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憲剛的胸毛就茂密的跟森林一樣,正好讓韓超可以一次報了總仇。


    因為是‘洞房夜’嘛,也沒人敢進去,光是捆起來脫毛就夠受的吧,黎憲剛給痛的死去活來,大呼小叫,外麵的人聽見,還以為他洞房夜過得有多爽呢。


    韓超是個混混性格,從來沒向人低過頭,認過慫的,當然還要算一下低頭的賬,於是逼著黎憲剛叫了自己幾十聲的父親大人。


    聽夠了以後給對方化了個醜陋之極的妝。


    然後把不知哪搞來的一條髒內褲套在對方頭上,邊欣賞,邊準備撤退事誼。


    越國自古就是藍國的附屬國,文化和藍國是相通的。


    天地君親師,他們比新時代的藍國人更講究。


    所以當時黎憲剛曾說:“韓秘書,你性格如此要強,為什麽還要忍辱負重,幹這種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嗤為之的事,你假扮女性,甚至差點出賣肉體,就不怕丟列祖列宗的臉?”


    當時韓超說:“老子的祖宗老子想打就打,給他丟臉,老子高興。還有,我有個媳婦兒,比你所有的女人加起來都要漂亮,你要見過她,你就知道老子為什麽如此拚命了,別人都可以死,但老子不行,老子必須活著回去見我媳婦兒,這就是我能忍辱負重的意義。”


    所以連打帶欺負,還往人家頭上套內褲,他確實傷了對方的自尊。


    現在想起來韓超也挺後悔,因為就像徐勇義說的,戰爭可以,不能辱人自尊。


    但事件已經發生了,他已經犯了錯誤了,就隻能承擔後果。


    反正他藝高人膽大,他覺得自己能兜得住。


    陳玉鳳聽完,捶了狗男人一把:“你呀,就是給你的性格害死的。”


    他衝動,易怒,不服輸,還總喜歡欺負人。


    女人嘛,平時可以耍小脾氣,牽涉到生死大事,她就不生氣了,韓超摟過媳婦兒香了一口,說:“放心吧,就為了不讓你這個好女人當小寡婦,我也不會死的,誰也甭想幹掉我。”


    在越國時吃過的苦,受過的屈辱,朝黎憲剛發泄沒有用,心理醫生治不了的,但在回家,在看到妻子時,他就百病全消了,這大概就是家的意義吧。


    可本來陳玉鳳都不生氣了,一聽他說好女人,不知為啥,她心裏的火就又騰的竄起來了,她忍不住問:“哥,煙啥味兒,酒啥味兒,改天你能讓我嚐嚐嗎?還有,你說的爵士舞,你能跳給我看嗎?”


    韓超也騰起火了:“那都是不正經的東西,你是個乖乖巧巧的小媳婦兒,看那些東西幹嘛,難道你想學壞?”


    “你說男人喜歡壞女人,你是男人,你不也一樣喜歡,憑啥我就不能學壞?”陳玉鳳問。


    她這是想造反?


    韓超怒了:“我隻喜歡你這樣的好女人,我也不準你接觸那種東西,學壞掉,趕緊轉過來,抱著我睡!”口吻還是命令式的。


    陳玉鳳比這臭男人更生氣,她不是想學壞,而是想見識一下更廣闊的世界。


    想學,想見識更多的東西。


    而韓超的態度則是普世的,臭男人們的態度。


    自己的妻子就該藏在家裏,啥也不讓她學,啥都不讓她接觸。


    可他們在外麵,喜歡的還是見識多,閱曆豐富,懂得多的女人。


    這大概也是為啥,書裏那個她最終隻能變成黃臉婆的原因了。


    他不讓她見識,她就一定要聽他的嗎?


    不可能,這回陳玉鳳還非見識一下啥叫個爵士舞不可。


    至於韓超個狗男人,從這天起,陳玉鳳就不理他了,他問三句,她才肯答一句,晚上也不抱著他睡了,誰叫他告訴她,女人越不搭理男人,男人才越喜歡呢。


    這可是他自找的!


