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自我營銷


    樊樓的一樓的飯廳之中,王言獨立高台,見過禮後,雙手負後,就那麽筆直的立著。


    台下的人們為王言風采所攝,一時使得樊樓中陷入更深的寂靜。


    不論是士子們,還是商人們,亦或是在邊上服務著的樊樓中的員工,他們都沒有聲響。他們都在看著台上的王言,腦子裏過著有關於王言的許多事情,從愛情故事一直到王言隱隱為各種大佬所公認的書法冠絕當世,再想到王言的各種作品,以及新近傳播開來的王言所說的立道之語。


    人們如此過了一遍王言的牛逼事跡以後,寂靜的場麵霎時間變的嘩然,人們的回禮是統一的,好像朝拜一般,齊齊的給王言見禮,但是說的話就亂七八糟了。


    有人大聲的做著自我介紹,有人爭搶上前詢問王言何以立心、立命。這是因為王言算是來汴京較早的,此前的揚州士子還沒有過來給王言吹牛逼。縱然吹了,這麽幾天時間也沒有傳播開來。所以見到了活的王言在眼前,早都惦念許久的人就要問出來。


    還有的人,一樣的爭相往前擁擠,想要距離王言更近,大聲的懇求王言寫幾幅字,他們出錢買。


    這是因為王言的字寫的不多,精品的都在歐陽修和盛紘的手裏,放出去的都是尋常的抄寫的詩詞、經義等等,多數還是在當官的手中。畢竟歐陽修的朋友,都是牛逼的人,盛紘的朋友雖然相對於中央官員來講級別低,但也都是五六七品的位置,大多是地方實權官員。


    但是見過王言的作品的人卻是不少,畢竟文人雅好,展示藏品就是其中一個。得到了王言真跡,朋友相聚之時,難免拿出來顯擺一下,大家一起羨慕嫉妒恨一番。


    尤其在場大多數都是士子,他們後邊各有門庭,很有些人見到過。


    至於場中的許多樊樓的服務人員,那就簡單了。他們這種高端場所,對於各種的消息是相當敏感的,什麽新鮮事兒,總是能第一時間知道。王言的大名,在這裏也已經響亮了很久。


    所以他們看著都已經往中央靠過去的客戶,心知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安靜不了,所以都是明智的不催促,轉身就跑。要趕緊通知到樊樓的管事,也要通知到各種的姑娘,更要通知的是在樓上吃飯的許多貴客。


    王言有如此聲望,主要還是得益於他後來說的四句話,如此再加上他冠絕當世的書法,以及並不差的詩詞,這才造就了他現在的威風。


    當然這個過程中來自歐陽修和盛紘的幫助是無法忽視的,歐陽修給他打通了上層路線,在大宋的上層統治階級中給他揚名。而盛紘則是舍得花錢,專門的運營王言,專注打造王言的牛逼人設,更多的是從市井著手。以致於很多城裏的苦命人,都知道王言。…。。


    這也是得益於王言跟華蘭的愛情故事。像他那般當街求親的士子,真的沒有幾個。這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屬於是娛樂故事,沒人關心是不是真愛,隻是因為這個故事聽起來讓人感覺很美好。


    男人渴望擁有故事中王言的勇敢與才情。女人則是夢想著,有一天也能有這樣的一個有才情,有前途的情郎,為她做出這些事情。


    符合了廣大人民的精神需求,那麽自然便有與之相應的強大的傳播效果。


    種種原因加持之下,以致於成就了此時此刻王言的名士風采。若早以前年,他這樣的選手是有賢君給他磕頭,請求他的幫助,成就一番事業的……


    王言微笑的聽了片刻場中的吵鬧,眼看著沒有安靜的跡象,他一手負後,一手卻是舉過了頭頂,緩緩的抬腕壓手。


    於是,嗡嗡嗡的嘈雜減緩,及至無聲。


    “感謝諸君抬愛至此,王言不勝感激,更是莫大榮幸。我知諸君聞我些許才名,更兼上月提出了一些我輩讀書人心中思想,以致於諸君如此激動。然則我等皆在京中,時間充足,不必如此。我見諸君皆長於我,便自稱小弟,這裏再問眾兄長好。”


