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著的左邊教徒瞪大眼睛,不敢說話。


    柳如絮也不糾纏他,摸出一錠銀子,對右邊教徒笑眯眯道:“你把他名字告訴我,我就放過你,這錠銀子也給你。”


    這人麵色一喜,正想說話,左邊的教徒連忙一行禮,讓開路來,右邊的教徒愣了愣,忽覺柳如絮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尤為不善,連忙也跟讓路。


    柳如絮哼笑一聲:“早這麽識相不就好了。”收起銀子,拉著圖南往外走去。


    驀地,她想到什麽,柳如絮轉身笑道:“看到你們這麽識相的份上,一會去管文海那裏報個名字,我讓他賞你們點東西。”


    說完,柳如絮拉著天機,揚長而去。


    留下兩名教徒麵麵相覷。


    右邊的遲疑道:“要不要…稟報長老?”


    左邊的還記著先前被出賣的賬,冷冷一笑:“你去。”


    他這一說,右邊想起剛剛的情景來,頓時也不吱聲了,若是他不稟報還好,若是這一稟報,左邊這人一定會添油加醋,落井下石,到時候惹怒了長老,他恐怕沒什麽賞,反而還要被扒層皮。


    兩人沉默片刻,又繼續巡邏去了,誰都沒提剛剛遇到的事。


    地牢。


    唐玄樂正掛著,忽然聽到哢嚓一聲,抬頭看著地牢牆上竟然開扇門,他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柳如絮冷冷看了他一眼,比了個手勢,頓時唐玄樂意識到他現在的處境,咬著牙,沒出聲。


    柳如絮身後又走出一名蒙著眼睛的女子,唐玄樂張大下巴,他熟讀血霄宮各種資料,自然知道,血霄宮隻有一人可以用這黑色的綢帶。


    魔宮如今在江湖惡名遠揚,除了那殺人如麻的宮主之外,同樣還有三名魔頭在江湖留下赫赫惡名,其一是‘一劍獨行,血色千裏’顏楚楚,其二是,‘見錢眼開’管文海,其三便正是眼前這位。


    ‘閉眼觀天,獨斷生死’江湖人人畏懼的閻王,也是魔宮的天機。


    唐玄樂至今未能知道她的真名。


    柳如絮瞪他一眼:“閉上嘴,嗓子眼都快掉出來了。”


    債主開口,唐玄樂乖巧把嘴合上,又不敢再看圖南,隻能垂下頭。


    柳如絮道:“行了,下來吧。”


    唐玄樂驚訝:“今日便走?”


    柳如絮翻白眼:“不然呢?等他們發現你內力恢複了?又給你扒一頓骨頭?”


    唐玄樂打了個寒戰,連忙用內力破開身上的枷鎖,輕輕一接,以防出聲。


    圖南走到牢房角落,敲了敲,又一處密道口悄無聲息打開,她回頭對兩人點頭,唐玄樂心頭還想著閻王種種事跡,一時有些畏懼。


    柳如絮抄起一根火把,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天寒宮。


    夜貅忽然抬頭往某處看去。


    顏楚楚詫異。


    卻見他變成黑霧,消失了。


    議事閣。


    管文海細細囑咐:“……總之,這幾日我總有預感,或許會生出什麽波瀾,你帶人多注意那些暗道。”


    藍春點頭:“好。”


    管文海冷冷道:“若是發現天機逃跑,無論如何,你也要殺了她。”


    藍春:“是。”


    第五十三章 這女人,竟恐怖如斯!……


    穿過長長的密道,柳如絮三人終於走到了出口,唐玄樂出門探查後,回來道:“外麵是一戶農家。”


    柳如絮摸摸下巴:“你有什麽易容工具嗎?”


    唐玄樂:“被那長老拿走了。”


    柳如絮:“廢物。”


    唐玄樂:qaq


    圖南緩緩道:“我倒是有一張□□。”


    唐玄樂倒吸一口冷氣,他曾經也聽說過一些江湖傳說,比如閻王最愛剝人臉皮,掛在屋裏欣賞,他萬萬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還把人臉做成了麵具。


    閻王笑著,睨了他一眼:“並不是真正的人皮所做,隻是因格外逼真,故名為□□。”


