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並不為難她,從善如流的點頭:“本宮本來也隻想說正事,無非是孔二夫人拎不清自己的身份總要與本宮辯駁,本宮才不得不提醒你一二而已。”


    “……”


    “好了好了說正事,姑母不要這麽七情上臉的,您一把年紀了還玩什麽梨花帶雨呢,這模樣實在是太難看了。”


    虞枝心嫌棄的目視左右,讓秋楹遞個帕子給虞姑太太擦擦臉。等她收拾好了才繼續道:“本宮方才說到哪兒了?哦對了,說到你孔家女孩兒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再來一個霸道的繼皇後,隻怕就沒人願意娶你家姑娘回去供著了。所以陛下的意思乃是先讓孔姑娘入宮,初封為皇貴妃,一來皇貴妃位同副後,對得起她孔家嫡出姑娘的身份。二來可以考校孔姑娘的脾氣性格,也看看她到底適不適合當這皇後。”


    她頓了頓繼續道:“再有一點便是和大皇子有關。你也知道陛下曾發明旨,後宮妃嬪所出皇子皆交由皇後撫養。若是本宮得到的消息沒錯的話,如今孔家長房唯一一位沒出嫁的嫡女年紀不過十三,就算明年大婚也才十四歲。您覺得這麽一個小姑娘又要管理宮務又要服侍陛下還要養育一個奶娃兒,她當真擔得起這重任麽?”


    孔二夫人想了想,無論如何也沒法違心的說沒問題。


    虞枝心滿意的點頭:“本宮就知道姑母是明事理的。本宮跟前養著個小公主便知養育艱辛,更別提您在孔家也有生養,對照顧孩子自然有數兒。雖說咱們大戶人家自有奶娘嬤嬤照料孩童,可哪兒是那些男人們想當然的,當母親的隻用吩咐下去就一點兒都不必操心的?”


    “孩子冷了熱了餓了渴了一樣樣都得操心。更別說大皇子體質弱,雖比二公主早兩個月出生,這會兒已經病了三回了。繼皇後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讓陛下把這唯一一根獨苗苗交給她撫養,就算她有這膽子接下,陛下也沒這膽子給啊。”


    這一條說的實在在理,連孔二夫人都覺得要陛下把孩子托付給一個十四歲小姑娘是兒戲了。虞枝心微微一笑,臉上表情愈發誠懇:“所以說孔姑娘入宮做皇貴妃就是個最好的轉圜,既不必讓陛下金口玉言就這麽返回,反倒讓人覺得是陛下不信任孔家不肯把皇子交給她撫養;又不必為難了孔小姐——本宮說句難聽的,就大皇子那病懨懨的模樣,萬一在孔小姐跟前有個好歹,還不知道被人傳出什麽惡名來呢!”


    虞姑太太下意識的點頭,孔家姑娘的名聲已經被先皇後帶的夠難聽了,可別再來一個繼續禍害了。


    “所以陛下要姑母轉達的意思就是這樣。孔小姐入宮即為皇貴妃,先與陛下相處一陣。若是她確實人品貴重,或是最好能生下一兒半女,屆時陛下再封她為後。這般一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對陛下子嗣也是最好的安排。”


    虞姑太太聽的連連點頭,這是一舉雙得的妥帖想法,比公公強勢讓陛下迎娶繼後要太多。想來大嫂和婆母都能理解,自己這傳話的任務並不算太難。


    “姑母也覺得陛下所言有理吧。”慧妃卻突然苦笑,幽幽歎了口氣:“其實這些道理誰人不懂呢?可為何本該由陛下與太傅大人和孔尚書去說的話卻偏要讓本宮與您轉達一回,姑母能明白其中緣由麽?”


    虞姑太太一臉懵懂的看著慧妃。


    “因為孔家大房隻剩下這一位孔姑娘,就算她辦砸了一切敗壞了孔家女的名聲又如何?等到孔家第四代的女兒出嫁少說還有十年呢,十年後誰還記得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閑事?”


