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世宏:“…………”看給你牛逼的!


    他發現自己掌控不了韓慕陽,這個學生不像別的學生那麽好掌握。


    韓慕陽卻覺得自己已經夠有耐心,都沒有一走了之,而是心平氣和地講道理,擱以前這都不可能!


    班主任雖然老大不樂意也隻能隨他去,畢竟人家成績好。


    這日早讀課,韓慕陽過來晚一點,他把摩托車停在家裏,摘了頭盔一路跑過來上課。


    零下十來度的天氣,他到教室的時候身上還冒著熱氣,一張白皙的臉因為運動染上深粉色,耳朵尖則紅紅的,整個人飛眉俊目,氣勢如虹,把同學都看呆了。


    他們都知道韓慕陽長得俊,就是沒想到看久了還會有這麽大的衝擊力,一點都沒看膩。


    韓慕陽卻沒什麽感覺,幾步跑到位置上,也不喘粗氣坐下把英語書翻出來開始飛快地補作業。


    他昨天沒上晚自習,自然沒時間寫作業,這會兒就按著今天的課表一科科補。


    他倒是想不補,可前麵不是坐著個教務主任麽?


    林妍悄悄回頭瞅他,看他額發濕漉漉的,就拿出小毛巾給他。


    這種天氣給她從家裏跑過來,劉海和睫毛上都是白霜,他卻直接化成水珠,要不說他不怕冷呢,人家自帶火係修煉功能吧。


    韓慕陽擦了擦額頭,問她:“周記必須交嗎?”


    分班後林妍是語文課代表,班主任欽點的。班主任讓學生們寫周記練筆,說是周記卻一周收三四次,幾乎是兩天就得寫一篇,急了一天一篇。


    同學們都有意見,整天關在教室裏,頂多校園溜達兩圈,哪有那麽多素材和事件來寫周記?


    沒有素材和事情,那他們隻能寫感想,可老師又不讓看課外書,哪裏有什麽感想?隻能寫自己的想法、念頭,乃至天馬行空的東西,然後老師又說這是寫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可把有些同學給愁懷了。


    韓慕陽不喜歡寫記敘文,他擅長寫議論文,再就是散文,所以要寫的素材不成問題。隻是他有些論點過於超前或者叛逆,班主任看得就搖頭,總要找他談話,讓他多守規矩、本分、腳踏實地一些。


    韓慕陽是誰?他要是能聽話就不會被丟到鄉下來讀書。他爸用斷絕父子關係、斷絕經濟供養來威脅他都不好使,更別說班主任那橫飛的唾沫。


    林妍:“我等第二節 課間再去交。”


    韓慕陽:“那來得及。”他也不急著寫,先做別的。


    等快下課的時候林妍發現韓慕陽趴在桌上睡著了,周圍都是鬧哄哄的讀書聲,他居然也能睡著,看來是真困。


    她也不知道林父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是回來還是不回來。如果他回來的話就可以幫韓慕陽盯著裝修那塊,不用韓慕陽這樣每天跑來跑去受累。


    她心裏忍不住想如果他這一次能不出事地回來,她以後還會管他,如果他固執己見不回來,還和前世一樣出事,那麽以後她再也不管家裏的事兒,隨便他們繼續走前世的老路。


    下課鈴一響,韓慕陽就醒過來,伸手拍拍林妍的後背,“回家吃飯了。”


    林妍拿起圍脖和他往外走,“你在教室裏睡覺,感冒怎麽辦?”


    韓慕陽:“沒那麽嬌氣。”


    他們剛走到路口,三寶已經嗖得飛奔過來。


    林妍:“你慢著點。”


    三寶笑道:“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快到家的時候發現門口停著輛三輪車,林妍一眼認出那是林父的,心裏頓時鬆了口氣。還是他那輛手搖發動三輪車,看來沒被交警扣下,那肯定就是沒出車禍。


    三寶:“三姑父不是在外麵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林妍算了算距離給林父打電話差不多有四天,他突然回來八成是有什麽事兒讓他相信她說的話。


    韓慕陽:“回家問問就知道了。”


    之前林妍和他說過林父的事兒,當然沒說車禍之類的,隻說林父冬天不賺錢還呆在那裏浪費時間,家裏鋪子缺人手不如把他給叫回來。


    他們回家,果然林父和林母一起來的,還帶一些白菜、粉條來,林父帶來外麵買的一些海鮮幹貨,什麽扇貝、瑤柱、小烏賊幹、海米、蝦仁之類的。


    這些東西可不便宜,他咋這麽舍得花錢?


