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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鍾後,會議室內。


    “……總之就是這樣,你準備一下,下個月開始去博bbzl  亞駐場。”徐曉將大致情況一一說明。


    “去駐場?”許嬋嬋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不由得有些頭大。


    怎麽這麽突然?


    她擰著眉頭,斟酌著說辭。


    去駐場,說實話,她還真不是太願意。


    希悅是一家乙方設計公司,公司的涉獵很雜,定位也很模糊,在設計工作室和外包公司之間左右橫跳。


    平時隔著電腦屏幕做項目倒是還好,但要是真的去了大公司當駐場設計師,做的事情瑣碎不說還很沒人權,是個人都能對她呼來喝去。


    “為什麽要我去呀?”她不解。


    聽徐總監剛才的意思,博亞那邊要找的是運營視覺,也就是專門畫營銷活動頭圖和banner之類的設計師。


    許嬋嬋在希悅的崗位是插畫師,二者聽起來大差不差,可實際上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許嬋嬋來希悅已經一年有餘,這一年多裏她基本都在和品牌組的同事合作,畫的圖多是應用在包裝、書籍裝幀或印刷海報之類的線下場景,就算偶爾有需要投放到線上的內容,也有同組的其他同事幫忙處理,她隻需要安心畫畫就行。


    現在忽然讓她去負責做線上活動,她幾乎是兩眼一抹黑。


    “這是博亞的人要求的。”說到這個,徐曉也有些無語。


    “博亞那邊要了我們所有員工的作品集,指名要你去。”他起身,用一次性紙杯接了兩杯水,將一杯放在了許嬋嬋麵前。


    “找上我們的是博亞一條全新的業務線,做數字金融和網上銀行。”


    正是因為新,項目都還沒有起步,因此預算也十分有限。


    所以才找上了外包公司。


    博亞是大公司,原本就有不少外包崗位,和臨城幾家大型乙方公司也有合作,這次新的業務線會找上希悅這樣的中小型公司,還是因為希悅老板自己的人脈。


    很明顯這條新搭上的人脈對設計並不怎麽看重,也不是很懂行,看許嬋嬋畫功好就指定了要她。


    “反正就是個美工,能畫圖就行。”


    那人是這麽說的。


    徐曉當時也在場,回想起那人當時的姿態,同樣十分不是滋味。


    無論是做設計還是畫畫的,十個裏麵有九個都討厭聽到別人叫自己美工。


    不過做數金行業的運營活動圖,左不過也就是畫點紅包,徐曉知道許嬋嬋應付得來。


    他這麽認為,也這樣跟許嬋嬋說了。


    “博亞是大公司,如果這次的項目完成度好,以後在他們內部再做一些其他接洽也不是很難。”徐曉頓了頓,“劉總很看重這件事。”


    ”你也別太擔心。”他勸許嬋嬋,“我已經事先了解過,新項目上線前會分給設計的資源本來就不多,ui和交互他們博亞那邊有自己的人負責,而且金融類產品原本也相對正式,不會有太多花裏胡哨的活動要做。”


    這話說的,就差沒明擺著告訴許嬋嬋:你過去就是打雜摸魚的。


    都說到這份上,也由不得許嬋bbzl  嬋拒絕。


    “行吧。”她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她上班本來也隻是求個心安,沒什麽太多的上進心,隻要輕鬆舒服就行。


    反正是上班,在哪兒不是上呢,博亞的辦公大樓環境肯定比這個寫字樓要好。


    就當是去長見識的吧。


    徐曉見說動了她,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之後的幾天都很平靜。


    許嬋嬋定下了兩周後去博亞駐場,大概是出於將她發配出去的愧疚心理,徐總監一直沒有給她安排新的工作任務。


    她每天坐在工位上喝著白開水刷設計網站,閑得一上午要上三趟廁所。


    這期間季驍來辦公室找過她兩次,她非常義正嚴辭地“請”他離開,驚得公司同事一愣一愣的。


    大家知道兩人掰了,後來季驍再來,坐在門口的前台小李幹脆直接把他攔在了外麵。


    許嬋嬋自然是樂見其成。


    她的牙齒自從吃了秦醫生給的藥之後就好了不少,現在已經恢複正常,臉頰也完全消了腫。


    ——正常得都有些過了分,不痛不癢,像是真的一點毛病都沒有,於是她拔牙的日程便擱置了下來。


    許嬋嬋沒什麽拖延症,但她確實有些害怕拔牙,好在牙齒不作妖,拖上幾天也沒什麽關係。


    她和秦醫生這幾天倒是沒有碰麵,不過他周三下午又在微信上問了她牙齒的狀況,還讓那個姓周的助理醫師下樓給她送了一次消炎藥。


    周浴知道後在群裏不斷地起哄,幼稚得活像個初中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八卦同學,許嬋嬋惱得恨不得把她踢出群去。


    隻可惜周浴是群主,許嬋嬋踢不動。


    季驍那件事帶來的影響正在逐漸淡去,一切似乎都回歸了正軌,生活安逸又美好。


    直到許嬋嬋發現了一件事。


    她好像,被人跟蹤了。


    第11章 第十一口月亮   去你家坐坐


    “什麽?被跟蹤?!”