    王言又是四方見禮,又是得了大家友善笑容的回應,接著說道,“適才小弟聽兄長們有疑問,大多在於問小弟何以立心、立命。又有經商的兄長,抬舉小弟,欲買小弟手書。


    今日能與眾兄長相識此處,實乃王言平生幸事,不好弗了兄長們的好興致,小弟也不能做作,叫兄長們誤會小弟目中無人。


    既如此,小弟便出賣手書一幅,請經商兄長出資豪請在場諸兄長吃喝宴飲。若有餘錢,便多買糧食,送與京城的憐孤院,算出資之兄長積份功德,也算小弟盡一份心力。不知兄長們以為如何?”


    王言的目光掃視著方才跳的最狠,爭相叫價的幾個衣著華貴的商人。


    人家根本都沒猶豫的,直接大聲的叫好。


    “哥哥們豪爽。”王言又叫的江湖了幾分,顯的更加親近幾分,他擺手招呼著外圍的服務員,“勞駕,筆墨紙硯。”


    這時候其實已經很熱鬧,樊樓的不少人都在外圍看熱鬧。


    而王言所在的高台,便是這樓的中心位置,整體是一直通到樓頂的。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其實不必樊樓員工去通知,樓上的人們也都走出了包間,憑欄俯視著場中的王言。


    他們就比較矜持,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看著王言的目光中,滿是審視意味。


    在樊樓員工搬桌子,上筆墨,並來了個有名號的漂亮清倌人來磨墨的時候,王言朗聲說道:“小弟乃是經揚州乘船來京,途中,小弟夜夢天神,夢醒時卻是全然記不得夢境,倒是癡人說夢的做了首詞出來。


    今日如此盛會,小弟不好教出錢的兄長拿了小弟舊做的詩詞回去,未免太過無禮,兄長回去定是要捶胸頓足,大罵王言的。索性,今日便寫此新詞以做眾兄長今日宴飲之資,請眾兄長斧正。”…。。


    “郎君,墨好了,請。”


    王言說過了話,清倌人笑盈盈的邀請出聲,她眨著眼睛,都是柔情……


    王言當然是心智堅定,友好的點頭微笑,走過去提筆舔墨,落筆揮毫。樊樓當然是不摳的,筆墨紙硯皆是這時候的頂級產品,用起來感覺很不錯。


    隨著王言的書寫,邊上的清倌人也是大聲的吟誦起來。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九萬裏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王言題跋落款,清倌人的吟誦也是落了聲。


    霎時間,士子們嗡嗡嗡議論起來,都是給王言吹牛逼的,各種的驚歎。


    王言又是笑嗬嗬的拱手,召了小棟梁上來,從他隨身斜挎的小包中,取出了印章,首尾用了印。而後便讓清倌人四方展示,他則是負手站在台上,笑看著眾人。


    意思不言而喻,趕緊喊價啊,都等著吃飯呢……


    所以人群中的一位商人富態打扮的中年人舉起了手:“兩千貫!”


    “兩千五百貫!”


    ……


    有人開了頭,場中的商人們便爭相叫起了價。每有人叫價,王言必鄭重行禮,姿態擺的相當低,麵子給的非常足。


    如同前文所述,王言的字真的不便宜。尤其時至今日,他的字已經為眾多名家在不同場合公開承認過,有那麽多的大佬背書,哪裏能低的了。再加上他說出來的立道的話語,更是要漲了他的身價。


    何況今天這個場合,還是很有不同意義的。王言第一次來京城,在最高端的樊樓,寫了一首新的非常不錯的詞作。還要用這一幅字,來換取錢財,宴請在場的所有人,餘錢也是分文不取,全部送到京城裏的官方福利院去。


    而且眼看著王言在賣了這幅字以後,就要開始講何以立心、立命,這就是講道了,還是第一次在汴京講道。


    如此種種,決定了今天這幅字的價值連城。


    開始時候的角逐,是在一樓。後來的角逐則是到了樓上,一堆的看起來就很是不凡的人開始了叫價,從一千貫開始攀升了幾萬貫。


    “十萬貫!”