    ……


    話說,轉眼顧年就快要來了,當然,新廠房早收拾出來了,現在陳玉鳳得帶著軍嫂們給新廠房采購新設備,還得找裝璜公司焊個大鐵門。


    跟顧年合作,就不能帶軍字,所以公司得另起個名字。


    想來想去,陳玉鳳把油辣椒廠改成了甜蜜食品公司。


    小軍嫂就隻是廠裏的注冊商標。


    整修好後,陳玉鳳還給軍嫂們安排了幾間宿舍。


    本來隻想讓大家午休用的,但當天晚上,好幾個軍嫂沒回家,都住在宿舍裏,用大家的話說,憑啥男人天天加班不回家,她們也要享受一下單身住宿舍的感覺。


    陳玉鳳一直在納悶,到底啥叫個爵士舞。


    主要是她想象不到韓超會跳舞,就更好奇爵士舞是個啥樣了。


    而今天,是陳玉鳳答應幾個娃去旱冰場的日子。


    周雅芳覺得,軍區的孩子們都往哪兒跑,隨他們自己去就好,大人不用跟著,沒啥的。


    但陳玉鳳還是準備跟孩子們一起去,一則,她不知道場子正不正規,想去看一下。


    再則,她也童心未泯,想去玩一番嘛。


    包嫂子聽說陳玉鳳居然想去滑旱冰,說:“陳老板,旱冰場就不是正經人該去的地方,小孩子們才往哪兒跑了,你咋想的,居然要去那兒了?”


    鄭嫂子也說:“咱們是女同誌,年齡擺在那兒,你也三十的人了,年齡大了,不應該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不然,人說咱不穩重呢,你說是不是。”


    “我是三十了,可我從來沒覺得自己老。”陳玉鳳笑著說。


    “你去那種地方,就怕韓超聽說了要不高興,要說你。”包嫂子又說。


    “隨他去說,要怕他說,我還不活了?”陳玉鳳最不喜歡聽人說這種話,更想去了。


    帶著一幫崽出了軍區,趙文才說:“阿姨,旱冰場可好玩了,也沒啥不正經的,你不要信我媽那種老古董說的話,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都是年青人,就是玩兒,真的。”


    “我不會滑旱冰,咋辦,你們教我?”陳玉鳳問幾個崽。


    大娃舉手說:“我可以教你。”


    但閔小波卻說:“算了吧,哪有個在旱冰場學旱冰的,阿姨,那裏麵的人要跑起來,你連看都不敢看,我建議你去舞池裏跳跳舞,旱冰場有舞池呢,現在扭行的正是兔子扭腰舞和爵士,一會兒我陪你去,你想不想學。”


    咦,這麽說,就現在的首都,也有人跳爵士舞?


    “學學學,一會兒去了,你陪我跳。”陳玉鳳興奮的說。


    閔小波今年15了,大男孩,身材比陳玉鳳還高些。


    往前跑了幾步,忽而回頭,說:“阿姨,雖然我媽總愛碎嘴,但我覺得你是軍區最可愛的軍嫂。”


    他媽就是毛嫂子,自打程團轉業,苗嫂子走後,掀不起啥風浪來。


    但在家總喜歡碎叨幾句。


    大人罵誰,孩子就會不喜歡誰,這是人之常情。


    可閔小波不是,他特別喜歡陳玉鳳這個阿姨,既把工作搞得好,還有童心,他這種半大小夥,按理最討厭大媽們的,可能跟她玩到一起,就說怪不怪。


    沒來之前陳玉鳳以為旱冰場就是個小房子,裏麵一群人在玩滑輪。


    實不然,旱冰場在軍區對麵一幢樓的地下室裏,居然足足有一個籃球場大。


    裏麵有個圓弧形的滑道,頭頂還有跑馬燈,音樂震耳欲聾,裏麵全是十七八的小年青們,還有些半大孩子,順著滑道呼啦啦的滑著。


    這地兒當然得買票,一個人兩元錢,買好票,一幫崽崽迫不及待的鑽池子裏去了,大娃和二娃,甜甜和蜜蜜幾個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寬敞的,能展得開的滑道,跳進池子裏,轉眼,已經看不見人了。


