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已經開始往網兜裏裝貨了:“你們慢慢算錢,我先拿貨走了,再見!”


    錢一扔,他跑了。


    轉眼的功夫二百罐油辣椒賣的幹幹淨淨不說,其中一個姓崔的司機多給了陳玉鳳50塊錢,說:“我大概兩周後回來,你記得準備三百罐,我把它帶到內蒙去。”


    “你怎麽一下要那麽多?”陳玉鳳問。


    “內蒙全是四川人,靠辣椒吊命,但內蒙本身沒辣椒,你拿著訂金,等我回來一定要把產品給我。”崔司機說。


    本來陳玉鳳訂了三千個罐子,還怕要是產品一時間出不完要壓貨。


    可看汽車站這情形,三千罐怕是不幾天就得給搶光吧。


    這還等啥,回去她立刻騎車到罐頭瓶廠,把三千個罐子的訂金交了,勒令他們一天時間把瓶貼全貼好,再騎車到大青山批發市場,選辣椒,訂原材料。


    這趟貨要能搞穩定,陳玉鳳就準備多雇幾個人,要更加擴大生產。


    雇的人多,幹活的人多,她和倆媽不就能更加閑一點了?


    從市場出來,她正好聽到對麵民百大樓的門前有人在喊:“關門大甩門,新式羽絨服隻需要12元,12元啦!”


    這兩天賣的錢因為是二娃的點子,陳玉鳳想感謝那娃,而羽絨服還是棉衣裏的新品,據說特別暖和,王府井和西單要20元一件的,這兒卻隻需要12塊?


    價格便宜當然沒好貨,孩子們的更少,顏色還特別柴,挑來挑去,合適的號隻有紅白藍綠各一件。


    想著白的給甜甜,紅的給蜜蜜,藍色給二娃,而綠色呢,綠到能閃瞎人的眼睛,是四個顏色中最刺眼的,胸前還有一朵小花,寫著夢特嬌三個字。


    這件其實最貴,14塊,陳玉鳳屬意把它給大娃,就不知道大娃會不會喜歡。


    當然,今天陳玉鳳一回來就碰上徐鑫了,帶著老大倆口子,就在機關食堂旁的小門口等她,這狡猾的家夥,一夜之間也不知道拉了多少回,瘦了一大圈,臉色蠟黃。


    他是打包來送累贅的,自己不露麵,遠遠指了指陳玉鳳,就把倆累贅卸貨了。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蘇紅和韓峰住哪兒了,但他倆以為人在首都就能發大財,賺大錢,以為陳玉鳳一家是在享福。


    來的時候還想過要給王果果個下馬威,要在軍區長住,還想讓韓超把倆侄子都轉到首都來,這種胡攪蠻纏,再加上徐鑫搧風點火,才會讓他們成院裏的笑話。


    但陳玉鳳一套亂拳轉移了徐鑫的關注點,也讓這倆口子沒人撐腰了。


    昨天晚上在天橋下凍了半夜,這時再看陳玉鳳也不過騎個三輪車,穿的還是白大褂,蘇紅是聰明人,當然意識過來了,韓超在軍區不算啥大人物,她想耍潑耍蠻來捏,捏不到好處,所以這時也是訕訕的。


    陳玉鳳也不理蘇紅,徑自走到保安室前,故意問保安:“對了,同誌,咱軍區內啊來了親戚,要是故意盜竊,偷錢,咋判的?”


    “軍嫂同誌,關於盜竊,不論是誰,直接送拘留所。”保安敬禮說。


    “送拘留所的人,會去幹啥?”陳玉鳳再問。


    “京西沙場,篩沙子,目前拘留人員一並在沙場篩沙。”保安說。


    陳玉鳳故意回頭說:“大嫂,你原來偷過咱媽的玉,那是在鄉下,沒人判你,但在城裏,你要敢小偷小摸……”


    這時倆保安同時轉身,一副尋究的目光打量著蘇紅。


    蘇紅特別生氣,因為她是來給大領導當兒媳婦的,她還想給大領導留個好印象,陳玉鳳當眾這樣說她,她要不是天生的笑麵虎,就該罵人了,甚至,她應該在這兒哭一場,耍個潑,讓這兒的人知道陳玉鳳在欺負她。


    但是不行,昨晚直等到十一點,他們等不到金記者接待,去住的招待所。


    招待所一間房裏五張床,有人打咯有人放屁,還有個男的三更半夜借著酒勁兒想摸蘇紅,韓峰個軟蛋不敢吭聲,在裝死,蘇紅跟那人還打了一架。


    今天倆人兜裏沒錢不說,蘇紅是再也不敢住招待所了。


    “行行,我保證我不偷東西,我改正錯誤,咱快回家吧。”蘇紅忙說。


    到了酒樓,周一,最熱鬧最紅火的一天,而周雅芳和王果果因為這倆禍害,最近幾天都心神不寧,在前廳看到韓峰夫妻,周雅芳就出來了,示意他們從後門進,關鐵門的時候對陳玉鳳說:“幸好,我聽說廣州有軍事比賽,領導們全走了,鳳兒,實在不行你就給點錢,打發了他們吧。”


