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嫦看到他,輕聲說:“我的體質對氣息很敏.感,你若有惡意,我能第一時間察覺。”


    兩個人對視,少年起身,現在他身邊隻有自己,他將兩個小孩子送回住處了。


    少年將食物堆在桌子上:“諾,先把東西吃了吧,你怎麽吃蘑菇啊。”


    雲嫦道了謝。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消瘦的少年:“我聽人說,伏珧懸賞百萬靈石,你想要嗎?”


    少年雙手抱胸,蹙起眉頭:“挺誘人的,但我估計拿了獎賞也保不住。好了,快點吃吧,你瘦了好多啊。”


    當初他見到雲嫦時,那個男劍修還在身邊,雲嫦跟著他反而還胖了些。


    雲嫦見他口是心非,明明是不願意出賣自己,卻非說是“懷璧其罪,守不住靈石”。


    雲嫦咳嗽了一聲,輕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遲疑了片刻,才道:“常問心,我叫常問心!”


    雲嫦思索片刻後,忍不住稱讚:“好名字,的確是該常問心無愧。”


    他抓了抓後腦勺,窘迫地笑了笑,嘿嘿。


    是老乞丐取的,別人都說文縐縐了,但他還挺喜歡的。


    雲嫦看著他,輕聲道:“你一個人在這亂世中,又無長輩庇護,還帶著兩個撿來的孩子,日後何以為生?”


    雲嫦一拍儲物囊,拿出數枚玉簡,並告訴他裏頭是什麽:“我這些年的醫藥典籍存在裏頭,就贈與你吧。”


    雲嫦點了點下巴,再多加考慮:“還有一些靈石,我以後用不上了,都給你吧。”


    常問心怔怔地看著帶笑的她,雖然雲嫦沒明說,但他都懂了。


    怎麽就用不上了?!


    他們這些修士不是動輒百年千年的壽元嗎?


    常問心手忙腳亂地接過那些貴重東西,感覺手心發燙,燙到舌頭都不利索了:“雖然……雖然你們現在處境是麻煩了些,但……但是之前那個陸仙君不是說,等他封印了空間裂縫,一切就會好起來嗎?到時候天下眾人都知道你們是被冤枉的!”


    雲嫦在他話音落下後,緩緩說:“陸道友隕落了。”


    常問心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修士死去,常被稱為隕落。


    等等……那個一身正氣的男修士死了?!


    常問心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看到雲嫦的眸子後,便噤聲,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那是一種心如死灰,卻還要挖出傷痛被反複戳的眼神。


    常問心不停地從雲嫦的身上意識到,她也要死了。


    這些東西不過是“托孤”。


    他恍惚失神,當初意氣風發,一心相信世道會變好的兩位修士,最後一死一即將死。


    他們不是還約好,待海清河晏後,那什麽陸家重逢嗎?


    常問心突然跪在地上,朝著雲嫦重重地叩首:“請醫仙子收我為徒!”


    雲嫦猛地盯緊他,嘴唇顫抖,顫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拜一個入魔的修士為師,他是想找死嗎?


    若是被別人知道,他必死無疑。


    而且自己命不久矣……


    雲嫦不回。


    常問心再叩首,咬了下唇,大聲說:“我知道醫仙子在擔心什麽,但請您收我為徒!”


    常問心不等雲嫦回答,索性直接喊:“師父。”


    雲嫦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好。起來吧。”


    常問心歡天喜地爬起來。


    雲嫦看著他,輕聲說:“我隻能當你幾天師父,但我會盡量教你,將我畢生所學所會的醫術教給你。然後,我就要去找我的夫君了啊。”


    他等我等得太久了。


    常問心好奇問:“師父的夫君在哪裏啊?”原來不是那個陸仙君啊……他還以為是對方,畢竟那男修總在雲嫦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她。


    當然這事,他沒有和雲嫦說。


    雲嫦閉眼,嘴角帶笑道:“為師的夫君會在一個很美的地方等我……”


    常問心看著她微微仰頭的模樣,忍不住發呆想,師父好像並不畏懼死亡……甚至還很期待,像是解脫……


    ……


    雲嫦出現在魂斷城的消息不脛而走。


    可惜這地方讓有些修士有心無力,一路上殘留的魔修太多,說不定小命就折在了路上。


    他們也不知道雲嫦一個丹醫雙修的人是怎麽跑去魂斷城的。


    不過,很快雲嫦丹醫雙修前曾經是一名劍修的消息就傳開了,大家沉默。


    而且她還把上品功法修煉到大成,這些年不出手是昔日為了伏珧靈尊筋脈全斷,無法留存足夠的法力。


    現在她可以動用伏珧靈尊留在她身體裏的魔氣……


    一些低階修士心道自己去抓她,那不是找死嗎?