    林母正幫忙和麵發麵,看到林妍幾個回來,就招呼一聲,“晌午給你們包白菜豬肉和菠菜蝦仁包子吃。”


    林父正和姥爺他們在西間抽煙說話,把屋裏抽得煙氣熏人。


    林妍:“爺爺,你咳嗽那麽厲害,還抽那麽多煙?真是要嗆死人。”


    自己抽煙不算,還讓人跟著吸二手煙,害人害己,必須改正!


    原本姥爺搬出來以後抽煙少了,因為林妍不喜歡聞煙味兒,姥娘就讓他少抽。姥爺就白天出去抽兩支自己卷的旱煙卷,不在屋裏抽。


    今兒林父和林母一早過來,翁婿倆就忍不住抽起來,有人一起對著抽煙那越抽越有勁兒。


    姥爺趕緊掐掉,讓林父也別抽了,還打開門拿蒲扇呼扇呼扇。韓慕陽三寶都寵著林妍,姥娘和韓奶奶更不用說,姥爺也跟著習慣性聽林妍的。


    林父有點發愣,他可沒想到家都這麽慣著林妍,他原還不想當回事,看到走過來的韓慕陽,下意識就把煙屁股摁滅在豁口的小碟子裏。


    林父覺得韓慕陽有一種超出這個年齡的氣勢,他個子很高,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人長得俊,眉毛又濃又長自帶英氣,雙目深邃眼神自帶鋒芒,而且他眼尾略上挑,不笑的時候帶著幾分清冷,氣場十足。


    林父動了動身體,換個姿勢,尋思不能被個孩子嚇住,太沒麵子。


    林妍問他怎麽回來了。


    林父笑了笑,“你不是說家裏鋪子生意不錯,需要人手幫忙嗎?我尋思我就是做生意的人,哪裏還用另外找?”


    林妍:“沒出啥事兒?”


    林父下意識挺了挺脖子,“沒事兒沒事兒,能有什麽事兒?”


    林妍就越發篤定這是有事,好在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也不逼問,林父卻明顯有些心虛。


    現在她和林父林母相處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再是前世的狀態。


    前世她是孩子,處於弱勢,他們不管對不對都是嗬斥掌控為主,而她不服氣就對抗。現在呢她雖然是孩子,但是她自己賺錢有經濟自立的能力,不用他們養活也沒問題,他們就失去拿捏她的掌控權。她和韓慕陽開鋪子,他們也想跟著賺錢,這樣一來,他們就先怯了,不由自主地氣場就弱下去。


    現在她和韓慕陽占在上風,林父自然就得改變以前的態度。


    沒有明顯的衝突和吵鬧,一切變化都是無形中完成的。


    吃過早飯,要去上學的時候林妍嚇唬林父:“要過年了,交警查酒駕很嚴,抓到就吊銷駕照、罰款,嚴重的就要扣車,你可注意點。”


    林父一本正經道:“沒喝酒,我沒喝酒,你們都放心,我遵紀守法呢,我自己就研究交通法呢。”


    林妍知道他吹牛也不戳穿他,反而順著誇他,“那可太好了,回頭給我二哥、二舅都普及一下,現在三輪車越來越多,交警都很重視。”


    林父喜歡吹牛,很多事情他根本不懂,隻是仗著自己年年出去做生意以為見世麵糊弄家裏人。她現在似是而非地說出來,他也不知道真假,如果是以前他不當回事,還說她小孩子不懂裝懂,現在她有本事,林父就下意識信以為真。


    因為林父林母過來,晌午林妍又把表哥們請來吃飯,時常叫著點,大姑大姨們也都沒話說。


    晌午的時候林父也沒說實話,還和姥娘喝點小酒兒。


    等晚上大課間林妍他們回來吃飯的時候,林母已經騎林妍的自行車先回家,林父還在。


    他思前想後一下午,終於拿定主意,要和韓慕陽、林妍商量事。


    白天他問韓奶奶鋪子的事兒,韓奶奶說都是陽陽管,他說了算。


    韓奶奶之所以不說林妍說了算,是怕林父拿捏林妍,直接就說韓慕陽說了算,這孩子從來不賣人情,他說不行就不行,也不怕得罪人,也不怕拒絕人。


    看他們要談事情,三位老人就去另外一屋。姥娘和韓奶奶已經做完棉鞋,這會兒韓奶奶納鞋底,姥娘剪紙呢。


    林父盤腿坐在炕頭的位置,麵向西邊看看坐在桌子對麵的三個孩子,韓慕陽、林妍、三寶。三寶湊什麽熱鬧?他心裏想著也沒說出來。他問道:“你們那個鋪子,現在賺多少錢?”