    陳玉鳳其實有點遺憾,因為徐師長要真想跟王果果在一起,就得全盤接受她的家庭,他要見了韓峰,韓峰和蘇紅糾纏過他,他依舊願意跟她結婚。


    那婚姻才能長久走下去。


    就好比她,嫁的時候就知道韓超是個流氓混混,才能心甘情願過日子的。


    但這種假設不能成立了,因為就在今晚,她要趕走韓峰夫妻,而且讓他們以後都不敢首來都。


    這時大娃二娃吃完飯已經走了,倆閨女在前麵看電視。


    大灶火氣洶洶,前廳人聲鼎沸,這是酒樓最忙的時間。


    蘇紅倆口子懶貨蹲在後廚,陳玉鳳抽空給他們弄了點飯。


    韓超他們的軍事競賽是在軍事頻道有轉播的,這會兒電視上就正在轉播。


    陳玉鳳去上菜的時候,突然聽電視裏傳來中氣十足的一聲:“報告首長,首都軍區某師某團某部某連,韓超率隊,請您檢閱!”


    鏡頭正好切在韓超臉上,他穿的是作戰服,臉上還抹著藍綠相間的眼色。


    陳玉鳳正好抬頭,給丈夫銳利的目光隔著屏幕相對,她倒給嚇了一跳。


    因為電視上的那個男人是她丈夫,但眼神卻讓她覺得,自己壓根兒不認識他。


    陳玉鳳因為知根知底,對丈夫在戰場上的事從不好奇,聽他含糊提過,說他做了三年的間諜,但她連間諜是個啥都不知道,隻知道他不但學會寫字了,還會做針線,針線做的比她還好。


    徐鑫一句話勾出了她的好奇心,一個流氓混混,能學會做針線,本身就不可思議,那他在越南真的結過婚,生過孩子嗎,他會不會在越南的時候,給別的女人做過針線活兒?


    書裏沒寫過,而陳玉鳳夢裏那本書本身也沒寫完。


    這簡直要好奇她死了。


    轉眼客人走完了,周雅芳帶倆工人在收拾前廳,王果果停了灶,得歇口氣兒。


    她還是那個想法,把這倆不要臉的打一頓,打回鄉下,她去拘留所。


    韓峰畢竟親兒子,看他媽一整晚站在灶台上,確實挺累,兒子疼媽,站起來說:“媽,以後菜我來炒吧,你歇著。”


    蘇紅眼睛尖,隻看錢,也笑著說:“媽,以後收錢的活兒就別讓玉鳳幹了,她傻,從小就會算錯賬,以後咱的錢我幫咱收。”她在鄉下,總這樣排斥陳玉鳳。


    這不火上澆油,王果果大勺一掄,眼看就要掄過來,陳玉鳳一聲吼:“媽你這是幹嘛呀,外麵雇一個工人一月50塊,我大哥可是免費的勞力,你打壞了,明天他咋替我幹活?”


    王果果沒反應過來,指著韓峰的鼻子說:“就他,他會幹活兒?”


    “咱幹的是軍區的生意,他懶有軍區的保安治他,實在不濟咱可以往上反應,讓領導們拘留他,既然他來了,由不得他不幹,但你不能打,這是我的勞動力!”陳玉鳳作勢攔著說。


    蘇紅一聽不對:“玉鳳,這酒樓不是咱自家的嗎,還有,我們可是來賺錢的,你憑啥不給我們發工錢?”


    陳玉鳳又回頭說:“大嫂,這是咱自家的生意,我也肯定給你發工資。”


    蘇紅多滑頭,陳玉鳳越這樣說,她越覺得她不會給她工資。


    她說:“我隻幹收錢的活,別的我可不幹,你先給我工資我才幹活。”


    兒媳婦是外人,王果果不好打,一勺子掄到韓峰腦袋上:“你個窩囊廢,聽聽你媳婦,自家孩子扔農村不帶,這是人玉鳳的生意,她有什麽臉收玉鳳的錢?”


    “媽你小心,別打了我大嫂的手,我明天還要靠她賺錢呢。”陳玉鳳說著,拉個偏架,那勺子咣的一聲,正好砸在蘇紅的手上。


    婆婆手上的力道,不但打的韓峰暈頭轉向,也打的蘇紅疼的差點跳起來。


    但這兩口子究竟沒搞懂,陳玉鳳婆媳唱的是哪出。


    王果果累,而且她好幹淨,不愛身上髒兮兮,粘塌塌的,這會兒得去洗澡,養精蓄銳,打算洗個澡回來,再收拾韓峰兩口子,就拉著倆小丫頭去洗澡了。


    陳玉鳳把韓峰倆口子帶出來,要回營級家屬院,包嫂子和鄭嫂子正好同路,倆人雖知道這是老板家親戚,但看韓峰至少三十出頭,再看蘇紅也很老麵,不敢信韓峰是王果果生的。


    包嫂子悄聲問:“玉鳳,這真是你家大哥大嫂?”