    閔小波帶著陳玉鳳鑽來拐去,到另一間大房子裏,還真是,這裏麵放的是外文歌曲,兩邊有站有坐的,舞池中間有好些人在跳舞。


    “來吧阿姨,我教你。”閔小波說著就要把陳玉鳳往舞池裏拉。


    真讓陳玉鳳去跳,她其實也不敢,但比起夜總會那種臭烘烘的,人和人粘在一起,抱著跳舞的地方,她很喜歡這種年青男女,小夥子大姑娘們聚在一起玩兒的地方,遂對閔小波說:“你去滑旱冰吧,阿姨在這兒看看別人跳舞就好。”


    閔小波既然是帶著陳玉鳳來的,當然不可能把她這個老阿姨扔下。


    陪她坐著看了一會兒,說:“現在呢,敢了吧,咱進去?”


    倒不是陳玉鳳非要跟韓超唱對台戲,而是十八歲就揣崽,十九歲過生日的時候胸前抱一個,身後背一個,一個在尿,一個在吐,她哄乖了這個又要哄那個,肩膀上永遠沾著洗不幹淨的奶漬。


    她的人生,青春還沒開花就結了果。


    自打生了倆閨女,從此連件新衣服都沒買過,她的青春是缺失的。


    而且她天性是個勇於嚐試的人,所以猶豫了會兒,她還真跟著閔小波進舞池去了。


    這天晚上幾個孩子滑到夜裏十點,從池子裏出來時,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混身都是濕透的。


    陳玉鳳也跳了一身汗,可特別奇怪的是,她每天都很忙,很疲憊,因為操心各種各樣的事,幾乎從來沒有開心過,這段時間還總失眠,偏偏這天晚上,她啥都沒想,洗了個澡,躺床上就著,一覺睡了個透香,第二天一早,連娃是什麽時候去上學的都不知道。


    按理跳完舞該疲憊吧,並不,第二天她精神特足。


    學習的時候,發現她記憶力都比昨天更好了。


    也不能天天去,就隔一周一次吧,正好孩子們放暑假了,周末的晚上,陳玉鳳就會帶著他們去玩一趟,她自己開心,孩子們也高興。


    至於韓超,每天忙著加班,搞工作,回來總要到淩晨,所以,他認為他的小媳婦兒還是跟原來一樣乖乖的,是個呆在家裏的好女人呢。


    而等他知道的時候,陳玉鳳已經是舞池裏跳的最好的女同誌之一了。


    話說,陳玉鳳曾答應過小秦的母親,想跟她聊聊小秦轉業後的事。


    所以連著好幾天,抽了時間每天都在酒樓等。


    但自始至終並沒有等到秦母來。


    轉眼顧年就該來了,6月16號這天,周雅芳買了兩隻大鴨子回來,要把酒糟鴨的原材料先熏起來。


    今兒她在市場上居然還碰到有特別鮮嫩的筍子。


    她記得顧年念叨過,說他的故鄉有道美食,叫煙筍,是先把嫩筍煮軟,然後再跟熏臘肉一樣,用果木、橘皮和香茅草把它熏成煙筍,然後再加臘肉來炒。


    所以她還得熏點臘肉出來。


    今天周末,幾個孩子約好的,要去總軍區遊泳。


    說好的,今天由王果果和徐勇義陪他們去。


    而今天,婆婆又給陳玉鳳玩了個大的。


    灌氣站有輛黃麵的,是軍區退下來的,陳玉鳳因為害怕,一直沒敢學牌,平常由徐磊開著,周末就停在酒樓門前。


    王果果不知道啥時候學的牌照,在徐勇義的指揮下,居然一腳油門,在周雅芳的尖叫聲,和陳玉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帶著孩子們走了。


    周雅芳追著跑了幾步,回頭問陳玉鳳:“你婆婆啥時候學的開車?”


    陳玉鳳哪知道,她隻看到黃麵的漸漸跑遠,婆婆伸了一隻手出來,還在給她揮手,她可羨慕,可眼紅了,隻恨自己沒有婆婆的膽量和肺腑。


    開車那種事,她怕是永遠學不會了。


    回到後堂,倆母女一個晾鴨子,一個熏煙筍。


    如今是夏天,周雅芳穿的是白的確涼,上麵滿是粉色櫻花的白裙子,陳玉鳳穿的則是今年最流行的齊膝短褲加半袖襯衣,倆人圍的都是白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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