也非常夠用,整體來講,單論步戰拳腳單挑,也是一等一的,算是看下難尋的好手。


    說到底,還是天賦異稟,身高力大。


    當然,天賦再好的選手,在巨量時間的積累麵前,都是枉然。所以此一番比鬥的結果,武鬆還不意外的被揍了個鼻青臉腫,哪哪都疼。


    單論身體力量,王言這係統加持的,並不比武鬆強多少,優勢比較微弱。但另一方麵,他的身體是經由活爹壓縮調整過的,身體機能遠不是武鬆可比。簡單的說,就是動力更好,續航更強,硬且持久。而且他通識百家,集中華武道之大成,且實戰經驗豐富,招法變化多端,可繁可簡,可明招強攻,亦可暗招犯險,絕非武鬆可比。


    兩人雖然整整打了十五分鍾,但因為身體能量消耗,對抗程度是越來越低的,當然是對兩人來說。而王言借著豐富的武道經驗,全程打下來,除了王言有意防禦,剩下的,一擊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所以這十五分鍾,是王言單方麵的毆打武鬆。然後武鬆還滋哇亂叫,一個勁的喊痛快……


    王言基本上算是用了全力,武鬆能撐十五分鍾,不錯了。當然也是兩人沒殺心,若真的搏命,即使武鬆巔峰實力,也難過三招。畢竟相比起單挑格鬥來說,他王某人的殺人經驗,還要更加豐富。真要說親手結果的,梁山上一百零八人綁一起都沒他一個人殺的多。當然,他天行正義,無有殺孽……


    也是這一次單挑,王言算是對更古時候的武將戰鬥力有了清楚了解。項羽、呂布等人休提,其他大多數武將,基本上也就是梁山這幫人的水平了,縱使高也不會高出太多。包括這水滸中號稱天下第一高手,個人武力天花板,馬戰步戰全能選手的,玉麒麟盧俊義。雖然沒交過手,但盧俊義想要擊敗或者是擊殺武鬆,也並非易事。他的戰力,即使不再加點,也差不多是天花板。


    如此,他也算是安了心,並默默的拉出麵板,操作加了一點體質……還有五點自由屬性,索性湊個整……


    看著地上躺著,大口喘著粗氣,臉肉眼可見腫起來的武鬆,王大官人笑嗬嗬:“武鬆兄弟,如何啊?”


    “大官人武藝超群,武鬆心服口服,以後但憑大官人差遣,隻是還望酒肉足些。”


    “好說,好說。”王言轉向一邊,看著親弟弟慘樣,心疼的呲牙咧嘴的武大郎:“武家大哥可有什麽要求?隻管說出來。”


    “不敢當大哥,大官人隻管叫小人武大,叫我家兄弟二郎就好。做什麽全憑大官人安排,小人隻求我兄弟二人平安。”


    “武鬆兄弟且先跟在我身邊做個長隨護衛,此舉不是辱武鬆兄弟的勇力,而是先前也聽聞了武鬆兄弟惹事的本事,且先跟我一段時日靜靜心,以後另有任用。你麽……福叔。”


    邊上跟過來的王福生應聲拱手:“少爺。”


    “安排武家大哥跟著做肥皂的佃戶們一起,另外給他們兄弟二人尋一門親事。武家大哥不急著拒絕,你身有缺陷,想找好人家的娘子怕是難上加難。不過也還是先找一找,看一看,事無絕對,萬一有了也是好事一樁。若是實在找不到,福叔,那你就尋個過日子,守婦道,不帶孩子的寡婦吧。”


    見武大郎沒有說話,王福生應了一聲:“是,少爺。”


    武大郎拱手作揖:“謝過大官人。”


    躺在地上的武鬆哼唧道:“大官人,先給我家兄長找,武鬆不急。”


    “都好說。”王言自嶽海川手中拿過長衫穿好:“福叔,帶武家兄弟安頓一二,今日就算了,車馬勞頓,好好休息,明日我請你們兄弟二人吃酒。”


    說罷,王大官人背著手晃晃悠悠的離開。


    見王言走遠,武大郎趕緊的倒騰著小短腿跑到親弟弟麵前關心:“兄弟,不礙事吧?”