    “可不,你看我大嫂,是不是很有力氣?”陳玉鳳故意押後一步說。


    包嫂子嗓門大,而她擔心的是她的工作,因為目前就業機會少,很少有人會要打工者,她就說:“即使他們來了,你也不能不要我,我的工作該幹就得幹,工資我也要照拿,你嫂子想收錢就讓她收,我反正還幹我的活。”


    “我大嫂不在咱們這兒幹,她要去篩沙場的。”陳玉鳳放低了聲音說。


    包嫂子一愣,嗓門一提:“篩沙場?玉鳳你是不是不知道情況啊,全首都的篩沙場裏幹活的全是拘留分子,拘三月幹三月,拘半年幹半年,外人不讓幹的。”


    “你小聲點。”陳玉鳳掐了她一把。


    而包著頭巾的蘇紅正豎著耳朵,因為陳玉鳳這句,發了一下抖。


    知道蘇紅夫妻要來,陳玉鳳把家裏的爐子給熄了,這幾天首都降溫,氣候跟四季如春的桂花鎮沒法比,一進門,這兩口子給凍的寒毛都倒豎起來了。


    陳玉鳳把今天前廳賣的錢,總共72元放進了一個餅幹盒,還特意數了一下,餅幹盒裏總共有100塊錢,然後她進了小臥室,讓大哥大嫂在大臥室睡。


    天太冷,沒爐子,韓峰夫妻倒是想睡覺,可太冷了,他們坐在床沿上瑟瑟發抖,躺都躺不倒。


    終於,韓峰盯著那個餅幹盒子說:“老婆,我咋覺著玉鳳上首都後變了,好像不傻了。”


    “她哪是現在變了,當初我埋玉,她就會偷偷跟著,還哄走孩子,讓韓超差點淹死我,她的心早就壞,壞透了。”蘇紅提起往事,眼淚婆娑的。


    “她不會真想讓你去篩沙場工作吧?”剛才陳玉鳳跟包嫂子的悄悄話,韓峰可全聽見了。


    蘇紅也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要管錢,能不偷嗎,肯定要偷啊?


    她就是為了偷錢才來的。


    可她要偷了,軍區真會拘留嗎,一拘留,她是不是得去篩沙場篩沙子?


    她後背一涼:該不會陳玉鳳抱的心思就是放著錢讓她偷,然後再報案,讓公安把她抓篩沙場去吧?


    一把抓過那個餅幹盒,她給韓峰使個眼色:“要不咱們拿點錢,走吧?”


    韓峰也擔心孩子,怕倆娃不會做飯燒了灶,也怕他們吃不飽。


    而且他是個懶漢,一看酒樓那麽忙,早就想走了,但他也不想白來一趟,而拉開抽屜,他就見裏麵有一遝巴掌大的方盒子,上麵畫的五顏六色的,他覺得那裏麵應該也有錢,於是一股腦揣了。


    這三更半夜的,兩口子也不打招呼,悄悄出門,包個黃麵的,奔火車站,居然直接跑了。


    韓峰倆口子前腳開溜,王果果洗完澡,後腳來了。


    敲開門,她滿腔是氣的問:“鳳兒,你大哥你大嫂呢?”


    陳玉鳳卻風輕雲淡,說:“媽,他們走了,咱也回酒樓吧。”


    “這麽快?拿東西了吧,偷了啥,沒抱你的電視機吧?”知子莫若母,韓峰要半夜跑,肯定是偷了東西才跑的。


    陳玉鳳該咋說呢,電視機她用布蓋起來,他們沒發現。


    但前段時間韓超因為發現岡本的避孕套彈性大,不易繃裂,還好使,專門跑公安局問馬旭要了三盒沒收的違禁品,因為蜜蜜老不回家,陳玉鳳就扔在抽屜裏。


    韓峰剛才著急麻慌的沒看清楚,一股腦兒全卷跑了。


    等韓超從廣州回來,怕是要氣死。


    這事當然不好告訴婆婆,她說:“大嫂拿了我一百塊,但是媽,花錢消災吧,我會到保衛科備案的,以後他們來,我就說他們偷過東西,他們就進不來了。”


    王果果深吸了一口氣,進屋把爐子生著,壓了一夜的煤,這才又回酒樓了。


    平房雖說平常不住人,但韓超回來的時候會住,這房子可不能隨便讓它冷透。


    大哥大嫂就這樣無波無瀾的走了,第二天徐鑫打的旗號是說來采訪,其實是來看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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