    唐玄樂打了個寒戰,根本不敢動。


    柳如絮好奇:“我看看,我看看。”說著把火炬塞進唐玄樂手中。


    圖南從袖中摸出一團東西,放在柳如絮手中,她好奇展開,便看到一張栩栩如生的臉,這麵具不知道什麽做的,入手微暖,又頗為柔|軟,仿佛是一塊自熱矽膠。


    柳如絮盯著這張臉看了看,發現它的長相極其普通,偏男性。


    圖南微笑道:“覆在麵上,它便會自動貼合。”


    唐玄樂望著那麵具,腦海裏仿佛已經聽到被剝皮之人的慘叫,後退了一步。


    柳如絮瞪他:“你幹嘛?我快看不清了,過來。”


    唐玄樂僵著臉,往前走了一步。


    柳如絮又興致勃勃拿著這麵具看了好久,才對唐玄樂招招手。


    這位年輕的唐門子弟,咽了口口水,不肯過來。


    圖南以袖掩唇,輕笑一聲。


    柳如絮挑眉:“不是吧,你怕這玩意?”


    唐玄樂:“不,不怕。”


    柳如絮:“不怕你抖什麽?”


    唐玄樂默默看了眼眉眼彎彎的閻王,不知道說什麽qaq


    柳如絮勾勾指頭,唐玄樂搖頭。


    她挑眉:“十萬兩。”


    唐玄樂想到自己前幾日被強買強賣的畫麵,悲從中來,十萬兩,賣了他都沒有十萬兩,若是姥姥知道他欠下這麽多錢,恐怕唐門當場便沒有唐玄樂這個人。


    可是形勢如此,他不得不低頭。


    柳如絮把麵具往他手裏一塞,便想要看看暗道外是什麽。


    唐玄樂含淚帶上了麵具,感受到那柔|軟的觸感,他更是頭皮發麻:“這,這真不是人皮?”


    本來隻是抱怨,可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騙你的。”


    圖南從身邊走過。


    留下炸毛的唐玄樂,已經不敢去動自己臉上的麵具了。


    出了暗道,外麵是一家農戶,卻並沒有人居住,屋子裏落著薄薄的一層灰。


    柳如絮在櫃子裏找到一套破舊的衣服,扔到唐玄樂身上:“換上去,然後去客棧開間房。”


    唐玄樂:“為何不離開此地?”


    柳如絮:“你有麵具,一個人開房目標不大,放心,總不能去買馬吧?這個時候買三匹馬,豬都知道是我們。”


    唐玄樂:“可以用-”“我沒有輕功。”柳如絮翻白眼:“而且我也不想被你扛著走,更不想風餐露宿。”


    唐玄樂:“那-”“再嗶嗶還錢。”


    唐玄樂閉嘴了。


    他耷拉個腦袋走到門邊。


    柳如絮:“走什麽走?”


    唐玄樂回頭。


    柳如絮:“你有錢麽?”


    唐玄樂想著自己藏起來的幾兩銀子剛想說有,便看到一錠金子出現在麵前。


    柳如絮又問道:“這些,夠不夠?”


    唐玄樂:“……多謝!”


    很快,唐玄樂便在客棧開了間上房。


    那客棧老板隻是個百姓,圖南拉著柳如絮從後方翻了進去。


    柳如絮剛一進房間,便瞅著一位不速之客。


    血霄宮某個不務正業的宮主站在窗邊,一襲玄色長袍,黑發用同色緞帶束起,房門打開時,他緩緩轉過身來,俊美的麵龐上仿佛掛著寒霜,冷冷看著三人,嘴角一勾,卻是帶著血腥氣的笑容。


    唐玄影頓覺大難臨頭,但他不敢逃,更不能逃跑,若是他走了,那閻王曆來做人毫無半點良心可言,恐怕不會為保住柳如絮出力。


    雖然背負十萬兩債主,可唐玄樂還是硬著頭皮摸出一柄暗弩,大喊一聲:“你們先走!”


    這時,唐玄樂卻看到兩道緞帶從眼前飄過。


    出乎意料,那向來不把人命放在眼中的閻王,卻走到夜貅麵前,站定,微笑道了一聲:“宮主。”


    話音落下,唐玄樂眼尖看到她另一隻垂下的袖中落下一物,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毛筆,正捏在閻王手中。


    想來那正是江湖裏赫赫有名的朱筆,筆上並不是朱砂所製的墨,而是人血,筆下批的也是人命。


    夜貅淡淡道:“你膽子不小。”


    圖南提起朱筆,輕笑道:“宮主過獎,我的膽子向來很大。”


    夜貅眯起眼睛。


    圖南笑得越發溫柔。


    可空氣裏的殺機,卻如雪紛紛落下,寒氣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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