    虞姑太太臉上的表情就是一頓,隨之而來的是無比的憤怒。是,孔家大房隻剩下這麽一個女兒,當了皇後就是無上榮耀,他們自然不在乎會不會對孔家的名聲有損。可她還有兩個女兒待字閨中,要是孔家霸道的名聲再傳下去,她的女兒可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毒舌虞懟懟已上線


    第99章 .字字錦(下) · ?


    “……姑母, 姑母?”


    慧妃的喚聲將她從洶湧而來的思緒中驚醒。虞枝心看著她臉上的怒容隻做不知,反而冷淡了表情道:“姑母若是聽明白了就趕緊回去說與大夫人和老夫人知道。免得過一陣你記串了說錯了,倒成本宮的不是了。”


    “娘娘。”虞姑太太咬咬牙, 勉強找回自己幹澀的聲音, 從牙縫中擠出字來:“臣婦知道娘娘聰慧,娘娘既對臣婦的處境了如指掌,臣婦鬥膽請娘娘給臣婦出個主意,臣婦到底該如何是好,才能讓膝下子女不受那起子黑了心的牽連?”


    “你?”虞枝心斜眼瞟她:“若是本宮處在你的位置上, 自有好幾種法子改變當前的處境。可不是本宮看不起二夫人,實在是姑母你就那麽個欺軟怕硬的性子。本宮怕你回去沒厲害個兩天就被大夫人和老夫人壓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到時候再把本宮供出來,本宮可就見惡於未來的皇貴妃娘娘,豈不是吃力不討好,非給自己找麻煩麽?”


    她一攤手,說的十分坦白與無辜:“你都說本宮聰慧了,你覺得本宮會做這麽蠢的事情自己坑了自己?”


    “娘娘放心,我就算是——”


    “我放不了心!”虞枝心直言打斷她:“就算你賭咒發誓立字據我也放不了心。畢竟我在您跟前待的時間也不短, 您是怎麽個自私自利隻為自己考量的脾氣,您真當我年紀小就看不出明白麽?”


    “娘娘!”孔二夫人激動的給虞枝心跪下了。若是慧妃一開口就教她如何如何她且要警惕三分, 可慧妃明顯是有法子卻不肯擔責任不願教她, 她越是忍不住要追問到底。


    “娘娘, 就當是看在你祖父和你父親的麵上,娘娘就可憐可憐臣婦吧。咱們一筆寫不出兩個虞——呃,臣婦是說, 若是臣婦在孔家立住了,對娘娘來說不也是一件好事麽?”


    “一筆寫不出兩個虞字”可是這位慧妃娘娘最討厭的說辭, 隻她說到一半,虞枝心的白眼兒都翻出來了。好在虞姑太太沒有笨到家,及時改口換了個仿佛那麽冠冕堂皇的理由。慧妃娘娘低頭想了想,到底是先讓秋楹把虞姑太太扶了起來。


    “不是本宮不肯幫姑母,實在是姑母沒那個能耐。”虞枝心苦笑道:“今兒這裏都是自己人,本宮不吝說幾句心裏話。若本宮處在姑母這位置上,隻需生了兒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老太太和太傅歸西去。”


    她說的平靜,虞姑太太卻被嚇的一個哆嗦,直接從繡凳上摔回地上去。虞枝心看她的眼色便淡了三分:“早說讓二夫人別打聽,如今本宮說了,你這算個什麽反應?”


    “是、是臣婦一時沒坐穩,都是臣婦的錯。”虞姑太太急忙請罪。


    虞枝心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所以說姑母成不了大事。所謂無毒不丈夫,姑母要是想成大事,就得學一學這男人的狠毒。您隻想想,有太傅大人壓在頭上,姑父就算有心上進也隻會被太傅大人壓得更狠。而姑母您作為姑父的妻子,您的一生榮辱本就係在姑父身上,既是想要他出人頭地,最好的法子不就是悄悄替姑父撥開頭頂桎梏,讓他能盡情施展才華嗎?”