    “兄長勿憂,都是外傷,隻需將養兩三日便好。”


    “哼,平日見你自持勇力惹麻煩,今天被大官人教訓了吧。”


    武鬆根本懶的理會親哥哥的碎碎念,由著嶽海川帶著幾人架起來,一瘸一拐的跟著管家離開……


    王大官人不是宋江,不是晁蓋,更不是柴進,沒有太過經營自己的人設,更是從沒幫扶救助過哪些破環社會治安,動輒取人性命,謀人錢財的好漢,自然沒有讓人納頭便拜的本事。但他有錢,還有鐵拳,再加上人都有的賤病,武鬆算是被收服了。


    王言下手還算有數,武鬆又是皮糙肉厚,第二天便生龍活虎,雖然還是鼻青臉腫,但已無甚大礙,能吃能喝的,好著呢。


    又休養了兩天,武鬆這個充作長隨的護衛算是上崗了。每天早上跟著王大官人一起練武,挨頓揍得些武技指點。反手再跟嶽海川等護院比試一番,揍他們一頓出出氣。而後開開心心的跟著大官人吃了早飯,到處溜達。


    見識了王家莊這麽一個熱火朝天的大工地,包括一些新奇的工具,還有能賺錢的香皂,甚至還有煉鋼的地方,還給他定製了一把大砍刀。他也知道了,王大官人到底心多善,對這些給他做事的人有多好。


    到了晚上,自然是美滋滋的吃肉喝酒,然後一場大夢,又是一天。他非常喜歡現在這樣的日子,每天武藝都有精進,酒肉隨便吃,打架也有人陪,真好啊……


    不同於武鬆投奔柴進,他是喝多了總是跟那裏避禍的一些流氓打架爭雄,遭到排擠,包括柴進對他都有意見。想要正常,去的時候柴進熱絡的招呼款待,包吃包住的庇護,結果武鬆這小子,把那裏避難的其他人得罪個遍,叫個惡客了,哪裏還能待見。又不好趕人,畢竟柴進的名頭是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要是把武鬆趕走,流氓圈子裏傳揚開來,他還咋混,就盼著武鬆趕緊滾蛋。


    在王大官人這裏,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挨頓揍,心頭戾氣被打壓的厲害,接著又是跟著大官人東晃西晃的不得閑,整天跟在屁股後邊,而且新鮮物事也多,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再加上還被逼著讀書。不是在清河縣亦或是原本跑到柴進那裏,整天閑著喝酒,喝多了就找事兒,安生著呢。


    武大郎被安排著做肥皂、香皂,他身雖短,但不影響幹活,手腳還挺利索。王言直接讓他當小組長了,管理著一條人工生產線,鍛煉鍛煉,看看才能。有武鬆的關係,武大郎怎麽都不好虧待。


    而武大郎的命中克星,西門大官人,情況不是很好,提前迎來了他的命中歸宿,不出意外的,他死。


    就如先前管家王福生報告那般,因為西門慶一家,還有其他一些丫鬟仆人集體患病,知縣派人封了西門慶的大宅子。又因為西門慶是陽穀縣最大的中藥商,占有陽穀縣六成市場,他手下當然有不少的醫生。所以麵對這種老板得疫病的情況,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總有醫生進去治療,同時將情況傳遞出來。


    很顯然,一個小小的陽穀縣,並沒有神醫。這醫生詳細查看了各種症狀,並沒有發現旁的原因,隻查出了是一種傳染性並不強,但非常致命的從未出現的疫病。有人情況輕,有人情況重,也有沒得的。最後判斷,除了西門慶一家人患病重,西門慶更是早晚得死。


    知縣放心了,外麵忐忑不安的一群普通人們也安心了。陽穀縣又恢複了往日的喧囂,隻是西門慶家大宅所在的那條街,格外冷清而已。


    從之前西門大官人言語威脅他的王賢弟,到死不瞑目,也不過才二十天。也可以理解,畢竟那麽大的家業,好幾方媳婦,還有幾十年的花花人生,就這麽死了,擱誰他也不能過去。到死,他都沒研究明白,自己是咋得的病,得的又是什麽病。


    在西門慶死了之後,又陸續的死了兩個女人,以及西門慶僅有的兩個兒子,病情控製住了,其他患病者的症狀開始有了好轉。


    解封之後,因為西門慶已經死了的關係,剩下兩房媳婦很顯然守不住家業,更沒有人將她們兩個女人當回事。理所當然的,一幫人直接散夥。


    不會有人記得,專門給西門家做小灶的廚子,這廚子一家三口的消失,更加的沒有人關注。


    多數人的人生就是這樣,來的時候哭聲驚天動地,走的時候總是悄無聲息。


    即使西門慶這個陽穀縣首富,死了也沒有掀起多大的浪花,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嘲笑對象罷了……


    醉東樓,即是所謂王記酒肆。


    二樓的包房中,王大官人笑嗬嗬的看著對麵同樣一臉意思,去年才剛上任的陽穀知縣,張禮和:“大人,小可昨日差人送到府上的禮物,可還滿意?”