    這時候,樊樓的管事走到了台上,四方見禮,朗聲說道:“既是王郎君在我樊樓有此盛會,那我樊樓必要留下王郎君這一幅墨寶。今日樊樓酒食不限,我等再出五萬貫,送至城裏的憐孤院,郎君以為如何?”


    王言環視了一圈,眼見得這價格被釘死了,別人想買都不敢開口,便無趣的搖頭一笑:“酒菜萬不能差。”


    “郎君未免小瞧我樊樓氣量了。”


    樊樓管事是個明白事兒的,聽明白了王言話裏的意思,他稍稍躬身,很有兩分謙卑,客氣的解釋起來。


    “郎君是初次來我樊樓,不明樊樓物價,尋常吃喝一頓也要十貫錢,而一些公子來吃酒消遣,尋常都是要幾千貫的。…。。


    今日既說了酒菜不限,那便是好酒好菜敞開供應。若想宴請所有客人吃酒,五萬貫可是打不住的啊,郎君。實在是我樊樓中意郎君帶來的名頭,不然斷不會有此等好事。”


    “管事欺我年幼不曉事,還是認為王言沒見識?菜價幾錢?人工又幾錢?管事真以為我不知道?五萬貫足可使五十萬百姓吃一頓飽飯,還是有酒有肉的嚐個新鮮。若少些酒肉,隻有肉糜湯,多些幹飯,這汴京百萬人吃個大半飽也是全無問題。如今幾百人在此,能比汴京百萬人口吃的還多?


    若是如此,我一會兒可要跟在場之人罵你們了。這樊樓背後之主定是皇親國戚,說到底這天下是他們的,我等也是給他們幹活的,樊樓如此豪奢,還要在我這個鄉下人身上賺錢又賺名,可不能做的太過了啊。王某雖無甚麽背景,但也不是如此任人當傻子糊弄的。”


    王言可沒瞎說,如今大宋物價還算穩定,五十文一個人一餐飯,這個標準可是已經很不錯了,足夠人們吃一頓飽飯。事實上即便汴京城中的城裏人,日常人均的吃飯消費,估計也就是二三十文左右,混個半飽而已。落到了其他州縣的人民,十文錢就能混過一頓。照此算,五萬貫能供五百萬人喝一頓不稀的粥。


    樊樓的消費高,是高在逼格上。酒確實是好酒,菜也確實是好菜,但應季的食材,怎麽也到不了這個地步的。主要附加的,還是各種的長得漂亮身材好,說話好聽又多才多藝的大家們,那才是各種一擲千金的消費項目。他又不招嫖,有點兒拿他當冤大頭了。


    “郎君以為如何是好?”


    “今天的酒菜樊樓請了,十萬貫照實捐給憐孤院,好好修建一下管舍,也請一些夫子給開蒙,女童就找一些人教他們刺繡女紅,也教她們識字,以後總有個好生計。想你家主人定有權勢,沒必要貪這麽些錢,務必要把憐孤院那幫人給看好,誰敢動那筆錢就要收拾誰。


    想來你們生意大,自家的東西價錢低,按照市價的十萬貫建設便是,給孩子們吃用一些好的。這也是給你家主人買個好名聲,何樂不為呢。我在那幅字上,再補一行字以做說明,把今天的盛會寫上去。回頭再把我已有的詩詞都抄寫一遍,都送給你家主人。你看可好?”