    “可是,這也……”


    “咱們家老太太是怎麽去的?咱們那位三嬸比得上你?可她為何就能成事?若不是二叔非要攀扯到我大房頭上,隻怕根本沒人會想到去查老太太的飲食,她可不就能助著自己的丈夫逃離掣肘?”


    “可是,這也太危險了。”虞姑太太弱弱道。三房那媳婦兒膽子的確夠大,也確實是差點兒就成了。然這一著不慎就要把自己搭進去,她自認為沒那毒婦的不知者無畏,做了這種事肯定擔驚受怕的不得了,定會被人看出端倪。


    “那就退而求其次,鼓動姑父和表哥表弟們在家中爭權。”虞枝心沒什麽耐心道:“這一條對你而言怕是比上一條還難吧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畢竟你家從來隻有你聽孔二老爺的,再沒有孔二老爺能把你的話放在心上的。”


    她頓了頓,給虞姑太太又插上一刀:“估計兩位表哥和表弟也不怎麽聽你的吧,畢竟你太弱了,實在說不出什麽讓他們信服的話來呢。”


    “娘娘!”虞姑太太又羞又氣,一拍大腿道:“娘娘就不要調侃臣婦了!”


    “若是這樣,如今就還有最後一個辦法。”虞枝心終於打起精神目視她,難得的鄭重道:“姑父和表哥表弟們沒法兒在前朝爭權,你又沒法兒在後院爭權,可見大房已經將你們二房徹底排斥在外。但今日卻有一個難得的機會——”


    “娘娘請說?”


    “孔太傅不是要送孫女兒入宮麽?”慧妃娘娘笑的有幾分邪性:“萬一要是大房那位嫡出姑娘有什麽三長兩短——姑母你怎麽又開始發抖?本宮可沒叫你傷她性命。本宮是說,萬一她被查出點子什麽宮寒之症不易受孕的小毛病,您說孔家到底是隻想要第二個孔皇後,還是更想要個陛下嫡子,將來可以繼承大統,讓孔家跟著皇權萬歲萬歲萬萬歲呢?”


    “……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對蘭兒下手讓她不孕,再將你表妹一並送進宮來?”虞姑太太雙手顫抖,隻這回不是害怕,而是難以言喻的激動。


    “姑母怎麽這麽想不開呢。”慧妃娘娘不滿的皺眉:“雖說娥皇女英聽著不錯,但對孔家而言,兩女爭一夫是什麽賢名麽?怎麽,你女兒我表妹就這麽比不上那個孔矜蘭,隻能給她當個代孕的肚子?”


    “若是姑母到這一步還是如此小家子氣,本宮可沒什麽好教給姑母的了。您還是別想那麽多,好好在孔家當個泥胎木塑的人偶。或是您這回表現的好,本宮偶爾還能再請您入宮來扮個傳聲筒,多少還顯得您有點兒用。”


    她抬手端茶送客,立刻有幾個宮女上前一步請孔二夫人告退。虞姑太太心有不甘,忍不住刺她一句:“雖說娘娘位高權重,但女子總該以貞柔為美,您這般尖酸刻薄就不怕會招來陛下厭棄?”


    虞枝心聞言放下茶杯一抬頭,眼中光芒是說不出的驕傲:“本宮有腦子為陛下出主意,有能力為陛下做事分憂,陛下愛重本宮還來不及,又怎會在乎那些細節?”


    “唯有二夫人這什麽都做不了的女子才拿貞柔溫順當借口,仿佛這般就能得到夫婿的喜愛。你就不知道但凡是個女人都能演的出貞柔溫順——不妨你回去和和姑父書房裏那幾個年輕貌美又頗有才學的女子比一比,看看在姑父心中,誰才是他的貞柔溫順?”


    “娘娘!”


    “送、客!”


