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心頭咯噔一下,陸雪兒這樣連村子裏都小女孩都會出手拯救的善良性格,會這麽主動去為難圖南,該不會是發現了吧?難道她要暴露了?那還得了!


    柳如絮總有一種感覺,如果陸雪兒知道她勾結魔教,恐怕又是一個悲傷的洗白故事!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圖南瑟縮著,垂下頭,她對別人的目光尤其敏感,更何況陸雪兒的探究與懷疑。


    柳如絮道:“南南是——”


    “我是血霄宮的天機。”圖南輕聲道。


    柳如絮震驚,臥槽南南怎麽能主動攤牌呢。


    陸雪兒麵色一變。


    圖南自嘲一笑,卻蘊含許多無奈:“如絮,我已經虧欠你很多,如今還讓你為我撒謊,那怎麽可以。”


    這位盲眼女子靜靜道:“我出生血霄宮,無父無母,是魔教中人,雖然並無武功,可血霄宮甚至江湖所有的密辛,皆在我心中。”


    圖南平靜的評價自己:“而且,我也並不無辜,血霄宮許多布局皆出於我手,許多人因我而死,我,便是個大麻煩。”


    她說著自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情緒,可那通身安靜的氣息,仿佛更加寂寥。


    即使身處馬車,也隱隱能看到那名被關在屋子裏,不見天日的天機。


    陸雪兒語塞,圖南突如其來的坦誠,又自挖傷口的行為,竟然讓她有些後悔自己都咄咄逼人。


    圖南:“陸姑娘,我聽過如絮說過你不少事……你要是有什麽懷疑,盡管問我便是。”


    陸雪兒:“沒,沒有……如絮說過我什麽?”


    柳如絮眨眼,喔,以退為進啊,表麵攤牌,實際洗白,還轉移話題。


    果然閻王還是閻王,根本就不用她多操心,那沒事了。


    第六十三章 難過


    圖南笑了笑:“她說,你是個好人。”


    柳如絮:“…………”胡說八道,她什麽時候說過,非要說也隻能說陸雪兒這個女人超級恐怖,洗白技能簡直是拉滿的,讓她隻想跪下大喊姐姐別洗了。


    陸雪兒呆了呆,又有些不好意思:“哪,哪裏有。”


    圖南:“陸姑娘心腸確實很好,若是我見到了血霄宮的天機,恐怕問都不問,直接出手結果便是。”


    陸雪兒沉默,圖南說的確實不假,血霄宮近年在江湖上惡名遠揚,還是從那魔頭血洗飛雪派開始。


    當各大武林門派震驚於這場血案,想要對付血霄宮時候,卻發現這所謂的魔宮實際上並不弱,相反,裏麵人才濟濟,強者如雲。


    ‘一人獨行,血流千裏’的顏楚楚,自從現身江湖,她從來沒有失手過一次,顏楚楚既是個刺客,也是個劍客,幾乎沒有弱點。


    便是這把尖銳的劍,讓各大門派生出放棄圍攻血霄宮的計劃。


    其次是魔宮大長老管文海,江湖中很少有人見過他,但血霄宮勢力急劇膨脹這幾年,管文海依舊能一人把整個教內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條。


    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甚至有人稱管文海的能力達濟滄海,深不可測。


    這兩人是明麵上,一文一武輔佐著血霄宮宮主。


    但暗地還有一人惡名不下於兩者,甚至頗有在其之上的意思。


    血霄宮的的天機,傳說算無遺策,卻獨愛玩弄人心,好起陰謀詭計,以江湖為棋,以眾生為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雖從未在江湖中露麵,但江湖上關於他的傳說從未少過。


    甚至那閻王的生死簿傳得有鼻子有眼。


    陸雪兒想到這裏,又看了看圖南,這名盲眼姑娘安靜坐著,如同一朵開在角落的花,怡然自得,清靜無為。


    半點沒有傳說中“尖嘴猴腮、陰險毒辣、奸詐狡猾、詭計多端”的模樣。


    陸雪兒搖頭道:“江湖傳言終究隻是傳言,天下人總說柳如絮是天底下最壞的女人,甚至指名道姓罵她惡女,毒婦,但他們何嚐見過如絮做了什麽壞事,不過道聽途說罷了,我本便看不慣這些聽風就是雨的人,又怎麽會如他們一般對你。”


    圖南微微抬頭。


    陸雪兒:“既然天下人說你如何陰險毒惡,我便不信他們,如絮願意帶著你,分明說明你不但不像眾人傳說中的那般壞,或許還是個好人。”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又為何便要一上來置你於死地,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回自己用眼睛看明白。”


    圖南微笑:“你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陸雪兒搖頭:“我並不聰明,隻是我更願意相信人心。”


    兩人微笑著,柳如絮瞅著,一邊啃著點心,一邊默默往外坐了一點,也不懂為啥,反正就感覺這氛圍她加進去不太合適。


    陸雪兒這才注意到她,又問道:“你是怎麽去的那魔教,又怎麽出來的?”


