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投,也不過是相交好一些罷了。


    老七說了這麽多,又去問端王,“大哥,你真的沒有其他事情讓我做嗎?”


    他既怕端王讓他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怕他通過陛下叫他來,隻是給碗酒喝。端王就扯著嘴角笑了笑,“沒有,隻是想來想去,便想見見你。”


    他倒了酒,開始送老七出門,“哥哥真的隻是在這裏太無趣了,便想找個人說說話,如今除了你,怕是也沒誰願意來,便叫了你來。”


    老七就鬆了一口氣,“那大哥,我便走了。阿昌你放心,有弟弟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


    端王笑了笑,“好。”


    老七就轉身走,但走了沒幾步,卻聽見端王叫了他一聲。


    “老七。”


    老七轉了頭,“大哥?”


    端王立在門口,靜靜的含笑看他,“老七,你替大哥跟老五和老六道個歉,大哥對不起他們。如今出不去,也不能直接跟他們道歉,便隻能勞煩你了。”


    老七哎了一聲,“好。”


    又猶豫道:“要不,過陣子,我再求求陛下?”


    端王搖了搖頭,“算啦,見你一麵,我說說話,心裏也好過些,你先回去吧,天黑了。”


    老七就走了。走之前還道;“下回來,我給你帶點吃的。”


    端王笑吟吟的,“帶一壇酒吧。”


    老七哎了一聲,走了。


    端王看著他的身影在回廊處不見,這才緩緩落了嘴角,麵色變得平靜,然後盯著前處那九轉陰陰暗暗的遊廊良久,這才回去。


    他關上門,室內一黑,整個屋子,又恢複了往常的空寂,無盡的黑暗襲來,端王轉身看了看門,那裏合得很嚴實,一點兒光亮也沒有,他笑了笑,閉上眼睛,在夜色裏慢慢沿著牆走,然後在一處博古架上摸出了一個盒子。


    他將盒子裏麵的瓶子拿出來,倒了一顆藥進嘴巴裏咽了下去。


    十一月六日淩晨,齊殿卿還在睡,就有人進來稟報,端王去了。


    齊殿卿倒是不驚訝,“是嗎?不用發喪,隻讓人找塊地埋起來吧。”


    等小太監走了,折筠霧感慨道:“端王……哎,人到臨死的時候,總是能想通很多事情,今日不是聽人說,他跟平王說話的時候,很是平靜?”


    齊殿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恍惚了一陣,然後才道:“珺珺,他是不是故意惡心人的?”


    折筠霧:“啊?”


    齊殿卿皺起眉頭,“你後日就是封後大典,他偏要挑這個時候死,不是平白惡心人麽?”


    折筠霧:“……”


    好像也是啊。


    今日他們猜著他想自盡,隻顧著感慨,倒是沒有想到這個。


    她就捏捏殿下的手,“算了,人都死了。”


    人都死了,這一件往事,就揭過去吧。


    第125章 皇後大典    伴君之玉,終於到了君主身……


    十一月八日, 正是封後大典。齊殿卿早早的就把折筠霧拉了起來,然後一群宮女太監捧著梳妝打扮的東西來給她洗臉打扮。


    折筠霧:“……”


    怎麽說呢?她自己可能都沒有這麽激動,這麽講究, 但是陛下卻很在意。


    他一直這麽注重這些外在的東西!


    折筠霧隻能被他指揮著人手在她身上打扮, 塗抹胭脂水粉,畫峨眉——這個他親自動手的。


    這麽多年, 他在她身上沒少做這種事情,從年少時候給她做衣裳, 到大了畫峨眉,他都樂意的很。


    齊殿卿彎腰, 在折筠霧的臉上細細的描出了細眉,然後笑著道:“朕覺得今年終於有進步了。”


    但折筠霧知道, 即便陛下謙虛的說他今年才有進步, 但她是不能說的,她要說:“沒有啊,你一直畫的很好。”


    “我好喜歡啊。”


    齊殿卿就果然挺高興的, 他如今可謂是春風得意,別人死爹死兄弟是傷心, 他死爹死兄弟是藏著掖著樂。


    剛開始還有些裝,後來幹脆都不那麽裝了,開始喜笑顏開,從頭到尾露出一股得意勁。


    折筠霧倒是也明白他,皇帝嘛, 從此之後,這大秦裏麵,再沒人敢跟他叫板了。


    不過按照陛下的性子,估摸著等個十天半月, 他就要開始自省自己這段日子是不是太過於放肆了。


    她且等著。


    於是笑盈盈的問他,“待會,你是要跟我一起分開走嗎?”


    齊殿卿點頭,“待會朕跟你一塊去,不過朕先去,你在後麵,還得有禮部奏請之後才行。”


    折筠霧點頭,“知曉了。”


    其實已經問過一遍了,但還想問一遍。


    問過之後,她就開始戴鳳冠了。鳳冠實在是重,上麵光是珍珠大大小小,就有三百多顆。且是上好的鈴州珠。


    說到這珠子,折筠霧還記得太後念叨過。因為曆年皇後冊封,其實不用三百多顆全是鈴州珠,可以用其他的蜀州珠代替,畢竟鈴州珠難得。


    但是齊殿卿非想要整個鳳冠上都是。時間又緊,禮部尚書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甚至想跪下去求皇帝不要如此任性。


    鈴州珠天下不是沒有三百顆,甚至更多,但是因為曆代皇後冊封,誰也沒有注重這個,宮裏沒有太多多餘的留著。


    有些在太皇太後那裏,有些在太後那裏,難道還要叫他去討要麽?