    到底,孔二夫人是垂著淚氣呼呼的衝出長禧宮的,看臉色應是受到了不小的侮辱。


    隻是眾人還來不及八卦虞家姑侄之間的愛恨情仇,儲秀宮中便傳來消息,陛下在小選秀女中選出八人封為從九品選侍,剩餘秀女充作宮女,由內務府□□分配。


    宮中人手本無太大的短缺,陛下在召見內務府總管後決定恩旨放出二百名年長的宮女及女官。原本按照宮規規定,女官需年滿四十五、宮女需年滿二十八方可出宮,因陛下恩旨,自今年改為女官年滿三十五、宮女年滿二十五,家中有人安排娶嫁或自願立女戶的均可出宮。


    宮中年長的女官和宮女們自是欣喜不已。畢竟凡是想過出宮的,多數是打算積攢一筆身家找個好人家過日子的。而女子年紀越大越難嫁出去,這提前幾年看似小事,對她們而言已是無上的恩典了。


    唯一不滿的大約是在宮中布置的許多人手眼線的朝中大臣並那位遠在皇寺中祈福的太後娘娘。陛下此舉一下子篩出去兩百多老人,其中不乏他們重要的暗子。偏陛下此舉本是仁政,於規矩上也無不妥,竟是連孔太傅和四相也找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來。


    本以為太傅或四相多少要給陛下找些麻煩,不想過了幾日,陛下突然下旨冊封孔家二房嫡出大小姐孔順姝為皇貴妃,於來年正月十六迎入宮中。


    此旨一出,滿朝嘩然。孔太傅先前態度如此強硬非要將後位納入掌控之中,如今怎麽忽而就轉了信兒了?


    一時有人將懷疑的目光投向沈相,一時又有人想起某一日後宮某位得寵的娘娘召見過孔二夫人。另有一些細心的人發覺不對:為何陛下納的是卻二房的姑娘?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孔太傅一直明示暗示的都是大房的嫡幼女,先皇後的嫡親幼妹。孔家二房在孔家向來都是透明人,這會兒倒是長了本事,竟把幾乎到手的後位從大房手裏撬來了?


    ——雖說陛下封的是皇貴妃,比後位還略差了一分。不過皇貴妃位同副後又有皇後實權,以孔家二老爺的官職論來,能拿下這個位置已經算是賺翻了。


    流言蜚語一時喧囂塵上,孔家兄弟不和的傳聞更是在私底下瘋狂流轉。隻是沒過多久,太醫院傳出消息,原是四小姐身體虛弱不可勞神,而要進宮必然勞神耗力。孔家大夫人愛女心切病倒在床,四小姐不忍讓母親傷心,這才不惜違逆太傅的命令也要力辭了入宮的婚事,寧願留在家中侍奉母親。


    如此孝心感天動地!一時間眾人齊呼孔家教女有方,孔氏女不愧禮儀傳家。隻是轉過身來不知翻了多少白眼:可見是這位四小姐出了差錯,孔家真當大夥兒是傻的,什麽鬼話都哄的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毒舌虞懟懟繼續在線,不把姑母忽悠瘸她就跟姑母姓→_→


    第100章 .綺羅香 · ?


    孔太傅府中。


    年逾七旬的老夫人這幾日頗有些悶悶不樂, 向來周到的大夫人卻未能前來服侍婆母。皆因前幾日大房四小姐孔矜蘭初來天癸卻腹痛不止不得不叫了太醫,沒想到太醫診脈之後給了她一個當頭棒喝——四小姐腹內生寒十分嚴重,來月事時疼痛隻是末節, 最重要的是極可能一輩子無法生養。


    大夫人聽到這消息就蒙了。明明之前請平安脈一直說四小姐除了略有些體虛外一切安好, 這突如其來的寒症是怎麽回事?!