    這個知縣就是原本同西門慶合謀的那個,為人自不必說,貪的很。知縣的任期一般是三年,他還有兩年。雖然真說起來,陽穀縣兩大富戶,一個西門家,一個王家,在新華夏以前,地方長官執政,靠就是紮根本地的士紳幫助,彈壓地方,這知縣以及縣丞、主簿,能不能坐穩位置,還就是看王言跟西門慶倆人的臉色。


    畢竟知縣是空降的,剩下的做事小吏,衙役兵勇,都是本地人,跟當地各種勢力連結頗深。所以王言完全可以不吊這知縣,甚至知縣不懂事兒,手腕又不硬,將其架空也非難事。


    隻不過沒有那麽自找麻煩的,知縣懂事兒,不剝削他這地主,就貪點小財,盤剝的還是陽穀百姓,大家都是好朋友麽。是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最主要的是,現在西門慶沒了,後繼無人,他就是陽穀最大的地主,沒有必要跟一個愛錢的知縣過不去。


    張禮和笑的開懷,連連點頭:“賢侄年紀輕輕,將家業打理的井井有條,如今那西門家又倒了,沒有能為的族人接手,以後啊,這陽穀縣,怕是要姓王了。”


    “大人此言實在折煞晚輩,這陽穀縣姓趙,是我大宋的,跟晚輩可是毫無幹係。”王言笑嗬嗬舉杯敬酒,喝過之後,他一邊給其添酒,一邊繼續說道:“這陽穀縣的繁榮安定,都是大人的功勞,以後大人可要與晚輩多多親近啊。”


    他昨天讓人送禮行了賄,並下帖子今天請吃酒。這張禮和能來,那就是對價碼滿意,同時也同意了配合王言,吞了西門家的財產。也不是張禮和不惦記,隻是他三年一任,總要走的,要西門家的產業沒有用。而且沒有王言的同意,他就是自己吞了西門慶的家業,也經營不了,更帶不走,很簡單的賬,是人都會算。


    “賢侄所言甚是,正該親近,正該親近。”張禮和頓了頓,說:“如今賢侄並了西門慶的家業,手中還有那金山銀海的肥皂、香皂,不知賢侄下一步做何打算?”


    王言臉上笑嗬嗬,眼神卻是傳遞出了危險:“不知大人何以教我?”


    無事了刺眼的威脅,張禮和淡然一笑:“近來朝中有些傳言,蔡太師不日即將複相,賢侄何不早些結緣,何愁前路不明?若是運作的好了,賢侄謀個官身也未必不能啊……”


    “大人說笑了,不瞞大人,前任知縣同晚輩吃酒之時,也曾有此言語,去年晚輩亦聽人言,太師要複相,晚輩隻一小小鄉間財主,安敢冒險攀附?若是太師真的複相,到時再說不遲。倒是大人,更該自慮前程啊。”


    “賢侄此話怎講?”


    “大人已經做了七年知縣,難道不想更進一步?”見其微笑示意,王言繼續說道:“晚輩以為,大人出身寒門,二十多年苦讀終為官,憑一己之力升轉,做到如今的知縣,再想升遷,怕也是難了。一來大人年紀歲漸長,二來大人背後無依靠。晚輩知道,大人亦不斷各處衙門的銀子,若單憑銀子,大人的身家怕是不夠。”


    “如何能夠?”


    “大人,銀錢不夠是怎麽都不夠,但是未必不能從別處找補。考課在於德義、清謹、公平、勤格四美,大人向來秉公斷案,厚待縣民,勤於政事,德行高潔,此四美具是上上。此外民生之事,大人已做的很好,不過晚輩有一些想法。若全都落成,大人升轉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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