    韓慕陽笑了笑,“不能告訴您具體的,但是我負責任地告訴您,挺賺的。現在還沒到最賺的時候,有一天就淨賺1500塊。”


    “什麽?”林父一下子坐不住了,雙手撐著膝蓋直起身體跪坐起來,雙目圓睜,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韓慕陽:“這是真的,我們現在要開第二家禮品店。”


    林父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心情也很激動。他想入夥,但是腦子有點亂,因為不了解行情,他一點都不懂。雖然他嘴上跟林母吹牛他要是開鋪子那更厲害,沒有他不會的,可真當麵對韓慕陽的時候,他就不敢吹。


    這個年輕人比他厲害,他嘴上不承認,心裏卻不得不承認。


    林父:“那回頭別人也開,你們就賺不到這麽多。”


    韓慕陽:“市場經濟總是從無序走向秩序的,誰有競爭力誰就掌握上風,這個競爭力就看誰能抓住顧客,掌握貨源渠道,壓低運輸成本,盡可能降低意外損失。”


    方方麵麵缺一不可。


    林父這就聽不懂了,他跟外行吹噓還行。


    林父:“那要是別人跟著開鋪子呢?”


    韓慕陽直截了當道:“第一,他們有沒有像我一樣方便快捷可以賒賬的進貨渠道?如果沒有,那麽他們資金有限,不是對手。第二,就算有,他們也失去先機,我們第二家開起來,已經站穩腳跟,他們新鋪子就得麵臨很大壓力。第三,據我觀察,目前不太有人有那個魄力緊跟著我開第三家第四家,他們頂多進一點高檔品試試,或者等我們年底賺了錢,他們來年可能會試試。就算這樣也沒關係,如今經濟穩步上升,老百姓的生活好起來,收入也會漲起來,消費能力自然也會提升,到時候一個縣城也能消化掉幾家禮品鋪子。”


    林父:“經濟好起來?那我們趕集的怎麽生意還差了?”


    韓慕陽毫不客氣道:“那是因為您默守陳規,沒有隨著市場的需求而進步。您的產品多少年如一日,有變化嗎?有調查過客戶需求嗎?每天去趕集也隻能固定那一部分顧客,更大的市場不屬於您。”他看林父表情不自然起來,卻也沒有客氣,繼續道:“您也做了這麽多年,生意每況愈下,為什麽不思變通?據我所知,有個親戚是靠著您進貨的,可現在他家做批發,您從他家拿貨。”


    這麽鮮明的對比,林父卻看不通,所以生意每況愈下。


    人家越做越大成了批發商,他永遠隻做那點零售,幫人去進貨,把自己進貨渠道告訴別人,批發商允許他賒欠,賣完再給貨款,他還沾沾喜愛覺得自己倍有麵子。


    林父有些不服氣,“我、我沒人家有錢,人家有錢搞批發。”


    韓慕陽:“大部分做生意的人,都不是準備了充足的錢才開始的。或者貸款,或者親朋挪借。”


    “那要是虧了呢?”林父隻覺得心咕咚咕咚地跳,他被刺激得不輕。


    韓慕陽:“隻要你一直跟著市場走,一直在進步著,虧掉的錢也會回來。這不是賭博,這是你付出了勞動和智慧,實實在在能抓到的。”


    他之所以敢開鋪子,因為他在首都、省城、縣城了解過很多信息,哪怕一時虧後麵也會賺。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相信國家會越來越好,老百姓會越來越富裕,消費水平會持續提高,逐漸的他們會看不上那些廉價卻劣質的東西,他們會需要優質產品來滿足自己的享受。


    林父徹底說不出話來。


    韓慕陽看著他,緩緩道:“姑父,你要是跟著我們幹,我保證讓你賺錢。“


    林父就問能賺多少。


    韓慕陽把入夥的規則和他說一下,千元算一股,入夥越多分成越多。他可以保證,入夥賺的分紅絕對比銀行利息高得多。至於到底多少,那也得看當月、年的利潤。


    韓慕陽給他一個承諾,讓林父賺得比他賣席多,沒那麽累,也沒有那麽大的風險。如果林父肯入夥一萬塊,那麽韓慕陽可以保證他每年至少拿到一萬塊。


    林父驚呆地看著他,“你、你敢做這樣保證?”


    投一萬賺一萬,哪裏有這樣的好事?


    韓慕陽:“我們可以簽訂個協議。”


    他也隻是給林父這樣一個福利而已,別人投入三千,就算能產出三千的利潤,他也不會把三千都給別人,隻能給一部分。他開鋪子是為賺錢,又不是純粹做慈善。他知道林妍和家裏關係一般,他也知道林妍和父母割不斷的血緣。這點跟他和父親一樣。現在韓爸生意做得好,不需要他,如果有一天韓爸破產,或者遇到什麽麻煩,他做兒子的依然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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