    她一劍一個送自己上西天。


    如此一來,雲嫦也暫時鬆了口氣,在魂斷城多待了幾天……


    這也是她唯一能指點常問心的機會了,希望他能在學會後,日後在有一技之長好行走世間。


    世人會道他醫者仁心,會為他的丹藥一擲千金。


    有條約定俗成的規定,修士們不會隨意對醫修下手。


    隻是二人的師徒身份,終生都無法公之於眾……


    雲嫦不氣,常問心卻很生氣,說他得了師父的教導,結果連誇誇師父都做不到,這是什麽世道?


    但他也隻是口頭抱怨,心中有分寸,沒有對外亂說。


    他在外麵遊走,也是從其他人口中獲取三十三重殿的消息,並轉告給雲嫦。


    聽聞……


    伏珧一直陪著那位受傷的魏仙子,日夜不離。


    三十三重殿,主殿內。


    玄袍男人端坐高台大椅上,佁然不動,但眉心的蹙起卻暴露他的心緒。


    在伏珧靈尊麵前,跪著幾十人。


    皆是當日知道真相的人。


    護衛們道了看到的真相。


    那日夜裏,宗門大陣突然被引發,而且直衝醫仙子的住處而去。


    待他們趕到時,地上躺著橫七豎八的幾具魔族屍身。


    醫仙子已然入魔。


    同時她針對一旁的魏珞珞,先是劃傷了她的臉,而後又是砍去雙臂,最後還斷了膝蓋。


    手段極其殘忍。


    伏珧聞言,眼冒怒火:“你們是死了嗎?!”


    早知道留幾個金兵衛護住珞珞,看死雲嫦了。


    護衛們不敢再言語。


    伏珧讓侍妾們來說。


    小槐四肢並用跪爬出來,頭重重點地,磕磕巴巴地說:“稟告靈尊……”


    她本想使壞,但伏珧釋放威壓,讓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讓她覺得若是自己說假話,恐怕會被當場斬殺。


    小槐聲音發顫,幾乎要哭出來:“靈、靈尊……妾,妾也不清楚,那日晚上醫仙子說了一些好奇怪的話,她拿走了魏仙子的儲物囊中的一支綠色劍穗,還、還說那劍穗是她的。”


    伏珧一拍扶手站起來,不可思議怒喝:“你說什麽?!”


    小槐幾乎要和地麵融為一體,哭訴:“靈尊,靈尊,別的我真的都不知道了……”


    伏珧咬牙道:“當日晚上,雲嫦真的說那劍穗是她的嗎?”


    其他人也齊齊叩首,沒有反駁。


    伏珧跌坐在椅子中,抬手支著額頭,瞪大眼眶看著麵前虛空。


    那支劍穗怎麽會是雲嫦的呢?


    那不是魏珞珞一直帶在身上的東西嗎?


    而且那劍穗編製的並不好看,魏珞珞還說是她第一次編製的玩意,雖然不好看,但很有紀念意義,所以未曾舍棄。


    伏珧腦海中屬於自己的記憶浮現。


    記憶中,救自己的女子總是細細念著。


    除開她,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


    她是怎麽稱呼那個人的?


    伏珧死死按住眉心,就是想不起來。


    相似的氣息,相似的性格,如果那支劍穗是雲嫦的……那不就是說……


    伏珧不敢細想,再追問:“珞珞,說了什麽?”


    小槐急忙說:“魏仙子,她說雲嫦發瘋亂講,知道自己救過靈尊,入魔後醫仙子想要將她取而代之,奪了靈尊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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