    樊樓管事沉吟片刻,到底還是點了點頭:“便依郎君所言。”


    “痛快。”


    王言直接到了桌邊,繼續在那幅字上又補了一些文字,大意就是何年何月何時何地何人何事,也就是小學時候學的記敘文六要素。


    寫完以後,毛筆一扔,對著管事就鄭重的行了一禮,而後又是四方見禮,這才對著方才嗡嗡嗡,見他動作又安靜下來的人們朗聲說話。


    “今日小弟在樊樓逢眾兄長,又有樊樓豪擲十萬貫,感謝眾兄長抬愛,更要感謝樊樓之慷慨,宴請我等酒菜,更憐惜無父母依靠稚童。方才劉管事已經說好,要重新建設憐孤院,更要請夫子,女教習,與稚童開蒙,教稚童謀生,實乃大功德之義舉。…。。


    更要監督憐孤院相關官吏,務必將此十萬貫落到實處。已經言明,誰要動了這筆錢,便要斷了誰的前程。以小弟之見,此等無心肝之輩,碎屍萬段尚不解心頭恨。讀的聖賢書,行的醃臢事,必要遺臭萬年。今日在場眾兄長,若在京中,定要時時監督才好。


    話不多說,眾兄長且隨我一拜,感謝樊樓慷慨無私之大義。”


    相比起歐陽發好師兄好師兄的綁架,王言這裏的道德綁架可是更要高的。就是要將樊樓抬起來,把背後的主人抬起來,今天的事必要傳遍大宋的,不做也得做。不然的話,以後可是不好混了。


    王言搭台子,其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十分配合,齊齊的給管事行禮,管事激動的臉都紅了。


    管事的地位當然不低,在這汴京城裏也是相當有臉麵的人物。但是像現在這樣,一大堆的士子給他行禮,卻還是人生第一次。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人生達到了巔峰……


    紅光滿麵的管事說了幾句場麵話,而後便幹脆的擺起了手,讓手下人開始上菜上酒。不過因為知道接下來王言要開始講道,人們都是搬了桌子,離的很近,圍在了台子周圍,隻留了窄窄的過道。


    有人嚷嚷道:“子言兄,現在可以與我等講講,何以立心、立命了吧?”


    “既是眾兄長都關心,那小弟便與大家說一說。此皆為小弟一家之言,並不代表我師歐陽公,以及我嶽父盛紘的想法,諸位兄長莫要誤會。小弟畢竟才疏學淺,若講說途中有不同想法,盡可言明,我等一同參考便是,旨在互相交流心得,絕非掀起學派之爭。小弟肩膀太小,扛不住這等事。”


    王言又客氣的拱手,這才大聲講了起來。


    “若講何以立心、立命,便須明了何為心者,何為命者,昔……”


    講大道理,是必要扯先賢的大旗的,用他自己解釋的經義,來引出他的理論,這是在整體儒家掌天下的基礎上,給自己樹立正統性。


    好比現代的人發表論文,要各種的引用,都是一樣的道理,就是用更牛逼的人的理論,來武裝自己。當然科學研究,那是相當嚴謹的,跟王言這種純粹的哲學還是不一樣的,大抵就是那麽個意思。


    這時候研究的理論,是包羅萬象的。講究的是人與萬事萬物之間的聯係,講究的是人所以為人,以及宇宙運轉,全都是高於現實的宏大命題。


    王言的心學是他自己的心學,哪怕他的主張是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經世致用,以及虛實相合、動靜如一的辯證,也不是真的照搬陸王。最高解釋權在他這裏,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總體而言,就是主張人的主觀能動性以及實踐出真知,而後經世致用。辯證,便是他所主張的方法。