    太醫同樣十分疑惑。隻是脈象如此,他也不過照實說來。且有些女孩兒就是這般唯有來癸水後才能診出先天體寒,或許四小姐便是這種體質,因此到此時才發現問題。


    及孔大老爺下了朝回到家中聽聞此事亦忍不住憂心,還特意求孔太傅召神醫周仲前來會診。結果得出的結論與太醫所說一樣, 四小姐宮寒之症十分嚴重,便是細心調養也不過將養到不危及壽元, 至於生兒育女就根本不必奢望了。


    孔大夫人與孔尚書麵麵相覷悲從中來。他們何嚐不知家中準備扶孔矜蘭再臨後位,更期待孔矜蘭能為陛下生下嫡子,穩固孔家在士林中已有些飄搖的地位。可如今這一切都化作泡影,孔大夫人一時呼吸都窒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卻是到夜裏就開始發熱,到今日還臥病在床。


    而孔尚書與孔太傅想的更多。


    她們確實是想讓孔矜蘭當上繼後, 然先不說一個不能生養的皇後在後宮會有多悲慘,光是陛下大婚前禦醫和嬤嬤查體這一關就根本不過去。除非太傅當真與陛下撕破臉強將孔矜蘭送入後宮, 否則陛下絕不可能娶這樣一位身體殘缺的女子為繼後。


    好在孔家並非隻有這麽一個適婚的女兒。孔太傅終於將目光轉向二房, 第一次發現二房嫡女孔順姝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兒。雖比之孔矜柔孔矜蘭姐妹多了幾分小家子氣, 但到底是孔家培養出來的孩子,禮儀規矩皆是不俗,最重要的是對孔家都十分忠誠, 這一點與她的姐妹們並無區別。


    不過二房畢竟不如長房。孔太傅先前聽了二夫人從宮中帶來的話,雖覺得其中不無道理, 但到底糾結要不要給陛下這個麵子。然今日變成二房的女兒,他倒是一點都不糾結了——且不說二房本就比不得長房,這二房的女兒比之她被當做世家塚婦精心培養的大姐孔矜柔更是差了不少。皇貴妃這位置配長房嫡女或許差了些,給二房卻是正好。且說的再過些,他好歹是個文人,也有文人的風骨,若真要他將孔順姝誇出花來仿佛除了後位再也沒有配得上她的,他這老臉還覺有些發燙呢。


    便是這般,陛下與太傅大人難得的統一了意見,將納皇貴妃的聖旨順利發到孔府。孔二老爺雖早早兒得了消息,到此時仍如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一時驚喜的說不出話來。卻是二夫人用力拉了他兩下將他驚醒,提醒他不必表現的太喜悅,免得傷了大房的心。


    孔二老爺自新婚燕爾之後就一直覺得自家夫人十分無趣,不想這會兒約莫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竟覺得夫人看起來頗為順眼。回到屋裏難得與夫人調笑了幾句,直哄的夫人羞紅了臉。


    虞家人長的本是好看的,二夫人雖年紀不小,但平日裏保養得宜,無非慣常板著臉或苦著臉才顯得老氣橫秋。如今一臉嬌羞的樣子與平日木訥大相徑庭,讓孔二老爺愈發覺得自己錯過了許多,竟一勁兒跑回自己的庫房裏搜羅一番,翻出不少珍寶巴巴兒獻到夫人手裏。


    突如其來的甜蜜幾乎讓二夫人垂下淚來。及二老爺意猶未盡的走了,她才深吸一口氣重重握拳——雖說慧妃說起話來刻薄的讓人心痛,但不得不說這小女子那一股子狠勁兒當真才是能握得住自己的命脈,能讓男人為之高看一眼的!