    手機那頭顧思芒的聲音驚天動地,許嬋嬋不得不稍稍偏了偏頭:“嗯。”


    夏季的白晝長而悶熱,傍晚六七點鍾,天色還沒有全黑,橘紅的夕陽半匿在雲層背後,將空氣蒸騰出一層層透明的波紋。


    許嬋嬋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離開寫字樓沒幾分鍾,後背已然沁出一層薄汗。


    “不知道是什麽人,我沒看清他的樣子,但應該和我不認識。”她邊走邊打電話。


    莫名其妙攤上這種事,許嬋嬋也十分意外。


    事情發生在前天,晚上九點多,她一個人出門去快遞點拿她新買的數位板。


    西地花園的快遞點設在小區東北門外,附近是三期樓盤,剛交付不久,還沒有業主入住,零落的建材散落在稀稀拉拉的植株旁邊,在月色的映襯下頗有幾分荒涼的意味。


    除了取快遞和遛狗的人,平時幾乎沒人朝這邊跑。


    許嬋嬋拿了數位板,趿著一雙粉色的塑料拖鞋往回走,四周空空蕩蕩,隻有偶爾幾聲啁啾鳥鳴,伴隨著她嘩啦啦扯快遞膠帶的聲音。


    她就是在這時候覺察到事情不bbzl  對的。


    頭頂的路燈光並不明亮,卻足以在地上拉出長長的漆黑影子,就在她低頭的一刹那,她忽地發現,自己腳下踩著兩道重疊的陰影。


    許嬋嬋被嚇了一跳,猛然回頭望去。


    闖入視野的是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人,低垂著頭,麵貌被寬大的兜帽遮掩住。


    起初許嬋嬋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人是在跟蹤自己,隻是疑惑他走路為什麽不出聲,可自從她回過頭後,那人便驀地僵住了,並迅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做賊心虛的模樣昭然若揭。


    許嬋嬋瞬間渾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你想幹嘛?”她下意識地質問。


    她人長得細胳膊細腿,說話聲音也軟,按理說即使是嗬斥,也並沒有多大威懾力。


    結果那人一言不發,從手指縫裏望了她一眼,竟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許嬋嬋愣了愣,不敢耽誤,也趕忙跑到了小區保安處。


    在和保安描述事情始末的時候,她才驀地回想起來,自己中午在寫字樓的便利店裏買東西時似乎也見過這個人。


    再仔細想,昨天晚上在超市似乎也見過他。


    冷汗唰地冒出,她立馬報了警。


    民警來得很快,奈何監控沒有拍到那人正臉,小區門口和街道中間又有監控死角,警察隻好讓她先回家,他們則繼續去做進一步的調查。


    許嬋嬋踩著人行道的邊邊一路往前,斷斷續續講述著這兩天發生的事。


    顧思芒聽她說了一大堆,總結,“意思就是還沒抓到人唄?”


    說著她又擔憂起來,“那你豈不是危險了?”


    鬼知道那個死變態是不是還暗搓搓蹲在哪個角落裏盯著許嬋嬋。


    許嬋嬋點了點頭:”中午我又和派出所的人聯係了,寫字樓下的監控他們也排查過了。”


    依舊沒有結果。


    那個人還挺會隱蔽。


    今天是周五,陳湘莫琪和另外兩個同事原本商量著一起去看電影,也邀請了許嬋嬋,可她沒敢應。


    原因無他,電影結束時間在晚上十點多,幾個同事和她都不順路,她不敢一個人回家。


    “這也太不安全了。”電話那頭,顧思芒的呼吸聲都加重了,語氣裏滿是老母雞護崽的擔憂,“等過兩天我這邊項目忙完了,回去陪你住幾天。”


    如果可以,她倒是很想立馬衝過來,把許嬋嬋身邊的方圓5裏地都裏外裏搜查一遍。


    可惜她這周在外地跟一個項目,屬實有心無力。


    周浴則還在國外念書,更不可能回來。


    “沒事的,我可以回半山別墅呆幾天。”許嬋嬋安慰她。


    半山別墅是臨城三年前剛落成的高端別墅區,許嬋嬋的爸爸媽媽平時都住那邊,隻有她自己為了通勤方便跑出來租房子。


    奈何她安慰的意圖太過明顯,被顧思芒直接拆穿:“回半山?你不上班了?”


    半山別墅位於半山區近郊,距離許嬋嬋上班的湖西區極遠,幾乎橫跨了大半個臨城,就算許嬋嬋每天讓家裏的司機送她去公bbzl  司,光是開車都要兩個小時。


    還不算堵車和等紅綠燈的時間。


    顧思芒掐指一算,覺得許嬋嬋這種奮鬥逼肯定不可能請假回家躲災。


    關鍵是這種事躲著也沒用,治標不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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