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錯位時空般的奇特感,讓她隻顧得上抱緊小貓咪——


    “我過去一下,你先在這裏等我,”


    岑逸說著,又一抬手,把小黑龍叫下來,讓它陪在俞晚身邊,“很快,就一刻鍾。”


    ……


    秘境之內,幻象之中,俞晚怔怔地看著岑逸跟著封衾走出去老遠,再慢慢消失不見。


    她懷裏抱著貓,身邊陪著小黑龍,這使得她心裏的不安稍稍弱下去一些。


    隻想著,既然說好隻離開一刻鍾,那麽她就在這裏等一刻鍾。


    若是時間到了,人卻沒回來,她就把和她結了契的靈獸都放出來,先給它們吃一頓飽的,再帶它們撕了這幻象,把人救出來。


    但在秘境之外,流光殿中,各宗的長老、真人們,看著青崖水鏡上切換的畫麵,各自犯起了嘀咕:


    他們看別的宗門弟子勇闖秘境,看的是,即便經曆“鬼打牆”,也依然堅韌不拔勇往直前;


    看的是,哪怕曆盡艱險,也絕不輕言放棄;


    看的更是,精誠所至,覓得靈寶的那一瞬,所有人欣喜若狂的眼神!


    可這第一宗的兩人一龍是怎麽回事?


    進去以後,沒走多久就入了定,平白得了不少修為;


    又沒走多久,就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一份珍貴的前人手劄;


    之後才過去多大一會兒,竟然又入定了!


    難道這就是第一宗的實力?


    於是便有人因此感慨:


    不愧是第一大宗,我等宗門與第一宗相比,差距甚大!


    等青崖水鏡上的畫麵切到下一處,無極宗的金湯長老在看清楚水鏡上的畫麵以後,忽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卻見本就所剩不多的無極宗弟子,到了這會兒,又傷了兩個,其中傷得最重的那個,竟是連路都走不穩了。


    水鏡畫麵裏,紫衣少女又倒空了一瓶療傷丹藥,但那兩名受傷的弟子在吃了丹藥以後,除了麵色稍微紅潤一點,其他地方半點也沒有好轉。


    已經有人看出了端倪,“靈力缺失太過,維持不住體內靈氣的運轉了,光吃補血的傷藥是行不通的,若是沒有補靈力的丹藥,就得渡靈力給他。”


    又有人跟著道,“這女娃娃不是能化劍氣療傷?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似乎一次都不曾用過,我看她體內靈力充裕得很,完全可以渡一些過去。”


    金湯長老也露出了些許不讚同。


    若隻是宗門內部比試,自是各顯本領;


    可如今他們代表無極宗出戰,就應該懂團結的道理,這個時候計較靈力得失,實在不應該!


    但雲皎月卻並不是這麽想。


    她在給皮小方又喂了一顆療傷補血的丹藥以後,目光落向不遠處的人工大湖,輕聲細語地問皮小方,“皮師兄,你會遊泳嗎?”


    皮小方好不容易喘勻了一口氣,連忙回答,“若是沒受這麽重的傷,就能遊過去。”


    雲皎月聽罷,蹙了蹙眉,“我猜下一處要去的地方,要從水下通過。而且我剛剛用神識探查過了,湖底有一處結印,若要過去,就需要閉氣遊泳,可師兄你如今的狀況……”


    皮小方心裏一慌,他猛地攥住雲皎月的衣袖,“師妹,我可以……”


    “皮師兄,”雲皎月向從前一樣又甜又柔的笑,“在前兩處秘境裏,何師兄他們都暫時與我們分開了,等後麵幾關過去,我們出了秘境,何師兄他們自然也會被帶出來。”


    皮小方徹底明白了什麽,他現在突然開始後悔,如果當初他沒有衝動之下去砍什麽狗屁照壁,現在他就還是帶領他們探尋秘境的皮師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沒用了,帶著還累贅,就要被留在這裏,被放棄——


    “小師妹!”


    皮小方掙紮著道,“我剛剛說的不對,若前麵是江或者海,我受了傷,或許遊不過去;但區區一個湖,便是不用靈力,隻靠閉氣,我也可以的!”


    雲皎月一雙眸子裏盛著沉沉的擔憂,她的聲音依然柔糯,可做出來的事,卻堪稱狠辣。


    當她的手按住皮小方的額頭時,皮小方立刻覺得腦中一痛。


    他痛苦的閉上眼,他知道,雲皎月這是在抽走他最後剩餘的那點靈力。


    有濃紫色的氣鑽進雲皎月的掌心。


    過了片刻,雲皎月輕輕拍了拍皮小方的額頭,把他靠在牆邊放好,關切卻又決然地說,“皮師兄,你就在這裏好好歇息,等我們出去了,你就也能出去了。”


    被抽走了靈力,隻能任人擺布的皮小方,此刻靠在冰冷的牆邊,看著柳之遠等人一點兒也沒有要帶上他的意思,隻覺得一股悲涼又絕望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想求情,他想喊叫!