    ……


    彼時,後宮之中。


    被孔二夫人鄙薄的慧妃娘娘此刻正言笑晏晏的看小崔公公顯擺他送來的珠寶首飾,繪聲繪色的講述陛下如何大方的開了私庫,又如何深情細致的親自從中挑出一樣樣“正配了慧主子的好物件兒”。


    “……可陛下走了一圈又一圈,竟是站在原地感慨,這私庫的珍寶本是萬種挑一,偏娘娘的聰慧美貌更是萬裏無一,哪怕把這私庫全搬到娘娘麵前,也抵不得娘娘的萬分之一金貴呢。”


    “你這巧嘴不去天橋賣藝真是浪費了。”虞枝心聽的直笑,忍不住啐他:“陛下才沒這麽無聊呢,定是你瞎編來哄本宮的,看本宮回頭怎麽告你一狀去。”


    “天地良心,我的妃主娘娘,奴才有鬥大的膽子也不敢編排陛下啊。當真是陛下把娘娘看的比什麽珍寶都重要,在陛下眼裏娘娘就是最好的。”


    小崔公公愁眉苦臉的賭咒發誓,隻怕慧妃不信他的,恨不得幹脆將陛下拖過來親自作證才肯罷休。一番模樣惹的慧妃笑彎了腰,捂著肚子直哎呦:“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本宮信了你的還不行麽?你再演下去本宮就要笑岔氣了。”


    “奴才可不是演的啊!陛下真是這樣的!”小崔公公氣的跺腳!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哎呦你這小子真太可樂了。”


    不僅虞枝心被他逗的花枝亂顫,邊上幾個大宮女也捂著嘴笑的開心。還是白桃姑姑無可奈何的從屋裏轉出來收拾場麵,捏了兩個沉甸甸的紅包塞進小崔公公手裏:“辛苦公公跑這一趟。怪道我們主子最愛看到公公過來,公公哪次來不是給我們主子帶的好消息好寶貝。我們且都看著公公就歡喜的。這點子心意請公公收下,一份給公公吃口茶,一份請公公幫忙謝過前段時間幫襯著我們長禧宮的各位。我們主子任性了些,時不時的招惹陛下,若不是看在公公的麵子上,內務府那些拿鼻孔看人的主事們還不知道要給我們出什麽難題呢。”


    她說罷認認真真對小崔公公福了一禮,倒是把小崔公公嚇了一跳,連給慧妃逗樂都忘了,急忙伸手扶她:“白桃姐姐何出此言?小崔子早就說過,奴才就是咱們長禧宮的人,幫襯主子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把自己當外人,白桃姐姐給奴才的喝茶的錢就厚著臉皮接了。隻感謝的話莫要再說,奴才始終都記得若非沒有慧主子和白桃姐姐給的機會根本就沒有奴才的今日,奴才隻不肯當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可擔不起姐姐這一禮。”


    “就是嘛。我都說隻管把小崔公公當咱們自己人使喚,偏白姑姑當上尊等宮女這規矩便多了許多,平日裏管著我就罷了,對小崔公公還要這麽見外作甚?”


    虞枝心好容易笑過一陣緩過氣來,站起身給這兩人打個圓場。見小崔公公連連點頭,慧妃娘娘話音一拐:“既是自己人,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勞煩咱們小崔公公再幫個忙,幫我查一個人。”


    小崔公公二話不說行了個禮:“主子您說,隻要是奴才能辦到的,一定給娘娘辦的漂漂亮亮。”


    虞枝心眼神示意,白桃又回到屋裏,將一件華麗的禮袍托了出來。


    “這是貴妃為本宮的封妃大典準備的衣裳。本宮因覺得十分好看,這幾日便放在裏屋沒事就端詳端詳。沒想到今兒不知怎麽一錯眼竟覺得花紋有些奇怪,撐起來在陽光底下看著,仿佛底下灰蒙蒙的有一層什麽東西。”


    她一邊說著,兩個大宮女已經拿著撐子把衣裳撐開,透過陽光果然看到些許奇怪的痕跡。虞枝心歎了口氣道:“你也知道本宮和貴妃娘娘最近鬧的有幾分不愉快,好容易貴妃娘娘為本宮準備了如此華美的禮服,本宮要是絞了衣裳仔細查看,無論能不能查出問題都顯得本宮故意與她為難。可要是不管不顧的就這麽穿了,萬一封妃大典上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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