    但陛下笑眯眯的,沒有為難他,反而給了他一袋珠子,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多顆。


    禮部尚書:“……???”


    齊殿卿:“把之前的那些舊的鈴州珠都換了吧,皇後的鳳冠,定然是要最好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嫌棄之前的鳳冠不好,嫌棄禮部給的鈴州珠太舊了。


    禮部尚書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什麽都不敢問,立馬就去叫人連夜重新做鳳冠。


    ——還有什麽可問的,這一看便是陛下早早準備的鈴州珠,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年。


    這事情,自然就沒有瞞住。皇帝也沒想瞞著——他都是皇帝了,誰還敢說他買鈴州珠的時候就有為皇之心?


    所以這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太皇太後聽了沒說什麽,但是太後卻有些憤憤不平。


    “陛下對你可真好。”


    折筠霧也明白太後娘娘的心。她養大的兒子,對她總是像個嚴厲的父親或者師父,對自己卻好的很,就差捧在手裏走了,任誰心裏也不平衡。


    但折筠霧也一向懂得跟皇後怎麽打交道,她笑著道:“多虧了母後,陛下才這般知道尊我重我,兒媳感激不盡。”


    太後被她說得有些高興,便也沒有抓著這件事情沒放,隻讓折筠霧到時候攛掇攛掇兒子,讓他送點鈴州珠來,她還要在後妃們麵前擺譜呢。


    於是,這件事情才算過去。


    折筠霧想到這個就想笑,因為後來太子去給太後娘娘畫了個餅,說鈴州珠難尋,與其尋到一顆給一顆,不如等尋到五百顆的時候,再一起給她。


    太後一聽有五百顆,比折筠霧的多了快一倍,自然願意。


    於是,太後對折筠霧就滿意了——這兒媳婦還是有點用的,果然皇帝就給她買鈴州珠了。


    齊殿卿正在給她整理鳳冠,見她悶著笑,也跟著笑,“怎麽,高興?”


    折筠霧扶了扶鳳冠,點頭,“對,高興。”


    戴好了鳳冠,便要去穿皇後的朝服。


    皇後的朝服實在是厚重,又是冬日,裏麵穿得格外多,但是朝裙,朝袍,朝褂必然是要有的。


    這些衣裳全部穿上,便更加重了。折筠霧總覺得自己挪不開步子。


    “也不常穿,你堅持堅持。”齊殿卿扶著她,“待會,咱們再讓畫師給咱們做一張畫。”


    陛下還真是什麽都不落下啊。


    折筠霧笑著點頭,“好。”


    兩人攜手出門,後麵跟著一批人。有幾個宮女太監對視一眼,倒是覺得如傳聞中一般,陛下和皇後的感情果然好。


    兩人在一起,倒是如同尋常百姓夫妻一般,有商有量,恩恩愛愛。


    然後走了沒幾步,就見前頭小太子殿下帶著一群太監過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二公主的奶嬤嬤。


    那二公主想來也是來了的。


    於是便散在一側,等著這天家一家子人敘話。


    齊殿卿問阿昭,“你怎麽來了?”


    今日也沒有他什麽事情。


    阿昭歎了一口氣,“歲安找阿娘。”


    他還是喜歡喚阿娘,每次說母後的時候,總是不習慣,折筠霧和齊殿卿就隨他去了。就是私下裏,阿昭也是喊他阿爹的。


    齊殿卿因為自己和先皇的事情,所以對阿爹這個稱呼也很滿意,阿昭便就沒改,如今朝臣麵前叫父皇,私下叫阿爹。


    他如今正在南書房讀書。南書房裏不僅有他的伴讀們,還有十一皇子。


    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太小了,還不能讀書。


    至於八九十皇子,卻在南書房另外一個側殿裏麵讀書,他們的年歲大了,跟阿昭和老十一一起不合適。


    今日雖然是封後大典,但是大秦的規矩,皇子在這一日,倒是不用皇子在一側,所以齊殿卿便讓阿昭繼續去讀書,午間回來一起用膳便好。


    阿昭便是要去讀書的,讀書之前照例看看妹妹,但看完了卻想了想,讓歲安的奶娘抱著歲安就往這裏來,緊趕慢趕,果然看見了穿戴一新的阿娘。


    阿娘今日可真好看。


    阿昭看完了阿娘,把妹妹交給了齊殿卿,這才勾了勾折筠霧的手,“阿娘,我走了。”


    去吧去吧,折筠霧替他擦擦汗,這跑的,一身汗,她笑著道:“阿娘不脫,等你讀書回來了,你仔細看看。”


    阿昭就高興的哎了一聲,然後看也沒看齊殿卿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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