    不過這是大概的意思,卻絕對不是最準確的意思。因為講的還是那些宏大命題,落到最後,卻是總歸要這麽做。所以便也如此理解。…。。


    整體的氛圍還是相當好的,提問的人很多,依然如同在歐陽修那裏的樣子,有些他回答,有些他說需要再思考,給自己留足了成長空間。


    但縱然如此,也已經讓在場的眾人驚呆。在場眾人,在家鄉的州縣都算是知名人物了,都被人冠以天才之名。但是像王言這般,卻是絕然沒有的。


    他們中多數人都聽明白了王言講的內容,這得益於王言是個好老師,他很會講。其他聽不明白的人,那就是真的條件受限,要麽沒天份,要麽家裏窮,書讀的不夠多。


    王言十八歲立道,書法冠絕天下,詩詞不說驚人,至少水平超過絕大多數人。在場眾人普遍認為,王言已經不是天才能說明了,而是天生神聖。


    樓上的那些人沒比一樓的人好多少,一個個的也都是為著台上滔滔不絕的王言的才學震驚,牛逼上天了。


    王言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跟著人們講解,也探討,態度很好,姿態很低。才學折服眾人,為人也受到了人們的肯定。


    至於是不是有人覺得他真能裝逼之類的,那想來還是有的,羨慕嫉妒恨是人生常態。但是當著旁人,又不是熟知的至交,大家提及王言,那也是要豎大拇指說聲服氣。


    今日在樊樓,雖然有些意外,但王言也是樂見其成。畢竟他一幅字賣了十萬貫,價格是在那的,牛逼也是在那的。而且今日當著一些顯貴,以及有才的士子的麵,提出了他的主張,演講了他的學說,那是更加的壯聲望,壯大影響力。


    今天的故事更有趣味性,這一波自我營銷很成功。


    飲宴許久,王言講好了他的主張,也吃好喝好,這便起身帶著早都吃的肚子溜圓的隨從們,同其他人打著招呼離開。


    “子言兄。”


    “哦,當世兄長,還有何事?”


    馮京很有些不好意思:“想子言舟車勞頓尚未歇息,今日本是不想聲張的。是為兄太過激動,這才讓子言如此疲累,實在不該,實在不該啊。”


    “哎,兄長說的哪裏話?今日小弟手書一幅賣了十萬貫,請了諸兄長宴飲,又讓憐孤院的稚童有些好生活,還講了小弟的想法,收獲了認同,這是一舉多得的大好事,全賴兄長大嗓門啊。”


    王言笑嗬嗬的拍著馮京的手臂,轉而問道,“小弟沒喝多的話,記得兄長與小弟通報名姓之時,說是今日方才來至京城?”


    “正是如此。”


    “兄長所居何處?”


    “寓居大相國寺,子言何意?可是沒有住處?不若與我一起?”


    揚州州試前後兩月的客棧都是暴漲,何況這汴京城呢。湧進來的士子們,一樣將京城的客棧價格翻倍的推高。有的住朋友家,有的找牙行租房子,有的住客棧,有的就在左近的寺廟、道觀等等。


    雖說在地方上都家庭條件都是不錯的,沒有真揭不開鍋的家庭,但是到了京城,家底就薄了。漲價的,可不隻是房價。但凡跟士子沾邊的生意全都漲,趕考的士子們過的也挺難的。


    王言擺手笑道:“小弟嶽父家在京城有處宅院,房舍頗多,兄長既寓居大相國寺,不若與我同住,還有許多書籍。我與兄長一見如故,大家共同學習,共同進步,豈不是好事一件?就這麽定了。想兄長已經吃飽喝足,不若現在便去大相國寺取了行李,直接住過去。”


    麵對王言的邀請,馮京真的拒絕不了,他也想跟王言多親近。他很尊重,也崇拜王言,盡管王言小他十歲。


    畢竟學無先後,達者為師。雖然王言一口一個兄長,他可是不敢自稱為兄,從頭到尾都是我。


    沉吟少許,他也還是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那就叨擾了。”


    “兄長何必如此客氣?走了。”


    王言擺著手,帶著馮京上了馬車,往大相國寺過去。


    馬車中,是馮京沒完沒了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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