    可他現在隻能像塊破布一樣被丟在這裏,看著紫衣少女邁著輕快的步伐,頭也不回的帶著其他人跳進了湖中。


    ……


    俞晚坐在廊下,有些驚奇地仔細觀察懷裏的貓。


    它實在太像蝦餅了,無論是個頭兒、毛色,還是眼睛,可以說與蝦餅簡直就像是同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除了眼神。


    蝦餅的眼神裏總帶著一點兒不屬於小貓咪的深沉。


    雖然它也撒嬌,也貪玩兒,撒起嬌來喵喵聲又甜又軟,卻並不會像此刻的這隻小貓這樣,一推就倒,還主動翻出肚皮——


    俞晚一邊輕輕捏一捏小貓軟乎乎的肉墊,一邊有些失落的想,蝦餅就是蝦餅,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一刻鍾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岑逸從不遠處顯出身形,麵色平靜,看不出異常。


    但封衾卻沒有再出現。


    院子裏的陽光淡了許多,日頭西斜,廊下的燈籠開始亮起微光,於是坐在廊下耐心逗貓的少女,也在這樣的氣氛烘托下,顯出了幾分柔和。


    小黑龍盤在她身邊打瞌睡,小貓咪躺在她的懷裏打呼嚕,少女揉了揉小貓咪的肉墊,撓撓貓咪下巴,又捏了捏它的耳朵,最後想了想,從乾坤袋裏揀了一塊蝦餅,看樣子像是打算喂貓。


    岑逸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又想,一隻幻象裏的貓兒,應該不會吃這些東西……吧。


    事實證明,吃的。


    小貓咪呼嚕呼嚕的聲音更大,兩隻前爪抱住蝦餅,大口大口啃了起來。


    眼見著喂貓的少女眼中驚喜更盛。


    岑逸終於走了過去,輕咳了一聲,打破廊下的這團過於和諧的氣氛。


    俞晚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到是岑逸,先笑了一下,然後示意他去看啃著蝦餅的小貓咪。


    “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我養過一隻貓?”


    岑逸輕輕嗯了一聲。


    “它和我養過的那隻貓長得一模一樣,還有,它也喜歡吃蝦餅!”


    “是嗎。”


    岑逸拍開還在打瞌睡的小黑龍,自己坐在了它剛剛所在的位置,也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小貓咪。


    剛才還呼嚕呼嚕啃蝦餅的小貓咪忽然一頓,然後它慢慢鬆開爪子,任憑剩下的半塊蝦餅掉在它的肚子上。


    糾結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又舔了一口拿過蝦餅的爪子。


    好像自從被看了那一眼以後,爪裏的蝦餅,頓時就不敢香了。


    俞晚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動靜,隻以為小貓咪吃飽了,便將剩下的半塊蝦餅單獨包好。


    再對岑逸笑道,“雖然它們倆長得一樣,不過飯量差了好多。”


    她比出三根手指,“我養的那隻,一頓能吃三塊蝦餅!”


    岑逸又咳了一聲。


    俞晚這才意識到,岑逸從回來到現在,好像一直在咳嗽。


    這時候又發現封衾沒有一起回來,不由得緊張起來,“你被帶去什麽地方了?是不是和他動手了?”


    “沒有,”岑逸的目光不經意間又瞥到了舒舒服服窩在俞晚懷裏的小貓身上,似笑非笑,“看來這隻貓,也是機緣了。”


    然後他伸出手,示意俞晚把貓交給他,“把它交給我吧,你帶著它,路上會累。”


    俞晚剛想說可以暫時把小貓咪也安置在乾坤袋裏,但見岑逸態度堅決,以為他是喜歡貓卻又不好意思明說,便非常大方的把小貓咪放到了岑逸手裏。


    還又熱心地問,“它還有半塊沒吃完的蝦餅,你要不要也一起帶著,讓它路上餓了吃?”


    “不用了,”岑逸拎起小貓咪,“它吃飽了。”


    驟然被拎住命運的後頸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小貓咪,聽到這話,費力的仰起頭,哀怨地看了岑逸一樣。


    它隻是一隻小貓咪!


    小貓咪能有什麽心思呢?


    它隻是想安安靜靜吃完那塊蝦餅而已!


    第61章 他沒能說完想要說的話。


    自從又多了一隻貓以後, 俞晚這一路看向岑逸的次數,明顯多了不少。


    主要是,那隻幾乎和蝦餅一模一樣的貓, 一直敢怒不敢言的被岑逸托在手裏,明明一人一貓之間的距離極近,可看上去……


    又好像誰也不服誰。


    俞晚幾次想要開口把小貓咪要回來,可小貓咪雖然看上去一臉抗拒, 卻還是用爪子緊緊扒著岑逸的衣服,甚至整隻貓也依然緊緊貼在他身上,她又默默作罷。


    轉而把話題往另一個方向引, “岑師弟, 你剛剛被封衾帶去什麽地方了?”


    之前在小跨院裏,封衾就有這個打算。


    隻是那時候小黑龍打斷了封衾, 並把他們順利帶出了幻象


    這次封衾舊事重提, 不管是不是衝著岑逸而來, 像這樣用同樣的方式把人叫走,也不得不讓人心中生疑。


    有些秘境裏,的確會殘留有秘境主人的殘影。


    一般像這樣的情況, 都是秘境主人在隕落之時,尚有心願未了,導致執念過深, 繼而留下一片似形非形的神識。


    這個時候,若有人能替秘境主人完成遺願, 便能因此獲得大機緣,繼承這一片神識裏殘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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