    柳如絮想了想,關於她去魔教的過程,充滿了作死失敗的悲傷,回憶一下都是淚水的滋味。


    她道:“我實在小看了天下英雄。”


    陸雪兒:“?”


    柳如絮:“翻車翻的很痛苦。”


    陸雪兒一驚:“你……從馬車上摔了下去,傷到哪裏了?”


    柳如絮:“沒有,過程太複雜了,我也不知道怎麽簡單解釋。”


    陸雪兒頓了頓,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問了。


    柳如絮心裏咯噔一下,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但還沒等她想清楚,馬車就到了。


    明月山莊的占地極廣,從山上到山下風景優美處皆修的有院子,而柳如絮麵前這座院子應是最寬敞一座,坐落於一處峭壁旁,還有一道小型瀑布和一汪水潭,風景極佳。


    陸雪兒言說去找賈玉,便把柳如絮留在院子裏。


    圖南跟著仆人去了客房。


    柳如絮進了自己的小院,便看到一名黑衣人蹲在水潭旁邊,好像是發呆。


    聽到聲響,那黑衣人眸光尖銳刺來,看清是柳如絮後瞬間變成了哀怨。


    他帶著麵巾,隻能看到一雙眼睛,可柳如絮莫名仿佛能看到他怨婦狀的表情。


    黑衣人緩緩到:“你竟然還知道回來。”


    柳如絮莫名其妙,她怎麽她了,這種指控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她翻了個白眼:“你誰啊?”


    黑衣人頓了頓,語氣更哀怨了:“你……竟然……忘了我。”


    柳如絮:“我應該記得你嗎?”


    黑衣人轉過身去,惆悵道:“你走罷……沒有心的人……你不是我要等的她……”


    柳如絮轉身就走,這也太晦氣了,感覺像碰到了什麽髒東西。


    結果她真走了,那黑衣人唰一下出現在她麵前。


    他震驚道:“真走了嗎!太冷酷無情了!”


    柳如絮:“…………不然呢?”


    “你真記不得我了?”


    柳如絮:“不然呢?!”


    黑衣人這次好像是真的傷心了,他緩緩道:“我是——”


    “絮兒!”一道身影衝過來,直接把黑衣人擠開,賈玉抓住柳如絮肩膀,上下打量,眼眶頓時便紅了。


    賈玉哽咽:“瘦了。”


    柳如絮:“沒有,胖了。”


    老父親含淚搖頭:“不,這是虛胖。”


    柳如絮:“………………”那不然呢?怎麽才算實胖?吃秤砣嗎?


    賈玉更難過了,顫聲問:“你在那魔教裏……是不是吃了很多苦頭?”


    柳如絮:“沒有。”


    賈玉:“我不信。”


    柳如絮:“?????”


    賈玉:“絮兒,你不用騙為父,那些魔頭又哪裏會照顧人,你——”說到這裏,這位大晉首富已經泣不成聲。


    柳如絮僵著臉,不知道幹嘛,隻能給老父親抓著發泄悲痛之情吧。


    見賈玉哭起來,那邊的陸雪兒也忍不住掉了眼淚。


    柳如絮忍著忍著,忽然發現聲不對,扭頭一看,頓時無語了。


    她:“他們哭就算了,你哭個錘子哭?”


    黑衣人含淚:“實在是,難以忍受心中悲痛……觸景生情。”


    柳如絮:“????”她真的跟不上這些人節奏了還。


    柳如絮:“可是你他爹的到底是誰啊?”


    黑衣人:“…………我是無名啊qaq”


    柳如絮陷入沉思。


    無名眼淚流的更凶了:“…………你竟忘了我。”


    悲痛的情緒互相感染,三個人哭的厲害。


    柳如絮:“………………”救命,這什麽劇情啊,她是不是不該回來……


    事後。


    柳如絮:“所以你到底在哭什麽?”


    無名難過:“自從你走了以後,就再也沒人給我銀子了。”


    柳如絮:“???賈府沒錢了?”


    無名:“這整個賈府,我隻能拿你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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